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良几次后,已经可以正常使用,叶青蕊看着除籽机和整整二十来台的纺织机,只觉得心中全是满足感。她已经用自己的双手改变了现在的生活,而且只会越来越好。
今年风调雨顺,棉桃也结的又大又饱满,看样子是丰收的一年,只要等到棉花采摘入库,她便可以放下大半的心。
元殷书也找过她,甚至愿意派一些人手帮她在庄子外巡逻,以防张家的捣乱。叶青蕊有些奇怪的问,“他们还能来抢我们地里的棉花不成。”
斜斜看了她一眼,元殷书有些懒洋洋的偏过头,看着她嘴角缓缓下垂,“他就不能一把火烧了。”
什么,叶青蕊顿时愕然,她的确没这么想过。
“对张家人,永远要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但事实证明,他们仍会一再刷新我对恶意的理解和下限。”
元殷书果真派人装成庄稼汉在庄子附近转悠,还真叫他们抓到了鬼鬼祟祟的陌生人。虽然这些人强辩他们只是路过,但大白天从他们身上搜出的火折子,已经让叶青蕊不寒而栗。她花了更多的时间呆在庄子上,甚至一住就是好几天。
日头越来越毒,可庄子上的人却只有欢喜的,种了几年他们已经知道,日头越大棉桃炸开的程度越好。
看着炸开的棉桃,叶青蕊也顾不得自己黑了瘦了,天天往地里跑。看着主人家这般上心,也没人敢偷懒,动作都比平日里麻利多了。
“夏天马上过完,趁着雨水来之前把棉花收了,按我们庄上的人手,收割需要多久。”
眼看收获的季节到了,叶青蕊问五谷道。
“十天左右。”
五谷心中早有成算,几乎不停顿的就说出了时间。
“太久了,最多三天,需要增加多少人手,能不能想办法请些人来收割。”
叶青蕊皱眉,十天的时间足以发生太多事。
五谷沉吟一下,算出一个人数,“这个时节,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庄稼要收割,根本雇不到人。”
“人的事我来想办法。”
叶青蕊也知道正常途径是雇不到人的,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正当她为了收割棉花劳心劳力的时候,周夫人终于和丈夫通信几次,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她这才招来女儿,看到她瘦的下巴都尖了,点点她的额头,“你呀,小小年纪心思不要太重,这些事自有父母给你作主。这几天让厨房好好炖些汤给你补补,可不能伤到身子。”
“娘,哪有那么严重,只是苦夏没什么味口,这才清减了些,天气渐凉也就好了。”
周雅琴拉了拉母亲的衣袖,知道父亲又来信了,母亲必是同她说这件事,心里急的什么似的,又不敢表露的太过明显,心里那个纠结呀,真真是磨煞人也。
周夫人早在女儿表明心迹后就给相公去了信,信中自然不敢提女儿的心思,只说有这么一个人,人才学不错,让他打听打听。
第一封信回来的时候还没打听便说家世太差,但为了安妻子的心也同意先打听了再说。第二回来信口气便和缓了许多,说的确是个有真才实学的,而且人上佳,但事关女儿的大事,还要容他再打听一回。
周夫人松了口气,知道那一位之所以没有阻拦,估计也是觉得徐靖成家世太差,懒得阻拦。
“你父亲来信说的清楚,徐靖成人才学的确是极佳,但最大一条便是家世太弱,更何况科举一途岂是那般容易的,就是素有才名的大士,也有一辈子考不出来的。若是选了,怕你觉得父母苛待你,也怕你以后后悔。”
周夫人见女儿张嘴便想说话,摇头道:“还怕他跑了不成,不用现在回复,回去多想几天。”
“不,不用想,女儿就是…就是认定了。”
周雅琴这一回没有低头,反而抬头看着母亲,眼神满是期待。
“罢了罢了,改天便让县令夫人帮我跑一趟,给他们递个话。”
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真希望她的选择没有错。再一想,也许这就是缘份呢,上天既然这般安排,便有这般安排的道理。
县令夫人简直是受**若惊,娘娘庙过后,她一直等着周夫人的动静,结果一丝动静也没有,还以为这事就这么罢了。没想到,周家还真是看中了徐靖成。
