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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是吗?”她斜睨了我一眼,漠然地开口,“我今天特地来见你的。”
开宗明义。也好。
“那么邵太太要和我说什么呢?”虽然不甚明了她怎么会知道我和邵楚齐今晚的行踪,又是怎么会疑心我和邵楚齐的关系的,但基本上,我揣摩下来,她要说的、大概就是这方面的事。我问,不过是为了确认而已。
“不要试图破坏我和楚齐。”她冷笑道,“你一定不会成功!楚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不会丢下男人的责任。”
“第一,没有人想去破坏你们;第二,我也知道邵楚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说,“但是邵太太,你不觉得这样和我说话,并不合适吗?你们之间的夫妻感情,我没有资格更没有兴趣过问;可你若觉得你们的相处有问题,也不意味着你可以跑来羞辱我。”我克制着内心的愤怒,直白却平静地说出我的感受。
“羞辱?还有更难听的话我还没有说呢。在这里碰到我了都这么趾高气昂,还不知道和我老公在俄罗斯的时候搞什么鬼呢!”她提高了嗓门。
“邵太太!”我彻底忍无可忍,“请你停止!我们没你想象得这么不堪!因此我既没有对你‘趾高气昂’的意思,也没有‘卑躬屈膝’的必要!在这里碰见你也好,在俄罗斯也好,我和邵楚齐究竟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值得你恶意攻击我、连带侮辱你的丈夫?”
“你不用假装义正言辞的样子,我看了就讨厌!”
“我活着倒也不是为了讨谁欢心。”我淡淡地说,受够了被人无理纠缠,便自顾往前走。——我想我一定不是个谈判高手,对于“接招拆招”总是缺乏耐心。如果话题本身太无聊,我只想快点结束整个谈话。
“怎么?预备去向谁告状?”
身后的冷言如箭般地向我射来。我扭转身,郑重地对这位邵太太说:“到酒吧来是为放松心情的,老实说我现在已经兴致全无了,再留下去,也没意思。就算你不喜欢看到我,总也要允许我回座位拿上自己的包走人吧?”
如果邵楚齐的妻子不那么咄咄逼人、语多不逊,我必然以礼相待,哪怕她对我和邵楚齐之间有所猜忌,我也会好言解释。我不是个没有底线的“滥好人”,要是她以为我会自觉矮人三分、乖乖站着由她耀武扬威,那她就错了。
但我也没兴趣跟邵楚齐打什么小报告,除了让三个人都难堪以外,不会收获其他。
喜欢邵楚齐是我自己的事。从理智上说我也不想,却很遗憾这不由我控制。
但两个女人去争抢一个男人的戏码,对不起——我不参与。
“怎么去了那么久?你没事吧?脸色这么糟!”邵楚齐一叠连声地问我。
我拿上我的手袋:“不好意思,有点急事要先走。”
“那一起走吧?”我忘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他摘下递给我,然后转身准备披上自己的风衣。
“不,你再坐会——”
我劝他稍留,又实在找不出个理由,我的反常令他的神情变得更担心了。就在这个时候,邵太太向我们走来。邵楚齐的身子僵了一秒,讶然道:“洁渝!你怎么在这儿?”
“沈小姐说,到酒吧来是为放松心情的。许你们‘放松心情’,不许我来?”
邵楚齐蹙起眉看了我一眼,我没有说话。他大概猜到了八九分,对妻子说道:“洁渝,我和沈愫只是来庆祝一下一笔大的订单成交。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酒吧的空气和饮食,对你来说都不合适呢。”
“我不来,你们也不走;我一来,你们就立马‘兴致全无’了?”
邵楚齐固然能听出她的讥讽,却只有我能完全听懂她句句话里套用了我刚才对她说过的词。
“好了,先回家吧。”邵楚齐的声音里露出不堪招架的疲惫之感。
洁渝用力盯着我,不屑地说道:“沈小姐,现在怎么一言不发了?单独面对我的时候,不是很会说话吗?”
