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起,轮到你跟我谈条件了,我怎么不记得商行有这条规矩。”
叶青蕊的下巴被她捏的生疼,整个人几乎要被他拎了起来,脚尖都快离地了。她两只手扑腾着,只想找个地方稳住身形,最后干脆反手也抓住了他的胳膊,勉强张嘴道:“我姐太蠢了,但我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害了我们全家。”
下巴被捏住还要勉强说话的后果,就是一丝口水从她的嘴角掉了下来,元殷书嫌恶般的将手一松,差点没把她甩出去。
叶青蕊赶紧掏出帕子按住嘴角,却发现嘴角不知道是不是裂开了,疼的厉害。
“滚。”
元殷书说完,叶青蕊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
二个月的等待,因为伴随着棉布的纺织,只觉得时间过的飞快。这期间刘氏因为怀孕不能伺候相公,宿在叶青音这里时,紫烟顺利的被抬为姨娘。
很快,叶青音也有了身孕,两个妻子都不能伺候相公,倒是让紫烟真正过了一段和程家大少爷蜜里调油的好日子。
既然两个妻子都有了身孕,刘氏握有的筹码自然失效。她只好再次奠出装柔弱这柄大旗,说的自己好像一定会难产死掉,哭求叶青音以后一定要善待她的孩子。紫烟冷眼看着大小姐又被她感动的痛哭流涕,只觉得可笑。
刘氏一走,叶青音便动了胎气流产,紫烟拿了刘氏亲手绣的荷包交给程家大少爷,让他送到药店看看是什么。
结果荷包一拆开,里头的香料里含有大量的麝香,最是容易诱孕妇流产的东西。
程家大怒,若不是看她怀有身孕,一顿排头是肯定少不了的。叶青音这头要安抚,元家是他们程家最大的供货商,更是要搞好关系。两相权衡之下,程家新年开了宗祠时,将叶青音的名字正式录入了族谱。
自此,两头大只存在于表面,事实上叶青音才是程家入了族谱的正妻。叶家松了口气,叶青蕊这才将库房里的棉布全部发出,交给三元带来的车队拉走。
三元看着脸色憔悴的叶家二小姐,有心想说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又低下头,赶着马车离开叶家。
得到了最大利益的叶青音,此时坐在屋里,傻傻的为自己相公的深情感动着。若不是他深爱着自己,怎么会将她的名字录入族谱呢。
紫烟在一旁翻着白眼,心想这便是傻人有傻福。只是不知二小姐放手以后,她还会不会有这般福气。
过年最开心的便是孩子,叶家最开心过年的便是叶青之了,叶青蕊想到过年要走亲戚,亲戚还要来坐客,便只觉得厌烦。
但厌烦也只能打叠起精神来应付,随着楼氏去乡下老家给叶阿婆拜年,遇上了叶三姐带着女婿回来。
一家人聚在一块吃饭,还包括了叶二伯一家人。叶明也身在其中,他主动坐到了青之的旁边,冲另一桌的叶青蕊点头,意思会照顾好青哥,让她不用担心。
李铁匠和叶明坐到一个桌子上,喝了两杯酒就开始嘻笑着冲叶明道:“说起来我们也是师徒一场,大过年的,你居然酒都不给师傅敬一杯,是不是该打。”
虽然是开着玩笑的话,却被他说的阴森森带着一股子咯牙的味道。
“在外头你是师傅没错,可你既然娶了我的堂妹,在家里还要喊我一声三哥才是。”
叶明不甘示弱,李铁匠是教会了他打铁的手艺,可自己也干了好几年的白工。再加上后头开店,被他断了矿石的供应,差点开不下去,这点师徒情份,早就断了。
“听说你的店是你三叔家的堂妹给你开的,都是兄弟姐妹,不能这样厚此薄彼。”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也是叶三姐在家吹的枕头风。
自家这个堂妹如何如何会赚钱,如何如何能干,叶明能开店肯定是她资助的。凭什么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只资助叶明一个人呢。
“你胡说什么,谁说是她的银子,我找人借的。”
叶明当然知道家里人的德性,若是知道她有银子拿给自己开店,怕是人人都要去借银子开店了。
叶青蕊坐的一桌都是女人,叶三姐也说着同样的话,抱怨叶青蕊只想着叶明,却不想想她这个姐妹。
“要说我们当家的,吃这碗饭都几十年了,岂是叶明能比的。倒不如把店交给我们来打理,保证比叶明现在经营的要好。”
原来叶三姐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叶青蕊低头一笑,“你若真这么想打理这家店,我跟人商量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第99章 争利
叶三姐惊喜的样子看在叶青婉的眼里,只觉得又有人要倒霉了,果不其然,叶青蕊慢条斯理道:“我只是帮三哥牵了根线而已,投钱的是元殷书,三哥拿的也是他的工钱。我不过是因为亲戚关系,偶尔路过去看看罢了,就和以前三哥在李铁匠的铺子,我也是常去的。”
一听元殷书的名字,叶三姐脸色立刻就变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原来是元家的生意,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会去搞这么多事,也难怪断了他们的矿石供应,还能弄到矿石开张,叶三姐当时还想不明白,这会儿却明白过来,有元殷书,什么事不可能呢。
可惜这件事叶青蕊和叶明忘记了提前做个攻守同盟,叶青蕊在这头堵住了叶三姐的嘴,那头叶明却给他捅了娄子。
李铁匠开口之后,叶展鹏也来了兴趣,问叶明铁匠铺子的生意如何。引着叶明说了许多之后,忽然来了一句,“五妹妹投了多少银子,赚得回来吗?”
