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倒是反之,先是被宝玉的外貌风采所倾倒,接着又听了宝玉的一番谈吐,其中许多都是自己所不知不识的,于是更是对宝玉钦佩无比,只恨没早日识得这样的人物,偏恨自己生于贫寒人家,不得与这样的人物耳鬓接摩。因生出这样的一番心思,于是对宝玉的问话更是小心奉承,神情益发温柔。
当宝玉问道他现在读书什么的话来时,黯然答道:“业师于去年病故,家父又年纪老迈,,残疾在身,公务繁冗,因此尚未议及再延师一事,目下不过在家温习旧课而已。再读书一事,必须有一二知己为伴,时常大家讨论,才能进益。”
宝玉虽觉他言谈无物,但这样一个风流的人物刻意的对他讨好,不觉也生出怜惜之意,所以当得知秦钟现在的情况,就说道:“我们族里有个家学,族里有不方便在家请老师的都可以去那里读书。你虽不是我们族人,不过你确实蓉哥儿的内弟,来族学读书也是使得的。不如跟你姐夫说一声。十分便宜的。”说着便看着贾蓉。
秦钟听宝玉如此说来,也向贾蓉看去。贾蓉本来只在一旁听他们说话,此时见他二人望着自己,似在等着他的说话,也就笑着说:“这是个什么事,也值得拿出来说的。你姐姐前几日就对我说了,我原打算等过了年再送你过去的,既然你现在想去,那明日里让人带你去拜见老师,入学就是了。只是,”话锋一转,看着宝玉笑了笑,才接着道:
“宝叔也知道,我们族学是有些章程的,但凡学生,只要入得学里,不论是谁,都要遵守的,你虽然是我的内弟也不得例外。”
秦钟忙答应了,眉眼里透着喜欢。宝玉却在一边看着,发觉贾蓉对秦钟并不热络,客气里透着生疏,只是秦小哥本是腼腆害羞之人。本就不敢上去与贾蓉搭话,也未觉得什么,心中暗自称奇,但这些都不关他什么事,他虽好奇但也不是唐突鲁莽之人,也就是压在心中罢了。
等着好容易用了中饭,宝玉就说自己困了,要歇会儿,还说要上回的屋子。宝玉是不知道那是秦氏的屋子。但秦氏却有些尴尬,上回听了宝玉在屋子里喊着“可卿救我”,脸上就多了一分不自在。但好在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可卿”是她的小名,只是,现在在她的丈夫在场的情况下,丈夫的叔叔要歇在自己的屋子里,虽然这位叔叔年纪还小,但她还是感到有些别扭。
只是贾蓉并未觉得什么不妥,只是看了媳妇一眼,少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之意。秦氏也只好收拾起许多不必要的心绪,好生带着宝玉去歇了。
余下的都不细说了,凤姐儿尤氏秦氏玩得不亦乐乎,有时又输了酒席东道。只等晚上才带着宝玉回府。
宝玉歇在秦氏的屋子,虽然还是上次的陈设,上次的香,上次的铺盖,但却怎么也入不了上次的梦。所以一觉醒来就不怎么开心,再加上后来知道这是秦氏的屋子,心里就更不舒服了,下午就没什么精神头,亏得秦钟在身边小心刻意的说话,给他解闷,才好了许多,不由又对他亲近几分,也不计较他的无知无味了。
等到晚饭后,天已经黑了,尤氏关照派人好生送了小秦相公家去。秦钟就起身告辞了。尤氏又问了派了谁去的,有婆子来回说,原本派的是焦大,可是焦大喝醉了在骂人,所以派了别人。
凤姐儿听了,不由说他们的管家太过软弱,怎么可以让人如此放肆。尤氏忙过来解释缘由,说这个焦大的来历,虽是奴才但却是拼了性命在战场上救出国公爷来的人,在死人堆里救了主子出来,又拼了命给主子寻了吃的护了主子回来,自己渴了只吃了马尿。因为这些个功劳,有祖宗在都对他另眼相看的。所以连着珍大爷只能对他睁一眼闭一眼。原本只是当作没这个人,没想当今日却有派他差事,惹出事来。凤姐儿回道,她也是知道这个人的,既如此,不如远远打发到庄子上完事。
宝玉听了心里却纳闷,听得嫂子们这样说,可知这人是贾家的大功臣,既如此,为何不好好待了,如今听说他年老了,何不让他荣养着,还要当作下人使唤?却又收不服他,又不好发作,弄得他们自己反倒是不上不下的?只是现在看着尤氏秦氏并二嫂子脸色都不好看,到口里的话就咽了下去,心想不如另寻了时间和蓉哥儿说道说道,他年纪比自己大,现在又在外面跑着差事,应该比自己有见识,自己给他提个头,他因该好好理顺了吧?也省得人家看他们贾家不知感恩念旧。