看起来她是以为我故意在邵楚齐面前作楚楚可怜状。对她的想象力我怒极反乐,遂笑道:“我不是很会说话,也不是不会说话,我刚才说话是因为觉得有必要表明态度;我现在不说是因为觉得该说的已经对你说过了,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话音刚落,我猝不及防地被一杯带冰的饮料淋湿。
酒吧嘈杂,但经过几番分贝不算太低的对话,邻桌的人群的注目礼已经被调动起来了。有些人是大方地看过来,有些则是悄悄打量的表情。刚才那一幕更是招致了更起劲儿的关注。已有观众的脸上因“兴奋”透出红润的光彩。
“你…太过分了!跟我回去!”邵楚齐伸手拉扯他情绪失控的太太。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骤然响彻整个酒吧大堂,并立即把众人的目光从我们三个身上调往了舞台中央:
皓尘从舞台一跃而下。台上其余的乐队成员个个面露尴尬、不知所措;舞台则中间躺着一把蓝色的吉他,虽然我没有看见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可以推断它是刚才被皓尘摔在地上的。一时间,余音在音箱的扩散下仍未消除,夹杂着琴弦触碰地板的刺耳噪声。
不想自己过于狼狈地被皓尘看见,我慌忙从桌上拿了一把纸巾擦拭脸上和身上的湿渍。
于皓尘朝我奔过来,像一支剑那般修长挺拔地站在我身前,把邵楚齐的妻子洁渝挡在了我的视线外。他双手捧起我的脸,用袖口轻柔地抹干我头发上、脸颊上残留的冰水。那一刻他和我靠得好近,他的脸俯视着我,幽深如水的眸子里盛载了痛心,眉宇间耸立着愠怒和不平。一股激流般的暖意袭遍全身,使我可以抵过兜头泼来的冰水所带来的寒凉。我不禁抬眼注视眼前的皓尘:逆光下,他左耳垂上的耳钻在灯下发出一星耀目的光华,与此同时他舒展眉头,冲我暖暖的一笑。虽然他平素很少发出会心的笑容,可我向来知道他笑起来很好看,而今天的这个微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充满感染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三教九流的全都有本事勾搭!”邵妻轻蔑地闷哼了一声,又转而对邵楚齐说,“看看她的功夫有多厉害!!”
“沈愫,原谅我不会和女人吵架!”于皓尘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我,让我自己再处理一下身上的污迹,他瞪了一眼邵妻,随后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多啰嗦的,我们走吧。”
他一把紧拽住我的胳臂,也不由得我是否乐意就把我拉向大门口,动作显得不容反抗但绝非粗暴无礼。
我跟随着他的步伐,既挣脱不开,也似乎是全然不想挣脱。因为我知道,他是真诚地站在我身边支持我的人。
“洁渝!不要——”
听到惊呼,我下意识地转过脸,邵楚齐的妻子正怒气冲冲拿着第二杯饮料朝我举起来。我左手虽被皓尘拽着,但下意识促使我敏捷地用右手抓住了她握着杯子准备倾倒的手;恰好皓尘也及时夺下了她手上的玻璃杯,“啪”地一声杯子被掷了个粉碎。
“如果你以为,我还会等着被你泼第二杯,就太小看我了。”对着余怒未消的邵妻,我清清楚楚地说道。我不是完全不能体谅她的心境:她是邵楚齐的妻子、还是个孕妇——据说有些女性怀孕后脾气会变差。很明显,我们中间存有未解释开来的误会。不管是这场风暴的源头在哪里,她既然对我和邵楚齐的关系起了疑心,那么暴躁易怒也是人知常情。她当然可以找我谈话以解心结,可是像今天这样闹得不可开交,我实在没办法容忍。
“如果你以为,我会允许你继续伤害她而坐视不理,那你也小看了我。”扔下这句话,于皓尘更大力地挽住了我,带我离开了今夜“一片狼藉”的“鹿岛”。
作者有话要说:不喜欢无端装楚楚可怜的女主,所以,我的女主是有棱有角的。于皓尘的出手呵护,寄托了女性的“英雄主义”幻想,每一个女人,都存有古典浪漫式的情怀;但同时新时代的女性面对不合理的挑衅也不会是坐以待毙式的柔弱,必是有能力维护自己起码尊严的。
也许会有人不一定喜欢、赞同她在这章的表现,不过,我倒觉得不妨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自己被人羞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在写的时候,脑海里把代入了角色一下,大概,就是如我现在笔下所呈现的这样吧。
scorions,You and I
I lose control because of you babe 我丧失了理智,只因为你
I lose control hen you look at me like this 我丧失了理智,当你这样看着我
There's something in your eyes that is saying tonight 你眼中有些许悸动,今晚将要诉说
I'm not a child anymore, life has opened the door 我不再是个孩子,生活已经打开了这扇门