“一百多…”
叶明咬了自己的舌尖一下,才把这个两个吞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不用说什么,谁都知道这铺子是叶青蕊投的钱。
叶明的亲大哥叶启抢在李铁匠的前头开了口,“自家的生意,当然要自家人帮衬,妹夫自己的店都忙不过来,我看还是我抽空去给你帮帮忙好了。”
叶展鹏一笑,“话可不能这么说,所谓术业有专攻,妹夫打铁打了几十年,自己的铺子经营的又好,管一间也是管,管二间也是管,倒不如一起管了,没准生意更好。”
叶明反而成了最没有发言权的一个人,满桌子也只有一个叶青之对他抱着无限的同情。但他人小说不上话,只能默默的看了堂兄一眼,露出一个苦笑。
吃完饭叶青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连同楼氏被叫叶阿婆叫到了跟前。叶阿婆看着母女俩想挑刺,却发现他们穿的都是旧衣,也没戴什么好首饰,心里反而更气了。
这不是故意装穷吗,装给谁看呢,如果没有她生下叶三郎,能他们的今天?
依旧是不冷不热,还带着挑剔的腔调,叶阿婆翻了翻眼皮道:“听说蕊丫头给叶明投钱弄个了铺子,怎么不跟家里商量一下,由着两个孩子胡闹,象什么样子。”
“不是我…”
叶青蕊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叶青之溜了进来,冲着她眨眼睛。
坏了,一定是叶明说漏了嘴,叶青蕊硬生生拐了弯,“不是我…不说,实在是手艺活,店小生意少,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打铁这活整个叶家也就叶明能干,她不信谁还能抢着去打铁,至于李铁匠那可是姓李的,叶阿婆总该拎的清。
“铺子里怎么能没有掌柜呢,我看呀就叫你大伯去给你当个掌柜,一家人好说话,也不要你多的,月钱就拿五两银子。”
叶青蕊刚想说话,楼氏一把拉住女儿,低头道:“娘,那地里的庄稼怎么办。”
“可以请人来种,这你们就不用管了,过了十五就让你大伯去店里。”
叶阿婆直接把时间都给定下来了,让叶青蕊连回绝的余地都没有。
叶青蕊从阿婆屋里出来,脸上一垮,愤然道:“娘,你干嘛不让我说话,一个月五两银子,他怎么不去抢。”
一年就是整整六十两银子,一个只会种地的庄稼汉子,一个大字都不识,他去铺子能干什么。而且仗着辈份,叶明必然被吃的死死的,还不是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就当一年花六十两银子养个闲人,他总是你大伯,你阿婆又发了话,拒绝就是不孝。”
楼氏让女儿认下来,叶青蕊无语的抬起头,看着天空深深吸入了一大口空气,冷嗖嗖的空气吸进肺里,让她快要沸腾的怒气暂时被封住。
无奈的看了一眼母亲,转过头就看到叶明耷拉着脑袋靠在墙角,一脸沮丧的样子。叶青蕊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哭丧着脸,我可是把店交给你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办。”
回到家里,叶青蕊直挺挺的躺到**上,最后只能安慰自己,铁匠铺子原本就是是一个意外的产物。就算亏了,大不了关门,叶明有这门手艺,实在不能去军营外的冯铁匠铺子里,他们一定缺人。
反复想了好几遍,叶青蕊才把焦躁的心重新平复下来。她习惯于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如果能承受,那就放手不要去想太多。
这样一想心情便好了许多,新年还在继续,家里又陆续接待了楼氏娘家的亲戚和朋友。叶青婉抱怨楼家表姐乱翻她的东西,又拿走了她新绣的屏风。楼氏只好给她打了一支新首饰,这才堵住了她的嘴。
叶青蕊这里倒是没人敢来捣乱,除了白芷,叶青蕊又多加了一个人粗使的婆子,分担白芷的活计,也是多个人看守着屋子,不许人随便进来。
