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恳求你原谅洁渝、原谅李珊——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更重要的是,不要因为昨晚的事对你产生困扰,你没有错。要说有错,整件事从头至尾,也是我的罪过。我曾经以为,只要固守界限,你我也可以在工作之余多一些交集,可是我错了,这界限原不是你我两个人能划定为疆的。
昨晚看着你和THOMAS离开,我既钦佩他、感谢他又不免有些嫉妒。今早停车正好看见他送你来公司上班,你进大楼后,他还在原地一个人站了会儿才走。我想,他爱你。虽然对酒吧歌手这一职业的人总感觉不太牢靠,但我愿意相信那纯属是个偏见,男人的直觉告诉我,他是真心的。说这些不是想左右你的决定,更不是因为自己要不起你就把你推向旁人,只是告诉你我的观察所得。事实上,找一个爱你的人不难,你本就是值得被爱与敬重的;要得到一个把彼此视为生命的爱人,就需要相当的缘分和把握缘分的能力了。沈愫,人这一生没有多少次真正重要的机会可以被浪费,一旦错失也就没有了。”
为了方便联络公事,及时与上下级、同事乃至客户间相互传递文件和交换讯息,上班时我便成天挂着QQ和MSN。十一点来钟邵楚齐通过QQ文件发了这封信给我。看完后我想回复却不知该写点什么,先是键入了“没关系,我已经忘了”这行字,可当敲完最后一个空格,句子完整呈现在电脑屏幕上时,我又迅速按了删除键,再次把手搁到键盘上,楞了几秒,终究一个字也打不出,随后我干脆关闭了对话框。我不想骗他,骗我自己。要说忘了,除非我真得了失忆症。昨晚发生的一切在我一觉醒来之后依然清晰,全部的细节聚拢起来,像一个巨大的银球悬挂在我脑海上空,那球体每个面上都像安装了一块银色的反光镜,投影出不久前发生的一幕幕画面:邵妻对我的冷嘲热讽、淡粉色液体洒向我的弧度、被皓尘甩下的蓝色吉他、他的耳钻、他的睫毛、他的微笑;夜空中厚厚的云层、黑色的单衣、橙黄的手电光…合上眼,银球飞速旋转起来,越来越快,画面中的人物景物随之扭曲变形。我思绪紊乱,但这些记忆并没有消失的迹象。人的头脑中经历的事件,也许会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模糊,却不像电脑,可以随意被格式化。
我无意评价洁渝;也和邵楚齐一样,无法去苛责李珊。对于古人为什么会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一直都不明白。想一想,有很多“可怜之人”本身是毫无过错的。倒是众多“可恨之人”,身上总有些许值得同情或是理解的地方。有谁存心想招人记恨?又有谁真愿做一个可恶的人?大概就像邵楚齐信中所提——我们每个人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
可是,为了这些“苦衷”便可以肆意践踏别人的利益或是情感尊严么?当然不。只是人性往往利己。自己痛苦的时候,也就顾不得他人会不会痛了。为了预防自己可能遭到的伤害,早早出手打击“臆想中的敌手”,也是常有不绝之所为。这样想来,并不是洁渝一人会犯的冲动,倒是世人多如此行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会写皓尘。
更名启事(非正文)
伪更,但有重要事宣布!
另外今晚九点左右会更新章节,喜欢此文的朋友就来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编辑说我的小说名字太文艺,建议改之。我想想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原来书名是“通往幸福的忧伤”,现在想改为“归路满尘埃”(其实依旧有点文艺,本来就不是轻松小白文,要是太搞笑或直白的名字似乎也不合适啊,我没辙了!),大家觉得哪个直觉上接受度高一些?
