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夫人刚想说谁是疯子,却立刻被相公狠狠一眼瞪了回去,她又不是真疯,看到相公这般告罪讨好,自然知道对方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只好闭了嘴,甚至连眼都闭了,身子晃了几下,在下人扶住后顺势“晕倒”。
齐夫人伸出一只手让叶青蕊上了自己的马车,县丞大人看着这驾马车驰离,这才一甩袖子,看着一地的狼籍,捏着鼻子怒气冲冲往里走。
马车上,叶青蕊半蹲福礼道:“谢过齐夫人援手,否则小女子今天只能撞墙而死以证清白了。”
“我看他们真是发疯了,如此灵秀的丫头怎么可能是个瞎子。”
此话一句双关,即是说叶青蕊眼睛黑白分明看人有神,绝不是视力受损之象,更是说叶青蕊怎么可能看得上周家这样的人家。
齐夫人本是帮自家相公而来,也曾想过这等商女,小小年纪就与各色人等打交道,八成是个市侩恶俗之人。
没曾想,却与一般小家碧玉没什么区别,只是胆子更大些罢了。虽说没有大家闺秀的礼仪和气质,却并没有让她讨厌的恶俗之气,倒也生了三分好感。
“自父亲失踪,家道中落,生存也变得越发艰难,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好名声让母亲生生熬死,看着弟弟有才华却不得上进。既然总要有人站出来养家,何不自己来,就算耽误了,至少全家人没有挨饿。我缺失的东西,看到他们身上并不缺失,也是一种幸福。”
这是齐夫人在问她为什么好好的要从商贾之事,好好做个闺阁小姐不好吗时,叶青蕊的回答。
听完齐夫人长叹一声,也不再言语。她与皇后娘娘同族,自然是出身大族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
但她家的一支比不上皇后娘娘那一支富贵,虽然生活也优渥却也不是那种不知百姓辛苦的无知之人。
等嫁了人,又随夫君离京到了这里,她看的多了也知道普通百姓的生活是不可能按照圣人的要求来的,人活着,就要面临生存的无奈。
如果叶青蕊是她的同族妹妹,凭这份聪慧和机灵,怕是要有大造化的。但没有一个好家世,就注定了她只能是一只草鸡,也许能活的比别人好,却永远不可能变成凤凰。
叶青蕊也知道自己能让齐夫人和气的对待已是难得,奢求什么成为忘年交,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她不讨厌自己,已经极好了。
说到齐夫人能在今天赶来替她撑腰,也是她献上武士刀结出来的善果。刀已经被冯铁匠通过他的亲卫小舅子送到了军营,将军拿到这把刀试了试,立刻明白了这把刀的好处。
简直就是天生的杀人利器,一刀下去可以顺着这个巧妙的弧度最大程度的伤害敌人,而且省力。
两军对阵的时候,拼的不就是士兵的体力,能省力的好处不言而喻。
将军自然是哈哈大笑,亲卫见他高兴,趁机说出这把刀的打造工艺是一个商人所得,准备无偿献给将军。
他是什么人,怎么会欠一个商人的人情,更何况,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但他高兴,所以爽快的问对方想要什么。
等他得知,竟是这样一档子事时,也是哭笑不得。随便把手一甩就丢给了自己的副将,让他把这件事搞定。
副将能怎么办,难道他一个大老爷们去跟县丞说这姑娘是我家将军罩的,你们不许放肆吗,那人家姑娘更不用活了。
回到自己的府邸,把这事一说,还是他的夫人给出了主意,既然是女人家的事,就由她跑一趟,认个远亲不就行了。
结果刚定下来这事,就有人过来说县丞夫人要去叶家闹事,逼得齐夫人只好提前出动。被她看了个全套,原先还说看看会不会是商人瞒报,想借着他们打压人。
可看看这过程,还说什么呢,几乎不用想也知道是看上了人家的银子,想纳回家作小是假,霸占人家的家产是真呢。
天可怜见,一个小姑娘养家糊口容易吗?堂堂一个县丞夫人对一个小姑娘逼迫至此,吃相太难看。
她还记得夫君的话,在马车到达叶家之前问道:“你那把武士刀的确是件好东西,却不知你从何处得到,你要知道这东西若是流传的到处都是,也不值钱了。”
这个问题迟早要来,叶青蕊早有准备,“是我自创的,交出方子以后我绝不会再打造一把同样的刀,也绝不会再把方子交给任何人。”
“什么…”
齐夫人想过千百种答案,也没想过这竟是她自创的,带着一脸的不敢置信回去告诉了她的夫君。
第85章 新生
齐副将听了自家夫人回来的复述,也惊的傻了,自创,这怎么可能。但他若是这样上报,将军也要嘲笑他办事不力。
查,她就这么大,又从未出过樊城,还怕查不出来。很快,一份有关叶青蕊的报告被呈了上来,报告下还压着几十本书,足足摆满了他的书案。
“这些是什么?”
