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思考
叶青蕊深福一礼，她知道没有理由，但既然其他有理由的都找不出证据支持，她也只好闯一闯密林，看看里头究竟有些什么。
他们一行人都下了马，但还是带上了一辆马车，由两匹马拉上。叶青蕊取了一截红布，栽成小条，每走一段路就系在树上，留下记号。
这一走至少就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就在他们以为深入了密林腹地时，打头的三管事失望的大叫一声。
随着他挪开身形，大家都看到了前头的树上系着的红布。
“我们明明走的是直线，怎么会绕回来了。”
大家都不解，叶青蕊看看每颗树之间的距离，心里有了一丝了然。越发坚信，这片所谓的有着秘密的树林，真的隐藏着秘密。
“这根本不是天然形成的树林，是人为栽种，利用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制造出我们在走直线的假像，而实际上，我们根本就在绕圈子。这么走下去，我们永远到不了密林的深处。”
叶青蕊半用手势，半用纸笔，解释了这种现像。
三管事看了她在地上画的图，一拍巴掌，“唉呀，我们怎么没想到呢。居然被骗了这么多年，不过，是什么人…”
商人不理解并不奇怪，他们关心的是怎么趋吉避凶，赚到更多的银子，没有功夫也没有必要去研究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避开就是了，管他原理是什么。一路下来事事都要问个究竟，累都累死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人要人为制造密林，又为什么这么做才是关键。
三管事也开始察觉出这里头的古怪了，抬头看了看雪峰，脸上露出来的表情让叶青蕊明白，他也开始怀疑了。
“继续走，这一回不要走直线，甚至不用刻意找路线，随便走。”
叶青蕊思量了一会儿，发现只有这个办法，反而是最有可能到达密林深处的。
一个时辰又过去了，三管事终于笑了，因为他们在地上发现了马粪。还有燃尽的炭灰，明显是有人烧火做饭留下的痕迹。
随着他们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痕迹证明周怀山的赐婚使团真的深入到了密林。
“天色已经暗了，今天不能再走了，我们歇一晚，明天再走。”
三管事提议。
他让叶青蕊和白芷睡在马车里，他们则烧了一堆火，围在火堆旁和衣而睡。
叶青蕊根本睡不着，白天实在没有时间让她慢慢思考，而到了晚上，她才开始慢慢沉淀所有的信息，把自己想像成周怀山，如果站在他的位置，自己会怎么去做。
这是前世她经常做的一件事，面对市场上诸多的竞争者，她需要时刻保持警惕，而她最常做的事，便去站在对手的角度去思考自己的方案和行为。
如果是对方，面对这样的策划案，她会怎么做，怎么找出漏洞，如
第233章 上山
虹影拉着马车一路狂奔，等它跑累了停下来，叶青蕊整个人已经瘫倒在马车的座位上，大口喘着粗气。
好不容易摸索着站了起来，她的双腿还在不停的抖。下了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虹影从马车绳上解下来，万一它再发一次疯，自己仅剩的半条小命，可不够它折腾的。
不过，摸摸胳膊，发现这里的气温好像低了许多，再一抬头，叶青蕊几乎要惊叫出来。直耸入云霄的，正是据说已有千年的雪峰。
而自己身边别说树林，植物都没有几根。借着月光反射的雪光，她看到密林早被虹影抛到了身后极远的地方。
她根本不知道虹影到底跑了多久，又跑了多远的路。糟糕，食物全在自己的马车上，他们如果不赶紧离开，恐怕会饿死在这个该死的密林里。
行了，什么也不用指望了，等他们找到齐副将再带人进来，起码是二三天以后的事了。她开始打量着，四周空旷可以看出去极远，她的视线几乎没有任何的阻碍。
可在她的视线之内，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马，没有任何人为的建筑，几乎就是一片从来没人来过的荒野。
等等，地上的黑影是什么，叶青蕊心中一惊，赶紧抬头。两头黑色的看不清模样的飞禽，从她头顶飞过，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
是老鹰还是大雕，速度太快了，叶青蕊根本看不清。至于有多大，光看影子倒是庞然大物，但天上飞的影子落到地上，会被放大无数倍，这点原理她还是知道的。
虹影小跑过来，一直拿头往叶青蕊的脸上蹭，叶青蕊看着它的眼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它。虹影歪着头，眼睛冲着她一眨一眨的。
