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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亦哲等若素下文。
若素看一眼身侧男人宽肩窄臀倒三角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公公婆婆和我爸爸妈妈,都很希望抱孙子罢?”
安亦哲手上动作,蓦然一顿,侧首望一眼垂头洗葡萄的若素。
伊穿一件米白色底子印小蓝碎花居家服,头发绾起来,用八爪夹固定在脑后,微微垂首时,露出一截细腻蜜色皮肤。
他眼神一深,“凭我一个人,可生不出孩子来。”
若素闻言,小心肝一抖,差点捏碎手里一粒葡萄。
忙将已经洗得差不多的葡萄统统装进沥水果篮里,放到一边去。
“给我一年时间,完成学业。”让我可以真正接受我们已经成为夫妻的事实,接纳你成为我人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事实,“我们生一个孩子罢。”
安亦哲垂睫,凝视若素侧面。
若素扬首,回视他。
四目交接,安亦哲太息。
“若素,我不打算催促你。虽然四老的愿望,我们应该重视,可是,这到底是你的人生,你首先应该问自己,到底想不想要一个孩子。”而不仅仅是要达成公婆父母心愿。
若素突然微笑,踮起脚尖,凑过去,在安某人脸上,轻轻一吻。
“所以我打算考虑一年。一年时间考虑一个问题,应该足够谨慎罢?”
说完,笑眯眯捧起果篮,从安某人身边走过,到客厅里孵空调吃葡萄看新闻去了。
留下安某人,微笑,然后继续洗碗。
至少今次她吻他脸颊,没有鸵鸟似找东西将自己没头没脑捂起来,已是长足进步,不是么?
九月,若素回到久违的校园。
这四年如同一个轮回,只是,物是人非。
当年同一届的同学,大多已经毕业,踏上社会,或者功成名就,或者默默无闻。
无人记得当年被流言伤得体无完肤的沈若素。
教授点名,喊到若素名字时,若素坐在后排,举手,声音干净,“到。”
教授遥遥望一眼坐在阶梯教室后排,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衫的女郎,微微颌首,继续点名。
上课之前,系主任专门与他进行过一番意味深长的谈话,大意是这个沈若素,学业中断四年,按例早应该取消学籍,可是伊上头有人,并且当初伊是为照顾瘫痪在床的母亲才办理休学手续,所以破例让伊回来完成最后一年学业。
教授本以为又是一个天之娇女,不爱学习,过几年觉得还是有一纸文凭的好,便又重新回炉镀金。
然而这时亲眼见到,这个穿白衬衫扎马尾巴,通身看不见一点点妆饰的年轻女孩子,教授想,是他先入为主了。
下课以后,相熟的同学,三五成群,一道从教室前门离开。
若素走得最慢。
这一班青年,她一个认识的人也无,兼且,总觉得同他们之间存在代沟。
当他们还在讨论,到哪间公司实习,或者放弃最后一年学业,争取一个到德国实习的名额,是否值得的问题时,若素已经饱经世故,甚至已经嫁为人妇。
心态上,若素觉得自己同他们不是同一辈人。
这样想,便觉得有些好笑。
走出外文学院教学大楼,若素慢悠悠前行,身后有学生骑着脚踏车经过,带过一阵风。
若素觉得羡慕,因为青春年少,不知愁苦,所以身影潇洒从容,来去生风。
走出校区,正是一日当中,最热时候,烈日当头。
若素拿书本笔记挡在头顶,暂时抵一抵阳光,打算小跑一段路,到前头地铁站乘地铁回市中心。
忽然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叭——”一下长音。
若素经不起吓,蓦然回头,便看见一辆铂金灰色敞蓬甲克虫汽车,缓缓贴在人行道旁边,尾随在她身后。
见若素回头,车内司机推高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朝她挥挥手,“嗨,小素。”
那公子哥派头,那懒洋洋声音,竟是那西瑟斯。
若素不理他,继续步行。
那西瑟斯见若素对他不搭不理,也不恼,只是稍微加快一点车速,赶上若素脚步,“小素,去哪里?我带你一程?”
若素在肚皮里说,去哪里都和你不顺路。
那西瑟斯不屈不挠,“小素,快点上来,被警察叔叔看见,要吃抄报单的,到时你替我报销?”
