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年年,你最懂我,最知道我了。”甄柏一把抱住锦年,感叹地说着。锦年忽然眼睛一酸,这是为了当初的自己。我最懂你,那你知我否?
“对不起,年年,让你等我这几年。我真的很想马上娶你,把你放在我的家里。可是,你知道我的,我不想让人那样说。我要让你做个风风光光的甄太太。不过,年年,就快了,就快了。”
锦年不想说话,可有件事情不得不问,“快了是多久?”
“哈哈,年年急着想做我的新娘了?真的快了,大概还有一年。这次,我感觉老爷子是偏向我的。只要等这些理顺了,家里也定了,我就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锦年咬了咬牙,艰难的说道:“那,我说如果,如果我现在怀孕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甄柏惊讶的叫了起来,“我们每次都是做好防护的。再说,前一段时间又是忙又是出差,我们已经有段时间没在一起了。”
锦年的心忽然觉得有点凉,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怎么可能?忽然想起自己刚出事时等不及就撇清的甄家,还有怎么也联络不上的甄柏,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冰冷包围住了,这些冰冷,从外头一点点透进来,透进皮肤,透进肌肉,透进血管,透进骨骼,一点点地,透进了自己的五脏六腑,渐渐的到了心。
“我是说如果,如果这样了,怎么办。甄柏,你要好好想想再说。”
甄柏脸上的神情也收了起来,慢慢的,变得不好看了。
瞬间,房间里没了声音,整个房间就像是张静物写生。床,是静物,桌子,是静物,椅子,是静物,就连椅子上的一男一女,也是静物,而空气也凝结住了,一样成了静物。
忽然,一阵敲门声。空气,好像流动了。
甄柏吐了口气,双手搓了搓连,才开口道:“进来。”这嗓子,像是刚刚K了一小时的歌,沙哑,发木。
是阿姨送床上用品了,“甄少爷,四小姐,我还要铺床,有点棉絮篷尘的。正好,前厅要开饭了。二太太请你们快过去。”
甄柏冲着锦年咧了咧嘴,努力做出一副笑模样,“你的如果一点也不好玩。走吧,年年,先去吃饭。”
锦年看着甄柏,同样的也咧了咧嘴,一块儿起身出去了。
这顿饭,对某些人来说,难以下咽。而对某些人,却如同一个舞台,一个战场。
照理三叔公是生活在海外的,他母亲从小培养他吃洋面包,讲究用餐礼节,非常考究的遵循吃牛排配红葡萄酒、吃海鲜配白葡萄酒,可这会儿却像是传统的华人,在传统的圆桌上,吃吃说说笑笑。而扎根在香江的贺毅茸,却是安安静静的用餐,不怎么说话。连带着,他的独子,贺锦珏,也是安安静静的。
关山月当然也回来了,这会儿正被问着去哪里了,就笑着说在周围转了转,很开眼界。颐月就缠着哥哥,非要他说说。受不了妹妹的紧追不舍,关山月就把门外小路上那座古桥拿出来说了。颐月听得连连赞叹,太有意思了。
这活泼的样子,惹得李淑桦也忍不住了,笑着说,“等明天正事忙好,让锦秀陪你们逛逛,这里可是唐宋元明清,从古看到今。下辖的古镇先不说了,就是现在这区里,就有好多地方呢。”
“啊呀太好了,谢谢婶婶,我还正想着开口呢。”颐月马上接口,生怕说慢了就没有了。
“扑哧”,贺锦祈也笑了,“关小姐,你叫三叔公是贺叔叔,叫我妈是婶婶,这辈分,差的不是一点点啊。”
这话一出,好多人都笑了,就是贺锦珏,也偷偷瞄了关颐月好几眼。
“那要不,我叫婶婶为姐姐,你叫我阿姨,好不好?”这下子,把贺家小的一辈全给搭进去了。
“不好。”锦珏忍不住开口了,说得虽然是拒绝的话,但眼角眉梢都是往上翘的。
“调皮!”关山月喝住了妹妹,笑着冲三叔公点了点头,给贺锦诚敬了杯酒,才道:“贺叔年轻,在海外也不太讲究这些,我也没有跟家里说,也没细排过辈分。这回回来,家里很重视,仔细查了查族谱,从关奶奶这里算,我们是跟锦祈兄一辈。所以,婶婶,还真得叫您婶婶。贺叔这儿倒是要改口了。”
这话,说得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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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玩笑
贺家的祖坟是在山上。
华亭境内,有一座比较出名的灵山。据说是个风水宝地,其中极佳的穴眼有好几处。可当初,贺家祖上却没有选这个名川旺穴,而是另选了一处不太出名的山。现在看来,不得不说,老祖宗的明智了。那座名山,现在东西二峰是旅玩乐区、风景别墅区,上头还有个国家级的天文台,当初运动时期据说这山就是被重点关照的。若在那里,这祖坟哪里还保得住?