叶青蕊明白了，虹影一定是要带自己去找元殷书。
她先把黑马从马车上解下来，让它自己逃生，然后翻出一件棉衣穿到身上。又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袱，往自己背后一背，翻身跳到了虹影的背上。
虹影这回没有狂奔，而是有节奏的小跑，它的方向果然是朝雪峰而去。
越离得近，寒意就越发明显，叶青蕊庆幸自己准备充分。不然等不到她找到元殷书，光低温就能要了她的命。
渐渐的，她听到了人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声音，让她不由眯起眼睛，使劲去分辨对方是敌是友。
白银一样的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几乎是圣洁的白光，这是军营的盔甲，和齐副将所带的人马一样的穿戴。
终于找到他们了，是周怀山的赐婚使团。
太好了，叶青蕊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这群人真是胡闹，她一会要好好骂骂他们，知不知道他们害得多少人担心。
这些人安营扎寨，秩序景然，看不到一丝慌乱，叶青蕊松了口气，看样子她来的并不算晚，他们还没有登山。
叶青蕊的忽然出现，让山脚下的人大吃一惊。没人认识她，却有人识得她的马，是元殷书所乘。
“来者何人，下马报上名来。”
叶青蕊顺从的下马，张了张嘴，然后摇摇手。
“怎么是个哑巴。”
“外面在说什么。”
一个明显大一号的帐蓬，有人正从里头出来，听到哑巴两个字，立刻出声问道。
“是个女人，骑着那个商人的马。”
士兵丢下叶青蕊，一溜烟的去报告。
“快，让她进来。”
叶青蕊进去时，心情还是很放松的。只要他们没事就好，这片密林能走进来，就可以走出出去。
周怀山不在这座最大的帐蓬里，元殷书也不见身影。而且帐蓬里气氛凝重，她看过来看过去，发现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一个一脸严肃身穿皮甲的人走到她面前，看到她微微往后一退，知道她的担心，主动开口道：“你就是曾经为了救周大人而坏掉嗓子的那个叶姑娘。”
见叶青蕊点头，他告之了自己的身份，正是将军身边的亲卫，由他带着五百士兵，护送周怀山到北方。
主动抓起桌上的纸笔，叶青蕊最想问的便是元殷书在什么地方，还有周怀山呢，他们俩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们还真是出事了，因为进入了密林深处，找到这里，周怀山便不顾这位亲卫的极力反对，趁他一个没看住，偷偷带着元殷书就登了山。
“他们只带了身边的长随，还有一点干粮，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亲卫已经骂了好几天了，明明没走多大一会儿，可派出去的小分队，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没找到人。不找到周怀山，他哪里敢走。只能在这里安营扎寨。
居然是这样，这两个不省心的，不，不省心的是周怀山，元殷书绝不是这么鲁莽的人。
叶青蕊站在山脚下看雪峰，真是别有一番滋味。整个天地间，除了自己所站的这片土地，和抬头能看到的那片天空，剩下的全被雪峰给占的满满的。
这山上别说藏两个人，就是好几千人进去，也象水滴大海根本找不着踪影。
“就你，还是别添乱了，你一走他们说不定又回来了。”
怎么可能会回来，周怀山这个人，虽说有点胡闹和孩子气，但决定要做的事，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表面答应的好好的，回个头就能背着你把事情给做了。
他不搞清楚这个雪峰能不能翻过去，是绝对不会回来的。所以四处找什么的，不如直接往山顶爬，说不定反而能找到他们。
亲卫眼睛一亮，觉得叶青蕊这句话算是写到点子上了。
立刻重新点了一个小队，叶青蕊毫不犹豫的站了进去，与其呆在下头提心吊心的等着，还不如一起上山。
亲卫和叶青蕊并不是很熟，看她既然这么坚决要去，也不耐烦一直劝说。点点头，就算许了，只是私下吩咐了一声，还是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从山脚上去的路并不难走，甚至有开凿过的痕迹，可是走不了多久，就没路了。全是崎岖原始的山路，很多地方几乎就是垂直下来的山壁，手脚并用才能勉强爬上去。
第234章 丢失
雪峰的下半部分是没有雪的，一直要走到中部才开始看到雪。至少叶青蕊一直爬到天亮，才看到地上有点零星的，从山顶飘下来的雪花。
“再往上路很难走，而且开始有积雪，你…”