To a ne exciting life 通往崭新的精彩生活
I lose control hen I'm close to you babe 我丧失了理智,只因为你
I lose control don't look at me like this 我丧失了理智,不要这样看着我
There's something in your eyes, is this love at first sight 你眼中有些许悸动,那是一见钟情吗
Like a floer that gros, life just ants you to kno 就像一朵花儿的成长,生活想让你了解
All the secrets of life 生命的所有秘密
It's all ritten don in your lifelines 这已经在你的命中注定
It's ritten don inside your heart 这已经在你心中画下烙印
You and I just have a dream 你和我,只有一个梦想
To find our love a place, here e can hide aay 为我们的爱找个空间,远离喧嚣
You and I ere just made 你和我,已被注定
To love each other no, forever and a day 相爱每天,直到永远
I'm so curious for more just like never before 我如此好奇,从未经历
In my innocent life 在我无辜的一生中
Time stands still hen the days of innocence 时间坚持伫立,直到无辜之日
Are falling for the night 堕入永夜
I love you girl I alays ill 我爱你,永远
I sear I'm there for you 我发誓我将为你在此
Till the day I die 直到我死去
To love each other no, forever and a day 相爱每天,直到永远
寒夜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林海 月光边境——
许是因为淋了冰水没有完全擦干的缘故,经室外的冷风一吹,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十一月的夜里,气温已经比较低了。于皓尘的手好暖,暖得我几乎不想放开。就这样被他牵着走了一段路,直到上了他的脚踏车。
没骑上多远,他停了下来,“我真傻!居然用脚踏车载你!我当时只想把你赶快带离那个地方。你冷么?那杯水冰凉冰凉的呢!”说着他就要跳下座位,“我帮你叫辆车!”
“我不冷!皓尘!”我阻止他,“你载我就好。我不想一个人坐车回去。”
“那我陪你坐车。这破脚踏车随便在路边锁一下就好啦。”
我摇头:“皓尘,不用麻烦了,我没事。再说,这里到家也没有多远啊。”我轻轻地说出此刻的心里话,“其实,我很喜欢坐在你脚踏车后面…”
“为什么?”
“很安心。”我斟酌了几秒,答道,“就是很安心。”
他默不作声地踩动了脚踏车。但一如往常一样,在与他共处的沉默时段里,我也很少觉得沉闷无聊,反而能感受到另一种久违的宁静。
白天和晚上,这里周边的街道尽管都很繁华,但毕竟现在已近午夜,不再是车水马龙的喧嚣。霓虹依旧闪亮,看起来却多了分浮华后的落寞。抬头看天空,没有星星也找不见月光,只有流云在缓慢地向北游移。
“怎么办?”皓尘冷不丁嘀咕道。
“呃,什么?”
皓尘把车骑过一个转弯口后接着说:“我怕你着凉,想骑得快一点让你早点到家换身衣服;可一骑快了,风又会太大,你现在会更冷!”
我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
他还在前面自言自语似地说道:“我就说,这种状况下用脚踏车载你不是个好主意!我真不该听你的…”
我的泪不受控地流了下来,滚烫。
可我突然很想笑,我擦掉眼泪抽抽鼻子,发自肺腑地说:“皓尘,你真好!”
“如果你愿意…”他柔声地用试探的语气道,“抱着我,你会暖和些。而且…我也会暖和些。”
我这才发现,他也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衬衣。——粗心的我竟然忘了,他是在表演中途弃场带我离开的,根本就没有换衣服的时间!
即便承认有些顾虑、有些含羞,我还是用手轻轻环住了皓尘,把头倚靠在他略嫌瘦削并有些微凉的后背上。着一身单衣在10度左右的气温下骑单车,不冷才怪!我早想到这一层,刚才就不任性地阻止他叫出租车了。可是说真的,我很享受被他载着的感觉,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宁可自己被冷风吹都不愿意叫车回家。
我就这样贴近他,哪怕只是程度有限的稍许拥抱,多少能为两人带来几丝热度。至少,他的背似乎没之前那么凉了,而我也觉得很温暖踏实;好像都不用去管,他要载我到什么地方,那地方还有多远、夜还有多长。
“沈愫等等!”
