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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杂志社里,难得一清早,诸人皆在。
若素苦笑,这分明是三堂会审之势。
果然一进门,右手提着的早点纸袋被小水拎走,左手挽着的背包被七七没收,两人照例一左一右,夹着若素,直直叉进茶水间。
帝玖坐在圆几旁,喝茶,看报纸。
空虚笑得灿烂,朝若素挥挥手,“唷,小素。”
“表装永尾丸治!”小水哼一声,“怎么看都是三上健一。”
帝玖闻言,睇一眼空虚,随后笑着,向若素抖一抖手中报纸。
若素看见上头安副市长与副市长夫人的照片,只得汗笑。
“小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小水笑嘻嘻,一只手已经伸往若素腋下,只待一个不满,便使用“酷刑”。
若素听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字,眼角微动,颜色便冷下来。
七七伸手拍小水后脑勺,“阿呆,说过要循循善诱,切不可急躁的。”
小水嘿嘿笑,“人家好奇嘛。”
转而又向若素道,“小素,满足一下人家的好奇心嘛,嗯~”
那一声嗯,百转千回,荡气回肠,听得若素背上一冷。
空虚双手撑在身后圆几边沿上,一双好看的眼睛,一霎不霎,望住若素。
若素叹息,只怕类似麻烦,陆续有来。
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安安生生,平平静静,同父母细溪流水般地将日子过下去的愿望,恐要落空。
“我以前在酒店做服务员,他有事需要帮忙,恰好我在场,替他解一时之围。就这样认识,一来二去,最后走到一处。”若素将与安亦哲之间的冗长故事,精简到只得数句。
一时众人皆默,还是小水先反应过来,讷讷,“小素…能把那么浪漫的爱情故事,将得如你这般干巴巴——实非常人所及。”
浪漫的爱情故事?
若素笑起来,拿手指弹一弹小水额角,“哪里有那么多浪漫爱情故事?到最后统统是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小水泪了。
“那我们还哭着喊着要嫁人做什么啊做什么?现在的日脚岂不是更幸福?”
七七笑起来,叫小水一边哭去,然后揽住若素肩膀,“想不到我们杂志社如此一间小庙,竟然有这样一尊大佛,空虚,以后谈广告,统统将小素带上罢。有副市长夫人通行,广告合同肯定手到擒来。”
然后在帝玖飞报纸以前,抢过早点纸袋,拉起小水,哈哈笑着上楼去了。
空虚听了,眼睛一亮,“好主意。”
又放声吼,“给我留一点早点!”
也上楼去了。
留下帝玖,慢条斯理,将报纸折叠再折叠,放在圆几上,“小素,有没有考虑过,转做专职翻译?”
若素闻言,微怔,随即摇摇头。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勤杂工工作,虽然听上去不算体面,但到底薪水稳定,工作又轻松,她从未考虑放弃。
再者,安亦哲也没有要求她放弃现在工作,既然如此,一份正职,一份兼职,若素做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帝玖点点头,倒没有游说之意,“中午我把下一期的外包稿件给你。”
起身往楼上走,走几步,又停下,回过头来,“对了,作为向大家隐瞒老公身份的惩罚,小素,今晚加练一场,不要临阵脱逃哦。”
若素被无情地打击到了。
午休时候,小水七七统统进值班室午睡去了。
日历已经走到六月底,天气潮闷燠热难当,即使在空调间里,动一动都会得出一身汗,人人恨不能此刻身在北极。
帝玖空虚将值班室让给女士,两人便关在会议室里,与世隔绝似的。
若素拿到装有原稿的文件袋,才想起自己包了,还有安亦哲给她的那只牛皮纸袋。
到底忍不住好奇,拽过大背包,从里头取出牛皮纸袋。
临走匆忙,若素也没有仔细掂量,现在拿在手里,才发觉轻飘飘,没有什么分量。
这会是什么奖励?
若素好奇心更盛,伸手一点点将缠绕在白色圆卡上的棉绳解下,撑开牛皮纸袋。
里面不过是几张纸。
若素狐疑?
什么奖励只得几张纸?
