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子肜上辈子吃了那么多年的现代佳肴,更别提各色中西点心,后来更是买了许多的书,包罗菜谱中西点心方子,自己虽不会做,但是知道的却不少,来了这里在厨房玩了这么久,自己手艺长进的同时,也调教了他们家的厨娘,但是这次请客来的客人多了,怕是上灶的人手不够。临时请人,又怕这些人员之间的配合不够。最后还是同太太商量了,包了京城著名酒楼鸿雁楼的全套厨房班底,只在前院寻了地搭了棚子建了灶台,给足了工钱,只不许随意走动,让人看紧了,安排自己人分两路上菜,送给内院客人们的只到二门有专门的婆子接了来。菜单上几道特色的菜还是由自家厨房打理,点心更是寻了几道改良过的中西结合方子做了甜咸各二道也由自家白案负责,其它的就交给鸿雁楼的了。一些费时的菜品点心提前开始准备,而喝茶聊天时得茶点更是由子肜挑了容易做的有特色的可以摆放时间长的隔天做好装盒子。
七七八八的准备得差不多了,却在摆酒的前两天,老爷又收到了一张恭贺的帖子。当子肜在太太手上看到这张帖子时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那烫金贴子上用浓墨写得黑黑的“薛”字直晃她的眼神,心道,终于出现了,薛家啊。
太太看了看手中的帖子,又翻了下随附的礼单,皱了皱眉,道:“这薛家虽与我们家交好,可这次里却送了重了。且这薛老爷虽是做生意经常在外走动,可他们家却一直是在金陵的,看这贴上的意思薛家太太也是要来的,还带着他们家儿女。一个月的工夫,从得到咱们家添丁的消息到亲身赶来,却是赶得很哪。这是…”说到这里就拿眼瞟着老爷。老爷也不接话,看了子肜一眼,垂首喝了口茶。
子肜很识趣的告退了。走出房门,转到窗下,静静着站着,只是半晌也没听到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太太笑着扬声吩咐门外站着的秦嬷嬷给姑娘送她忘了拿的手帕子去。知道自己的小把戏给拆穿了,子肜没法的回了房。她知道好好磨磨太太必不会瞒着她,可能,她不磨,太太日后也会让她知道,他们家表面看着极为刻板注重规矩,其实骨子里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生冷不忌,她娘为了教会她更甚,只是表面上却都端着,让她深刻体会了何谓言传身教。
子肜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薛家带着儿子女儿从金陵赶来,断断不只是为了这满月酒,这薛姨妈恐怕就快出来了。只是按着这里的规矩,别说她了,就是这子胭也是与薛家不般配的。这薛家再怎么有钱,也只是个皇商。皇商皇商,怎么也脱不了这个商字,这薛姨妈到底是怎么出来的?还有,老曹的薛姨妈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来着?依稀是妹妹吧?来了这么久,她也没看到她老子给她添一个庶出的妹妹,原本以为这薛姨妈不是她庶出的姐姐就是她庶出的妹妹,万万落不到她这嫡女的身上的,况且她已与贾政定了亲。只是想到那封信,她不由打了个冷战。
正文 19 做亲
因着薛家为四大家族之一,这次又是带着儿女进京,自是与旁人不同,所以前一天就上门先给老太太请安。
在老太太那里,老爷陪着薛老爷隔着屏风向老太太问了安,又略略聊了几句家常,就一起去前院说话了,留下了薛家太太和薛家姑娘同老太太、太太说话。这次薛老爷带着入京的是他的嫡子,薛家三爷,今年十六了,照理也该告退,只老太太一句话,说是看着喜欢,也就留了下来。
这薛家三爷倒也算是一表人才,应对得当,说话也讨喜,或许因为年纪不大,接触的生意大概也不算多,身上也没什么商贾之气,倒象个读书人。与之相比,那薛姑娘虽也年纪不大,看上去也有个大家小姐的样,大概是薛家刻意教养成的,只是那双过于灵活的眼珠子泄漏了她的本性。薛家的太太倒也会凑趣,很会说话,几下就哄得老太太开怀大笑,只是那鼻翼嘴角旁深深的法令线和闭嘴时抿得紧紧的薄嘴唇让她看起来不像是个宽厚的人。