我正要上楼梯,于皓尘叫住了我,他迅速走到自己门前打开门,按亮房里的灯。“别走啊,再等一下子就好。”他的声音从屋里面传出来。
我先前以为他要像上次那样要为我留个亮光,不想他飞快地回到我跟前,把一支极其小巧只有口红长度的手电递给我,说:“这个放在包里也很方便的,不会占地方。我…顺便买的。”
我接过手电,向上推开按钮,即时出现了一束黄白色的光柱,在墙壁上打出一个大而柔和的光斑。
“谢谢,”我说,“谢谢你的每一次‘顺便’,我…”
他伸出双臂一把搂住了我,微微俯身,下巴抵住了我的肩膀,不断摩挲着:“不是顺便!我在撒谎!对不起…天知道我下了多少次决心才可以像我自己真正所想的那样对你!天知道…”
“皓尘…”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不知所措。握着手电筒的掌心冒汗,险些把手电滑脱。因为震惊,我的手还是不受控地颤了几下,手电的打出的光束也跟着晃动起来,直令我一阵目眩。
“可不可以不要爱他?”他无比诚挚地恳求道,像用世界上最轻柔的一尾白色羽毛拂过我的耳廓,“不喜欢我不要紧,一定会有更好的人配你,但那个人,只能让你受伤!”
他突然轻轻咳嗽了起来。
“你是不是着凉了,啊?”我一时顾不得对他的“突袭”感到羞恼,只是担心他的身体。
“先别说了,来,赶快回房间,披上衣服!”
我催他进屋,一方面是想让他放开我,一方面也的确是怕他受冷。关上门,他从单人沙发上捡了件浅灰色的家居套头衫套上身,随后坐进沙发。
“皓尘,你是歌手,不用我告诉你保护嗓子有多重要!而且——”我忽然想起他小时候曾患过哮喘,纵然现在痊愈了,照理也是要比常人愈加小心的。“万一引起哮喘复发了怎么办?”我猛然意识到他穿件单衣跑出来完全是我造成的,“我在说什么呀!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怎么会…”
“有人紧张自己的感觉,真好。”他说。
我原本想提出反驳,却骤然发觉他说的“感觉”,何尝不是我此刻的心声。被人真诚地关心着、呵护着,这种感觉怎么会不好?
——沈愫啊沈愫,你作为女人的虚荣心又泛滥了吗?你不可以再次因为某人对你好一些,就因为感动而投入那人怀抱!我在心里鞭挞自己身上的人性弱点。
可是,过去有谁想于皓尘这样对待过我么?不论是初恋男友、还是纪远,他们有像皓尘那样精巧的浪漫、细致的心思、还有,如此强势地保护过我么?
不行!不行!就是因为这样才更不能昏头!——我警告自己:不要因为皓尘的善良就在脆弱的时候利用他,他的真心是应该得到全心全意的回报的。我能给得起吗?我有资格承受他的这份心意吗?没有!
我必须把他的念头打击掉,为了避免对他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我只能选择残忍。
“皓尘,不要对我心存幻想。”我佯装冷酷地说道,“我不是适合你的女人!”
“我同意。”他斩钉截铁地道,“我们的经历大不相同,我们的职业全不沾边,我们的兴趣是否相投我还无从知晓…你很优秀,而我千疮百孔。”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话让我一时间想到了潇尘去世后与我的那次“梦中交谈”, 搅动起我沉淀已久的伤感。
“你不是会那样想的人,不代表事实不如我刚才所说。”皓尘略微调整了下坐姿,继续说道,“我自己深深明白我和你之间有着怎样的鸿沟。这些对我都还在其次。最让我长久没办法放开感情的还有另一件事…”
他停顿了好久才开口说话:“你是潇尘所爱的女人。我问自己…难道还要再次与潇尘争夺他梦想得到的幸福?——这个想法简直让我几近崩溃!”
“可我…从来没有和潇尘真的在一起过呀。”看着他纠结的神情,我忍不住说道。
“不,这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没办法放开…你不能理解我们兄弟间的事。谁也不能。”
我的确无法全然体会他对他弟弟的情感,可在回忆了他向我诉说的那段童年家事之后,我似乎多少有所领悟,他为何固执地把潇尘的不幸视为自己亦有份的过失。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潇尘所爱的人,我早就放任心里的感觉冲口而出了。你知道吗?我不是突然想对你好,而是想了很久很久…自私也好、贪心也好,总之我再也骗不了自己。我不能面对你的时候装作很平淡、不能在你和别人出双入对时装作不关心。还记得那次你说会带朋友一起来‘鹿岛’,我问你是不是带那个人么?其实我是在意的!我知道这不归我管,可我就是在意!在意!在意!”