慢慢将那几张纸取出来,若素忽遭雷殛。
最上头一张,是她当年,颤抖双手,含泪写的退学审批表。
当年填写表格时,若素已经知道,自己再没有复学可能。学校规章制度,写得再明确没有,被取消学籍、退学、开除学籍的学生,不得申请复学。
她亲手斩断自己退路,她至今仍记得一清二楚。
然而此时此刻,这张由她亲手填写的退学审批表,却出现在安亦哲给她的牛皮纸袋里。
若素忙翻到后面一页,去看签名档。
那里有她亲笔签名,潦草,力透纸背,那是她的愤怒与无助,绝望与伤悲。
若素记得,当时班主任收下她的退学审批表,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在上头签下他的名字,然后对她说,“剩下的手续,我来替你办完罢。”
若素知道,这是班主任,对她最后的怜悯,便点离去。
然后,他们举家搬走,再没有回过愿处,与所有认识的人,断绝往来。
按理,这张退学审批表,应该再层层递交到系主任,教务处主任,学籍管理员手中,依次签名盖章,最终递到校领导处。
若素没有亲自去办理离校手续,因为她知道,两周以后,学校会自动将她自学籍中除名。
可是现在,这张表格,只得一个班主任签名,在安亦哲手中,转交给她。
他想告诉她什么?
若素抑制不住双手颤抖,继续往下翻。
下边是几张光洁A4纸,黑色楷体打印,本科生学籍变动呈批表,复学申请书同家长亲笔签名意见,上面竟然有爸爸的签名。
若素将一叠纸,轻轻抱在胸前,闭上眼睛,对自己说,不要哭,沈若素,不要哭…
可还是有氤氲水雾,不争气地弥漫开来。
下班前,若素打电话给安亦哲,“…我去健身房,晚点回来。”
若素忽然感谢帝玖,予她绝佳借口,可以暂时不必面对有些已经发生的事。
彼端安亦哲听后,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然后率先挂断电话。
若素望着“嘟嘟”作响的电话,缓缓蹙眉。
他——这是不高兴了么?
若素心中有莫名感觉曼延开来。
等从健身房回到家里,时间已过七点。
若素推门进屋,看见安亦哲与妈妈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美食节目,一边吃新鲜杨梅。
两人听见门口响动,齐齐回头,见是若素,安亦哲起身过来,接过若素手中背包,“快洗洗手吃饭罢。”
他修长的手与若素的手指碰在一处。
若素只觉心脏漏跳一拍,他却已经若无其事地将若素的背包放在置物柜上,然后转进厨房去了。
等若素换鞋洗手从洗手间出来,饭桌上三菜一汤已经布置好,只等她开动。
若素走到饭桌边落座,及目望去,只见一碟凉拌绿豆芽,一碗咖喱鸡丁,一碟咸蛋黄炒苦瓜,同一碗鸡毛菜马铃薯汤。
饭是晶莹饱满细长米粒,远远便能闻见米香的新米,用筷子夹一口送到嘴里,清甜弹牙,十分好吃。
若素忍不住看向安亦哲,这并不是家里惯吃的米。
他没有注意,只同岳母讨论,“不晓得电视里介绍的酸梅汤,自己做得成功,做不成功。”
“…有时间…让小素试试看。”若素妈妈笑,“…这么多杨梅…吃不掉…给你爸爸妈妈…送去。”
“是。”
若素郁闷,安小二莫非在同她冷战?
看起来又不像。
若素一声不吭,吃完饭,将碗筷收进厨房。
安亦哲这时候跟进来,“我来洗碗,你去吃水果。”
“…”若素动动嘴唇,想说什么化解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可是一时之间,找不到话题,最后,憋出一句,“你想喝酸梅汤?”
安亦哲倒洗洁精的动作一顿,随即笑一笑,“也不是一定要喝。”
若素觉得抹不开脸,瞪安某人一眼,“不想喝算数!”
转身要走,安亦哲身后似长眼睛一般,蓦然伸手,拉住若素手腕。
若素心中别扭,正想劈掉他的手,然而余光中瞥见他挽起袖口露出一截手臂上,两排深深牙印,心中倏忽一软。
“你喜欢喝甜一点还是酸一点?”若素轻声问,然后拿眼睛盯着某人后脑,你如果再阴阳怪气,我以后就再不理你!