薛太太虽然一直说着恭维话,也一直刻意讨好老太太和太太,还一直话里话外的说着自家的姑娘,颇有毛遂自荐的架势,但分寸拿捏得不错,倒也不让人厌烦,还引得老太太拉着薛姑娘的手一边仔细打量一边问着话。
张夫人早已和老爷仔细议过这薛家上京的事,此事不用刻意去想,也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打算。只是仔细看了看薛姑娘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薛三爷,心中有了计较。
送完客,老爷和张夫人回了房,遣了身边的人,又让缎儿带着小丫头们在门前廊外学针线,才对老爷说了今日之事。末了才说:“看这架势,怕是要应了老爷的话呢。”
“哦,果然是想同我们家攀亲啊。这也没什么,本来咱们这几家就是通家之好。这薛家现在虽只是个皇商,原先的老太爷也是先皇御封的紫薇舍人,与同品级的官儿不同,怕是有什么玄虚,现在这薛老爷虽没像原先的老太爷那样与宫里的那么紧密,但与一般的皇商还是不同的。这朝廷的事就不与你多说了,你放在心里就好了。只要这姑娘看着可以就行。”老爷轻叩着椅子扶手慢慢的说着。
“就是这话呢,我心里委实不知如何打发呢。”张夫人微微皱着眉。
“此话怎讲?”
“这薛姑娘颜色不错,今天看像是个有教养的,只是这性子大概有点过于活泼,怕是日后有点不妥。”说着看了眼老爷疑惑的神色继续说道:
“先不说岁数上配不配的,薛家可有说他们有意把姑娘给哪个?腾儿那边才刚添丁,这时候给他个妾是不合适,腾儿媳妇怕是心里要不舒服,更别说老爷说的要高看薛家一眼,这妾的身份就不同于一般的妾,若这姑娘的性子太活泼,日后有的要闹饥荒,这不是要让腾儿分神吗?”缓了缓,继续说:“若是给胜儿,不管做妻做妾,先不说胜儿年纪还小,就胜儿的性子软,日后若是给老婆拿捏住,我看着也不忍。”心里还有一句话未说,若是以后拿捏着老四算计腾儿,那就更麻烦。
老爷听了,点头:“听你这么说来却是不妥当,只是就这样打发了薛家也是不妥。”
太太喝了口茶,斟酌地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怕老爷误会我不疼孩子。”
“有什么尽管说吧,这么多年,我们夫妻哪里会有什么那样的讲头。”
“老爷还记得老太太以前讲过给胭儿胜儿找什么样的人家吗?”
老爷听了,略想了想,点头道:“今儿个看着薛家的儿子确实不错。”
“我也是看他那孩子不错,只是委曲那个出身。今儿老爷说他们家与一般人家不同,又因着咱们这几家的交情,才想着老太太的话儿。只是我委实难以开这个口。”
“嗯,这薛家的儿子也没辱没大姑娘。这些年你教养她费心费力,一应事务也总想着她,我是知道的,这事我看很妥当。老太太那里我去说,等过了明天就说,也省得老太太再看那薛姑娘了,没得费神费力的。”
当下,且不说夫妻俩这便商量定了,只说第二天是摆酒的正日子,子肜一早就起了身,过来了太太处这里用了早餐,就各就各位了。子肜原做过医院院长,虽说是主管业务,但对于主办酒会还是得心应手的,现在只要注意这个时代的规矩,按事先的分派就行。她只管几个主事的人,连应急措施也都是先想好了,只有那实在处理不了的事才找她,所以这时也不见她忙碌,只跟在张夫人身边应酬,还有就是暗中盯着大姑娘,自己身边也时刻多带着几个人。
一天下来到也没出什么异常,大姑娘到哪里也都有大丫头跟着,若是大丫头被打发着办事了,就有嬷嬷补上,旁人看了都道是王家好气派,姑娘身边时刻都这么有排场,张夫人好气度,记名的姑娘也这么捧着。
今天的主角当仁不让的夺人眼球,被裹得像个红包似的新添人口一致得到了大家的赞誉。当然席面上的一些特色菜点,新巧的点心也让大家交口称赞。张夫人也没说什么,只说是厨娘是他们特意请人教导的。
摆完了酒,别的都好说,只是这薛家还是一日日的上门。子肜本就对这事有着好奇,此时更是磨着张夫人了。张夫人本就要提点她,也就顺势摆了摆架子,就把这其中的曲折对她细说了。子肜倒是没想到还有薛姑娘这一出,发了会儿愣,才问她娘:“这事定了?那大姐姐愿不愿意?”
