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背后的布包里，抽出一把长刀如献宝般搁在了叶青蕊的面前。叶青蕊看着又轻又薄的刀身，还有恰到好处的弧度，露出一个奇特的笑容。
笑容印在刀身上，又闪又亮，莫名的给人一种阴冷又嗜血的感觉。让叶明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堂妹身上的气质，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呢，是因为刚刚病愈的关系吗？
“刀留下，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叶青蕊细细吩咐一声，又问他除籽机做的如何，这是给棉桃去籽的机器，同样重要。
“知道你交的活儿最好不让人知道，我没敢交到别人手里，这把刀你觉得合适了，我明天就开始做这个了。”
叶青蕊让白芷送了叶明出去，他不愿意留宿叶家，嫌早上走过去耽误开工的时间，所以准备趁着还早赶回铺子里。
白芷回来后，进屋福了一礼，“送明少爷出去的时候，遇着三小姐了，她问明少爷是不是给小姐送东西，明少爷说没有。三小姐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走了。”
“嗯，我知道了。”
白芷知道叶青蕊喜欢一个人呆在屋里，正准备告退，就听到叶青蕊轻轻“嗯”了一声，用手指叩了叩桌面。
于是她又站在了原地，等着小姐的吩咐。等了许久，她都没有听到小姐的声音，疑惑的抬头，却发现小姐正凝视着她，眼里隐约有水光，脸上也带着淡淡的悲伤。
白芷吓了一跳，甚至都忘了低下头，好在二小姐终于说话了，“白芷，如果我再次病到无意识的躺下，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第81章 献刀
白芷赶紧跪下，抬头道：“但凭小姐吩咐。”
“站起来说话，这件事不是主子对奴婢的吩咐，而是我对你，叶青蕊对白芷的信任而做出的请求。”
叶青蕊轻轻抬手，白芷站了起来，慢慢咀嚼着这段话，也跟着流下了眼泪，“是，小姐。”
小时候家里吃不饱饭，父母为了养活更小的弟弟，卖掉了她，就像卖掉一只牲口。当她爹掰开她的嘴和人牙子讨价还价时，她没流眼泪，在上一个主人家被责打几欲死过去时，她也没流眼泪，可现在，她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信任这两个字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一只牲口，而重新活的象一个人。
叶青蕊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开了口，“我的要求就是，不要放任何人单独和我呆在一起。”
白芷一直到回自己屋里，还有些头重脚轻，一阵阵的发晕。太太，绝不可能，她是小姐的亲生母亲，而且对小姐看的极重。
还有谁，小姐屋里几乎没断过人，是了，只有清醒的那一天，是那个好看的郎中吗？不不，小姐就是他施针治好的，怎么可能是他。
之前呢，之前还有谁，是…三小姐，只有三小姐来过，而且是单独一个人进的屋子。
天呐，白芷的心一阵狂跳，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三小姐，一定是三小姐，她到底做了什么，她，她可是小姐的亲妹妹。
手掌一痛，白芷这才发现，自己过于紧张而将拳头捏的太紧，指甲掐进了掌心的肉里，最深处已经见血。
叶青蕊出了门，她叫了一辆牛车，这是极少见的。叶家还没到可以随便挥霍的地步，叶青蕊也是个极简朴的人，除了去书院看青哥，其他地方她都是走路去的。
“你问清楚了，确实是为了去铁匠铺子才叫的牛车？”
叶青婉问前院的一个婆子，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伸手给了这婆子一把铜板。
叶青蕊的确路过了铁匠铺子，却过门而不入，直接去了城北的铁匠铺子找了他们的东家道谢。
“谢礼就不用了，我们虽然均了些矿石给你们，却是加了价的，并不是白给。”
冯铁匠脸色并不善，一脸横肉让人有些害怕，但说话却直率，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叶青蕊还是反手取下背在身后的包裹，解开取出里面的长刀。这把刀不光是因为弧度最符合人体力学而能产生更大的杀伤力，更重要的是，叶青蕊在铁矿里加入的其他一些金属使这把刀的韧性和耐用度更好。