若素打鼻孔里哼一声,加快脚步,花花公子还差这点钱?
那西瑟斯笑起来,“喂,小素,难道你不想知道,安亦哲到底以什么做代价,换取你的复学机会?”
若素闻言一愣,不由自主,慢下步伐。
那西瑟斯见机,推开副驾驶位置车门,“上来,我就告诉你。”
若素睇一眼大热天穿一件豁开大半纽扣紫色衬衫的那西瑟斯,“你就这样告诉我罢。”
那西瑟斯将墨镜重又推回鼻梁上,“快上来,我们已经影响交通!”
若素一看,果然后头非机动车道上的脚踏车电动车,统统要绕过甲克虫开到机动车道上去。
再看一眼嘴角一抹无赖笑容的那西瑟斯,只得捧着书
54、54.那些她不知道的 ...
和笔记,坐进车里去。
“这才乖。”那西瑟斯得意地吹口哨。
若素一掌拍死他的心都有,“把车蓬升起来!”
这么热的天,开敞蓬车,吃汽车尾气,寿头!
那西瑟斯“嗻”一声,将黑色车蓬一点点升起来,遮去烈日。
“你可以说了。”若素对他,始终不假辞色。
大抵在许多女郎心目中,那西瑟斯是王子的不二人选,今天开宝马,明天驾奔驰,偶尔心血来潮,玩玩大众甲克虫,每日里不是出席酒会派对,就是上花边新闻。但于若素而言,他绝不她的那杯茶。
“小素你有多了解安亦哲?”那西瑟斯仿佛全程没有看见若素的冷脸,只管笑眯眯问。
若素不做声。
有多了解安亦哲?
不不不!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安亦哲。
她本就没有打算走进安亦哲的生活,又何谈了解?
即使结婚,成为合法夫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她对他的了解,也只限于十分浮浅的表面:比如他的物品,都要分门别类存放,如同强迫症,比如他只穿雨果?波士一款蓝灰色男式内裤,比如他穿四十二码衬衫,所以体形远比看起来要强壮健硕…
她知道的,不过是这样无关紧要的事。
而,那些他生命中有重要意义,里程碑似的事,她却一无所知。
那西瑟斯勾唇一笑,“呵呵,看起来是不了解了。”
若素拿眼尾余光瞪此人。
“赶紧说!”
那西瑟斯耸肩,“安亦哲允诺两年四场演讲,这是条件一。条件二,两年四个市政-府机关实习名额。他为你,所做牺牲,不可谓不大啊,小素。”
若素怔忪。市领导到大学演讲,不是没有,可是要从领导紧密的行程中安排出时间来,却并非易事。而,机关实习名额,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你怎么知道?”若素倏忽瞥向那西瑟斯。
他狡猾地笑,“小素,你要知道,有些人,面对美酒佳人,管不住嘴,也管不住裤链,这时候想套他们的话,易如反掌。”
若素听后,一时沉默。
“我能知道这些消息,恐怕用不了多久,其他人也会知道。你要做好准备啊,小素。”那西瑟斯见若素沉默,笑眯眯地打方向盘,将车驶进一条往市中心去的隧道,“我有预感,暴风雨正在逐渐逼进呢。”
若素奇怪地看一眼那西瑟斯,不知此人是敌是友。
“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那西瑟斯呵呵笑,“做什么?嗯——”他空出一只手来,拿食指点一点嘴唇,复又放回方向盘上,敲击节奏,“你就当我是闲极无聊,免费给美人一点好心的提醒罢。”
“你不会无故对我说这些事。”若素肯定,“总要有所回报。”
“说到回报,”那西瑟斯突然伸出手,拿手背去熨贴若素脸颊,“似小素你这般的佳人,嫁给安亦哲,实在可惜,简直如明珠暗投,不如,从了我罢。”
若素“啪”一下,大力拂开他的手,“放我下车!”
“啊——这里是隧道,不能停车呢。”那西瑟斯垂睫看一眼被拍开的手,言若有憾。
55
55、55.暴风雨 ...
若素冷着一张脸,回到家里,妈妈正在午睡,钟点工陶阿姨见若素回来,交接些琐事,便告辞离去。
若素独自坐在客厅里,越回想那西瑟斯的一番话,越觉得心惊。
他话里话外,无不透出一种讯息:有人要拿她的事,在安亦哲身上做文章。
若素觉得忐忑。
他们一家的生活,才安定下来,她的人生,才略有起色,这时候,如果真如那西瑟斯所言,有一场暴风雨正在逼近,他们一家,甚至安亦哲,能安然度过么?