“夫人放心,我省得的,怎么会说的这般直白,更不可能让女方提亲。只让他们明白便好,估计徐家的要乐傻了,说不得第二天就要央着媒人来提亲呢。”
周夫人当然不可能做这么掉价的事,女方提亲,除非徐靖成现在已经金榜提名,否则还没那个份量。
所以听到县令夫人充分领会了精神,颔首微笑道:“如此便有劳了。”
第92章 生变
徐母在家接待了县令夫人的事一下子在麻衣胡同传开了,大家都说徐家肯定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甚至有好事者把县令夫人家亲戚里外适龄的女孩儿都打听了出来,结果发现没有一个合适的,倒叫这些好事的人伤了不少脑袋。
问到徐母头上,她是一丝口风也不露,却隔天就送信叫了儿子回家。徐靖成看到母亲一脸喜色,不明所以道:“究竟是何事,什么叫喜从天降。”
周家大小姐周雅琴,四官的嫡女,这是徐母想都想不来的好事,怎么会不激动。拉着儿子就把县令夫人过来的事一一跟儿子说了个详细。
“也许夫人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一说罢了。”
徐靖成脸色未变,心里却已经开始乱了。
徐母一把握住儿子的手,嗔道:“你娘还没老糊涂,怎么可能听错。再说了,说的隐讳是为了顾及女方面子,这种事总要咱们家主动才好。这不是喜从天降是什么,你不是也亲眼看过人家小姐…”
看儿子一直低头不语,徐母奇怪道:“难道是周小姐长的难看,还是什么不好的地方,你怎么这副表情。”
“没,怎么会呢,周家大小姐容貌自是没得说的,大家闺秀哪里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只是觉得太过突然。”
徐靖成心下焦急,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抵毁人家姑娘家,赶紧宽慰母亲。
“原来是欢喜傻了呀,我们成哥就是个福气重的孩子,算命的先生果然没有算错。我已经递了贴子,明天去拜见周夫人,你看要带什么礼才好。”
“这么急…”
徐靖成急的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
“傻孩子,人家递了话还不急,还当我们拿乔,亲事哪有男方拿乔的道理。自该表现的主动些,殷切些,人家心里才高兴。”
徐母一颗心全拴在了这桩婚事上,压根没注意到儿子闪烁的双眼。
“可儿子早就放过话,中了举才议亲,如果一听到对方是高门大户就立刻改弦易辙,别人又该怎么看儿子。岂不是成了趋炎附势,言而无信之人。”
徐靖成发现母亲这般认真,真的是急了。
徐母也发现了儿子脸色不对,当即沉下脸,“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由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之前是在樊城没有合适的姑娘家,一家家拒绝实在得罪人,这才说出这种话,明眼人都知道是个台阶。现在可是周家,就算你真的中了举,也不一定能求来的好事,怎敢拒绝。”
若真的拒绝了,让周家如何想,又让别人如何想徐靖成,四官家的嫡小姐还配不上你这个穷小子,莫非还敢肖想公主不成。
就算以后中了举,怕是也没有好亲事来找他。只能等上京金榜题名才有机会说亲了,饶是徐母对自己儿子再有信心,也不敢真的耽误儿子到那个时候。
“你连周家大小姐都不满意,难道,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不成?”
忽然福至心灵的,徐母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是,儿子有了倾心的人,非…她不娶。”
徐靖成见事已至此,倒也光棍,干脆直接承认了。
但徐母无论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出对方的名。徐母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你,你…居然做出,做出这等事来,你是想气死我吗?”