冯铁匠打了一辈子铁，主攻兵器，又常年生活在兵营的附近，这点眼光自然是有的。不用叶青蕊说话，他伸手拿起刀在院子里舞了几下，又对准试刀剑的木板直接劈下去。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响发出来，木板却直接被劈成两半，冯铁匠明显感觉到这把刀最大的优点就是省力。同样的力量，这把刀发挥出来的威力无疑更大。
“这可是宝贝啊，挂在你们店里足以当个镇店之宝，你到底想干什么？”
冯铁匠不傻，对方若是送点吃点用的，倒真有可能是感谢，可如果是这样一把刀，他不得不多想。
叶青蕊忽然半蹲下来，朝冯铁匠深深行了一个蹲礼，“叶氏的确有事相求，若您能助我，我会将此刀的锻造技术传给您。”
冯铁匠看着刀，着实挣扎了半天，但最终还是没办法抵抗这把刀的**。跺脚长叹一声，“说，只要我能办到。”
听完叶青蕊的要求，冯铁匠一惊，当即开口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
他的妻子是后营里将军身边一个亲卫的族姐，虽然不是亲姐，但同在异乡，在冯铁匠刻意之下，走动的十分亲近。不然他的铁匠铺子也不会开的这般稳当，更不会明知道县衙不批矿石，还敢卖矿石给叶明。
他的身份有心人稍加打听，倒不是什么秘密，冯铁匠也只是问了一声，不等她回答就再次开口。
“这件事我需要同人商量一下，但是小姑娘，我要提醒你一句，这件事以后是福是祸很难说清楚，你可考虑好了。”
叶青蕊坚定的点头，“事已至此，不是他倒就是我亡，与其被人宰杀，倒不如趁着还有一口气，拼一把。”
冯铁匠已知她和县丞大人结怨的经过，自然知道此事无解，但从她一个姑娘嘴里听到这种话，还是有些震憾。张了张嘴，似乎也没什么可劝的。
干脆道：“商量好了，我会派人给你送信。”
“谢过冯师傅。”
叶青蕊仍旧福了一礼，这才登车离去。
回到家，在穿过前院时遇到了正在园子里打发时间的叶青婉，上前挽住叶青蕊的胳膊，撒娇道：“姐姐出去玩也不带着我。”
“一点小事需要处理而已，这么大的人了，净掂记着玩。”
叶青蕊也笑，简直就是姐妹情深的范本。
“啊。”
叶青蕊被叶青婉挽住，不可避免的改变了平时行走的路线，一个没留情被脚下的石块绊了一下。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叶青蕊只是一笑，踢了一下石子继续往前走。而叶青婉则紧紧盯着地面，姐姐刚才那一脚压根没有踢中那块石子。
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姐姐的眼睛一定出了问题，她瞒下所有人就连娘和青哥都不知道。看来谣言是真的，有一个女人害的周玉贤被烧伤，而这个人就是她姐姐叶青蕊。
而她也不是毫发无伤，只是眼睛的伤影响了视力却不影响外观，所以没人知道。叶青婉忽然兴奋起来，就好像一个长年呆在角落发霉的人，只能看着站在阳光下的那个人接受所有人的膜拜。而她则无人关注，永远只能隐身在她的光环之下。
而现在，她却抓住了这个人的把柄，只要抖落出来，就算不能换成自己站在阳光下，至少可以把她拖入到阴暗的角落里，站在和自己一样的地方，甚至比自己都不如。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她忍不住大笑起来，但她憋住了自己的声音，让叶青蕊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正在酝酿着关于她的阴谋。
第82章 纳妾
叶青蕊偶尔会外出，但她依然走路很慢，偶尔还会被出现在脚下的石子绊倒，依然分不清绣线的颜色。
叶青婉按捺住激动，偷偷用左手写了一封信，不敢托给任何人。而是找了借口出了一趟门，让街边的小童送到了县丞大人的家里，点明给了县丞夫人。
周玉贤的伤其实没有外面想像中的那么严重，但毁容是真的，加上从火灾的现场跑出来被烟熏坏了喉咙，但身体和内脏其实并没有受很大的损伤。
他晕倒在山神庙门口，一半是体力不支，另一半是吓的。不然也不会在徐靖成把他放到城门口后，到了第二天被人发现还能救回来。
但毁容加上破音，已经足够他想撞墙而死。他恨叶青蕊，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故意引他去抓，然后让同伙救了她出去，再杀掉他。
为了报复他们周家之前说过看好叶青蕊，而后却与高家定亲的事。