楼氏的大哥,也是叶青蕊的舅舅也侧面问了问妹妹,蕊丫头在兴荣商行里头是个什么地位,外头人都说是她和元殷书合伙办的。
楼氏叹了口气,“说是合伙,我们家蕊姐只是不敢得罪他罢了,辛苦活是我们的,又是种棉又是纺布,纺织出来了他就全部拉走。外头说的好听而已,我这心啊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我们蕊姐被人谋财害命。”
楼大舅看了一眼妹妹,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看她一脸的担忧又不象假的,这才把自己想说的话又压了下来。
回家被妻子一顿埋怨,数落他,“三个儿子个个在家里读书,若是个读书的料,我也认了。可你自己说,谁是能读出头的,总要有个营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以前家里只有你一个,我们一家人紧巴紧巴也过来了,现在你可有三个儿子,你总不能让他们分家的时候,没个片瓦遮头。”
楼舅妈的是希望给儿子在兴荣商行谋个管事干干,他们胡同就有一个跟着元殷书的管事,干了三年就买了房子把家里的老老小小都从乡下接到了城里。
“再说了,就算不去兴荣商行,蕊丫头做这么大的营生,还能不差人。自家人总比外人可靠,我们也算是给她帮忙了,你说是不是。”
第100章 无奈
叶青蕊看到母亲局促不安的表情不由拍着自己的额头,认命道:“什么事,您说。”
摆出这副表情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叶青蕊在家里是有多霸道,让母亲都不敢同她好好说话了。
听到舅舅想让大表哥到她这里当个管事,叶青蕊当即就傻了眼,摸摸楼氏的额头,“娘,你没发烧。我这里的管事,庄头五谷算一个,你能让表哥去种地?织院的王婆子算一个,管着满院子织女的吃喝拉撒睡,你能让表哥去管?”
楼氏讪笑道:“我也知道你这里没有合适的地方,兴荣商行那边能不能…”
“不能。”
叶青蕊大吼一声,制止了楼氏没说完的话。
因为叶青音的事,她已经得罪了元殷书,若不是捏着棉布这个命门,还不知道会怎么被他报复。这会儿再去找他,她可没那么大的脸。
楼氏被女儿吓了一跳,可她也想在娘家要点面子,看到女儿如此,只好垂下头淡淡道:“行了,娘知道你也不容易,回头跟你舅舅说,是我这个当妹妹的没用,帮不了他们。”
“娘…”
叶青蕊抚额,一听楼氏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她怄了气。
叶青蕊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楼氏已经把脸转到了一边。母女俩不欢而散,原来欢快的新年气氛也被一股郁气取代。楼氏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可只要一起吃饭就唉声叹气,问她又说自己没事,弄得叶青蕊不胜其烦。
她前世很早就开始一个人生活和打拼,骨子里属于女性的柔弱早被生活一点点的剥离,没有人可依靠,所以从来不知道依靠人是个什么滋味。
但他身边的人,这一世的家人,却都已经习惯了依靠别人。叶三郎在时,便依靠叶三郎,等叶三郎不在,又有了叶青蕊可以依靠。
一旦被人依靠,如果有一天说出拒绝的话,便是今天这个局面。
如果没有我,难道你们还能一起去死,日子不是一样要过下去吗。叶青蕊看到楼氏的作派,很想大声吼出来,但她忍住了。因为她深知,楼氏觉得为难女儿能换回在娘家的面子,绝对是值得的。
她不会明白这是一件多么为难的事,也不会理解叶青蕊为什么要拒绝。甚至会让家里的气氛一直古怪下去,直到她妥协。
“表哥的事,让我考虑一下,明天我去一趟元家拜年,探探口风再说。”
“好好,你愿意问问就行了,成不成的另说。”
楼氏此刻马上化身为善解人意的母亲,笑意盈于脸上。
元殷书一个人住在外头,只在祭祖时会回一趟元家大宅。平时都是住在兴荣商行背后的一条胡同里,宅子也不大,只是住他一个人,却也宽敞的很。