齐副将随手抽出一本,轻蔑的一笑,又扔了回去,再抽出来一本,再一本,又一本,终于没有再管这些书,而是抄起了上头的报告。
“什么。”
等看完了这份报告,齐副将有些骇然的看着下头的几十本市面上流行的话本子,摸摸书页,又回头再看看报告,身子一仰靠到了椅背上,一脸不可思议。
军营里的探子打听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不要太容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他们轻而易举就打听了出来。
比如家世,父母亲人等等,再比如她靠着写话本子养家一家人,又种棉花纺布等等。
就是没有发现她身边有什么可疑之人,她身边出现的人全是樊城当地人,而且全部可以查到祖父一辈世居在此的人。
唯一算是外人的就是当初买过两个从雅河来的奴隶,但是经查也不过是一个犯了事的小武官家里的庄头和孙子。
“里里外外筛了一遍,她身边根本没可能有什么外人,更别提什么异族人。”
齐副将上报给将军的时候自己先苦笑一声,然后继续道:“只是看了她天马行空的话本子,我倒真有些相信她的话了,搞不好还真是她自创的。”
前前后后,她自创了这些话本子,改良了纺织车,自创了武士刀,自创了一个除籽车,这会儿正在叶明的手中打造。
“有时候偶尔出一二个奇人,也是有的,说不定真是天赋异禀…”
齐副将的苦笑越发尴尬了,可是见将军不回答,还是只能继续苦笑下去。
“此事暂且搁一搁,冯铁匠打的武士刀也送上来了,我们去武场看看。”
将军不置可否,干脆放下了这桩事,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旁枝末节,眼前这些改良后的刀具才是最重要的事。
至于齐夫人答应过的御医,当天下午真就去了县丞大人家里给她的夫人看病。御医都是有级的,这位御医就级来讲比县丞还高了三四个等级。一家子跟迎祖宗一样将他迎进来,上手诊断后提起笔唰唰就写了一张方子。
“心火过甚,现在是臆症,再不医治就真疯了。我给开副清心的方子,先喝半年。”
一开口就是半年,县丞不顾自家夫人在**上猛的摇头,苦笑着应下来,“是,下官一定好好叮嘱夫人喝药。”
周家大门口的污秽之物早被清理过了,可这一股子腥臭味却不是一时片刻能挥去的,御医喜洁,也不想多呆,放下方子就走。
而这副方子下人抓药回来就立刻煎了,周夫人刚喝一口就跟杀猪一样叫了起来,“怎么这么苦。”
“良药苦口,何况御医说的对,你需要清心降火,苦就对了。”
一副方子半副都是黄莲,不苦才怪了。
县丞大人看了她一眼,硬逼着她喝了下去。因为自家夫人的愚蠢,害他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县衙里的人都跟看怪物一样看他,想跟人说个话人家都躲着。小儿子因为没给叶家的铁匠铺子开批条,被县令大人亲口开革,隔天就赶回了家。
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什么叫世态炎凉。可有什么办法,祸根已经种下了,该办不该办的事也办了。
只敢夹着尾巴做人,希望上面的大人物贵人事多,把他当个屁轻轻放过。
“你还要给叶家送礼?”
周夫人瞪眼睛如铜铃一般,看这礼单足足要了他们的半副身家,她如何舍得。
“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以为这事过去了呢?”