他这样想着,就跟着凤姐儿身后也上了车子。没想到外边焦大却是酒喝多了,在那里混骂,众人喝他也喝不住,正赶上贾蓉送凤姐儿的车子出去,也听到了一些个昏话,贾蓉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要过去喝骂。只是宝玉心中存了些心思,看着贾蓉脸上颜色黑着要往那里过去,就探出身来拉住了贾蓉,在贾蓉耳边说道:“蓉哥儿暂且忍忍,和个醉酒的有什么说头,你明日来找我,我同你说个法子。”
宝玉还没觉得什么,可他这个动作却把众人吓了一跳,就是贾蓉也被吓得没了发火的脾气,只说:“宝叔,我的祖宗,您好好的坐着,您说什么我都依您还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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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钱的小剧场:
“老公,你看上文他们说话的下面都有小黑线,奇迹阿,人口中吐黑线,不愧是玄幻红楼梦。”王子肜惊讶地说。
贾政满头成吉思汗,道:“那是咱们亲妈弄的,表示那些是出自原文!众位亲们,十一点前我们在出来一下哈。”
正文 196 焦大
196 焦大
宝玉的举动吓了众人一跳。也顾不得那边焦大的胡闹乱骂,就是凤姐儿也是紧紧地抓住宝玉,手心里冒汗,好一会儿才定下了神,喝斥道:“宝玉,你给我好好老实的呆着,也不看看这是在车上,万一磕着了摔着了怎么办?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可要回了老爷太太去,看你太太不发火捶你!”
宝玉也知道自己莽撞了,才刚的动作在他这个天天要出操练武的人其实算不得什么,但眼前的这些人不知道,怕是真被他吓倒了,所以也就老实得听着,并不回嘴。凤姐儿看他真的老实了,也顾不得发作焦大,连忙吩咐起驾。
宝玉这边老实的坐着,耳朵却还是支楞着,听着焦大在那里混说,忽然一个新鲜的词飘到他的耳朵里,他刚想问问凤姐儿。只是看到凤姐儿的脸色还没有回暖,也就识趣的不问了,心想着还是回去问问母亲吧。他因为心里想着自己的事,并没有看到贾蓉听了这些话,脸色一僵,动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跟着送他们。
等着回了府,到了老太太那里请安,说了今天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又说了今天看到的秦钟,凤姐儿也在一边凑趣,说这个小秦相公长得真好,差点就把宝玉给比下去了云云。老太太一听来了兴致,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小孩子解闷,更别说是长得好的小孩子了。凤姐儿一看,就笑着说宝玉给他讲了情,让他到家学念书的事,又说赶明儿让秦氏带着她弟弟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直笑着说好,好的,不知是说宝玉心善还是说请安的事。
等闹了一会儿,各人就散了,只是宝玉心里存着事,也顾不得别的,直接就去了子肜的屋子。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过了一家欢聚的时候。贾政正在屋子里和子肜说这些什么,探春也已经回了自己的屋子,见宝玉这个时候过来,就有些不开心。还是子肜做母亲的心细,看出宝玉的心情不好,止住了贾政的话头,拉过宝玉来说道:“宝玉可视为什么是不开心?让娘猜上一猜,可是没有再入到仙境?”
宝玉正是为这个事烦闷着呢,听了子肜这样说,就腻到子肜怀里,闷闷的说道:“娘,难道真的去不了了?”
子肜摸着他的头劝道:“傻孩子,你既已经说是奇遇,哪有那么容易再得的?你有了一会已经很了不起了,你不是说,那仙子说是我们祖上求她才有这一回的?难能还能一而再的?快快丢开手吧,岂不知贪而不得的道理?你若说是为了家中姐妹们,可知道这些都是缥缈的,命数虽有但还要自己努力的,你忘了那天天定人力之说?”
