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大小姐定亲，谣言没了市场，他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周家搬回陵州，就跟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推动似的，顺利无比。
叶青蕊则是带着银子在樊城以及四周的城里找遍了人牙子，交了无数家的定金，终于弄到了三十个种过地的壮劳力。
抹了抹脸上的汗，总算在收割季来的时候把人找齐了。她想的办法说简单倒也简单，只是平时很少有人这么做而已。
就是去找人牙人租人用，他们手里的人一般是用来卖的，多是少男少女这种卖的上价的，但偶尔也能遇上犯了事或是主家败落了发卖出来的成年人。这样的人一般不会那么快卖出去，留在手里也是吃闲饭。
所以叶青蕊多找了几家，好不容易凑齐了三十个成年人，干过的农活的其实不多，但好在大多都是做粗使活计的，只是收割，学一学马上就能上手，最重要是有力气。
五谷看到这么多人，立刻喜上眉梢，叶青蕊便让他看看，里头有没有做活老实上手快的，若是有，等租完了买几个人也使得。
送了人叶青蕊就住在了庄子上，几天都没有回城，压根都不知道城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楼氏倒是听到了一点风声，但事涉周府，她吓破了胆也不敢去掺和，更不敢告诉女儿。
等叶青蕊终于有了时间回城，这件事都已经平息下来了。但她敏锐的抓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地方，这种事，徐家自然不敢说，周家更没理由说，县令夫人还不至于这么大胆子说。
那么，是谁把这件事捅出去闹得人尽皆知的，看起来是让周府丢脸，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一看便明白，这是想借周府的手打压徐靖成。
等等，不光是徐靖成，如果再扯上她，那周府的目标…她立刻就明白了，这件事最终所指的竟是自己。
就是不知道周家定亲，究竟是天意还是有人因势利导，这才让她转危为安。
第95章 雷霆之击
叶青蕊并不是一个习惯深想的人，但随着一桩桩的事情发生，让她不得不跟着这个世界的规则改变。
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看似巧合的背后，极有可能是有人操纵最后让人看到一个巧合的结果罢了。
有人想置自己于死地，她必须知道这个人是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然阴魂不散，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从肮脏的角落蹿出来咬自己一口。
王婆子再次派上了用场，顺藤摸瓜找到了最开始说徐家拒绝周家大小姐的，正是高太太娘家一个侄儿媳妇。
高太太，叶青蕊在心里冷笑，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出手，那边县令夫人已经出了手，比她可快多了，不仅快还又准又狠。
仅仅一天而已，高老爷就因醉酒在**里与人争抢头牌姑娘，而失手捅死一个外来的客商。当即就被投入大牢，等待发落。
高太太听到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高老太爷也急的差点倒下。还是高家几个兄弟在外头张罗着，想把人救出来。
哪里这么容易救，打死了人按律当斩，县令一口咬定，压根不收他们的银子。开始还想着有县丞这门亲事在，好歹是亲家，总能讨个准话。结果县丞倒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县令直接告诉他这件事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高家察觉出了不对劲，他们也不是第一天和县令大人打交道，为什么这一回态度格外坚决呢。还是缓过劲来的高老太爷，逼问了高太太几回，才知道前些日子徐靖成拒绝周家大小姐的事，竟是自己儿媳妇传出去的。
当时就指着高太太骂她是丧门星，若不是因着几个孙儿，老人家怕是当时就要替儿子写下休书送她回娘家。
高太太此时才知道厉害，平时打交道还不觉得什么，真正激怒了人家，才明白后果有多么的严重。但这个时候恨自己多事还有什么用，丈夫关在牢里，都不许人探视，家里乱成一锅粥。