县丞大人气的直跳脚,结果看自己婆娘还一副拎不清的样子,还在这里爱惜财产,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气的又是一巴掌挥过去。
“你,你…”
半辈子没跟她动过手的相公,短短两日内打了她两次,叫她怎么想的通。
“行了行了,你就呆在屋里,不许出门,再出门惹事我就休了你。”
县丞大人心如乱麻,哪里还有心思解释什么,带着礼单拉着礼物匆匆就往叶家去了。
转手叶青蕊就将礼物连带礼单送到了齐副将的府上,齐夫人看了原封未动过的礼单,笑着摇头,“这丫头,倒是越发有意思了。”
一个商人却不见钱眼开,的确有意思。可商人终究是利字为先的,今天的小利不贪,也许是为了明日更大的利。
可想想她的年龄,她犹带着稚气和倔强和脸,齐夫人又自嘲的一笑,还是个孩子呢,而且是个女孩子,能提防她什么呢。
而此时兴荣商行的院子里,元殷书正举杯对叶青蕊道:“不如我们以茶当酒,贺你重获新生。”
叶青蕊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自己还真是新生,若不是当天他正好来访,也许就被叶青婉得逞了,说是救了她也不为过,这是一种新生。
骂醒她让她醒过来重新面对这一切,也是一种新生。
还有自己所做的一切,步步为营,借刀杀人除去了县丞大人这个曾经的高山,现在却只是一个被她一脚踢走的石子。这更是一种新生,适应了这个世界规则的新生。
举起自己手中的茶杯,叶青蕊的叹息微不可闻,说了句,“多谢。”
说完一口喝尽了杯中的清水,却无意间瞧见了元殷书的手上有一道不自然的白痕。好像…像是被火烧过的印记,叶青蕊猛的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顺着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元殷书挑眉道:“怎么,你关心我?”
“哼,觉得奇怪而已,你怎么会烧到手。”
“谁跟你说是烧的。”
元殷书朝碳炉上的红泥小壶呶呶嘴,叶青蕊这才发现以前那个上面描有竹子的小壶换成现在这个描了梅花的。
原来是炸了水壶,烫伤的。叶青蕊明白了,却不知道在她离开手,元殷书无意识的抬手,袖口滑下,露出藏在里头大片的伤疤,整个手腕三指宽的地方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第86章 恐吓
叶青婉一直存在强烈的不安中,她的二姐居然能找到军营里的大人物给她当靠山,让她如坠冰窖,一直处在极度的不安中。
高高在上的县丞夫人就这样败下阵来,还被当成疯子关在府里不许出门。上门的媒婆被杖责二十下,几乎去了半条命,还丢了她官媒的身份,如今还躺在家里,也不知道活过来没有。
一想到这些叶青婉就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她发现,然后也和这些人一样,非死即残。
“小姐,二小姐来看你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叶青婉在屋里躲了几天,就是害怕见到她,没想到她却自己来了。
“姐姐,你怎么来了。”
叶青婉强迫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声音却还是免不了颤抖。
引了叶青蕊进来的丫头退出去时还在想,三小姐没得风寒啊,怎么说话还打着颤。
“听说你不舒服,我特意来看看,还有上回你给我绣的千手观音像绣屏我很喜欢。姐姐没你那么巧的手,听说你喜欢熏香,就买了几块过来,你闻闻喜不喜欢。”
说着把手头的一包香膏递给她,叶青婉面色僵硬的接下,机械的打开闻了闻,只说都好。
“喜欢就好,一家姐妹,你若喜欢什么,尽管直说,不过是银子的事,有我的便有你的。”
叶青蕊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心想,你若是没这般慌乱我还想不到是你告的密,既然表现的这么明显的,我也没理由看不出来。
“是,谢谢姐姐。”
叶青婉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叶青蕊从来没有对她这么温柔的说过话,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用这么客气,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你敬我一尺,我便还你一丈。爱我敬我的人如此,恨我恶我的人…也是如此。”