原来书名“通往幸福的忧伤”的设想缘由:人类的勇敢和智慧,不是用来证明自己可以解决一切的为难、纠结、痛苦,而恰恰是体现在勇于面对人生的无解状态。对未知的未来,我们只能或跑、或走地穿越过去。
我们的目标是为了幸福,但在此之前要穿越片片忧伤的丛林。
现在预备改的书名“归路满尘埃”的内涵:截取自唐诗,当然小说内容与诗的原意无关。只是意境满契合接下来的情节发展的。而且正好男主叫“皓尘”,暗合此书名。一层意思是男女主人公的感情历经沧桑变迁,另一层意思是女主回首过往仍然无法割舍男主(皓尘),这个名字占满了女主关于爱情的回忆,即使来路布满尘土,也要努力回归。第三层潜在的意思是其实人们虽然常常感叹幸福被尘埃所蒙蔽、埋没,但时过境迁,即使是磨难、困扰、迷失等阻碍你发掘幸福的“尘埃”也都是珍贵的历练。幸福可贵,可贵在它并非唾手可得。当回首追逐把握逝去的幸福时,才会知道那些阻碍我们获得幸福的“尘埃”恰恰是爱情、友情、亲情的试金石。
如果大家对新的书名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告诉我。谢谢!
谁比谁更痴
对于下班时分皓尘出现在公司大楼门口,说实话并不出乎我意料,倒像我事先就预知,如今不过是得到验证而已。
早晨八点来钟我老时间出门,碰见他等在楼下,说要陪我搭地铁上班。我再三谢绝也推不掉。他的理由是担心邵楚齐的妻子再来胡闹,一副坚持“护驾”的态度。皓尘他也真傻——如果洁渝仍有登门的“余兴”,任何时段她都可以来公司,他又不可能整天待在我旁边候着。他没有“旧话重提”昨晚的表白,许是怕我再增添一重顾虑。他不提,我也就不主动说起这些。一路上我们都没交谈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行走时离得不近不远,说话的语气则不冷不热,在两拳大的间距里,充斥着双方都感应得到的拘谨。一夜之间我们仿佛变得陌生了。
皓尘在台阶前静静侧立着,夕阳的余晖为他的侧脸打上了淡淡的金红光晕,额头前一绺头发因光线的关系呈自然的浅栗色。我别开眼,不敢正视他,却仍旧必须朝他的方向走去。
“你还真不放心了呀!”点头打招呼后,我说,“你想我能有什么事呢?再说你也不能天天来接送我。”
“嗯,”他应道,像是明白了我在说什么,又像是不置可否的敷衍。“走吧。”
我能做的也只是傻傻地跟着他迈开脚步穿过马路朝地铁站走。
“今天一天都没发生不愉快?”直到刷卡后进入站台候车,他才重又开口。
“嗯。”我说。
有些事我没法启齿。
李珊早上来公司办了辞职,本来她还是在试用期内,对用人单位和职员的约束力就小;再加上一定有邵楚齐的意见,李珊几乎一刻也没有多待就走了。只是临行前,她来到我桌旁,与我对视了一眼,随即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就不该觊觎!”她冷笑着掉头离去,留下了无语的我和窃窃私语的我的同事们。虽然“骚动”看似只持续短短一时,可我知道在我背后已经积聚了可供众人发挥无限想象力的空间。一天下来同事们对我的态度也谈不上什么特别异样,我便装作一切如常。像一只被困在透明盒子中的飞虫,眼望着盒子外真切到几可触碰的景色拼命骗自己:瞧,也没有什么不同,花还是花、云还是云。
我轻不可辨的支吾声,明显说服不了任何人,于皓尘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字。车进站了,门缓缓打开,人流涌出,替代以另一波的涌入,我与他自也身在其中。
正值下班高峰,我们被挤到了门边的座位挡板处,看看车厢里面些的地方也乌泱泱尽是人,所有悬吊着的拉手无一空置,没有拉手的地方,人们倒不必担心会东倒西歪——这阵势即使想找片空地跌倒也难得很。好在我们这里还算是个较为舒适的位置,再加上没几站就该下了,于是我俩一致放弃往里挪动。
“今晚你还去‘鹿岛’么?”我问——怕他被昨天的事所连累,中途弃场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对一个歌手来说总是不该犯的错误。