而这不出名的山,墓穴不少,当地农民都有在山上安葬亲人的习惯。而且民风淳朴,讲究传统,就算是在那个破四旧的年代里,也没有什么人真的去扒人坟头的。所以贺家的坟地也算是保留了下来。后来改革开放了,贺家回归,最先做的几件要事,就是祖坟祖宅。贺家携资回归,当地政府当真是无比欢迎,而且那时也没个什么正规的山林法土地法,所以那片土地就被承包下来了。后来就算是要开发什么生态环保旅游项目,但一是此地已经被承包,二是贺家资产够重,跟当地政府合作也多,所以,这些脑筋都动不到这片山林上。
清明这天上午,几辆车子早就到了地方。只是,贺家一大家子人,并没有就开始祭拜,因为贺毅庚还没有到。一群人当中,虽三叔公辈分最高,但他却做不了这个主,只能满脸不耐烦地等着。
贺毅庚去接他的母亲关晨玥去了。关老太太并没有住在老宅里,也没有住在市区贺宅。那时,她和太奶奶张氏没能出去,就逃到了乡下老宅。只是,后来那场出名的运动,祖宅被没收,关老太太只能带着婆婆和儿子贺毅乔另找栖身之所。其中的艰难,老太太一直没有说过,倒是二叔喜欢时不时拿出来教训小辈。后来还是贺家归来,政府落实政策,发还了宅子和一些查抄物资。
只是,那时候,张氏已经故去,关老太太虽然还是跟爷爷相认,却坚持不肯住回去,就是守着那个小屋子。不过,却把贺毅乔托付给了大儿子。还是儿子做好做歹,买了个极普通的民宅,老太太才搬了进去。
爷爷虽然住在了老宅,可续弦却只住偏厢,过不多久就提出要去香江,她的娘家人大多在那儿。爷爷考虑良久,同意了,只是把产业分了些在香江,让小儿子过去打理。续弦本来就知道争不过大儿子,也就同意了。后来,也只有每年祭祖才过来。再后来,奶奶还活着,而爷爷和那位续弦,已经故去了。
锦年也站在那儿,看着那片墓碑。这其中,有几块她是最熟悉的。太奶奶和太爷爷虽然早就先后过世,但也是贺家回来才落葬的。太爷爷和太奶奶的墓碑上,写着长子某某率全家恭立云云,并不与别人那样,把儿女这一辈的名字都列出来,也没有何家那位的名字。何家的那位,爷爷并没有不让她入祖坟,只是并没有和太爷爷合葬,只是单列开来,而她的墓碑,却只是三叔公立的。
锦年以前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只觉得,作为太奶奶的儿孙,这样也是为了太奶奶意不平,为了太奶奶心酸,为了慰籍太奶奶的亡灵。可今日的锦年,忽然觉着,人都没了,后辈这样为了他们,又能如何呢?他们并不会觉得舒服些,觉得畅快些。而且有没有亡灵,还不知道呢。
当然,太奶奶这一辈的恩怨,是时势的作弄。若不是这样,那自己在活着的时候,亲手解决自己的恩怨,才是畅快的。就像奶奶那样,她过的很舒心,大概也正是这样,她才比爷爷和那位活得更久吧?
爷爷下葬时,因奶奶还健在,照理因该是未亡人率子女立碑,可奶奶就是不同意,最后还是如太爷爷那儿的一样,模糊处理了,而且也不是如别人一般造的什么夫妻阴阳冢。三个坟头,都分开的,奶奶的墓碑是最醒目的。一片黑字墓碑中,只有奶奶关晨玥墓碑上的字,是鲜红的,那是因为奶奶还健在,是生冢阳穴。
看着那几个鲜红的字,锦年忽然一扫这些天的焦躁,还有人比自己更幸运的吗?既然老天都给自己这个机会,那又何必再作茧自缚呢?什么不甘,什么执念,若真的值得,那就放手一搏,若不然,何必还粘粘糊糊的?而那些欠了自己的,虽然按着哥哥的性子,上一世一定已经替她讨回来了,可那也只是上一世。可她向来是黑心的,一笔账为什么不能收两遍?而这些人,并没有收敛,这辈子他们照样会这样做!那就是两笔账了!