“你是魔怔了?这儿女亲事向来是父母之命,这事是老爷拿的注意,还派人细细查问了薛家那个孩子,狠是不错呢。老太太也看好,哪里有辱没大姑娘?”
“女儿只是一说,总得事先通个气儿,省得日后有什么说法。”
太太想了想,觉得子肜有长进,想着这事还是让老太太开口的好,自己实不愿在里牵扯着。所以晚上老爷回房时就略略提了提,老爷却说太太太过小心,却也为了安慰太太,自己应承着去对老太太提。
也不知老爷是怎么说的,还是老太太不以为然,反正老太太让人叫来大姑娘后,并未询问大姑娘的想法,只是告诉了她老爷的打算,又说,薛家的根底不错,老爷也仔细打探过了薛家三爷的为人,配她不算委屈,人品才是最重要的,让她别想什么有的没的,末了,才意味深长地说,女人只有握着丈夫的心会过日子才算是真,家世什么的真得算不上什么,只要过得去就行。
只是这些话统统没有进子胭的耳朵。子胭早在听见老爷有意把她许给薛家时就已经发懵了,只觉得脑中雷声隆隆,耳朵边轰轰的,勉强维持着在老太太面前不失态,后面老太太说的什么一个字都没听见。也不知怎么回到了自己房中,斜躺在床上,才觉得心中闷得厉害。她怎么也没想到老爷会把她许给一个商人,就算她是庶女,怎么就一个商人给打发了?更别提她好歹还是记在太太名下,就算说她是嫡女也没什么太过份?她不是没想过要进那高门大户,只是那确实太难。去年她也只是尝试了一下,成了最好,没成也算不上什么。就算是那样的人家不是她可以想的,那一般的氏族官吏总也可以吧,好歹她也是伯爵府上的姑娘。怎么会是现在这样子呢?说是老爷拿的主意,若没有太太在旁说什么,老爷怎么会想到把她给一个商家?一定是太太,一定是太太容不得她。为什么,这么多年她撞乖卖巧,曲意奉承,难道不够吗?不要说什么二姑娘有的她都有,她过得确实不错,但这也是她该得的,她也是这府上的小姐,这些衣服首饰,吃穿用度,夫子教导,能算得了什么?真要对她好,为什么不把贾府说给她,或者其它差不多的人家?四家交好,那么不说贾家,史家也可以啊,为什么偏偏是最差的薛家,难道日后就让她成为商人妇沾染得满身铜臭吗?子肜十岁就订亲了,她这个做姐姐的就没人提起。要不是她悉心盘算,只怕这回子还在哪里乘凉吧。只是现在这情况实在超出她的预计。老爷怎么会同意的?啊,一定是去年的事让太太恨上她了。那现在怎么办。既然说老爷定下了,是不是就没办法改了。即这么着,就拼上一拼,大不了鱼死网破,还能比现在更差吗?太太恨她,不让她好过,那她也不让太太好过。太太最宝贝的也就是她的儿女,儿子她动不了,孙子她更够不着,那就冲那个笨丫头身上下手。对,那薛家不是还没离京吗,天天来讨厌,那就想点什么法子。那薛家的姑娘看着也是个不太平的,把她搅这里头,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哼,子肜,给我等着!大姑娘狠狠地绞着帕子。
PS:我说:出差刚回来,赶紧上来更一点,对不起哈,感谢大家的冒泡,我就不一一回了,一定努力填土,绝不管杀不管埋
正文 20 偷鸡