县令夫人写了信去陵州，轻描淡写了一下高家发生的事，周夫人会意，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起高家的事，必然就是因为这件事是高家的人传了出去。再回头想想当日的娘娘庙，可不就是她刻意结交，自己这才知道了徐靖成这一号人。
搞了半天，自己竟被人当了猴耍，周夫人气的七窍成烟，可想而知回信会说些什么。
县令最终松了口，却狮子大开口要了三千两银子才肯改判为流放。高老太爷一咬牙，把城里的铺子卖了，甚至甜水胡同的大宅也卖了，全家搬到了乡下的老屋守着最后的一点土地度日。
“我呸，还让他们留着上好的良田，要我说就该全部吐出来，让他们知道知道乱说话的代价。”
县令夫人在家里看着结果生气，怪丈夫还给他们留了余地。按她的想法，真是什么都不要留才好。
“行了，他们高家总算有几门姻亲都在城里，也不好做的太过了。出口气就行了，还当真把人家全家逼死，也不好看。”
县令磕着瓜子，让夫人把银票收好，记得到时候给周家大小姐添妆时添的重些。
“放心好了，赤金的头面，找的是南边的匠人打的，份量十足绝对不丢你的脸。”
县令夫人自豪的一笑，难得有个抱大腿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看着高太太一家被县令大人以雷霆之势从富贵乡赶进了草堆，可谓是一步踏错，步步皆错。就因为她的长舌，害得丈夫流放，倾家荡产。她在家中的日子如何，也可想而知了。
叶青蕊身为一个旁观者，看完整个过程却丝毫不觉得轻松。今天高太太是她的仇人，她可以觉得大快人心，如果改天是自己的亲人或者就是自己被人构陷，又该如何呢。
想到这些的同时，她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元殷书，也许，这就是他变成今天这样的原因。不想被人伤害就要变得强大，让人无法伤害。
而在这个过程中，渐渐的迷失了自己的本心，陷入到了纯粹追求力量和实力的漩涡中不可自拔。
那自己，又该如何呢？叶青蕊忽然有些害怕，如果自己也变成这样，徐靖成一定会很失望。说不定，他也会用今天看元殷书的目光那么看自己，充满不屑和怜悯。
此时捧着帐本的元殷书忽然打了两个喷嚏，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气，就看到三元端着茶水进来，“这是有人在念叨您，说不定还是姑娘家。”
元殷书用帐本随手敲了一下三元的头，“学会贫嘴了，这是跟谁学的。”
三元噘着嘴，“您送了周家那么好一桩姻缘，正好解了他们的围，难道还不值得人家念您几声好啊。”
“这件事不许说出去，如果让我听到一丝风声，小心你的狗命。”
元殷书的声音变得低沉又严肃，三元立刻噤声，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不过，这几天收割，您不打算去看看吗？叶姑娘倒是挺会想办法，我都没想到她会跑去找人牙子租人来用。”
三元放下茶，终究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识趣的换了一个话题，却还是有叶青蕊有关。
元殷书低头看着帐本，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开口道：“不用了，派人盯着张家即可。”
整个樊城害怕他做棉布生意的，只有一个张家而已，盯住他们就够了。地里人多手杂，他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什么忙，还要累人家庄头来接待他，除了耽误时间没有其他的好处。
张家会这么老实等着叶家将棉花收割入库吗？当然不会，本来他们计划收割至少有十天的时间，没想到叶家不知道从哪儿雇了几十口人到庄子里，看样子用不了几天就能收割完毕。
时间不等人，他们也要按计划早点行动。很快一个张家的旁系族人借着秋收去了乡下想谋个短工的活。
收割的时候，但凡大户人家就没有不招人的，他一说找活干，马上就被人招了进去。
他挑了一家距离叶家最近的人家去当了短工，就等着机会拿火折子去叶家地里放一把火，夏天日头大，地里的棉花最是易燃不过，倾刻间就能化为乌有。
第96章 纵火
张家想的很好，计划也没什么遗漏的地方。何况元殷书并没有表现出对这次收割很看重的样子，地里都没去过几回，只有叶家那个丫头前前后后的张罗。