一,二,三。
若素在心里从一数到三,见安亦哲不答,眉一拧,你不理我,我做什么理你?正打算甩开他的手,回客厅里去,他却握紧她的手腕,“只要是你做的,酸也好,甜也好,我都喜欢。”
若素的满腔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忽然便如水银泻地,在胸中四处乱滚,无孔不如,转瞬不见。
“我们合好,好不好?”
安亦哲回头,看见若素眼底一点点委屈,一点点示弱,一点点讨好,轻喟,“我以为你尴尬,不想理我。”
“不是你和我冷战么?”
两人对视一眼,安亦哲随即微笑,“你出去罢,厨房里热,我洗好碗就出来。”
若素点点头,见他脸上并没有任何不高兴颜色,这才走出厨房,回到客厅。
茶几上摆着一只希腊蓝玻璃果盆,里头盛着大半盆杨梅,浸在盐水里。杨梅颗颗有乒乓球大小,乌黑发紫,拈一颗在手里,十分饱满紧-致。
若素轻轻放一颗到嘴里,一咬便有酸甜汁-水在齿颊间迸射开来,极开胃醒神。
“唔,好吃。”若素已经多年没有吃过杨梅。此物初初上市时,太贵,兼且还未到最甜时候,等到快落市,价钱虽便宜下来,可是果肉松软发酵,远远都能闻见酒味,自然也并不好吃。
若素要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这些算得上奢侈的开销,一概免了。
安亦哲洗完碗出来,看见茶几上用废旧广告纸折的小垃圾盒里,已经有一小堆杨梅核,笑一笑,“好不好吃?”
若素挑一挑拇指,继续在果盆里拣又大又实成的杨梅来吃。
安亦哲一句“慢慢吃,没人同你抢”,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单位里发的,两大篮筐,家里留一筐,还有一筐,我送到我爸妈那边去了。”
若素点点头,理应如此,她毫无异议。
“杨梅容易坏,家里这一筐,你留一点新鲜吃,剩下的做酸梅汤喝罢,消夏解暑。”
“好。”若素应承。
若素妈妈见小两口有说有笑,稍早的奇怪气氛荡然无存,便放下心来。许是她多心罢,女儿女婿不是挺
53、53.若素,不哭 ...
和睦么。
晚上洗漱完毕,两夫妻中间仍隔一条马里亚纳海沟,各据大床一侧。
黑暗中,当若素以为安亦哲已经睡着,他却低声对她说,“暑假将至,我给你的东西,你尽快办一办,否则大学放假,你开学再去办手续,至少要拖多半个月才能回学校继续读书。”
“如果我表现不好,你是否就让它永不见天日?”
安某人在暗夜里浅笑,“你说呢?”
若素怒,伸脚踹安某人。
安某人听声辨位,侧身躲过飞腿,一把捞住若素脚踝。
他掌心火热温度,烙在若素皮肤上,教若素微微颤栗。
在若素恼羞成怒前,他放开她的脚踝,“本来就打算给你,只是需要一个适合的机会罢了。”
若素沉默良久,细细声说,“谢谢。”
安亦哲横过手来,摸一摸她头顶,“不用谢。很晚了,快点睡罢,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若素忽然倾身过去,摸黑在安某人脸人,胡乱吻一下,随即躺回自己位置,拿空调被捂住头脸,再不肯动一动。
安亦哲在黑暗用,望着身边缩成一团,捂在被子里的女孩子的背影,一双眼精光熠熠,唇边有一点点微笑,绽开来。
“晚安,若素。”
作者有话要说:让大家等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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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4.那些她不知道的 ...