接下来几天,薛家的人还是一天天的泡在王家。只是有了做亲的想法,虽未挑明,但也不好叫半大的小子在内眷姑娘们面前晃荡了。因此这几天薛家三爷除了给老太太太太请安外,基本都和子腾作一处。对于这个下一代的薛家家主,子腾本着主训,倒也客气,交谈之下发觉倒也不是言之无物之人,一来二去也就有了几分情谊,几天里谈诗论画,下棋抚琴又或者讨论商道,甚是惬意。
子胭也一如既往的规矩,对于客人看着也很真诚,那薛家太太对她也每每细细打量时时点头,那薛姑娘更是和她一日日熟络,几日下来就已时时粘在一起,无话不谈了。对于这些,老太太倒也没说什么,只当她使出手段笼络未来的翁姑,心里也为她的懂事感到高兴,想着她的嫁妆倒也应该给厚些。
这日,薛姑娘和子胭在一起歇晌时照例聊了起来。子胭慢慢的把话往一些坊间话本上引,什么桃花扇、红拂夜奔的,子胭虽未看过多少,但平日里和子胜一处念书,借着由头倒也知道一二,今日就想着借着这些逗引着薛姑娘的心思。前几日她早就看出来了,每次谈到子腾这薛姑娘就含羞带怯,不说吧,薛姑娘又把话题往子腾身上引,看来早就存了一番心思。哼,要不是看出来这个,她还真犯不着花这么大力气在一个笨蛋身上,现在嘛,就好好用用这个棋。
薛姑娘在家也是读书的,只是那些弟子规、女诫、四书五经哪有野史话本带趣儿,果然是偷偷看过的,再加上她在家本是得宠,性子未免骄纵,虽得教导在外面还知遮掩一二,在家却是要风得雨的,所以也没人胆敢劝着,一来二去,看得多了未免移了性子,这次虽才随着长辈匆匆见了子腾几面,一腔心思早就被那风仪打动,又没有地方述说,此时听子胭勾搭哪有不上当的,当下也顾不得头尾,细细表露心中的向往。子胭只是打蛇随棍上,一边说着敬佩她的心思,一边又感叹她的生不逢时,她二哥哥早已娶妻,还时不时地拿着红拂夜奔来撩拨。那薛姑娘果然被她牵着鼻子走,哀叹的自己的情思联想着红拂,忽就动了糊涂心思。当下拉着子胭的手说,“妹妹,你得帮帮我,我实在想和腾哥哥在一块儿,哪怕是为奴为婢,都心甘情愿。”
子胭故作难色,“姐姐说哪里话来,这实与礼不符,况我能力弱小,哪里又帮得上忙。”
薛姑娘一听,一时也没了计较,只是疯狂的念头让她实在不甘,着急之下忽然灵光乍现,再盘算了几下,打定主意,道:“我也不求妹妹其他什么,只求妹妹可怜我,让我偷个空儿和腾哥哥说上几句话就成。”薛姑娘死命狠求,子胭面有难色,于是一个诚心央告,一个假意推托,结果哪有不成的。
子胭细问薛姑娘打算,那薛姑娘哪有什么缜密成算,无非是仗着他们家商号遍布南北,有时候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他们私底下秘密掏了一种甜梦香,表面看着与其它甜梦香无异,只是点起来闻着稍有甜腻,能迅速入睡且睡得特别沉,也可以服用,入水无色,尝着微苦,对身体没啥伤害,效果与点得差不多。这东西是宫里秘密要的,不走明帐,没几个人知道,她也是私底下偷听得知,后又打滚撒泼才从她老娘手中讨得一点点玩,还是瞒着她老子的。
子胭一边心中嫉恨这商贾手中倒也有些东西,一边听着薛姑娘的盘算:
原来薛姑娘打算从她哥哥口中套出他们第二天的闲坐赏玩处,然后引走她哥哥,想法点了这香让子腾睡了,她只要与子腾呆在一处,再引人来看,这就成了。
子胭听了直摇头,对着薛姑娘说:“这哪成啊,且不说别的,第一,哥哥们闲坐自是随性而定,哪有事先定好的?第二,那么多丫鬟婆子的,你如何到得了二哥哥身边?”