这就让张家的人更相信，没了元殷书，就凭一个丫头片子还能防得住他们的暗算不成。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把火折子点着了一扔，他再趁乱跑掉，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时间有了，地点有点难找，收割的时候到处都是人。特别是过来送饭的老人和孩子，犹其是孩子们，撒着欢的跑来跑去，简直让他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小块没其他人在的地方，他有些窃喜的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之后，往地里一抛，正要抽身而退，就感觉到兜头一大桶水浇下来，把他浇了个透心凉不说，脚边点燃的火折子也瞬间熄灭，一点火星都没蹦出去。
“黑良心的狗崽子，居然敢做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事，看大爷我今天削死你。”
暴跳如雷的庄稼汉子才不管他的辩解，一拳正砸在他的鼻梁上，当时就塌下去，血象开了闸口的水库一样流下来，眼看鼻梁是断了。
有不知情的被声音吸引了过来，一问之下立刻激起了义愤。这些庄稼都是大家伙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的结果，眼看到了收成的时候，居然有人敢打主意烧他们的庄稼。
这可不单单是庄稼，是他们庄户人家一年的口粮，更是他们一年当中所有用度和生活的依靠。
更不提若是真的烧了起来，在田里干活的这些人逃不逃的出去。还是个吃饭的时间，许多人全家老小都在田里，这一烧岂不是许多人家要绝户。
越想越气，这个一拳那个一脚，等人被闻讯赶来的庄头带去衙门的时候，已经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人证、物证俱在，据说是个送饭的孩子机灵，看出他贼眼乱瞄，以为他想趁着乱偷东西。就招手让自家在田里干活的两个哥哥跟上，这才发现他不是想偷东西，压根是想害死所有人。
也幸好他们眼疾手快，看到地上有一罐水，可能是哪户人家在这里收割的时候用来喝的，走的时候没有拿走，这才浇熄了他的火折子，不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县令大人听到这件事都被吓出一身冷汗，城郊的地都是一片连着一片的，这个时候天干物燥，地里人也多。如果真的烧起来，一年的收成没了着落，还不知道会死伤多少人。若真等到那个时候，他这个县令恐怕也要坐到头了。
更何况，城中多少富户在城郊有地，听闻此事都是义愤填膺，恨不得把这人撕了才好。县令不敢让人死了，先唤了郎中来吊住他的命，总要问清楚为何做出这等恶事来，还有没有同伙等等。
叶青蕊听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扭送到了衙门里了。她去了纵火的地方一看，心跳的都快蹦出来了。地上明显一滩水渍，正在自己家与隔壁一户相交的地界，说他是往谁家扔都有可能，但叶青蕊明白，这绝对是冲着自己的棉花地来的。
她把庄子托给五谷，自己跑去了兴荣商行问究竟。还以为元殷书会很忙，结果他倒好，端着杯茶喝的惬意极了。
吹了吹茶水，元殷书摇头晃脑道：“自然有人对付他，关我们什么事。火不是放在你家门口的，逮住他的也不是我家的人。有什么可操心的人，看着便好。”
看张家怎么斩断自己的臂膀，和亲戚族人一刀两断。元殷书的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不就是仗着世居樊城有宗族撑腰吗？
看看你这回是牺牲族人还是牺牲自己，不管怎么选，都是大快人心。
叶青蕊“哦”了一声，有些好奇又有些佩服的说道：“为什么你每回都能以四两拨千斤之力，赢的轻轻松松呢。不象我，想干点什么，先要把自己折腾到半死。”
元殷书“扑哧”一笑，高傲的抬了抬下巴，“看来你还有点见识，真的想学？”
他侧脸看着她，歪头一笑，眼睛缓缓上挑，有一种说不出的**混杂其中。即威严又挑逗，即轻视又带着怜悯，让叶青蕊一瞬间心神失守，几乎要屏住呼吸来抵抗这股力量。
“还是算了。”
叶青蕊艰难的扭过头去，这不是人，是个妖孽，自己还是好好当个愚蠢的凡人。
张家的确左右为难，他们能在樊城有今天的地位，在元殷书的打压下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依靠的就是宗族的力量。
可今天，族长亲自找来，大发脾气。数落他们忘本，又不是打仗时期两军对垒，怎么能烧庄稼。简直是令人发指的罪行，不可原谅。