若素不敢想象。
这时,且不论那西瑟斯是敌是友,也不提他那些似真还假的调戏,若素都要感谢他对她的提醒示警。
心中有事,若素也还是强打精神进厨房做晚饭。
入夏以后,天气燠热,动辄气温攀升逼近四十度大关,若素妈妈便有些疰夏。
若素留意安亦哲也清瘦不少,人也黑了些,回来吃饭时候,往往总拣清淡的素菜落筷,若素觉得他也有些疰夏迹象。
想一想,便拉开冰箱门,检视可有现成材料,做一桌能让人胃口大开的小菜。
是以当安亦哲推门进屋时,立时便闻见满房间浓郁咖喱香气,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忙放下包换拖鞋进餐厅去,果然看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三菜一汤,连饭都已经盛好,热气徐徐蒸腾。
若素这时正握一把筷子调羹从厨房出来,看见安亦哲站在餐桌边上,一边走过来布筷,一边催他,“洗洗手,就好吃饭了。”
“今天什么好日子,改善伙食?”安亦哲笑眯眯进浴室去洗手出来,坐在岳母对面,若素左手边。
若素正在给妈妈用湿巾擦手,听见他问,淡淡挑眉,笑,“今天是你给生活费的日子。”
若素妈妈听了,忙在女儿手腕上拽一把,“…小素…哪能这样…和小安讲话。”
安亦哲却“哈哈”笑,“妈,没事,我们玩笑惯了的。以前刚刚约会时,她为打消我念头,使我却步,还要我约会一次,给她一千呢。”
“…格小囡…”若素妈妈无语。
若素的反应,是做恶狠狠状,“话这么多,说话就好过饭,不要吃菜了!”
一面说,面将原本搁在饭桌中间的日式甜咖喱鸡丁挪到妈妈与自己跟前。
安亦哲连忙拱手作揖,“老婆大人,我说错话了,你原谅我罢——”
若素只觉颈背寒毛统统立正。
若素妈妈在女儿手臂上拍一拍,“…不要欺负小安…”
若素很想问妈妈,您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安小二?
可是看妈妈与安某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便又咽下去,叹息,“妈,到底他是你亲生的,还是我是你亲生的?”
若素妈妈看小两口在饭桌上斗嘴,面上偏帮女婿,心中却十分安慰。
少年夫妻老来伴,临老图的,不过是身边有个可以说话的人。倘使年轻时便食不言寝不语,相顾无言,到老可怎么办?
眼下见女儿女婿在饭桌上,你一言,我一语,颇和乐的模样,若素妈妈放下心来。她和若素爸爸,如今都已是土埋半截,早晚要走。女儿嫁给安亦哲,她虽然不愿意自认高攀,然而到底门庭差距巨大。
她怕女婿日脚久了,觉得与女儿没有共同语言。
不过现在,小素能回到校园里去,完成学业,小安又对她十分疼爱,那些忧思,就一点点淡去。
若素见妈妈站到安某人队伍里去,自己寡不敌众,只好放弃与安某人理论的念头,伸手盛一碗汤到小碗里,端放到妈妈跟前,“妈妈,你尝一尝我今天烧的汤,看看好不好喝。”
安亦哲老大不客气,亦将小汤碗递到若素跟前去。
若素不知多想在台子底下踢他一脚,可是看见他一张清瘦许多的脸,以及眼底似笑非笑颜色,还是接过碗去,盛一小碗,交回到他手里去。
安亦哲垂睫看一眼汤碗,是最最寻常的番茄冬瓜汤,冬瓜切成楔形,番茄去皮切成半月形,汤里没有一点油星,上头还有一丝丝墨绿色蔬菜,他看不出是什么。
喝一口到嘴里,温凉不展,有冬瓜的清爽与番茄的微酸味道,十分鲜甜爽口,几乎水一样顺着喉咙流出胃里去。