这些士兵自己爬上去已经开始变得困难了，现在还要多一个叶青蕊，他们开始想劝她下山。叶青蕊却一直摇头，也许自己的存在拖累了他们的速度，可她就是坚信，自己也许能发现他们发现不了的事情。
等到了晚上，他们已经爬了一整天的时间，体力的精神也到了极限。看到白茫茫一片全是雪时，叶青蕊的心往下陡然一沉。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登山，可没什么专业的知识或是准备。
如果遇到危险时大吼一声，就有可能导致雪崩而全员覆灭。也有可能因为雪盲症导致暂时的失明，而坠入深渊。
“我们仔细找过路了，能到这里已经是顶点，再往上根本没有路，除非能飞，不然根本上不去。我们四处找找有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也可能他们在什么地方躲风，喊一喊说不定会有回应。”
带头的士兵向叶青蕊解释，他们说是爬了一天，其实对于整座雪峰来说，还是在山脚下。可想而知这座雪峰的高度和艰难的程度，实在是人力所不能逾越的。
茫茫白雪中，叶青蕊阻止几个正准备大声呼唤的士兵。这里交流反而简单，蹲下直接用手就能在雪上写字。
而带队的士兵，就是个识字的，但是看到雪崩两个字他并不理解。甚至觉得她怪怪的，八成是患了臆症，哪里仅靠声音就能造成大雪崩析的，闻所未闻。
既然不相信，一试便知，但至少，我们应该站在安全的地带。叶青蕊无奈，知道她就算再说下来，人家不信就是不信，还不如让他们试试，便知道厉害了。
站在安全的地带，他们倒是不反对，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叶青蕊躲在一处峭壁夹角的地方，看着士兵们四处散开呼喊着他们的名字，很快就感觉到了震动。
头顶的雪花“噗嗤噗嗤”往下落，叶青蕊焦急的去拉站在她身边带头的士兵。这个带头的人也感觉到了，赶紧跑了出去，让他们不要再喊。
可这些人分散的太远，又因为雪峰空旷的可怕，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喊叫带来了震动。
叶青蕊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的感觉，她紧紧贴着身后的岩壁，发现脚下也开始了震动。她想喊，却没办法发出声音。想离开，却发现已经迟了。
地面的震动，已经让她没有办法挪动一步。随着震动的加强，她的双腿甚至都没办法站直，她双手扶住岩壁，却发现光滑溜溜，根本没办法扶的稳。
她不会被活埋到这里，叶青蕊简直是欲哭无泪。明明自己说过了会雪崩，结果什么地方都不崩，偏偏她站的地方崩了。这叫什么事呀，太冤枉了。
等等，他们好像真的找到人了。可恨这一片面积太大，她尽力看过去，也只能看到远远的，有个士兵背着一个人走出来。然后大家都开始往他的方向跑去，谁也不知道她正处在危险当中。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她已经不由自主跪坐在地上，刚刚看到他们被救出来，自己却要被埋进去吗。
她苦笑着，在颠簸中奋力抬起头，不知道在最后一刻，能不能让她看到元殷书被平安获救。
对方的人终于发现了她的情况不对，她看到有人从士兵的背上滚了下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她的方向冲过来。是元殷书吗？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地面忽然一空，自己顺着一道空隙直接掉了进去。
“啊…”
叶青蕊最后的一点意识是，她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可惜留给世界的最后一个音节，却是无比可怜仓皇的一声惨叫。
天地忽然发出咆哮般的怒吼，叶青蕊所站的地方，从上到下，坍塌成了一片平地。而连滚带爬冲过来的人，已经被士兵紧紧拉住，任他怎么嘶吼挣扎，都不敢放手。
一个士兵的膝盖被踢中，唉哟一声，立刻有人换了手，将中间的人护的紧紧的。
“快去救她，快去救她，你们听到没有…快去啊。”
周怀山的声音嘶哑不堪，周围的士兵沉默着，不是他们不想去救，而是他们根本无力去救。人类面对大自然的怒火时，根本就起不到一丝作用。
而此时的周怀山已经因为耗尽最后一点力气，而双腿一软，跪到了雪地里。
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嚎啕大哭。
因为他的任性和自私，害了他身边的朋友，就在前几天，他心心念念想的还是，他们是否合起来伙起骗了自己，而现在，他却只剩下悔恨。
和周怀山一起被救出来的，还有他自己的亲随和三元，这几个人的情况中，三元的情况最为危险。幸亏第二支上山的小分队，也紧跟着到了，大家背的背，扶的扶，才把这些人都弄下山去。