若素到底没有追问,她的退学审批表,为什么会在他手里。
若素隐隐约约,从上面只得当时班主任一人的签名,推测,这张表格,要走层层手续,最后才能上达天听。这中间,不知到底在哪一环节,被他拦下。
若素想,当年,他确实努力过罢?想找到她,替她做些什么。
只是天意弄人,她交出退学审批表后,沈家便举家迁走,她连离校手续,都没有去办。转眼四年过去。
如果不是在酒店里,英三遇见她,进而使计让安亦哲遇见她那么,许多事,便真的就此错过。她怨恨一生,他固然心怀愧疚,可是,早晚时光会将一切淹没。
若素抽时间回母校,办理复学手续。
与她同去的,是安亦哲秘书,小钱。
钱秘书仿佛轻车熟路,带同若素,将一切手续办理妥当,若素只需充当人-肉签字机器,在签名栏写下自己名字即可。
从学校出来,钱秘书打开车门,准备送若素回去。
若素却摇一摇头,“我想自己走一走。”
钱秘书也不强求,“有事的话,请随时打我电话。”
若素笑一笑,目送钱秘书上车离去。
大学校园同四年前殊无不同,幽静小道两旁载满悬铃木,在一年之中,最燠热季节的正午,为校园带来阴凉绿意。
这样热,也有男生在运动场地挥汗如雨。
若素看了不由微笑。
时隔四年,重新走进这座校园,是若素从未想过的。
即使在她最美的梦境里,也不敢有此奢望。
“沈——若素?”有戴眼镜女郎,捧一叠书籍,迎面走来,与若素擦肩而过,走出不远,停下来,转身,迟疑道。
若素也停下脚步,回望。
眼镜女郎捧一捧书,“真是你,沈若素。”
“你是——”若素在记忆里搜索,却想不起她是谁。
“你不认识我。”女郎涩涩一笑,“可是我记得你,你是区耀祖女友。”
若素在记忆深处,似乎找到一张与眼前女郎相似的脸,一闪而过,复又湮没。
“你大抵已经忘记,当年——”女郎觑一眼若素脸色,见若素没有露出恼意,才继续说,“区耀祖忽然找我做女朋友,我一时心花怒放,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没有考虑你的心情,我很抱歉。”
呵,是她。
当年,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上的一环。
“我后来才知道,他不过拿我做幌子罢了。”女郎苦笑,“他说如果他不在那时做出与你分手的样子来,他母亲就会去警察局喝茶,举发你素行不良。他说他没有办法帮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母亲去雪上加霜。他还说儿不言母过,所以他没脸见你。”
若素听了,并不觉得感动,有些事,真的都过去了。
女郎却无法释然,“我也不知道当年那些传言究竟是怎么来的,可是——你后来下落不明,学校里有人私下里说你——”
女郎顿一顿,“虽然这件事,同我没有太大关系,可是我总觉得,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抢走你的男朋友…”
若素笑一笑,“我现在已经结婚,区耀祖也已有家室,我们早不相干,你不用再纠结此事。”
那女郎闻言,点一点头,倒也干脆,“我前几天看到一段新闻,觉得那上面的人,应该是你。现在见到你本人,我想应该没错。”
若素笑而不语。
女郎识趣,早已不见四年前的明丽活泼,生活将伊打磨得圆润沉稳,“那么,祝你幸福,再见。”
“再见。”若素微笑,目送女郎离去。
七月底时候,若素向帝玖递交辞呈。
“我可以做到八月底,很抱歉,这样突然,给你们带来麻烦。”若素不是不感谢杂志社诸人。
“怎么,安副市长不舍得让夫人抛头露面?”帝玖开销若素。
若素失笑,“怎么会?”
帝玖拿若素递给他的薄薄辞呈,轻敲她的额角,“要想再找一个像小素这样,又懂得省钱,又烧得一手好菜的人,很那呵。”
转而又道,“作为惩罚,每周两次的健身不能停,不然,哼哼…”
若素笑起来,“好,我尽量保证每周两次去健身。”
帝玖负手,“那么,你的辞呈,我批了。自己去和门外偷听的人说罢。”
若素回身,看见门缝里三颗从上到下叠在一处的脑袋。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若素心里,蓦然便浮起这句话来。
他们在她迷惘又无助时候,敞开胸怀,接纳她,成为杂志社一员,给她认同感与归属感,无论他们出于什么目的,都教若素由衷感谢。
他们令她拨开迷雾,看清前路,原来她的人生,即使曾经偏离轨道,可是,只要她努力,仍有广阔天地,任她前行。
“我要回大学读书,完成学业。”若素对三人微笑,并不隐瞒,“等我毕业,不晓得帝玖会不会欢迎我回来。”
“啊啊啊,小素我会想你——”小水扑上来,挂在若素身上,“——烧的菜!”