“去,”他旋即又说,“不必担心,没事儿。”
“哦。”我低头看自己的脚。
“我想过了…”他俯下头,说道:“我要追你。”
什么?——我下意识地抬起眼,还来不及将心底的这句尖叫吼出声,又听皓尘接着道:“不,事实上我已经在追求你了。”
他说话的音量很弱,我肯定在这个嘈杂的车厢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但我依旧“蹭”地一下面红耳赤起来。
于皓尘挺起背,身子靠在玻璃挡板上,平视前方,眼神飘落向了某个并不具体的所在。“我什么都不要管了。”地铁飕飕地冲往下一站台,报站器和车轮滑行的声音都没有盖住他的呢喃,至少我听得清晰。
车厢空间已经接近饱和,乘客却是下的少,上的多。在地铁又一次进站开门后,我与皓尘相隔的距离更显逼仄,如此贴近他、让我莫名地发窘,又无可遁逃。置身于这样的环境,纵使要对皓尘摆明我的想法,似也不甚合宜。再者说来,往后的日子该以怎样的基调与他相处,我心里还没个明晰的定论。
出了地铁走上街头,我才试着开始与他恳谈。
“皓尘,”我说,“知道吗?我曾经因为对爱的懵懂和好奇结交了第一个男朋友,曾经因为只身奋斗的寂寞而和纪远在一起。可这半年来经历了那么多,我深深知道那些状态都不是我想要的。”
“当然,”他点点头,“感情应该是很纯粹的事,为了其他的理由进行所谓的恋爱,的确没半点意思。”
“所以啊,”我忍不住语气有些激动,“你怎么还会在这种情形底下跟我说…要追我?”
皓尘停下来,右脚恰好踩到一片干枯卷起的梧桐叶,发出轻微的“嚓拉”声。
“‘这种情形’是什么情形?”他淡淡地反问,“你是说你爱着别人吗?”
我咬了咬有些发干的嘴唇:“对…”我很痛苦地说出这个字——为我自己的心情感到无奈且蒙羞,也为了必须将我的回答向面前这个真诚的男孩宣布而于心不忍。
“你以为我不在乎吗?”皓尘的声音有些涩却没有大起大伏的变化。他转过身与我面对面,把双手轻轻安放在我的肩头,“实话告诉你,我嫉妒的快发狂了!但是,是在我之前,你就认识了他,就如…你先认识潇尘,你也说你是喜欢过他的,对吗?”他放下手,扬起脸叹了口气,“我不能让历史改变,只想在现在的时光,努力追求一次幸福!我不是要和你谈一场莫名其妙虚有其表的恋爱!听着,我才不要当冤大头,我才不会允许你从一段感情的失意逃到我这里寻找解脱!我是要光明正大地做一个追求者,而不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替身男友,明白了?”
我似乎可以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他是个骨子里很骄傲的男孩子,在爱情里,他不需要因对方感动而生的怜悯,更不接受与人“凑合”。
我突然自感不具备阻止他示爱的立场。
爱一个人,本不是谁叫停就可以停止的。就如我明知邵楚齐和我不会有未来,我不怀揣无谓的幻想,却不意味着放下心动的感觉。我又有什么能力让皓尘放弃他的追求?
但是皓尘,有些话我还是要提醒你。因为你在我心中是一个很美好很美好的人,美好到我不容许自己成为带你进入梦境、又最终害你的梦想破碎的始作俑者。
“皓尘,”我迫使自己鼓起勇气靠近他,迎视他的脸,“如果我始终无法爱你,该怎么办呢?”
他垂首不语。他此时的神态,我辨不真切;只看得清,乌黑浓密的睫毛在他下眼睑上所投下的两片小小阴影。“这也是有可能的。”过了一会儿他抬头说道,当他扬起睫毛时,双眸明澈得像是落日下清亮而安静的湖水,“但那对这一刻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完了后,暂缓更新。周五大更。如果追文的朋友见我周五前更新了,也只是“捉虫”、修改已发章节的细节。
不容抗拒
“我怕给不了你回报。”我诚实以对。
他伸出右手食指,作势要堵住我的唇:“只有投资才讲求回报呢。”他微笑着,收起手指,缓缓道来,“感情不是投资,是一种本能——同意我的说法吗?”