准备好了年礼,叶青蕊特意穿了一件嫩黄色绣花的新衣,外头是一件镶着兔毛的披风。三元亲自在大门口等着她,上前请安问好,自然是得了一个大大的荷包。
三元借着起身的功夫偷瞄了一眼叶青蕊,过了个年,这丫头的身形似乎也长开了。脸上也少了之前团团的孩子气,更添了几分少女的模样。
元殷书穿着一件碧水蓝绣团纹的长衫,坐在厅堂里茶。叶青蕊心想,怎么每回看到他都在喝茶,改天有心情了炒制一锅茶叶出来,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茶。
“年礼送的不少,怎么?又有事求我。”
元殷书手边是叶青蕊送来的礼单,他歪过头对她一笑,看在叶青蕊眼里,满满都是戏虐。
“没有,只是过去一年承蒙你关照,所以来问声好。”
叶青蕊看到他笃定的样子,不知道堵的什么气,一咬牙把这话又收了回去。
“哦。”
元殷书眉头一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叶青蕊却觉得自己再也呆不下去了,恼道:“问过好,拜过年,我也不打扰你清净了。”
“小姐,这么快就回去吗?”
白芷跟在叶青蕊的身后出了元家的大门,上了马车后才开口道。
“先不回去,去城南的街上转转。”
白芷让车夫去城南大街,这辆马车和马车夫都是年前拿了银子后新添的,她需要出门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年纪小走走还无妨,年纪渐涨,就不太合适了。
城南大街是樊城最繁华的一条街,无论是孙家专卖棉布的铺子,还是元家的毛皮铺子又或是张家的丝绸铺子,都开在这条大街上。
但她一家都没有去,而是径直去了韵墨阁,一家专卖房四宝的店铺。自从有了条件,她一直在坚持练字,也会四处搜寻一些游记或有意思的书来看。
对于史书,她觉得粗粗知道一些就够了,相反,她很喜欢看游记,特别是这个时代的游记。讲别处的风土人情,气候还有出产的,凡是碰上这种书,书行老板都会帮她留一本,过段时间来付钱全部买走。
收下掌柜帮她留下的书让白芷付了钱,自己慢慢走上三楼,这一层最安静,她常来这里看看有没有被遗漏的好书。
翻开带着墨香的书页,她总会想到自己写话本子赚钱的一段时光。那家店她再也没有去过,只偶尔路过时会怀念当她拿到银子时欢愉的心情。
抽出一本塞外游记,似乎没出现在掌柜刚才给她的书单里,翻开一看,讲的是一群货商去关外贩卖货物时的所见所闻。看看书页上落的灰,她轻轻抚去灰尘,放在了手边。
“喜欢游记。”
叶青蕊听到声音,不由勾起了唇角,心中的郁气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慢慢回头,唇角的弧度越勾越大,带出一抹明媚的笑容,仰着头看着他,“许久不见。”
长长的一声叹息,徐靖成握住她的手,“久到好像过了一辈子。”
“那我们岂不是到了垂暮之年,老太翁抓住老阿婆的手,好不知羞。”
叶青蕊忍着笑,抽出自己的手,虽然情难自禁,这里却是人来人往的地方。
徐靖成手里空落落的,心里却被塞的满满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忽然皱起眉头,“你,有心事。”
家丑不可外扬,叶青蕊苦笑一声摇摇头。听到有人声传来,看来是有人马上要上三楼,她往后退了三步就听到徐靖成道:“十五元宵佳节,我在桥头等你。”
第101章 波折
还不等叶青蕊答应,徐靖成已经莞尔一笑,往楼下走去,和刚上三楼的人擦肩而过。叶青蕊脸红红的,也没了心思再呆下去,匆匆去了二层给自己和青哥捎带了些笔墨之类的东西,和着自己手上的书,一并付了帐回家。
想到十五的元宵灯节,虽然心里头还着压着没有完成的,对母亲的许诺,但却一扫阴郁的心情,整个人都变得阳光了起来。
感受最明显的是白芷,明明去韵墨阁之前小姐的心情还不好,而且是非常的不好,可从韵墨阁出来就跟变了个似的。走路都带着笑,喝水也能笑出声来,看来小姐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啊。