薛姑娘听了大为沮丧,又不肯死心,又在那里苦求苦磨,子胭皱紧眉头,半晌,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罢了罢了,你既如此求我,为了未来的小嫂子,我也就豁出自己了。我家你人生地不熟的,东西你先交给我,我自找人来办。
我们家花园子那半山处有个小抱厦,取名‘翼然’,景色倒是可以看,明天我们约着二妹妹在那里看景吃点心,二妹妹的厨艺是顶好的,尝尝她的私房点心,同时也品品你带来的好茶。没成想哥哥也去了那里看景,既是偶遇,兄弟姐妹也没有避忌成一面都不许见的,见面后自然在我们隔壁的屋子休息,尝尝点心喝喝茶,累了也可以歇息歇息。他们是爷们,自己家走动也不用带什么丫鬟,到时候就有我和二妹妹身边的丫鬟过去服侍,点点香倒倒茶什么的。你哥哥想是想来见我,只留了二哥哥一人在屋子里。你,可懂了?”
看着薛姑娘眉开眼笑的样子,子胭心中得意:真是天助我也,哼,子腾,子肜,一个都少不了。
且说薛姑娘回去磨着她哥哥答应第二天和王家二爷去翼然小筑看景品茗,也别带下人,看着累赘。她哥哥自然是知道她的小心思的,知道她要捣点鬼,原本不同意的,只是看她哭得可怜,又想着父母原就有这样的打算,到底心疼妹妹,况也欣赏子腾,也就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薛家一家四口又去了王府,请了安,问了好,众人各有各的去处。才一见面,薛姑娘就把东西给了子胭。在老太太处玩笑了一会儿,薛姑娘笑着说:“听闻肜妹妹厨艺超绝,更是会做许多新奇的点心,不知今日是否有口福讨得肜妹妹的私房点心吃?”
子肜听闻,也笑着说:“姐姐这回可是听错了,我哪会做什么点心,只不过是嘴馋,逼得厨房的人下狠劲磨练了手艺。姐姐想吃还不容易,一会儿吩咐厨房去做了来便是。”
“好啊,那我就生受了。我也不白偏了你的东西。昨儿个才得了一些今年的上品新茶,今儿个带了来,除了孝敬老太太太太,等会儿我们选个好景与你一同品点。还请老太太太太一同凑趣。”薛姑娘笑着说。
子肜不想与她多处,自是推脱,奈何薛姑娘万般盛情,老太太发话让他们几个姑娘一起去玩,当然,老太太太太就不去凑趣了。没奈何,子肜应下,吩咐下去多多地做了些改良配方的中式西点,就与薛姑娘子胭一道出来了。今儿个跟在子肜身边的是大丫鬟乌茜、二等丫鬟红升和黄芪,另一个大丫鬟白英带着二等丫鬟银翘,靛蓝在她房里轮值,贴身嬷嬷小张嬷嬷,王嬷嬷,李嬷嬷也跟着。薛姑娘看了看,对这几位嬷嬷笑着说,“今儿个我想着好好玩玩,好嬷嬷们,你们就不用跟着了,断不会让你们姑娘磕着碰着,让丫头跟着足够了,嬷嬷们就赏我给脸吧。”看她这不同寻常的作派,子肜心存狐疑,但话说到这份儿上,倒也不好硬叫嬷嬷跟着,所以子肜也就让嬷嬷们回去了。
这边一路上说说笑笑,一路向园中小山行去,到了跟前,薛姑娘指着那翼然小筑赞道:“看着那就是个好去处,我们就到那里歇着吃茶可好?”虽用的是问句,但语气颇为肯定,子肜不知道她想干啥,也不好反对。想着叫人去吩咐厨房等下点心就送往此处,可回身一看身边只有三个丫鬟跟着,就有点迟疑。此时子胭倒也知趣,吩咐她身边的大丫鬟去走一遭,身边也就留下她原先用惯的两个丫鬟。
上得山,走近小筑,薛姑娘细打量了一下,只四五间屋,依山而建,风格倒不是京中常见的,颇有南风,甚为小巧精致,中间两间紧挨着,是主人们用房,其他的怕是用水等等之处吧。
坐下后,薛姑娘也不等拿点心上来,就使人烧水泡茶,子胭身边的人更是小心服侍,一边烧水沏茶,一边又扶桌端凳的,一个眼错,也不知是谁连香炉也点上。第一道茶沏上,薛姑娘当仁不让的递到了子肜的嘴边。