另一件事，就是关于这个纵火被抓住的人，是张家族人，打算怎么办。
救，就要说出这件事是他们指使的，自己去扛。不救，族长只淡淡说出族里的决定，弥补族人和宗族的损失，从此不相往来。
张家的选择比外表看起来的更为艰难，虽然表面上他们只赔了些银子给族里，然后让这个族人帮他们扛了罪。但损失的却是与族人的关系，甚至他们最后的退路。
张大老爷的长女，也是与元殷书定亲的那个女儿，哭着请父亲退婚，她宁愿去家庙里度过余生。
张家兄弟俩相视苦笑，事情走到今天，哪里还是退婚可以解决的问题，在这几年间，他们的仇恨越积越深，这桩亲事反而是最微不足道的原因了。
而且越是这样他们越不能退亲，只要有这桩亲事存在，他们之间就有某种微妙的道德上的制衡点。
元殷书无论怎么使手段，都不敢站在明面上对他们举起屠刀。这也是张家最后的一根稻草，也许在关键时刻能救命的稻草。
那个纵火之人很快按律打入死牢，等待秋后处斩，而秋后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在这场博弈之中，他反而成了最微不足道的棋子，说扔就扔的弃子。
叶家的棉花也终于全部收入仓库，织女们返回叶家，抚摸着崭新的机器，算计着自己能拿到的工钱，织院再次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97章 陵州消息
新制的去籽机给大家节省了不少的时间，加上足够数量的织布机，织女被分为两班机器日夜不停，速度比起前几年不可同日而语。
叶青蕊天天去织院里盯着，院门前后也加派了人手，格外防着烛火和有可能捣乱的人。没想到纺棉这边倒是一切正常，出事的却是嫁入程家半年的大姐叶青音。
自从叶青音嫁入程家主动提出不上祖谱，要和那位好姐妹平起平坐后，叶青蕊就再也不想理会有关她的事。
可今天楼氏在午饭前接了封信，难受的饭都没吃，去屋里躺了许久。叶青蕊去请安时看了信，才知道大姐的那位好姐妹刘氏已经怀孕三个月，而且暗中蹿掇着程家大少爷将她的名字录入祖谱，否则孩子生下来名不正言不顺，好好的嫡子变成庶子，她可不依。
最奇妙的是，这封信压根不是叶青音写的，是叶家的一个陪嫁丫鬟，跟在叶青音的身边。眼看事情不对，说是劝了小姐向娘家报信，她却不肯。这个丫鬟便自作主张，提了笔写了信回来。
“当初看她识断字又会理帐，想着你大姐俗事不沾，有这样一个跟在身边，多少能帮着打理一些。没想到，还是个忠仆。若不是她报信，我们都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楼氏躺在**上，一只手慢慢揉着胸口，眼睛却不自觉的看着二丫头，希望她能拿个主意。
叶青蕊冷笑，“娘怎么会不知道，就凭她那个烂泥糊不上墙的性子，事情变成这样才是正常的。梯子都给她架好了，她却能自己骑在墙头不下来，我们还能怎么样。当初是谁说，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不想再听她的消息。”
这话是楼氏说的，当初气的狠了，撂下话说再也不理会叶青音的事。可骨血亲情，那是这么容易断的。时间长了，让她生气的事便慢慢淡了，好的一面比如说听话柔顺被放的越来越大。
楼氏不敢吱声，任叶青蕊说完，偷偷拿眼瞅着她。她早就看出来了，二丫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说归说，绝对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的。
叶青蕊是不能袖手旁观，但不是为了音姐，是为了自己和青哥，是为了叶家的名声，他们绝对不能有一个当妾室的大姐。
“娘准备点东西派人给大姐送去。”
叶青蕊决定去见见大姐身边那个叫紫烟的丫鬟。
去见叶青音纯粹是浪费时间，叶青蕊对她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的感情，她要的是解决这件事。
那不如直接和能解决这件事的人见面，比如能打听出叶青音都不知道的事，还知道该抱谁的大腿的人。
楼氏送去的东西由紫烟接收，同时收到的还有一个给她的口讯。出府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多难的事，程家终究是商户，门禁没有那么森严。紫烟很轻易的说服了叶青音，替她采买回赠娘家的土特产出了程家大门。
“紫烟见过二小姐。”
到了约定的酒楼包厢里，紫烟看到身着男装的二小姐，一眼就认了出来，激动的上前跪拜。
“坐。”
叶青蕊指了自己的对面，她并不习惯别人跪在她面前回话。