“知道这是什么?”若素有些得意,指一指汤碗里墨绿色细丝。
安亦哲摇头,叫他认野菜,还难不倒他,叫他认这些层出不穷的新品蔬菜,就为难他了。
若素笑起来,“冬瓜皮,这是冬瓜皮,最去湿利水消肿解暑。”
“老婆你好厉害!”安亦哲笑起来,不吝赞美。
“你和妈妈多喝些,我煮了一大锅,当水那么喝。”若素又为妈妈舀一勺咖喱鸡丁到饭碗里,“妈,这是不辣的日式咖喱,吃了不会上火,开胃健脾。”
若素妈妈自己拿调羹,将咖喱鸡丁与米饭稍微拌一拌,一并送进嘴里去,仔细咀嚼后咽下去,接着又吃第二勺饭。
若素见妈妈有胃口吃饭,自己也觉得开心。
安亦哲心间微动,看一眼饭桌上,咖喱鸡丁,凉拌西瓜皮,蒜泥拌蒸茄子,连同稍早喝的番茄冬瓜汤,都是炎炎夏日里,健脾开胃去暑热的菜色。
再看一眼若素,因从厨房里忙出来,额上汗意未消,脸颊红通通的,心中那一角柔软,便扩散开来。
“天气这么热,你又要上学,回来又要烧饭做菜,太辛苦了,不如让陶阿姨从明天开始,做完饭再回去罢。”
若素看安亦哲一眼,“你出钱?”
他听后失笑,“是是是,我出钱。”
若素却没有即刻答应,“我考虑考虑。”
“不然你以后有课的时候,晚上我们到外面去吃。”安亦哲想起自己第一次带若素去吃饭时的情景来,“我知道本埠几间颇有特色的去处,环境幽雅,菜色又好,值得尝试。”
“有钱没处用,请交予我保管!”若素伸出手来。
不料安亦哲毫不犹豫,“好。”
若素“咦”一声。
“工资卡放在卧室五斗橱最上头一格的黑色皮面笔记本里,密码是我的生日,以后随你支配。”
若素妈妈赶紧打断小夫妻,“…小素开玩笑…小安不要…当真。”
安亦哲笑一笑,但并不收回前言。
若素妈妈饭后看一会儿电视,吃过饭后水果,由若素陪着,冲过凉,回房间休息去了。
若素从妈妈房间里出来,对正在客厅里继续吃西瓜的安亦哲朝北阳台方向撇一撇头。
安亦哲十分接翎子,放下手里的一玻璃碗西瓜瓤,跟在若素身后,到北阳台密谈。
“你到底是怎样恢复我的学籍的?”若素开门见山,并不同他拐弯抹角。
安亦哲眼神微微一沉,“有人在你面前乱说话?”
“这么说是真的了?”若素瞪住这个男人。
安亦哲耸肩,“并不算违反纪律,演讲也好,实习生职位也罢,都在我权责范围以内。而且现在公务员逢进必考,一个实习生名额,代表不了什么,你不用担心。”
“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若素不放心。
“傻女。”安亦哲叹息,倾身吻一吻若素额角,“如果我怕,我不会娶你。对我仕途有帮助的结婚对象,大有人在。”
若素抿一抿嘴唇,这点她不否认。
“我们已经是夫妻,以后事关于我,请不要瞒我,不要让我最后一个知道。”若素别无所求,只求当暴风雨来临,她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我知道了,太座。现在我们可以回客厅里去,把剩下那点西瓜吃掉了罢?”安亦哲搂过若素肩膀,十分满意地发现她逐渐对这等肢体接触,不再有明显抗拒反应。
“可是那个人说,他预感暴风雨正逐渐接近。”若素想到那西瑟斯的话,仍难以释怀。
“夏天嘛,有暴风雨很正常。”安某人开始打太极拳。
“去死!”若素终于怒了,起脚去踢安某人胫骨。
安亦哲闪开那一脚,笑,“老婆担心我的仕途,真叫我受宠若惊。”
说完便向客厅里走去,若素咬牙,“不用宠,直接惊你!”