周怀山下了山，整个赐婚使团的气氛整个为之一松。亲卫更发誓，绝对寸步不离这位大人，就是更衣也要派人跟着。
可周怀山却不肯走，元殷书和叶青蕊可都在上头呢。
他闯入密林想要登上雪峰，的确有他自己的小算盘，也正如叶青蕊所猜测的那样，是想试试雪峰是否真的像传闻那样根本无法攀爬。
亲卫劝他不听，元殷书劝他也不听，为了怕元殷书留在下头无人治辖，他还用话挤兑着他跟自己一块爬上去。
可等他真的上去了，才知道何谓天堑何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绝非人力所能抗衡。渺小的人类除了五体投地的顶礼膜拜，再默默转身离去，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征服它。
而就在他们走到再也没有路可以走的雪地里，元殷书的眼睛忽然看不到了。这个时候周怀山才惊恐起来，想要下山却又遇到了一场暴风雪。
巨大的雪花被狂风裹胁着，就像几千几万把锋利的小刀向他们扎过来。就在他们急匆匆寻找可以避风雪的地方时，元殷书不见了。
三元疯了一样，顶着风雪四处呼喊寻找，可最终，也只是在晕倒后，被周怀山的长随拖回了他们避难的地方。
第235章 重逢还是死别
叶青蕊慢悠悠的转醒，求生的意识让她奋力坐了起来，可奇怪的是自己身上居然没有覆盖着积雪。
可惜四周太黑太暗，她什么都看不到，她张了张嘴，小声喊了几句有没有人在。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摸着黑活动着自己的手脚。万幸她只是背上和肩膀上有些酸痛，骨头没有问题。
再一摸，背上背着的包袱虽然还在，但早就在滚落的过程中散开了花，除了一张布条还绑在身上，什么都没了。
又在身上摸了摸，总算在衣服里头找到一支火折子，打着之后终于看清了她所处的环境。
可看清了，也没什么用处。她站起来摸摸四周和头顶的岩石，这似乎是一条人工开凿的隧道，上面还留着刀斧刻下的痕迹。
通道里头又黑又潮湿，而且无法辩认方向。她看了看火折子，认命的吹灭。认真在地道里闭上眼睛，用耳朵去听去感受。
既然没死，就要努力活下去，绝对不能放弃，这是叶青蕊的人生信条。
仔细听空气的流动，感受气流通过的方向。她想试试能不能寻找出一个方向，她掉下来的地方肯定有大量的积雪甚至掉落的岩石，她肯定出不去。
那另一头呢，这条通道不管是为什么而修，总该有个出口。
她试着找准一个方向，重新点燃火折子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从自己包袱里掉落出来的东西。零零碎碎，散的一地都是。
可惜大部分都已经没用了，只找到一包没有散开的油纸包。闻了闻，似乎又是卤牛肉。这是白芷给她准备的，因为她说上回的卤牛肉救了小姐一命，所以这一回为了取个好兆头，又给带上了。
把卤牛肉塞到怀里，她转过身，朝向另外一个方向。她只希望这条通道没有岔路，也不要太远，不然她可就死定了。
也不知道元殷书会不会下来找她，应该会。
可那些士兵又不会听他的，如果一心只想护着周怀山离开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叶青蕊偏着头想了想，不管别人怎么做，走还是不走。她还是相信，元殷书不会走，他会留下来救自己。
她自己都觉得好笑，这种自信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明明对自己没声好气，又是嘲讽又是轻视，可偏偏，她就是从心底里相信他。
举起火折子，她将地上的零碎还是捡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扔，如果有人下来，就可以沿着这些东西找到她。
因为不知道这条通道到底有多长，她只敢走一段，稍微点亮火折子看一眼，而不敢一直举着。不然等火折子不亮了，她就要一直摸着黑走，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等她第三次点亮火折子时，她像前二回一样，举起火折子四处照一照。等等，前头那个黑影是什么，不像是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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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融化