这个时候跟周玉贤说道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只是需要一个宣泄口，把满腔的怒火推到叶青蕊身上而已。如果没有仇恨来支撑，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对于父母如此温和的报复方式，他大为不满。按他的想法，就该把她绑回来，受尽他折磨而死。或者投入大牢，让她尝尝监牢里的大刑和人性的阴暗。
但父亲却把他大骂一顿，反问他如果真的闹到衙门里，人家拼着名声不要了说出事实，他一个绑架良家妇女图谋不轨的罪名就洗不脱了。
周夫人却是和儿子站在一起的，她是找不到叶青蕊当天晚上在场的证据，如果能证明这一点，她何止于只是放了谣言出去。
放出谣言的目的，就是想逼出她的动静。
看到这封信，她浑身的肥肉都开始颤抖了，喜的往儿子屋里跑去。扬着手里的信，让周玉贤看。
周玉贤满脸的恨意，可惜面部因为大面积的伤疤而看不出表情，只是一片纵横交错的红肉如蚯蚓一般在脸上蠕动。
如果眼里的愤怒可以化为实质的火焰，恐怕可以燃烧整个樊城。
“纳回来，怎么可能，我巴不得这个小贱人去死。”
周玉贤的声音又嘶又哑，如同一个将死的老翁，每回听到儿子的声音，周夫人就要落泪。
“傻儿子啊，光凭这个，你能拿她怎么办？你爹说了，坚决不许把这事闹到衙门里，把她名声搞臭有屁用，还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收在身边，你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还要让她赚银子养你一辈子。”
周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解释给儿子听。这才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他的脸和嗓子已然这样了，就是杀了她也变不回来。
不如财色兼收，以后周家就不缺银子用了，一个妾还敢翻天，还不是打骂由人，只要别弄死了就行。
周玉贤恨恨道：“我听娘的，把她纳回来，看我怎么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好，我明天就上门，看看她怎么抵赖。”
县丞夫人存心想折辱叶青蕊，在家准备了一口大箱子。
按樊城人家的习惯，如果是富户或是大户人家纳妾，都要抬一口箱子装些金银绸锻和一些实用的东西送去，说是彩礼其实就是买人的钱。
第二天，县丞夫人请了官媒，抬着一口大箱子就往叶家去。绕了半个樊城，许多人都看到了，只是不知道是去谁家而已。
等官媒抬着箱子进了叶家，让无数人大跌眼镜，周玉贤不是定过亲了吗？难道叶家还能同意许女儿给他们家当妾不成，真是异想天开。别说现在，就是以前没有…忽然一下，有明白的人就明白过来了。
原来害周玉贤被火烧的那个姑娘，就是叶家的女儿啊。周家定是找着了证据，不然哪里敢这样大张其鼓的上门。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低调的驰入叶府，无人知道马车里坐的人是谁。
楼氏看着官媒和搬到自己脚下的一口大箱子，闻到箱子里散发出来的恶臭，吓的站了起来。
指着她问：“你们所图何事，我家二姐早说过十五岁以后才会议亲，三姐年纪还小，不到时候。不管你是为谁而来，快把东西抬走，什么也不用说了。”
官媒呵呵一笑，脸上尽是鄙夷的笑容，心想你女儿都与人在外头私会过了**，还想什么呢。议亲，我呸，出了这种事，只能一抬小轿送进去，大被一盖遮了这丑事。
还想拒绝，怕是由不得你们罗。
可嘴上却不敢说的这么刻薄，挥了下手里香的吓人的帕子，“唉哟我的叶太太，您怕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若是和周家少爷一起出事前呢，那叫议亲，现在啊，那叫纳妾。”
抬箱子的是周夫人安排的周家的下人，闻言把箱子一掀开，里头装着一堆臭哄哄的大肠，也不知道是猪的还是牛的，白花花的大肠上还带着大量的血水，又有肠内的污物流出来，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顿时把满屋的人熏了个跟头，真真是臭不可闻。
楼氏又惊又惧，气的都快要闭过气去，操起手边一盏热茶就往媒婆的脸上盖去。媒婆躲的快，却躲过了头躲不过腚，一件上好的衣裳上挂满了茶汤，顿时激起了她的火气。