甄柏正站在了锦年的身边,今天他的气色并不太好,像是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正好没事,甄柏忽然用手搂住锦年,“那事,你是开玩笑对吧?”
锦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作声。甄柏有点激动,“对不对,对不对年年?”也不等锦年回答:“你说的是如果,所以是玩笑,而我也一直希望这是玩笑。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些。我不想瞒你,我真的不想现在就这样结婚了。所以,我希望,不会有什么打乱我们的计划。如果,你真的,我,我不希望它能存在,干扰到我们的未来。”
甄柏越说越快,生怕自己一停顿,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如果,如果,那也只是细胞而已。何必,嗯,我们以后,会后很多孩子的,会有的。”
此时的锦年,反而没有像昨天那样,觉得冰冷。看来,自己的不甘,自己的执念,还真仅仅是自己的。锦年忽然冲这甄柏笑了,笑得很甜,甄柏说过,最喜欢看自己这样笑。她要牢牢让甄柏记住此刻自己的笑脸。
020 难题
关老太太也并没有让人等的太久。
在这位老太太跟前,三叔公也只能低着头先凑上叫长嫂。老太太很客气的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一个笑脸都没给他。而对于贺毅茸,倒还是温和的说了几句话。
对于这位奶奶,锦年其实并没有多少亲近,但却很敬佩。那些年到底如何,虽然奶奶从来不说,可从二叔口里却能听得出。比如三年自然灾害中,为了让婆婆和儿子不饿肚子,奶奶去小菜场拣菜皮。那时的菜皮也是金贵的,奶奶一个妇道人家,原先的名媛,为了比别人早到一步,就凌晨三点起来等在小菜场等卸货,而且硬是跟菜场工人一起扛大包,就是为了能让这些工人先给她那些烂菜叶子。附近田地里的野菜都被人挑光了,奶奶就爬到山上去挑。结果有一次摔了一跤,还是二叔放学看不见人,去往山上找,才碰见一瘸一拐的奶奶。而第二天,奶奶照旧三点起床去小菜场。如此等等,虽然不得吃饱,但总算是没有饿死。
吃了这么多的苦,还是把二叔拉扯大,还省吃俭用的供二叔读书。
锦年记得,无论什么时候看见奶奶,奶奶的背脊都是挺得直直的。这样一个女人,终于等到了自己的丈夫回来,却发现丈夫已经另娶了,所以,才坚决不回老宅的吧?若不是为了二叔,锦年估计奶奶都不会跟爷爷相认!
祭拜,也就是这几个程序。清理,上香,祭物,跪拜。关老太太打头站着,虽然长子在身边想要搀扶着,但她行动之间,腿脚利索,根本不需要。
等这一套程序结束,关老太太也没有多留,只是听着三叔公舔着脸上来介绍了关家的两个小辈,才笑着跟人说了几句。关山月兄妹是外人,虽因礼貌也一起来了,也不过鞠个躬。在关老太太面前关山月礼貌周到,话也不多,只是提了几个人名,让老太太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还让他们有空过去坐坐。关山月当然是笑着连连答应。
这一些,都没怎么进锦年的眼里。这会儿,她只想多陪陪母亲,跟母亲说说话。她不孝,五年没有来了。甄柏也想留着陪着锦年,只是被锦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甄柏皱着眉,脸上有些不安,“年年,你是不是生气了?”
“不,我没有生气。我保证。”没有生气,只有失望。
甄柏听着锦年这样说,心里松了口气。他刚才那番话出口,就后悔了。他拿不准年年的这个如果,是真有其事,还是在试探他。但不管哪种,他的决定是不会变的,只是因该拣个合适的时机,慢慢的跟年年说,在说这些之前,先要告诉年年,自己是爱她的。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有点耐性不好,弄得这样毛毛糙糙。
“那你早点回来。”甄柏又想上来抱抱锦年,只是被锦年推开了。
刚刚还很热闹,现在一下子就冷清了。
锦年席地坐着,靠着母亲的墓碑,满肚子的话,一时间,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说什么?那五年?