我怔住了。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感情不是投资,只有投资才会讲究收益和回报,而爱,是人的本能。只是在世俗的熏陶下,很多时候我们反而把“本能”的事看成了可以“投机取巧”的行为。凡事计较得失、比拼“智慧”,生怕结果败得冤枉。爱一个人希望对方回应么?当然需要!可不该害怕收不到期待的回应就干脆吝惜付出。两个人相处需不需要技巧?当然需要!但如果没有了“本能”的情感萌动、催使,徒有技巧无异于舍本求末,所谓效果也不过是脚踩旁人眼中的浪漫浮云。
相较皓尘,对比之下我感觉自己显得俗了。
“如果有一天,可以让你‘本能’地喜欢上我,那就是我的追求成功了;如果永远不能…那也只是我追求你的这个行为失败了,而不是我的爱情本身是失败的。”他认真地说,“所以,你当然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我,我却不会也不能轻易收回对你的感情。”他不再说话,转身向前走。
我愣愣地跟上他的脚步,直觉无论自己再说什么,都不能劝住他了。皓尘,你说的话句句有理,我驳不倒你!可我还是好担心,长久都得不到回应的爱,会再次蹂躏你原本就带着伤痕的心。害你伤心的都是你最在乎的人:你的父母、兄弟;难道非要再加上一个我么?
“明天,可不可以不要来接送我?我…会不自在。”上楼道别前我说出了我的请求。
“好,不勉强。”皓尘说,从裤子口袋掏出钥匙扣,“只要你说‘不要’的事,我一件都不会做。除了…”他把钥匙塞入锁孔中转动,腼腆地一笑,扭开门把手走进屋去。
夜已经很深了吧?——我没有看表,只知道这已经是今晚第几百次的辗转反侧。我一遍遍问自己:现在这样,我和皓尘算是怎么回事呢?接下来的相处,他有信心不会受到打击吗?我有办法避免刺激到他吗?
头脑里冒出来一个想法,这个念头随即在我的心房不轻不重地抽了一鞭——
沈愫啊沈愫,你不会是因为虚荣吧?所以才半推半就,下不了狠心果断地回绝皓尘!
诚然,皓尘温柔、皓尘纯真、皓尘英俊、皓尘多情、皓尘还有特殊的才华…他集合那么多优点于一身!这样一个人,有朝一日突然向你表白,完全不动心,恐怕也很难。何况,昨晚的我是那样狼狈、失意——尽管我努力在众人面前维护着最后一点尊严,可真正的我早就由表及里地被那杯冰水淋得彻骨寒凉,被那些比冰还要犀利的语言刺得体无完肤!在这当口,皓尘出现了,用他的强悍与柔情打捞起我即将沉没于冷冽水底的心,把它视为珍宝一般呵护、珍惜。
于是我就有了错觉?——我追问自己,——错觉到以为或许可以尝试接受皓尘的追求?至少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想到这儿我睡意全消,翻身而起。
我受不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抑或者可称为“不作为”):像是找到了借口实则是因为一时虚荣和受伤的心而把皓尘拉进混乱状态中。顾不得梳头换衣服,我像个疯子似地跑下楼去,只怕稍作停歇下一刻就不再有勇气直面皓尘。
“砰砰”,我敲门,“皓尘!”
门被“吱扭”打开了,皓尘一脸狐疑又有些着慌地看着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我…”真站在他面前时,我反而说不出话来。
“先进来再说。”他侧转身子让出门口,待我入内后轻关上门。
我的目光恰好瞥到墙上的壁钟——天!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正当我愣神之际,一件外套朝我飞过来,我忙凭下意识接住。“快穿上吧!连续两晚都着凉可怎么好?”他轻责道。
我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乖乖披上了他的外套。
他从衣橱里又拿了件针织衫给自己套上。——我可真是的,这不是硬把人从暖被窝里拖起来嘛!我受冷多半还可说是活该,硬搭上皓尘算哪门子事?
“坐啊!”他招呼道。
“好…”我感到自己说话时莫名地缺乏底气。
“说吧。”他坐下,跷起腿,从桌角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醒了醒鼻子,“特意大半夜跑下来,总是有话讲的吧?”