徐家的兵荒马乱暂时还没被外人知道,县令夫人的目的却不是秘密,当然,能猜出来的都是聪明人。
既然是聪明人,当然知道保密,不然傻乎乎为了说一点八卦得罪县令夫人又得罪周夫人,那才是冤枉。
叶青蕊被人请到兴荣商行时,一脸的不情不愿,看着闲适的元殷书烦道:“地里的事多着呢,你有什么事派三元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有什么非要当面说的,现在我来了,你快说,说完了我好回去干活。”
“哦,那你回去。”
元殷书的屋里摆了冰盆,加上碗里看着就解渴的酸梅水,说不出来的舒服,叶青蕊正擦着汗,准备趁着功夫休息一会儿,结果被他这么一说,直接给说愣了。
“你这人,到底什么事,还卖什么官司。”
叶青蕊哭笑不得,她本质来说是个心思并不多的直肠子,所谓的聪明更多的是前世的人生带给她的经验。
和一般人比较她当然是稳赢不输,可若遇着真正的妖孽,比如元殷书这样的,她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她瞪圆了眼睛,元殷书露出一丝浅笑,但很快又收敛了起来,“周夫人想把女儿嫁给徐靖成,你打算怎么办。”
叶青蕊脸上的表情还是刚才瞪着元殷书的那副,忽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半天才眨了眨眼,震惊道:“你说什么。”
元殷书当然不会再说一遍,只是歪着头看着她,好似在研究她的表情和反应。
叶青蕊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更不知道元殷书看着她的背影时眼里流露出来的一丝玩味的表情。
跌跌撞撞回到家,叶青蕊把自己关在屋子。白芷在屋外听到压抑的呜咽声,被吓了一跳,在她的印象中,小姐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没什么事能难到她。
什么事能让她伤心成这样,难道是…徐靖成?
屋里的叶青蕊的确是伤心极了,又不敢大声只好拿拳头捂住嘴压低了声音哭泣。更是愤然扯出胸口带着的口哨,想扔却又舍不得,用手捏出汗来,这才重重扔到**上。
第二天叶青蕊顶着一双肿肿的眼睛,借口庄子里缺不得人,戴上帷帽就走。只让白芷代她去给楼氏说一声,不敢让她看到自己浮肿的双眼。
夏天日头毒,楼氏亲手给她做的帷帽,她一直不爱戴,今天倒好,派上了用场。叶青蕊一边走一边眼泪又流了出来,仗着别人看不到她的脸,也没有刻意去忍,不多时泪珠子就将前襟打湿了一小片。
到了庄子里才想到,她昨天刚问了关于人手的事,如果不是昨天元殷书找她,她该去解决关于收割时人手不够的问题。
结果,这件事被她忘到了脑后,这会儿站在田间地头,才想起来。慢慢蹲到地上抱住膝盖,把头埋进大腿里,心里全然都是,她该怎么办?
第93章 女人的眼泪
夏天虽然已经快过去了,但白天的日头仍然很大,叶青蕊明显能感觉阳光晒在身上那种炙热的温度。
咦,温度怎么降低了,身上没有那么烫。叶青蕊睁开眼睛,看看地面,竟然有阴影,难道要下雨?
她猛的站起来,却因为蹲的太久,昨天晚上睡眠又不足,整个人一下子软倒,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一双手紧紧扶住她,焦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是徐靖成的声音,原来刚才的阴影不是要下雨了,是他的站在自己的身边用身体遮住了阳光。
叶青蕊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现在应该离他越远越好,一把推开他,虽然脚步还是虚弱无力,却不肯再让他搀扶。
徐靖成伸出手,轻轻撩开遮住叶青蕊脸的帷帽垂下来的纱,看到她浮肿的双眼,轻叹一声,“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告诉我的重要吗?”
叶青蕊一把扯回被他撩开的面纱,重新把自己包在维帽之下。并且再次退后,拉开了一个更远的距离。
“我昨天才知道,今天就来找你解释,结果你已经知道了,谁会这么关心我们的事,你说重不重要。”
徐靖成也不上前,站在原地,苦笑着继续说道:“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经不起考验吗?甚至不打算问我一句,就准备给我定罪吗。”
“还需要问吗,周家大小姐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叶青蕊咬着嘴角,泫然欲泣。
这个时代的人,等级观念无比的严重,官家大小姐和她一个商女,白痴都知道要选谁。更何况,周雅琴貌出众没有任何能让人挑出毛病的地方。
“傻瓜,我就怕你这么想,所以才急急过来找你解释,想要亲口告诉你。我倾心于你,只是你,在我的心里原本就没人比你更好。就算在别人眼中比你好又如何,男子汉大丈夫还需要利用裙带去谋前程不成。。”
徐靖成后半句的话说的掷地有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傲气。
他伸出手拉住叶青蕊,“不要让别人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吗?就算真的要生我的气,起码先来问过我,不要上了别人的当。”
叶青蕊已经捂了脸,眼泪无声的流下来,流到她的手掌里,咸咸的湿湿的。徐靖成上前一步,见她没有继续后退,揽过叶青蕊的肩膀,帮她摘下帷帽,把她的手拉下来,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擦试着她脸上的眼泪。
“我会解决这件事,你,相信我吗?”