紫烟谢过二小姐，擦着边侧身坐下，说到程家，她一脸愤然。原来，程家大少爷除了新婚头一个月图新鲜，还宿在叶青音这儿，后来几乎再也没有来过。
“那个刘氏，惯是个会装的，开始说自己自小体弱，活不了多久，又是咳血又是一脸惨白，弄的大小姐信以为真。答应她等她死了以后再录族谱，许她以正妻之位安葬。结果一错过录祖谱的时间，她身体比谁都好，天天霸占着少爷，不许他到我们小姐这边来。”
紫烟说起话来，条理清楚一副对内宅阴私极熟的样子，毫不留情的揭穿刘氏的种种预谋和套路。有这样一个门清儿的丫鬟在身边，但凡叶青音听半句进去，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奴婢劝也劝过了，实在是没有法子，这才写信回去。就是这会儿，大小姐还不肯信刘氏会私下说要将自己录进族谱。还训斥了奴婢，说奴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让奴婢自省，实在，实在…”
实在是不可救药，叶青蕊在心里替她说出这一句。抬头问道：“你来叶府之前，伺候过什么人。”
紫烟站了起来，重新跪了下去，“奴婢之前的确有所隐瞒，但是人牙子授意的，她说若是听她的便可以去贴身伺候闺阁中的小姐，若是不听话，便把奴婢卖到那下三滥的地方去，奴婢…”
叶青蕊听了紫烟夹杂着半真半假的眼泪，说出自己的身世时，不由有些啼笑皆非。倒不是说她之前的身份有多稀奇，而是感慨这份恰逢其会。
紫烟之前也是贴身伺候小姐的，后来随着小姐陪嫁到了夫家，因为小姐身体不好，便作主让她当了姨娘。
结果还没来得及圆房，小姐一命呜呼。因为没留下一儿半女，嫁妆和家人都被送回娘家。她因为没有圆房，也成了被退回去的一员。
而主家则是恼怒他们没有伺候好小姐，一气之下全部发卖。到了人牙子手里，少女和少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价格，得知她是处子之身，人牙子为了多卖几两银子，便让她瞒下这一段。
又往小说了三岁。最后成功进入叶府，被挑选为叶青音的贴身丫鬟，随着陪嫁到程家。
叶青蕊含笑拉起她，“所以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姐这样的人，光靠她自己，死八百回也不稀罕。偏偏她有娘，有妹妹，还有你，命中注定死不了。你是个聪明的，应当知道你们主仆休戚与共，她好不了，你就是脚底的泥，谁都能来踩一脚。”
紫烟身子一抖，她最怕的便是这个，跟了一个身子不好的主人那是命，可这一位，明明什么都有却偏偏是个扶不起来的，若是再有个不好，她年纪也大了，又该飘零到何方呢。
“求二小姐教我。”
紫烟慎重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第98章 族谱
叶青蕊留下了银子，还有短短的一句话。这句话虽短，却让紫烟生出无穷的力量和希望，就如同飞蛾，明知道有火，为了温暖和光明也要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保住叶青音正妻的地位，他日她便可以以姨娘的身份协助叶青音管家。叶青蕊要的只是一个身为正妻的大姐，至于她幸不幸福，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她可不管。
紫烟也明白二小姐的心意，若是自己能做到这一点，等程家轮到媳妇管家。凭叶青音这个扶不起的阿斗能做什么，到时候她便是真正管家的那个人。
对于一个卖身契都在别人手中的奴婢来说，这样的日子已经是她所能想像的极限。就算只有一丝可能，她也要去争取。
叶青蕊暗笑自己的卑劣，利用人性的弱点，丢出别人抗拒不了的诱饵这种事，象足了一个奸商。
当然，她不能光靠一个紫烟来保障如此重要的事情。回到樊城，她直接穿着这套男装去了兴荣商行，棉布还有二个月便能全部纺织出来。
留一小半给孙家供应给樊城的市场，大半都是要交给兴荣商行贩到外头去的。对于整个大周的市场来说，这批布的数量还是太小了。
据之前得到的口风，元殷书应该会送出去一大批给达官贵人试用，吊起胃口，明年再大批的投放市场。
“让程家将叶青音的名字录入族谱，这批布才能发货。”
叶青蕊看着元殷书，清楚的看到他被激怒后，不怒反笑的样子。
嘴角一勾，元殷书一把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拖到自己面前，府下身看着她惊慌却故作镇定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