宝玉被子肜这样一说,想了想。果然是自己强求了,也明白母亲话中的道理,就不好意思地对子肜说道:“果然是孩儿想左了。”说完又和子肜撒了会儿娇。
子肜也由着他,就问了他今天的事儿,听他说了人是个新的人,是秦氏的弟弟秦钟,就眉毛挑了挑。老实说,对于这个人物,子肜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家里清贫一些,照理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是这人物却是懵懂无知,有机会上学却没学好,混在公子哥儿里胡闹。这些要说是小孩子不懂事理倒也罢了,只是他姐姐刚死,就在他姐姐发丧的路上他就胡闹,还是勾搭的一个小尼姑,也是太不讲究人伦世情了,最后落得那个下场,一家子就这么完了,看了上辈子的梦云直摇头。
子肜满心不愿意宝玉与秦钟深交,就光是书上以后和儿子那种暧昧的意味就让子肜摇头了。只是现在孩子大了,她也不想就那么武断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就像听听着孩子对秦钟的看法。
宝玉见母亲问了,也不隐瞒,就说了自己对那个孩子的好感,说真是个漂亮的人,可是就是太害羞了,也不懂事。没什么学识,只是看得出他想和自己交好,看着怪惹人怜的,而且好像蓉哥儿对他并不热络。
子肜听了宝玉这番话心里还是高兴的,儿子并不是以貌取人的,还是会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想了想就改变了原先不让儿子与秦钟来往的念头,让儿子自己与人交往学会分辨朋友不更好吗?反正,现在宝玉也不在家学读书,再有贾政和自己以及他哥哥盯着,量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于是笑着对宝玉说道:“宝玉如今也大了,不说你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了几个好友帮他做事了,就是你哥哥也收服了几个剃头,结识了几个挚友,所以娘也不管着你交朋友。但是你也要用眼睛仔细看看,脑子好好想想,那人之不知的你交往。这个值不值得,并不是指那惹人年的外貌,也不是家里的权势钱财,而是指呢个人的品性,你千万记住。”
见娘说的如此郑重,宝玉也认真地看着母亲说自己好好记住了。一边的贾政看着这母子俩的交流,只觉得特别的放松。只是下面一刻。却让他的神经一跳,原来宝玉总算问出了他憋了一晚上的问题,那就是从焦大嘴里听到的新鲜词,“扒灰”。
贾政一直忙着外面的大事,到是忘了要敲打一下贾珍,别弄出些肮脏事惹来非议,而子肜却是一心忙着子女,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现在一听到是想了起来,互相对开了一眼,子肜才对宝玉说道:“这是一些粗人口中的粗话脏话,说的是一些人不遵人伦礼法的意思。你既听见了就罢了,可不许说这些粗话。”
宝玉一听明白了,冲他娘不好意思地笑了,子肜就撤离开了话头,只是宝玉又想起那个焦大,对父母说了,虽然这东府里的珍大爷是他的大哥,敬老爷也还在,只是他还是觉得他们对焦大这件事上的不对,既然是如此的功臣,就该好好对待,就是这人实在不堪,让他荣养了也就罢了,无非是花些银子罢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呢?他又说他约了蓉哥儿明天来给他出主意。
贾政见宝玉能有这样的主见,也是放了心,看来不用担心儿子做一无用处的绣花枕头了。见时辰已经太晚了,就赶着宝玉回房去歇息了。
只是宝玉虽然去歇了,这夫妻俩却是没了睡意。对于秦可卿,他们也没什么一定要救要改变得想头,只是觉得日后真出了事连累到自己。再说了,有倒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除非是贾珍用强的。只是就算贾珍再不堪,也不至于就这样吧?不过夫妻俩也真是吃不准,而且也不知道这是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贾政想了一下,就说到:“你也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明日我把贾珍叫过来逼上一逼,让他说了实话,在好好敲打一下,估计也能管用。”
子肜叹了口气,说到:“我也不管他们到底如何,只是现在和蓉哥儿也多有亲近,想到他觉得有点怪可怜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福利的人就开始各忙各的了。因昨儿得了贾蓉的话,秦家老爷子得知儿子附学与女婿族里的家学,也高兴的说了些好话。今儿一早就让人把秦钟送了过来。贾蓉不耐烦自己过去学里,就让府里的管家赖二出面,带了束修,让秦钟去家学里拜了夫子。