“好你个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女儿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学人家勾汉子，还玩出火来了，如今周家不记前嫌肯纳她回去，还有什么可说的。要我说，这箱彩礼正可堪配你家女儿，恰恰合适极了。”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女儿和周玉贤一点关系也没有，一点也没有。”
楼氏几乎是用吼的，若不是婢女扶住她，怕是说完这番话就要倒下去了。
媒婆尖厉的笑声顿时响了起来，肥硕的身子一通乱抖之后得意道：“你女儿当晚和周家少爷在一起，同时从火场里跑出来，周家少爷伤了脸，而你家女儿则是伤了眼。她现在的眼睛是看不清东西的，你们还敢抵赖。”
“不可能，我女儿的眼睛好好的，绝对没有问题。”
“那好，请贵千金过来一观便知，若真是伤了眼睛，今晚周家就要来抬人。”
媒婆气势不弱，楼氏说一句，她马上赶一句，倒显得她更为理直气壮。
第83章 遍地污秽
楼氏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听她说下去，一早把她叉出去不就好了吗？难道真让女儿过来对质，眼睛的问题以前没人提她还没觉得什么，可今天这个媒婆一提，让她顿时想起很多违和的事情来。
周家少爷出事的第二天，她就不来自己院子里一起吃饭，婉儿总是报怨姐姐对颜色怎么没了以前的审美。等等这些，都让她脸上的表情越发惊惧。
“娘，听说周家的人过来发疯，我来看看。”
叶青蕊一身翠黄色衫子，脸上绷的紧紧的，不惧屋内的恶臭走了进来。一进来也不掩鼻，动手打开所有的门窗，定晴看了一眼媒婆和周家的下人。
缓缓道：“你们周家习惯了与这污秽恶臭为伍，我们叶家可没这个习惯。”
“来人，绑了他们。”
顿时冲进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来，三二下把媒婆和周家下人绑住，媒婆顿时懵了，高声叫道：“我是官媒，我是替人来提亲的，你敢这般对媒人，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叶青蕊随即甩过来一个刀眼，盯的媒婆身上寒气直冒，等等，这般锐利的眼神，怎么可能看不见东西。媒婆忽然闭了嘴，心里暗暗叫苦。
并着这一口箱子和几个人全部都被押了下去，楼氏追出去，叶青蕊却拦住她，“娘，您留在家里，不管谁来了都别放家里放。”
说完跟在这些人身后出了门，而此时楼氏身边的人才回过神，不安的上前问道：“太太，刚才那几个婆子并不是我们府上的。”
“点香，熏屋子，他们过来的是那条路，统统撒水打扫一遍，地上的土都给铲一层扔出去。”
楼氏深吸一口气，脸色虽然发白，却仍镇定的吩咐道。
叶青蕊押了人也往车里塞，直接牵了绳子捆成一串挂在车后，开了箱的大肠也被绳子拖着跟这些人一起往周家走。
到了周家大门口，叶青蕊从挂着人的马车里跳出去，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到一辆小巧的马车过来，这才面露喜色走上前。
车里走出来一个婆子，指挥着之前抓人的粗使婆子把这些人推到周家大门前，和一口大箱子并排放在一起。
一路上早跟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在啧啧称奇，这叶家的丫头好大的气性。闹成这样周家越发不会善罢干休，叶家一介平民要怎么斗。
也有人看出端倪，悄悄与周围的人咬耳朵，“你们傻啊，看不出后头这辆车里坐的是谁，也能看出马车的来历。”
他显摆的到位，不懂的人自然是虚心求教，此人得意的一笑，“这辆马车是兵营里头出来的，给四以上的官员使用。叶家这丫头好本事，定是搭上了那个大人物家里的内眷。”
官造的车，不可能给姨娘坐，一定是正头妻子，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靠山。
听到的人均是倒抽一口凉气，乖乖，县令大人也才七，已经是芝麻绿豆官了，县丞不过九，拼上人家四的官家，这胜负还用说吗？
此时周家也已经有了动静，县丞夫人听说叶青蕊居然敢绑了她的人送回来，气的头底冒烟眉头倒竖。
等她带着一帮子刚打开大门，就听到一个婆子的声音，“倒。”
整齐俐落“哗”的一声，箱子里的大肠被几个婆子抬起来，朝着周家的大门泼去。首当其冲的就是站在门口被捆成串的媒婆和下人，其次就是刚从大门里走出来的一群人。