徐靖成帮她擦完眼泪,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叶青蕊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又恍然道:“你说不要上了别人的当是什么意思?”
徐靖成没说话,只是哄孩子一样的口气哄她道:“你呀,不要相信别人大过相信我就好。”
不自觉的皱了皱鼻子,叶青蕊不好意思的笑了。回想了一下昨天元殷书所说的话,他好像也只说了一句周夫人想把女儿嫁给徐靖成,完全没提徐靖成怎么样。后头的事其实都是自己想像的,倒叫人看了笑话。
讪讪道:“其实也不怪别人,是我自己以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别给他找借口了,他根本就是故意让你误会的,目的是什么,你呀,是当局者迷。”
徐靖成摇头,他其实并不爱在背后说人的闲话,若不是因为事涉叶青蕊,又牵连到了自己,他可能根本不会说出口。
但这些也足够叶青蕊想了很多,一直到依依不舍送走了徐靖成,一个人躺在房间里头,还在想,元殷书到底想干什么。
不会是为了自己手上的纺棉技术,打着和县丞夫人一样的主意。想到这一点,她一阵恶寒,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专心想这件事,却忘了问他该如何拒绝周夫人。这可不是其他什么人,驳了周家的面子,就算以后金榜提名了,也有可能因为今日的得罪人,而导致严重的后果。
“唉,真是丢脸啊,前世都干什么去了,怎么谈起恋爱来还不如一个毛头小伙子,动不动就哭鼻子呢。”
叶青蕊把头埋在被子里想一想,前世还真没什么谈恋爱的经验,也没有遇上这样让她心动的人。
虽然心里还是有事,但有了徐靖成的亲口保证,加上昨天的失眠,她很快进入了梦乡。她起的极早,闻着外头泥土混和着青草还有肥料的味道,让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想这么多干什么,既然他说自己解决,那就相信他。而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就是去找齐收割的人手,让下个月就可以采摘的棉花,尽早入仓。
“少爷,真的要写这封信吗?”
三元磨着墨,看着少爷握笔的姿势就知道他还在犹豫。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心里实在为少爷不值。
“算了,不写了。”
元殷书果然放下了笔,背负着双手走了出去。
三元一喜,生怕他反悔似的,赶紧收拾了桌上的东西。等元殷书再回来时,看到空空如也的桌面,不由得好笑。
徐母如约去了周府,她来之前已经和儿子谈了数次,都是不欢而散。徐靖成说的很清楚,只要给他定下周家小姐,他便马上撕了书本回家,再也不踏入书院一步。
这威胁若是放在以前徐母是不怕的,但有一个元殷书放在前头,不由得她不怕。当初的元殷书是何等的风光体面,学识两人可谓是旗鼓相当,但家世和长相比自己儿子都高出不止一筹。就因为一桩亲事,被毁成了如今的模样。
若儿子也变成他那样,那她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相公,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再不情愿,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按徐靖成教她的话来回周夫人。只说他已与书院一位师长的义女定下婚约,为了让他安心求学,这才没有过婚书,双方只约定了,待他中举便正式提亲。
周夫人自然是气的仰倒,小小一个秀才还敢在她面前拿乔,真当自己是盘菜了。脸色铁青的周夫人很快端茶送客。
徐母一走,就对着屏风道:“出来,不用我说,你全听见了。这就是你要死要活要嫁的人,人家压根就看不上咱们家。”
冷笑着,周夫人看向早已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儿。
第94章 作祟