秦钟到了族学才知道宝玉原本并不曾在族学读书,心里有些失望,但是后又想起既然认识了,又进了他们家的家学,不怕以后没有机会亲近,才有打起精神头来。打量了周围的同窗,才发现里面竟然也有几个风采不错的,其中一个更是出众,只是自己脸皮薄,不好意思去同人家讲话,只能细听同窗私底下的谈论,才知道这人叫做贾环,竟然是宝玉的义弟,不由心中又叹一声,荣宁二府果然不亏了它的名头,自己的姐夫就是拔尖的人物,而昨儿今儿连见了两位小爷,也个个都不输于自己,这样想着,心里又更多了几分亲近宝玉的心思。
且不说这秦钟心里的百转心思,却说贾蓉想到宝玉让他今日里去寻他一次,就等到了午后,估摸着宝玉该是歇完晌午觉了才来了西府寻他。宝玉见了贾蓉也是高兴的,就把他昨日想的对焦大的话说了一遍。这些东西贾蓉哪里会不知道,只是从小就看父亲如此对这人,久而久之就成了灯下黑看不到罢了,今日听宝玉这样一提醒,才猛地想起来了。当下就对宝玉一作揖,说道:“多谢宝叔提点,侄儿我真的是疏忽了。回去我就同这焦大好好说说,也算是全了这祖上的恩情。”
宝玉到底是个小孩子,才给人出了个主意,就让人如此对待,心里就特别高兴,这一高兴嘴上就没了把门的,对着贾蓉说道:“你在外面行走,看的听得自然比我多的,只是一时上没想到罢了。也不要对我那么客气,我们的交情放在那里,我看到了自然要提醒你一下。只是我还要多说一句,焦大嘴里那些不遵人伦的事你也得放在心上,不要真的让人弄出些来恶心人。”
正文 197 冷香
197 冷香
宝玉后来的话就像是锤子似的捶在贾蓉心上。那天焦大的话他也有听到。只是他还是不想去多想,今日里这个小叔叔却又这样一本正经的提醒自己,让他不得不多想了,是不是真有些事是他所不知道的,现在别人都这样说了。。。。。。
贾蓉心神不定的回去了,一边走还一边仔细想着,老实说,自己的父亲什么德行自己还是知道的,只是再怎么样,这都是自己的父亲,虽然有时候会使着性子对自己吼一会儿训一会儿,但大多时候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他不信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至于那个秦氏,看着是不错的,自己虽对她没多大的感觉,但是看着对妻子该尽的本分都还是做的做得足足的,也不至于让她怎么样,那这些话是打哪里出来的?
有道是疑心生暗鬼,贾蓉虽觉得这些都是胡说八道,但终究是疑心了,想着这个媳妇是父亲一向看中的给自己定下的。又想着自己一直忙碌,也不愿在这个家里呆着,有时间情愿与兄弟作伴,其实没有多少时候是陪着自己的媳妇的,就是晚上歇息也多有在自小陪着自己长大的通房那里多些,忽而又想到自己几次撞见父亲派人给秦氏送东西。。。。。。
贾蓉强自按下这些不好的想头,趁着没人自己给了自己俩巴掌,那个女人倒也算了,自己怎么能疑心自己的父亲,虽然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也是太不应该了。不过,贾蓉还是打定主意要在家里多呆呆,仔细多看看,顺便要揪一揪这些脏话的源头。这府里的人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以前编派蔷儿,现在又说这些,看来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了。尤氏那个女人,真是个没本事的,管个家都弄得七零八落的,要是自己的母亲还在,怎么会这样子?
宝玉料理完了这些,又自觉好心的嘱咐了贾蓉一番,全没想到到底自己到底是帮忙还是添乱,心情大好,兴奋得在屋子里坐不住了,看着时间也不算太晚,想了想。就想到老太太那里请安说说话,昨日里在外面一天,也没陪老太太聊天,今儿个就不能再拉下了。
想到就做,宝玉忙着就去老太太那里了。才刚踏进静园,就听见看门的老婆子笑着给自己请安,又扬声向里通报,在一串的“宝二爷来了”、“见过宝二爷”的声音中,宝玉来到了正屋门口,身后的麝月抢上半步,偏着身子做样子要给宝玉打帘子,可哪里要等着她动手,自有那门口候者的小丫头一边快手快脚的打起帘子,一边向里传道:“宝二爷来了。”
踏进屋子,先顾不得看别的,直接先走到老太太的榻子前,兜头一鞠,嘴里说着:“见过老祖宗,老祖宗安好,宝玉给你请安了。”
老太太自听到宝玉来了就笑得眯了眼睛,看宝玉进来了。眼睛就一错不错的看着,现在看宝玉行礼,也不等礼毕了,就一叠声的说道:“好,好,快过来我看看。”明明是天天见了,但还是此次这副许久未见的惦念样子。
这回子宝玉行了礼,笑嘻嘻的任老太太拉着,老太太揉搓了一下,又拉着宝玉的手说道:“穿得单薄了些,这些天天气看着越发的冷了,怎么不知道多添件衣服,瞧着这手也不暖和。怎么也没看你穿斗篷?”这边说着脸就拉了下来,说道:“宝玉身边跟着的是哪几个?”