发酵了**，带着血水和粪便的大肠又在日头下拖行了这么久，此刻已经不是大肠，而是进化成一种生化武器，挟着雷霆之势迎面扑来，别说被浇了满头满脑，就是外头围观的人都有几个肠胃不好的当街就吐了起来。
周家下人也是呕成一片，生理反应跟人有三急一样，根本忍不住。
县丞夫人虽然幸免于难，脸上也还是被溅上了几滴血水混和着粪水的发酵物，用帕子一边擦一边尖叫起来。
她没想到叶青蕊不仅没就范，还敢闹出这么大的阵势上门来，气的肺都要炸开了。一把推开挡在她前头的下人，走上前扬起手就扇向她。
叶青蕊还没动，周夫人已经如同杀猪一般嚎叫起来，她手被一个婆子紧紧钳住，高举在空中，任凭她庞大的身躯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
“看到没有，我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从那边出来的，何止于一个婆子便有这般大的力气。”
之前点破马车神秘人身份的那个人，又兴奋的嚷了起来，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周夫人却想不到那么多，犹自挣扎中，最后累的没力气才怒吼一声，“你们这些狗东西，还不上来帮忙。”
周家的下人这才如清醒了一样，纷纷上前帮忙。这个婆子却忽然松了手，周夫人一个没防备“唧”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地上都是大肠的血水粪水，她倒是好好蹭了一身，一点也没浪费她费尽心机准备的“彩礼”。
“难得来樊城一趟，看看自家小妹妹，没想到却遇上了这档子事。县丞夫人好大的威风，我看着倒比京城里头皇后娘娘的架子还大，改天回了京城倒真要好好去宫里给贵人们讲讲这地方上的新鲜事儿。”
马车里忽然蹦出一串话来，一口纯正的官言，字正腔圆和樊城当地的方言区别甚大，一听就分辨的出来。
还提到了皇后娘娘，天呐，这是什么意思，她到底碰上了什么人。县丞夫人的头“嗡”的一下子炸开了，有些闹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叶家后头根本没什么人，她早就查清楚了，光一个元殷书，只要不对兴荣商行下手，他这个人是肯定不会去管别人死活的。
可现在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是谁，说话口气如此之大？
被下人搀扶起来的县丞夫人一脸迷茫，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不对不对，樊城有几个是她不能惹的人她一清二楚，这个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一定是叶青蕊这个小贱人从那儿找了个人来演戏，想吓唬她。怎么可能有贵人会来给她撑腰，她算哪根葱哪根蒜？
第84章 齐夫人
“你是谁，别缩头缩脑的不敢露脸，别以为我看不出…”
“啪。”
剧情直转急下，匆匆赶回来的县丞大人朝着自家婆娘就是一个大巴掌甩了过去。
甩完理都不理她，赶紧对着马车双手抱拳道：“齐夫人见谅，内子得了臆症，以前只是在家里闹闹，没想到越来越严重，竟然闹到外面去了。下官一定好好管教，不让她再出来惹事。”
“唉，居然是臆症，也怪可怜的，既然叫我遇上了，也不能不管，谁叫我这人心肠太热呢。下午我会请军中的御医过来给您夫人瞧瞧，说不定妙手回春，就好了呢。只是没好之前…”
“定不敢再放她出门。”
县丞大人一身冷汗，若不是在外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怕是早就跪下了。
“叶家与我夫家有些渊源，最近才联系上，没想到第一次拜访却遇上这种事。唉，我家夫君听了，一定很难过。”
齐夫人的话让县丞大人又下来一身汗，这回是连裤腿都湿哒哒粘在了腿上。齐家，庞然大物的齐家，叶家是怎么和他们家有关系的，就是齐家的一条狗，也不是他能惹的起的啊。
更何况，能让齐夫人亲自上门的人家，多半关系不浅。
这…这可怎么是好，好在县丞大人脑筋转的快，也不管丢脸不丢脸，十分光棍的朝叶青蕊一拱手，“对不住叶姑娘，改日必登门请罪。”
“县丞大人莫这般客气，我爹还在世时，您与我们家也是来往过的。如今也是因为贵夫人有病，既然说清楚了，谁会和一个疯子计较，您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