我呆呆凝视他,震惊于他喷薄而出的、如此强悍的情感表达。我无言以对,转过身,一语不发地从他的身旁走出去。然后我便听见背后的房门轻轻“咯嗒”锁上的声音。满目的黑暗包拢了我,耳边万籁俱寂。我的手里还握着他送我的小手电。而我也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扇刚合上的门里,有一个人在为我备受熬煎。
打开手电,我脚步滞重地爬上楼。这一晚,注定充满了冲击和迷惑;而明天,不知道命运的路标将把我引至何处。现在的我累了,只想躺下,沉睡在这溶溶的夜色里,直到下一个黎明。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沈愫:
昨天的场面让你陷入了难堪,非一句抱歉所能抵偿。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只希望在你看完这封信后,多多少少能体谅我太太洁渝昨晚的过激举动。
我和洁渝是大学同学。那个时候的她清纯而娇柔。可以说,当初是我先注意到她的。可我却不是个擅长主动追求的人。她很美,气质文文静静的,虽然称不上校花班花级的人物,三两个追求者还是有的。大一下半学期,她接受了其中一个男生的求爱,两人正式开始交往。接下来的事很俗,那个男生一来外表不错,二来也许年纪轻还未定性,竟然一方面和洁渝在一起,另一方面又与别的女生偷偷来往,并且最终为了那个女生和洁渝分手。这是洁渝的初恋,她付出的感情很真,所以相对的,受的打击也就十分深重。我看着她那阵子失去神采的脸庞,忽然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在她身上有种楚楚可怜的柔弱的美,可以激起一个青春鼎盛的男孩子本能的保护欲。对于我的进攻,她没有马上接受,也没有果断地拒绝。但我知道,她对我是渐渐了产生好感的,只是由于第一段感情的挫折让她习惯了戒备,迟迟不敢放松爱情这道防线。直到大四毕业前的一晚,她问我,是否会“永远和她好、只和她好?”我向她保证:这一生都不会背叛她。她扑倒在我怀里,又是笑又是哭。——我至今都忘不了当时的画面:她的期许,我的承诺,她的笑、她的泪,还有我的笑和我的泪。虽然后来我发现,我对洁渝的感情由浓转淡——我也说不清是因为人类追求事物新鲜度的劣根性还是我一开始就搞错了“爱”和“好感”的定义,总之,我必须承认,在结婚前夕,我已经对这份感情产生了彷徨和质疑;或许洁渝也感觉到了我的变化,所以才编造了怀孕的事。其实,即使没有孩子,只要她提出结婚,我也会同意的。不是我很伟大,而是对于她,我始终是“怜惜”的、必须“守信”的。这一点,至今也没有变过。有时候,柔弱真的胜过刚强。男人可以抵挡住拳头和铁腕,却抵挡不住一个女人的眼泪与温情。这大概也是我的软肋吧。
与我确立恋爱关系后,洁渝就一直对我很好,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虽然她昨天的行为容易让你产生误解,觉得她可能是个强悍、蛮不讲理的女人,但事实上,那只是因为她脆弱得有如惊弓之鸟。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她昨天会跟来‘鹿岛’,事情是这样:洁渝无意中看到了我放在电脑里的你的相片。——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把你在莫斯科时的相片拷贝了一份。我对自己说,那只不过是你的单人照,没有任何值得大做文章的地方,事实上我是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借口。言归正传,这些照片引起了洁渝的多心,但她在我面前未动声色,只是让我推荐刚刚辞职的表妹李珊进我们公司。说到这里,你大概已经明白了——是的,李珊是洁渝的刻意安排,这也是我当时没有想到的。昨天我们在茶水间的对话,李珊听得很清楚,是她通知的洁渝。李珊是孤儿,父母在她小学时就去世了。虽说是洁渝的表妹,事实上却是由洁渝的父母带大的,所以,她对洁渝的事向来达到“义不容辞”,“言听计从”的地步。我怪她无事生非,可又无法去指责她。当然,我不会允许她继续在公司,事实上,她也不见得愿意再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