宝玉一看老太太是要发作人了,忙笑着说道:“老祖宗,我是穿了斗篷的,只是才刚进屋前在门口脱了。身上这些衣服就很够了,还没到那个天寒地冻呢,我可不难烦穿那些子,整个人包裹的厚厚的,行动都不方便。老祖宗,我都是骑马射箭呢,穿这些就够了,省得腿脚的不灵便了。”
老太太这才不动气了,看着宝玉笑着说:“真是个小孩子,说的都是玩笑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多穿些总比冻着了好。这身子不当心,仔细坐下病了。才真是要紧事呢。你就先穿多了不灵便,怎么不早些跟老祖宗说呢,老祖宗这里还有些东西,给你作些衣服,保管既暖和又轻巧。”
说着就让鸳鸯给她找以前她收着的那些个轻罗呢,趁着找东西的功夫,又把跟着宝玉的麝月和秋纹叫了过来,一一的问着宝玉平时的生活细节,这两个丫鬟也是仔细小心的,老太太问的都细细地说了,就是没问到的也想着回答了,听得老太太点头道:“看这样子,你们平时也是小心的,这要很好。只是还有一点,你们爷还小,又是个省心的,平时有他不到的地方,你们要记得提醒他。他有个什么不喜欢不要的又或是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你们也要来对我说,我是老了,记不住那些个东西,他喜欢的要是我有总要找给他,没有也要想法子给他弄了出来。也不许瞒着我,将就了他,你们可听明白了?”
丫鬟们自然小心的应着。老太太这才对宝玉说道:“去给你母亲问个好。”
宝玉一进屋就发现今日里屋里的人挺齐全的,他**不必说了,他出来时就知道太太是在老太太这里,但没想到大太太、薛姨太太、他的几个姐妹并黛玉宝钗都在。只是给老太太行了礼后就被老太太拉住了。现在听了老太太的话,忙过去给他娘行礼。
子肜看宝玉过来了,也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和露在外面的脸和手,倒是觉得身上穿得还可以,春捂秋冻嘛!虽然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但宝玉是练过一些的。不用穿得那么多,只是这露在外面的手和脸倒是有点冷,这脸叫这冷风吹得红扑扑的,嗯,还是早些把这皮筒子手捂给找出来,再赶着制些新的,那搽脸油也该在做一些了,今年忙着七七八八的事,花露鲜花干花什么的都没怎么费心,也不知道黄杞都做得怎么样,自己也没问过。嗯,还得找几个稳妥的小姑娘去跟黄杞学着,不然她以后放了出去自己重头教人就太麻烦了。
宝玉不知道自己老娘已经走神了,以为也是心疼他冻着了,忙笑着说:“太太,儿子一点都不冷,秋纹早就把那件雀儿毛的小斗篷给儿子翻出来了,这两天儿子都穿着呢。”
子肜还没说什么,老太太在一旁听见了,就说道:“可是那件宝蓝色的?那件事去年做的,今年宝玉长了个子,那件短了,穿不得了。琥珀,你去给鸳鸯说一声,把那件前些日子我让人做得大红猩猩粘的那个也拿出来,那就是特地给宝玉做的。”
子肜一边听了也笑着说道:“多谢老太太费心了,这大红的配着宝玉道也好看。只是那件雀儿毛的不是去年那件,是今年才吩咐人做的。我想着林丫头今年除了服,去年的也都穿不得了,也给她做了一件新的,也是大红的,这下,这小红人就又多了一位。就是二丫头和四丫头,按着份例也都有。而薛丫头今年才来,原没备下,这几日我也吩咐针线上的赶紧给制出来,只是她是我亲戚。不能走公帐,我让凤姐儿给单列开来了我填上了。”
薛王氏听了这话脸一红,还没来得及吱声,就听到老太太说道:“就该给宝钗也制上,老2家的做得很好,只是老2家的你也太仔细了些,都是府里的亲戚,就该是从官中出。”
接着又看着宝钗说道:“你是个好孩子,也想着你的几个姐姐妹妹并嫂子的,就是得了个花儿也想着让他们玩玩,可见是个惹人疼的孩子。不比有些人连个待客之礼都不懂。只是你和你林妹妹一样都是客居,多有不便的,犯不着这样纵着他们。有什么都该是他们上赶着疼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