最后四个字“也是如此”叶青蕊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口,让叶青婉吓的魂都要飞了,满脑子全是,完蛋了,她知道了,她真的知道了。要死了吗,我不想死,怎么办怎么办。脑子疯狂的转动着,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叶青蕊忽然缓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就这么俯下身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想用目光穿过她的眼睛投影进她的心里。
“娘这辈子不容易,我不想看到她伤心,但不代表我会无底限的包容。你仔细听好,若再有今日之事,这世上便不会再有叶青婉此人,我保证让你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人能找到你。大不了,我多孝顺一点,把你的那份替了,也就是了。”
叶青蕊把嘴俯在她的耳边,缓慢的仔细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说完不再看她僵坐在椅子上的表情,嘴角轻扯出一个冷笑,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做完这些事,叶青蕊是一身轻松,而高家则是惊魂不定。高太太已经被这一连串的事打击的昏倒了好几回,周玉贤烧伤了最吃亏的人是谁,不就是她的女儿高幼娘吗。
听周家报信说周玉贤脱离了危险,高太太带着女儿上门探望,结果不看还好,看完了回来母女俩都做了恶梦。特别是高幼娘,在家哭了好几回,直嚷着要退婚,死都不愿意跟他过一辈子。
“娘,看看他那张脸,你让女儿怎么活啊。”
高幼娘哭昏了几回,可惜娘亲再疼她,也不敢随便退婚。更何况是在对方有难的情况的,如果退了婚,女儿这辈子就别想嫁人了。
“一个大男人,最重要的是本事,光看脸有什么用,他有了残缺知道你的不容易,肯定会更心疼你的。”
家里人都是这样劝她的,高幼娘再不甘心,也只能哽咽着自己慢慢消化这个噩耗。
但很快事情越变越糟糕,因为毁容失去了衙门里的工作,又传出周玉贤和叶青蕊有染,要纳她为妾。
高太太甚至有些高兴,如果是真的,至少嫁过去不愁吃穿,有银子花。高幼娘心里也怀着几丝不可告人的想法,阴暗的觉得,一辈子把她踩在脚下似乎也不错。
结果,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叶青蕊强硬的与周家撇开了关系,甚至有来自军营的副将夫人给她当靠山。
“我呸,他们叶家那里有这样的远房亲戚,若真是亲戚,他们落到麻衣胡同的时候,怎么不出现。”
无奈高太太可以不相信,但人家就是出面给她当靠山了,不由得县丞家不低头。
兜兜转转事情回到了原点,叶家和周家不再有纠葛,但高家的女儿却还是要嫁入未来相公失去了前程,婆婆半疯,公公前程貌似也不保的家庭中去。
不过高家的绝望可不关叶青蕊什么事,她开心的起了一个大早去庄子里看棉花,棉花地里高大壮实的棉桃都被系上了红绳,他们会采摘下来成为明年的种子。
庄家地里五谷看着许久没露面的小姐也长长松了口气,看样子主人家的危险已经过去了。钻进棉花地里的叶青蕊摸出一直戴在胸前的口哨,先用手摩挲了一下,脸上露出不自觉的笑容来,这才放到唇边吹响。
清脆的哨声在空旷的地方可以传出很远,叶青蕊侧耳细听,很快就听到了相同的哨声响起。她满脸都是笑意,顺着哨声走过去。如果感觉到自己迷失了方向就会再次吹响口哨,侧耳细听对方的哨音,慢慢校正自己的方向。
而对方显然也是这么做的,叶青蕊听到了哨声也会回应,不过时,两个人就在棉田的边缘看到了对方。
徐靖成看她额头的汗珠心疼的掏出帕子替他擦试,“你等着就好,我会找到你。”
“没关系,两个人走总比一个人走要快。”
叶青蕊的本意其实是说她也是愿意付出的那一方,并不是一个等待原地只等他救赎的女人。
但听在徐靖成耳朵里,就成了哪怕早一刻见到他也是好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的意思。心里跟吃蜜一样甜,乐的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搁了。
“那边树下阴凉,我备了水和点心,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徐靖成指了指不远处的树荫,期待着她的回答。
第87章 操碎心
“难怪她拒绝了周玉贤,原来是瞧上他了,可真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就这般有本事。”