“小素可以过来打工。”七七把挂在若素身上的小水扯下来,“我们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顺便带美女同学一起来罢。”空虚笑眯眯撑腮,一双眼明亮幽邃,电力十足。
小水七七觑一眼空虚身后,齐齐退一步,七七顺手将若素也拖离空虚身旁。
空虚见了,愣一愣,随即道,“不要告诉我,他在我身后。”
三女齐齐点头。
空虚叹息,“我是说,叫小素带大学里的帅哥来,给小水七七驱策。”
“美女?帅哥?”帝玖站在空虚身后,淡淡问,“看起来我最近让你太清闲,来来来,我们去切磋切磋。”
说完,伸手圈住空虚肩颈,将他拉向会议室方向。
救命!空虚无声求救。
小水七七向他挥手,一副爱莫能助模样。
若素抿唇笑,她会想念这班同事,她知道。
若素下班回到家里,安亦哲还未到家。
钟点工陶阿姨见若素回来,便做一点收尾工作,拎起自己的大环保袋,与若素道别后离开。
若素本不想长期请阿姨在白天照顾妈妈,可是安亦哲坚持。
“我们都不在家,虽然现在一切都算方便,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使妈妈有个头疼脑热,我们现赶回来,总不如家里有人就近照顾方便。”
若素到底被他说服。
阿姨走后,若素进房间去,陪妈妈讲一会儿闲话,然后才说,“妈妈,我今天递了辞呈。”
若素妈妈微微一愣,“…做了满好…为什么?”
若素安抚地握住母亲结实许多的手臂,“妈妈,小安为我办了复学手续,我要回学校读书去了。”
若素妈妈听后,激动得半晌不能成言。
这些年,女儿吃的苦,受的委屈,她这个做母亲的,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也心知肚明。
这社会,哪个不是先敬罗衣后敬人的?
一纸文凭就是通往名企高薪的敲门砖。
没有那张证书,谁理你?
社会风气如此。
她的若素,因为没有文凭,空有满腹诗书,却只能去摆地摊,做洗头妹,服务员。
她并不是看不起这些工作,只是觉得她的若素,值得更好的。
现在,若素嫁给安亦哲,又有机会回到学校去,完成学业,怎不教她激动万分?
“…小素…好好对小安…”若素妈妈反握住女儿的手,“…难得他真心对你…”
若素点点头。
无论安亦哲处于何种理由,他拦下她的退学审批表,将本只能保留一年的学籍,保留了四年,都教若素铭感五内。
“…快点生个孩子…小安年纪也不小…”若素妈妈握紧女儿的手,“…有个孩子…家庭才…完整。”
和安亦哲生个孩子?
若素一愣。
想象不能。
若素妈妈只消看女儿微微一愣的样子,已知小夫妻——至少若素,并无生子打算,不由得叹息。
女儿到底生嫩。
她是过来人,少女同少-妇的差别,她一眼已能看出来。
若素虽则同小安结婚,可是,穿着打扮,身形步态,言谈举止,明明还是不经人-事的样子。
这两个孩子,在玩什么花头精?
若素妈妈不打算追问,可是一桩婚姻之中,两夫妻没有夫妻生活,无论处于什么理由,都是不妥。
若素不晓得,这分明是把小安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现在的社会,外面诱惑太大,小安守得住一时,谁能保证他守得住一世?
可是若两人有一个爱情结晶,多一分维系,婚姻关系才更牢固些。
“…我和你爸爸…还有你公婆…都想抱孙…”若素妈妈捏一捏女儿手心,“…爸爸也好退休…含饴弄孙。”
若素望进母亲一双充满期待的眼里去,缓缓点一点头。
晚上安亦哲下班回来,吃过饭,若素妈妈说想早点休息,早早回房间去了。
“妈妈不舒服?”安亦哲进厨房洗碗,一边低声问跟进来的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