“好吵，我还没死呢。”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叶青蕊的头顶传出来，惊的叶青蕊一下子从他怀里弹了起来，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果然看到元殷书微眯了双眼，冲着自己扯动了一下嘴角。
叶青蕊又是哭又是笑，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她却觉得自己已经经过了一场漫长的生死轮回。
只是，哭过笑过之后，元殷书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因为雪盲而误入此地，眼睛虽然好了，比起叶青蕊，他身上才真是干干净净，连个火折子都没有。
若不是随身背了一袋酒，怕是早就倒下了。
叶青蕊瞪大了眼睛，这么说，他一直饿着。不由庆幸自己回去把这包卤牛肉给捡了回来，赶紧献宝一样，递到元殷书的手里。
没想到他却不接，继续靠在石壁上看着她，用微弱的声音道：“你能开口说话了。”
叶青蕊去握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握不住东西。看来还要靠自己，叶青蕊一边拆了油纸包，一边把卤牛肉往他嘴里塞。
“嗯，就在掉下来的时候，大概受了惊吓，一下就能说话了。”
看到卤牛肉，元殷书也不急着吃，反而笑了笑。这笑容落在叶青蕊的眼里，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的意思。这是想起了上一回被关在风家的屋子里，叶青蕊用嘴喂他吃东西的一幕呢。
又羞又怒的叶青蕊嗔道：“你到底吃不吃…”
“唔…吃。”
元殷书促狭的笑容仍然没有停，被看的全身不自在的叶青蕊脸儿红红的。此时才发现，自己和他几乎贴在一起，她的身体紧紧靠在他怀里，就差没坐到他身上去了。
她刚想站起来，元殷书立刻察觉到了，小声说了一句，“冷。”
叶青蕊的心马上软了，他的身体有多冷凉，她刚才又摸又打，知道的清清楚楚。
“不要了，等我恢复一下体力，我们再往前走，把火折子灭了。”
元殷书让叶青蕊把剩下的半包卤牛肉收起来，他的声音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虚弱了。虽然音量不大，但又重新恢复了他惯于发号命令的一面。
虽然叶青蕊一直都很讨厌，他凡事不跟人商量，喜欢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语气。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却觉得安心极了。
就好像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又回来了，有他在自己身边，她便什么都不用怕。
叶青蕊一一照做，却发现四周一暗下来，她和他肌肤之亲的触感变得分外敏感和清晰。他身体慢慢升上来的体温，让叶青蕊隔着厚厚的冬装，也能感受到一股暖呼呼的气流开始包裹住她全身。
他鼻息喷出来的热气从头顶慢慢晕到她的脸上，她干脆把头俯到了他的身上，元殷书的手顺势轻轻搭到她的肩膀上。
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叶青蕊只道他大概是身体恢过劲来了，却不知，这是元殷书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满足的叹息声。
他的手，从未这般明正言顺的搭到她的肩头，她更没有这般心甘情愿的紧紧靠到自己的身上过。这种感觉即新奇又满足，就像一罐蜜糖浇到他心里的黑洞，把他的心填的满满的，再没有空洞和寒冷能来伤害他。
但在同时，他又害怕极了，害怕自己习惯了这种被填的满满的幸福感。害怕自己再也离不开，害怕这个世上多了一个可以伤害他的人。
他矛盾的心理叶青蕊统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在过度紧张之后，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等她醒来时，才发现她整个人都缩在了元殷书的怀里，就连脚都搁在他的腿上，一点也没接触到冰冷坚硬的岩石。
“醒了。”
元殷书没有留给她多想的时间，他要带着她走出这里。
叶青蕊此刻也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如果元殷书在外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抛弃自己独自离开。可若是他都在这里，那留在外头的周怀山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