她很想问,为什么对方不来提亲,有了婚约就是见面也能大方些。不象现在,偷偷摸摸的,就连她都跟着提心吊胆。
叶青蕊却没有白芷的担心,她喜欢这种单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古人,虽然不敢提倡在这个世界里先谈恋爱再结婚。
但起码,能先了解一个人再成亲,也是极好的。她可不会因为一场无爱的婚姻而憋屈自己一辈子,大不了一个人过,也一样能将日子过好。
一纸请柬送到叶青蕊的手上,是元殷书送过来的,送信的婆子口齿伶俐,将事情分说的十分明白。
“元宵那天大东家包了一层楼,请了不少人,有不少女眷也会同去。大东家说总不能让我们这些婆子去接待,务必请二东家一定要到场。”
叶青蕊当场呆住了,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当初不是说不用我…”
可是一想这话跟个婆子说也没什么意义,赶紧住了嘴,收下请柬,让白芷送了人出去。
自己则捏着请柬不知道怎么是好,去找元殷书说自己不去,天知道他会蹦出什么鬼话来。
而且想也想的到他会说什么,合伙的生意她怎么可能独善其身,何况他的理由再正当不过。他没有妻室,找她来接待女眷再正常不过,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总不能开口说自己要约会,所以不管生意。叶青蕊可说不出口,只能认命的收了请柬,打算让白芷当晚去一趟花桥,告诉徐靖成自己有事,让他别等。
因为这桩事,原本还很有兴趣的准备衣服首饰,现在也没了兴趣。但白芷仍帮叶青蕊精心挑选了一套新裁的衣裙,浅金色的上衣配葱绿的马面裙,上面绣的是枝蔓干净清爽的兰花。
素雅又不失体面,头上压一支金线勾边的点翠蝴蝶主簪,再配以几支小金簪,这一身富贵又不俗气的装扮也就出来了。
“小姐就该常常这么穿,真好看。”
白芷看着自家小姐,喜孜孜的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好似看不够。
“不见客的时候穿成这样,生怕别人不来抢你吗?”
叶青蕊自嘲的一笑,她宁愿穿的简简单单出入方便,也不喜欢这般叮咣作响。
见到县令夫人和城中一群士绅的太太们坐在一处闲话家常,叶青蕊才知道自己是来接待的是他们。
县令夫人一见她便笑了,招手道:“二东家今天打扮的倒象个大姑娘了,眼见着出落的越来越好,果然是和齐夫人沾了亲的,就是不一样。”
县令夫人这一说,倒叫这些不以为然的士绅太太们反应过来,对呀,虽说是个商女,却与齐夫人沾着亲的,多多少少也要给她露个笑脸。
叶青蕊福身团团一礼,“给夫人问好,给各位太太们问好。”
团团的小脸上露出如婴儿般纯净的笑容,倒叫几个想打趣的记起她的年纪,觉得跟一个孩子计较失了身份,又将嘴边的话收了回来。
可有人忍得住,就有人忍不住,樊城地界里谁个不对她有些好奇呢。小小年纪,家无恒产,也没见有什么厉害师傅传授,怎么就忽然知道这白生生的野物能纺布呢。
还挣下一份不小的家业,如果这还不能说明什么,那能和大名鼎鼎的元殷书合作,可就让他们瞠目结舌了。
这些人谁不晓得元殷书的厉害,不光是因为他做生意的手段厉害,更厉害的是揣测人心的本事。
好几度被张家几乎逼入绝境,却又奇迹般的撑了过来,起死回生不说,还能反过来算计到他们。
依仗的就是他对人心的揣度,总能找到人性的弱点提出让你无法拒绝的条件,将你拉入他的联盟。
被他利用,被他抛弃,最后你还不得不捏着鼻子说他的好,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每每让这些太太们回想起来,就觉得不寒而栗。
所以,对于叶青蕊能和他合作这么久却没有被吃掉,他们多少都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