那日被陷害,让甄柏误会后,她被“好友”拖着散心,不知不觉就失去了知觉。等醒来后,只看见哥哥满脸的焦急,而父亲,也一下子老了许多。哥哥只是说自己不小心误饮了加料的东西,才被送进医院的,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锦年那时很后怕,可接下来哥哥的话,让锦年忘了害怕,因为,哥哥告诉锦年,她有了身孕。
锦年愣了好久,然后就是狂喜,她要有小宝宝了!她忙着问哥哥,甄柏知不知道,甄柏是不是高兴傻了?没想到,哥哥却对她说,要送她出国流产,然后在国外静养一阵子再回来。
那时的她,像看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哥哥,只觉得哥哥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凶残。哥哥横劝竖劝,最后连因为锦年误食药物会妨碍胎儿健康这样的理由都拿出来了。这下子,倒是让锦年动摇了,只是锦年坚持,说一定要跟甄柏商量过才行。只是等啊等,锦年都出院了,都没有甄柏的任何消息。
锦年出院,弄得像谍战片一样,什么声东击西、明修栈道之类的都用上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锦年不安到了极点。
虽然父兄都想瞒着锦年,可这个年代,媒体如此发达,那夜的事情还是让锦年知道了。原来她还不是紧紧误食药物这么简单。就在棉花俱乐部,就在那黑黝黝的长廊上的一间包厢,磕了药酗了酒的,竟然在玩什么群/爱派对,而锦年也被人弄进去了。要紧关头,何家康闯进来救了她,让她免予受辱。才要离开,却被媒体逮了个正着。磕药,滥/交,怀孕,是那些八卦媒体上的头条了,并还在猜测,胎儿的父亲是谁,何家康还是甄柏,或者就是ABCD等等。并时刻盯着医院,一有风吹草动就是大版大版的追踪报道。所以,父兄才不想更添人话头,没有立即给锦年手术,而是想要悄悄送锦年出国。
锦年一直等着甄柏,她联系不上他,而父兄出面,甄柏也是避而不见。后来,锦年是被父兄强行送出去的。
现在,锦年靠着墓碑,“妈妈,上一世,我对不起宝宝。这次,没有吃药没有喝酒,我连感冒药都没有吃过。不喝咖啡,早起早睡,我真的真的很爱护他。可是…”
上一世的她恨过怨过甄柏,可后来她又慢慢的体谅了他,毕竟甄柏是那样要面子的人,自己被传的那些事,他怎么受得了。那个胎儿在众人眼里可是父不详的,甄家怎么能忍受?
前天的她,还在不甘心,不甘心他们那些曾经美好的爱情。同时,昨天的她,更在执着,为了宝宝,哪怕她明知道那些爱情只是幻影,根本经不起风浪,那个男人其实不值得托付。
今天甄柏的话,让她明白,她的执着和不甘心多么可笑,她早该放下了。
可,目前最大的难题,就在眼前。
021 情歌
前些日子,贺锦年没有与甄柏分手,甚至暂时不动薛依婷以做试炼,除了那些复杂纠缠的感情,就是想要光明正大的生下宝宝,想让他有爸爸的疼爱。像锦年这样的家庭,怎么能做未婚妈妈呢?
可没想到,甄柏却是这样的一个反应。
甄柏已经让锦年失望到了极点,她刚刚没有说分手,那是因为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来,父亲和哥哥有多忙,她是知道的。等他们忙过这一阵子,她就要跟家人说退婚的事情。
可不管退婚与否,宝宝怎么办?还能留着吗?
就算父兄宠自己宠得无法无天,自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做个未婚妈妈?日后,甄柏在这个事情纠缠怎么办?再说了,宝宝这个非婚生子的身份,让宝宝日后会活得轻松自在?有时候人舌这个软刀子,比真刀子还伤人。而那些媒体,也能逼死人!
那,找人给宝宝一个婚生子的身份?这比做未婚妈妈更糟。身世上只要有了秘密,就是埋了颗不知什么时候会引爆的炸弹,而且,牵涉更多!这更是一个后患无穷的做法。
那,不留?一想到这个,锦年的心就抽痛起来,她怎么舍得!那是宝宝啊。
“妈妈,妈妈!”我该怎么办?