也跟了上去。
两人身后,阳台外,是黑沉沉的夜空,仿佛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暴风雨来得快且猛,如大军压境,瞬间已经兜头盖脸地倾倒下来,整座城市刹那由白昼变成黑夜。
无线电广播里一直反复提醒,这是本埠五十年一遇大暴雨,请听众朋友,关好门窗,将室外易脱落物品收进室内,不要在暴雨来袭时外出。
若素陪在妈妈房间里,学校已经通过电子邮件发出停课通知,在暴雨红色警报期间,学校停课,直到红色警报解除或学校另行通知。
安亦哲打电话回来,他要在防汛指挥部坐镇,直到暴雨警报解除。
“你和妈妈不要外出,如果要必须要出门的情况,的打电话给我,我派钱秘书过去。”他在电话里再三叮嘱。
若素一一应下,知道他职责所在,不到暴雨离开本成,不能有片刻疏忽。
安亦哲挂上电话,防汛指挥部里,几个有家室的同志便开起玩笑来。
“安市,小别胜新婚,你战斗在防汛前线,新夫人在家,不会埋怨你罢?”
“小安是不是归心似箭?没有大事的话,就先回去陪陪娇妻,有事再过来好了。”
安亦哲只管微笑,并不接茬。
“安市,前方发来消息,大学城区域出现大面积积水,道路被封,电力供应中断!”这时有人报告最新进展。
安亦哲闻言,浓眉拧紧。
大学城内有师生员工八万余人,大部分学生住校,教职员工多数要往返大学城与市区之间。
道路被封,交通中断,电力供应中断,校区内生活便难以维系,这时倘使有什么意外发生,怎不教人一筹莫展?
“不行,老赵,治国,我要到现场走一趟,你们在指挥部继续关注汛情发展,随时向我汇报。”安亦哲站起身来,披上黑色军用雨衣。
“安市,我去现场罢,您还是留在指挥部里,有您坐镇,我们才有主心骨。”与安亦哲年纪相当的许治国说。
安亦哲拍一拍他肩膀,“尊夫人有孕在身,你不能陪在她身边,已经十分让她焦虑,怎么还能让你的防汛第一线去?好好在指挥部坐镇,你顶了解本埠供排水系统,可以为第一线提供准确翔实资料。”
三十多岁的许治国动动嘴唇,思及家中身怀六甲的妻子,到底没有坚持下去。
安亦哲走出防汛指挥部,调用一辆警备区越野车,直赴大学城。
顶着暴风骤雨,安亦哲由三名武警陪同,赶到大面积积水区域。
积水中,公交车几乎灭顶,熄火停这一片汪洋之中,仍有乘客坐在公交车顶上,等待冲锋艇前来救援。
安亦哲找到现场指挥,询问救援情况。
“…已经成功解救被围群众三十五人…”倾盆大雨中,现场指挥高声喊道。
“大学城电力供应何时才能恢复?”安亦哲担心数万师生被困在没有电力的校园内,没有热水,没有照明,通讯设备电量逐渐减少,会在园区内引起恐慌情绪。
“…正在全力抢修…”
“务必保证校区内的食品供应!”安亦哲下达死命令,“安抚好师生们的情绪!”
“是,首长!”
随后他又冒雨巡视博览会园区周边五座排水泵站,确保在暴雨来袭期间,园区附近方圆三公里范围内的防汛排水工作安全。
等他回到防汛指挥部,已接近凌晨两点。
“安市,你回来了。”
“是啊,小安,辛苦你了。”
安亦哲脱去身上雨披,看一眼已经彻底湿透的外裤,伸手将裤脚三卷两卷,卷到膝盖上方,“大学城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用冲锋艇送面包和矿泉水进去了,校内师生情绪比较稳定,据说还聚集在各个高点,组织击鼓传花真心话大冒险一类的小活动,缓解焦虑和紧张气氛。”
安亦哲这才放下心来。
大学城当年在建时,就饱受争议,焦点集中在大学城交通不便,周围缺少必要的生活设施,缺乏娱乐活动等等等等。
倘使在五十年一遇大暴风雨来临期间,有任何人员伤亡,无疑对大学城又是一个不小负面新闻。而整座大学城耗资二十五亿元,却还存在道路遇大雨积水,电力供应中断一类本不应该发生的问题,如何不教人思索其背后的深层次问题?
“安市,你去现场查看时候,卜书记前来慰问指挥部工作人员。”许治国送上一盒已经凉掉的点心给安亦哲,“还特地关照,要你回家休息。”
安亦哲接过点心,“没有偷吃我这份点心罢?”
众人轰笑起来,“哪里敢偷吃安市你的点心?除非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