一个尖刻的女声从他们身后响起,只是距离有些远,徐靖成似有所闻,回过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什么,又护着叶青蕊往前走去。
而等他们走远了,高幼娘从庄稼地里钻了出来,跟自己身边的婢女道:“这回绝不能轻易放过她,走,回去找我娘商量。”
高幼娘前后两度恨嫁,前头一次是因为想嫁而怕被人抢去,后头一次就是真正的恨了,巴不得周玉贤死了,她可以不用嫁。
可惜周玉贤不仅没死,还变成了丑八怪,她还非嫁不可,这怨恨之情可想而知。又偷听了周夫人和自己娘的谈话,自己害得周玉贤如此的正是叶青蕊。
这心理怎么可能平静的下来,自己过的不好,也不能看着她好。
高太太听了女儿所说,心中不由嫉妒万分,她居然勾搭上了徐靖成,这可是樊城最有前途的后生,人学识无一不好。
再仔细一想,一个说中举再议亲一个说及笄再议亲,果然是有了默契吗?如果两家已有默契,说破似乎改变不了什么,大不了他们提前定亲就是,反而成全了他们。
这么一想,赶紧吩咐女儿千万不要说破,见幼娘一脸不情愿,知道不说清楚女儿定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夭娥子来。
“你傻呀,现在说破是成全了他们,最好的办法是趁着他们还没议亲,说动徐家太太给儿子定门好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定下来,他还敢反抗不成。定了亲,那个丫头自然就落了空。”
高幼娘这才转忧为喜,赶紧拉着她娘,“那还等什么,快找人去徐家提亲。”
高太太嗔了女儿一眼,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你以为徐靖成是什么人,一般的闺秀若是能看得上,会等到现在。要找就要找他们家拒绝不了的,而且一定要女方主动。”
“可是这样的人,要去什么地方找。”
幼娘也蹙了眉,樊城上上下下数一遍,也没有这般有份量的千金小姐啊。
“陪着祖母回乡静养的周家,四官员的嫡亲大小姐,这样的亲事,你说徐家拒不拒得。”
高太太想出这个主意时,已经盘算好了人选,整个樊城,能有这般权势的也只有这个周家大小姐了。若是徐家敢不答应,怕是以后仕途有碍。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周家大小姐看上徐靖成,又非他不嫁呢。
周雅琴还不知道樊城会有人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此刻她正匆匆往母亲屋里赶,因为父亲来信了。
周夫人正捂着胸口生气,看女儿看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看女儿一脸不安之色,强打了精神道:“你莫慌,我必不会让你被那帮人拿捏,已经回信拒绝了此事,只说是你祖母的意思,他必不敢违抗。”
周雅琴脸上的忧色这才稍减几分,端了茶到母亲手边,“您也不要为此气病了身子,他们巴不得您病了不能理事呢。”
“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周夫人坐了起来,她本就是心病,心情一松自然好了许多。
与女儿聊起了樊城中的闲事,直摇头道:“前几日还有人过来问县丞家可与我们有亲,我呸,虽然同样姓周,可族地隔了至少三个府,问这种话,真是不怀好意。”
“他们家是过份,可是没想到叶青蕊居然是这种人,听说亲自绑了媒婆送到周家,还泼了粪水,实在不像女儿家的样子。”
周雅琴这种养在深闺的少女自然理解不了叶青蕊的举动,她凡事有人作主,父亲虽然微微有些不靠谱,却还有靠谱的母亲和祖母。
“是啊,虽说不像样子,可她也的确有几分本事,不然不可能请到齐夫人出来帮她撑腰。”
他们刚回樊城时也曾去拜访过齐夫人,知道这个皇后家的族妹,可不是个烂好心的人。
“可终究是名声坏了。”
周雅琴不以为然,自从这件事出后,她便没有再提过叶青蕊,更没有打算再和她来往。
这种名声若是放官家小姐身上自然是坏了,可若是平民女子,甚至是个商女,倒不一定是坏事。
只是这些周夫人也没必要和女儿解释,只是侧面提醒道:“她总算是兴荣商行的二东家,你父亲来信说过,会在这三分利里抽出一分给你们姐弟,留个面子情,不用再请她来家里就是了。”
周雅琴乖巧的点头,听到自己姐弟也有一分利,当初被元殷书噎住的事,也觉得不必再计较了。
周夫人看着女儿出去,眉头慢慢的蹙了起来,那些人想插手女儿的亲事,这一次她能拦住,下一次她还能拦住吗?是不是应该早点回陵州府给琴儿挑个合适的人家,这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