子肜接了过来泯了一口,也没觉得什么太好,只觉入口微苦,就不太喜欢,只是看着薛姑娘殷切的神色,倒也不好马上放下,又泯了一下,才笑着说:“两位姐姐也别光看着我喝,你们也请,这样盯着我,倒让人怪不好意思的。”话才说完,就发觉薛姑娘微微一僵,虽说马上就又好了,但让子肜心里一格楞,慢慢的竟有股乏意上涌。想着这位今日的一些做派,总是透着蹊跷。鼻尖又嗅着一种甜腻味,心里一阵警戒,凭着她的医术,又回味了一下刚刚的茶水,暗叫不好,今日怕是一个大套套。
正文 21 蚀米
子肜定了定神,暗自盘算:今天这架势,怕是不得善了,现人多我寡,又不知道他们到底如何算计,如今若不是熟知药性,怕是着了道了还不自知。道不如趁势而为,今日做个了结,省得以后日日防着,日子也不舒畅。
心中有了计较,子肜也镇定下来,端起茶大饮一口,用手帕子印了印嘴,顺势偷偷把茶水渡到了手帕子上,过了一会儿,象是控制不住似的打了一个哈欠,连忙用手挡住,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不好意思,今儿个也不知怎么了,倒叫二位姐姐没的笑话,且容我出去散散借借乏。““二妹妹哪里话来,定是这几日劳乏了,薛姐姐也不是外人,自己姐妹的那来那么多讲头,不如先歇歇。这里屋子本就是歇乏用的,这屏风后头就是美人榻,平时也有老妈子日日打扫,狠是干净,现妹妹歇歇也便宜。等歇了困去,我再叫妹妹和我们一起玩。”薛姑娘也随声符合着,子肜做势推了推,见他们诚恳的狠劝,连不当自己是内人这种话也说出来了,就乘势允了。
绕到了屏风后头,果见一美人榻,收拾得到也干净。自己的三个随身丫头也被打发进来伺候着,子肜躺下了,闻着那股子甜腻越发的重了,见有两个香炉一头一尾的在榻子边冒着细细的白烟。子肜闭上眼,暗暗咬着舌尖保持着头脑清醒。屋内鸦雀无声,不光是屏风后头没有声音,就是前半边也悄无声息。慢慢的,子肜听到耳边呼吸声粗重悠长起来,偷偷睁眼看了看,只见她的三个丫鬟有的靠近屏风处斜倚着墙坐在小脚凳上,有的坐在榻边榻脚上,有的坐在香炉边椅子上,姿势虽然各异,却统统睡着了。又过了一会儿听见有人蹑手蹑脚的靠近,又悉悉嗦嗦的走开,再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过来熄了香炉。然后就听见前头有人说话:“终于都睡着了,再点下去我都快睡了。”歇了歇,又接着说:“妹妹今天这样帮我,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日后一定重报。“这是薛家姑娘的声音,接着又有人说话,是子胭,“姐姐休要说这话,日后要是被我母亲知道,还不知要怎生责骂我呢。”于是一个又满口的发誓决不说出去,日后得尝所愿一定厚报等等。子肜听了暗自心惊,原来今天不光有她的事,还有她哥哥的事,当下凝神细听。原来前头打得好算盘,等下薛家三爷和子腾会“恰巧”也来这边游玩且还是不用人跟着的。等来了后,这两位姑娘会让他们到隔壁品茗歇息,当然,因为没人跟着,子胭会让身边一直跟着她的两个二等丫鬟过去服侍,也就少不了他们招待子肜的“好茶好熏香”。然后薛姑娘出面请她哥哥出去说话,其实是引到这边拜托子胭牵扯一会儿,至于怎么牵扯就由得大姑娘了,反正得让她那边得了空在子腾身边。子胭又补充着:“等你进去了,让我的那两个丫鬟就去厨房催点心,这点心不用他们提,定由厨房的粗使婆子提着跟过来,这就看到了。且姐姐你身边的丫鬟也别在这儿守着,下山在路口看着,等着有人经过时,嗯,最好是管事的婆子,在那些人前故意做出一些样子引那些人的疑心让他们上来察看,再让人去你母亲身边央告,你母亲那时和我家老太太太太定在一处儿,把事闹出来,为了两家的体面,这是就成了。二姑娘就在这儿睡着,没她什么事,也省得她碍手碍脚。”接着又是一通奉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