徐靖成婉拒周家一事,自然无人敢提,县令夫人守口如瓶,连自家人都没敢多一句嘴。周家更是严令不许再提,就连徐母来周家一事,也没多少人知道。
但他们不知道的事,有个人一直在冷眼旁观此事的发展,县令夫人去过徐家,然后徐母去过周府,都看的清清楚楚。
高太太正等着徐家与周家结为秦晋之好,让叶家那丫头落个空,结果这件事忽然就没有下。她给自家几个儿女定过亲,自然知道这意思是两家没有结成亲,为了避嫌所以没人敢声张。
别人不敢声张,不代表高太太不敢,当然,她肯定不敢大张其鼓的说出去。而且是偷偷摸摸用一种隐秘的手段,这徐家拒绝了周家大小姐的事给传了出去。
樊城一下子炸锅了,樊城百年来也只出过一个二官,就是周家的祖父。这样的人家,看中了徐靖成,那是他们家祖坟冒了青烟,居然敢拒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相比徐靖成的焦急,周府更是震惊,这种事传出去让他们家怎么做人,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给周雅琴定亲,才能平息一切。
呆在樊城自然是不成了,周夫人开始收拾东西打算马上搬回陵州。就在这个当口,一个从北地任职的官员回京述职,因与周家老爷是旧识,路过樊城时知道周夫人侍奉老夫人带着儿女在老宅居住,一家人来周家拜访。
好巧不巧的,此旧识有一个年纪与周雅琴相仿的儿子,也是没有定亲。对方夫人一见周雅琴便喜欢上了,当场便送了极为贵重的见面礼,又私下与周夫人表露此意。
外人不知道,周夫人自己则是长长松了口气,只觉得天佑周家,这才没让她出了大丑。半推半说是要写信与老爷商量,实则是一百个愿意。
两家旧识,周老爷虽然惊讶妻子的变脸之快,但同时收到妻子和旧识的来信。这位旧识官职不比他低,家中孩子虽不是长子,却也挑不出其他毛病来,不由得他不答应。
周夫人接到信,亲自接了县令夫人过来,说自己马上会搬回陵州,操持女儿定亲一事。老宅还有旧仆看守,若有何事请她看顾一二。
周家的老宅,就算什么也不说,谁又敢不看顾,特意邀来说一声,重点自然是在女儿的亲事上。
县令夫人闻琴弦而知雅意,自是大大捧了周家一顿,又将这桩姻缘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只说是天作之合。
“自古都说,婚姻大事最讲的就是门当户对,这大户人家就该嫁入大户人家,否则岂不是委屈大小姐一辈子。”
周夫人掩嘴轻笑,“你这话真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有时候啊,人云亦云,脑子难免犯糊涂,等清醒过来才发现,这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说的当真一点错没有。”
“只是…”
周夫人脸色一正,说出了她的目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定亲之前四处相看总是常有的事,若是这等事也能成为别人闲磕牙的佐料,那以后谁敢给儿女相看。”
县令夫人心脏乱跳,赶紧站起来道:“夫人放心,这件事我必查个水落石出,定不让那宵小得意。”
周夫人这才满意的点头,“我是信得过你的,不然也不会跟你说这些事,可是自己料理,似乎…”
“哪里值得上让夫人亲自料理,不然让我这颗心怎么能安。”
两人谈笑之间,送走县令夫人,周夫人隔日便离开了樊城。高太太得到消息倒是婉惜了一把,她还有后手没使出来呢。
先叫周家丢了面子,再说出徐靖成与叶青蕊一事,周家必然震怒。到时候他们最恨的必然是叶青蕊,一个小小商女,怎么抗得住周家的怒火,还不是顷刻间灰飞烟灭。
可没想到周家说定亲就定亲,还定了个不输自家的高门大户,让她传出去的谣言瞬间就没了市场。
开玩笑,人家放着官宦世家的嫡少爷不要,会看上一个只中了秀才的寒家少年。明显搬到樊城就是为了等人家回京述职路过,可以看一眼对方儿女,这不是看完了亲事马上就定下了吗。
徐靖成在谣言四起时还急的转转团,几次想开口承担下责任,说是自己家向周府提亲被拒绝。结果他还没想清楚这么说会不会让事情更糟,事情就以这种方式圆满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