一瞬间,锦年掏出手机来就想给哥哥打电话,只是才调出联系人,这拨出键,迟迟的没按下去。半天,退出菜单,只是紧紧地握着那手机。自己一直想着要给父兄帮忙,可现在,反而要更忙中添乱吗?再想想,再想想,虽然这事情不能拖延,但还是有些时间的。
都是忙人,这祭完祖贺毅庚等人也就要急着回去干正事了。关山月兄妹倒是要留下来多看几日,还要应老太太的邀请。婶婶看了看锦年锦秀,笑着说:“那就让锦秀陪你们兜兜。”而后附在锦年耳边轻声说,“看婶婶多么体谅你,分开了两星期了啊。”边说边冲着甄柏那边眨了眨眼。
甄柏跟在锦年身后,看着锦年的车,抿了抿嘴,坐进了驾驶位。开出去老远,还是没忍住,“怎么换了车了?”
“噢,前些天不小心碰了,就拿了哥哥的车,开着顺手,不想还给他了。”曾经的甲壳虫确实代表着什么,只是现在,已经是曾经了。
甄柏身子僵了僵,不过手还是很稳,半天才说:“那辆车,确实有些年数了。年年觉得这款开着顺手,那我回头去给你订辆新的。这辆你还是还给二哥吧。”
“自己哥哥,哪要这样麻烦。”
锦年不想再多说什么,顺手点开了CD。音乐一下子充满了车厢,正好是一首男女声对唱,带着淡淡的忧伤惆怅,锦年愣了一下。当初正是听见那几句歌词,才买了这张碟。
甄柏听着听着,脸色就更加不好了,忽然呼了口气,说道:“年年,情歌这东西,一向是无病呻吟的,歌词也是怎么煽情怎么来。不过,这里有一句歌词倒是说对了,‘男人对爱的极限,是继续相信永远’。年年!”甄柏压低着声音,一字一句慢慢的把那词念了出来,最后那句年年,更是有点荡气回肠的味道。
锦年的眼睛忽然酸了,没有用的,甄柏,过去的年年听了这话,一定会感动得扑在你的怀里。而现在,我们之间,不光是隔着五年,还隔了条人命!你说的那句才是煽情的歌词,而我听进去的却是,“那一年带不到今天”,“这一天回不到那年”…
CD原先就被锦年设定成循环的播放这首歌,两个人在同一辆车里,听的是同一首歌,可是却是完全迥异的感慨。
甄柏先把锦年送到贺宅。甄柏抱住锦年,低缓着声音,“不要瞎想。年年,听话,嗯?”
锦年拼命忍住僵硬,低头运了好一会儿气,才扬脸给了甄柏大大的笑脸,“去忙你的吧。这段时间先别见面了,等忙缓过来再说。”
甄柏被这笑容晃了眼神,只是心里没来由的不安着,可在锦年这样的笑脸下,再要问那些话,反倒显得自己龟毛纠结,顿了顿,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甄柏的背影,锦年脸上的笑意没有收起来。这一回,还是我看着你的背影。不过,这一回,我是笑着的,这一回,你爱着我,这一回,你对我有愧疚,这一回,是我主动放开了手…
这一夜,锦年失眠了,躺在床上,反反复复想着最初在国外的日子。第二天直等日上三竿才起床。先打了个电话回公司请假,接着就出门去了一家妇产科三甲医院,挂了个产科专家门诊,让医生给自己开了一堆检验单。然后在做彩超时,悄悄地在检查医生白大褂口袋里塞了几张红币,让医生打了好多张彩超图片,又在医生的指点下,找到了那个毫不起眼的小点点。最后回到专家那里,又预约了一个日子。
接下来的两天,锦年还是赖在家里没有去上班。不过这两天,她多了个给自己摄像的习惯,还会摸着肚子自言自语。
第四天快中午的时候,锦秀不知怎么一脸气鼓鼓的找上门来了。二话不说,就强拉着锦年出门。等到了目的地,却是甄柏公司所在的大厦。锦年强压下不耐,“甄柏很忙,我跟他说了,这段时间不见面。”
锦秀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锦年,也不高兴多搭理,直接点了点群楼的方向让锦年下车,而后直接把锦年拉进了群楼二楼的西餐厅。
锦秀先环视了下餐厅,拉着锦年,也不用侍者带位,选了个视野较好的角落,随便点了两个套餐打发了侍者,这才对着锦年很不耐烦的说道:“亏你还在家里待得住。跟你说要看住你老公,可你呢?前些天吧,还以为你真要做女强人了,老公也不管了,一门心思要奋斗了。结果你才坚持几天啊?那头倒是白白给了人家机会。算了算了不说了,省得你以为我挑拨,又惹得我爸打我。今天,你自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