“你感冒了?”我这才意识到他说话似乎多少有些中气不足,鼻音浑厚。
“有点儿吧。”他心不在焉似地说,“不过没事,我自己知道。”
自责感又俘获了我。我问他:“吃过药了?”
“嗯。”
他的应声我不确定可信与否。我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到答案。
“好了好了…”他调离开他的视线,冲我双手上举,“我——投——降!说实话:因为家里没有备药,回来得又太晚了,也就忘了去药店。一点小感冒也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嘛!”
“你小时候体质不好,要比常人更加注意才行啊。”
“那是多久前的事?我的病已经好多年没发了。是人都会得感冒,和我小时候哮喘没关系。”他没所谓地淡然一笑,“早知道就不和说这些,省得你瞎想。放心,我平时都还满当心身体的,不会有大问题。”
“演出不受影响?”
“选歌方面我会有所拣选,可以应付。”
“老板没因为昨天的表现怪你?”
“还好,成哥是个明事理的人。”他捂住嘴,轻声咳了两下,“不好意思,喉咙有点痒,我倒杯水。”
——果然他还是感冒了,貌似目前处于初期,也不知过后会否加重。我不禁想,也许这会儿跑来打扰他休息真的不是个好想法。
“明晚要是坚持不了,就和老板商量请个假好了。”我说。
“嗯,我会看着办的。”他端起桌上的凉水壶,往杯子注满水后,呷了两口,“对了,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
“那个…明、明天再说吧。”我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就结巴起来,真的是想控制也控制不了,不止声音在颤抖、连两片嘴唇都在打架似的。
“哈…”皓尘笑着调侃道,“不会是明天这个时候吧?我可要被你整惨了!”
“皓尘,再这样下去,你就是会被我整惨了的,这可不是轻松闹着玩儿的事。”我正色说,“所以,你要赶快清醒过来,不要傻。”
“下来就为了说这个?”
“…差不多。”我低下头;心里想说的比这还要多得多,却苦于表达不好。
“知道了。”他的回应异常平静。
“你确定你——”我边说边忍不住去看他的表情,还没等一句话说完就被他强行打断了。
“都说知道了。”皓尘略略抬高了嗓门,不耐地来回踱步,用手揉了几下头发,忽然在我跟前停下,“终于发现你有个缺点。”
“我的缺点有很多,怎么你才发现么?”我嘟囔道。
“别的暂时还没来得及深入挖掘,”他靠近我,眼眶中闪过一丝狡黠,“但是、但是——你还真不是普通啰嗦。”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预备双休日加紧更新,突然又被朋友邀去短途旅行了。反正文章本期不在榜上,也就没了更新字数的压力。待我痛快玩够了,回来再乖乖写文。话说后面的情节都蛮“重磅”的呢!
如处云中
皓尘在我坐的椅子前半蹲下,进一步把脸凑近,他呼吸出的热气弄得我鼻头痒痒的。我惶乱地扭过头,条件反射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你不害怕吗?三更半夜跑到单身男人的家里来?而且,你明知道我对你抱持怎样的期望。”皓尘没有再强行接近我,而是从原地直起身,沉静地说道。
“你…不是那种人吧?”我小声反问。虽然他的举止令我神经多少变得紧绷,可我还是愿意相信他的理智和风度。
他耸耸肩,双手插进裤袋:“我毕竟是个普通的男人,再普通不过。”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露出一副钻研我的表情,“你要是准备继续在我房里待下去,我未必就当得成柳下惠。”
“…再见!”我逃也似的冲向门,旋开门把跑出去,凭着皓尘的门里透出的灯光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楼,也顾不得仓皇间脚下是否会踩空。待我上了八九级台阶,耳边只听见楼下皓尘的几声轻笑,我垂下眼瞧去,他斜倚门板,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好像我是真的令到他觉得有趣,以至于他忍俊不禁。
我没有搭理他,“蹭蹭”地一气儿跑回了家,关起房门别上锁,走至床边仰面倒去。我咽了口唾液,把手按在胸前,感觉到心脏突突地加速跳动着。我的睡衣被汗侵湿了,黏糊糊地贴在背脊上,脑袋嗡嗡作响——我活像刚跑完一千五百米以上的距离,气喘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