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猛然想起了,她似乎刚才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教材里那些女的…
这么大的动作幅度,伤口上的血几乎是流淌地滴到了曾青青身上。
曾青青到了舌头边的话便又改了:“那不要戴这个了,去拿点纱布来,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
严杨北抱着不放:“等会包好不好?”一边说,一边一下一下亲她嘴唇,手也探了下去…

第四十八章、露真

老太太说,人都是会变的。
个子会长高,圆润的脸蛋会变得丰润然后干枯老去,清脆悦耳的童音最终也会变得低沉黯哑。
严杨北还记得第一次遇到老太太的时候,维维推着她在小公园散步,老太太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眯着眼睛无神地看着晨光中含苞待放的各色花朵。
严杨北隔老远就知道自己找到了,那熟悉的的气味又一次温柔地随着风吹向了自己。
她的身高变了,声音变了,甚至脸也变了。
可他还是认出来了,他那么辛苦,独自在山林深处退去兽消去兽骨,送别了那么多老去的长辈和后辈,终于找到了她。
他却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我终于找到你了,说我一直一直想要来找你,说我每天都那么努力终于得偿所愿?
他跟在她们后面,脚步轻缓,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这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好了,就好像冬夜幻想温暖的阳春三月,那个过程也是很美好的。
可他又不愿意离去,只好这么傻乎乎地一次次尾随着,看着那个苍老的背影,就仿佛看到自己那些逝去的时光。
这样回头去看,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付出了那么多。
其实也不能叫付出,为了闻到花香而长途跋涉登上高峰,最终还是收获到了满捧的鲜花。虽然他并不会去做这种事情,花对他来说一般也就分为好吃和不好吃这两种,可是那个大眼睛矮个子软着声音喊他“小兔子”的女孩,却始终吸引着他不懈前行。
可等到真正看到了,他却突然无措了。那些自己幻想过的,曾青青提到过的相处方式,似乎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为闻花香而来,总不能把花吃进肚子里。
于是,他便只好一直这样尾随着。
维维最先沉不住气,挺着肚子喊来了小杜和几个哥们,拦住了他的去路。还是老太太英明神武,听说他是来找自己的,迅速地就认下了他:“都跟了这么多天了,那肯定是真认识我的。”
他其实还骗了曾青青一件事情,老太太年纪大了,对幼年的很多事情早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就连“小兔子”这个称呼还是他主动要求的。
老人家的记忆力是非常奇怪的,明明说了完全没有印象,喊得多了,竟然也能逐渐回忆起来。她甚至还记得自己把他从笼子抱起来时,他嘴里还含着一小块石头。
“多可怜啊,饿成这样!”
严杨北便耐心地和她解释,含着那块石头不是因为饿了,而是他打算拿来反抗敌人的武器。
可惜兔子实在太幼小,女孩又太温柔,于是就不了了之了。
维维对于这样陡然冒出来吃白食的大男人是非常反感的,好在严杨北听老太太的话,任劳任怨,什么都愿意帮着干不说,有空没空就陪着老太太,大大减少了她这个孕妇的工作量。连小杜都说“肯定是真的啦,不然干嘛老蹲奶奶屋里,奶奶又没有什么金山银山可以给他。”
但是光这样,似乎并不满足。
严杨北原来把找到她当做自己的最终目标,等到真找到了,却又觉得空虚。作为兔子就是要吃草、生(和谐)殖、吃草、生(和谐)殖,可是作为人,这些显然太单调了,而且他一点儿也没有要和老太太一起生点什么的想法。
老太太就像他给自己定好的长跑终点,要一直看着,朝着努力。真的到了,才发现海阔天空,前路还有前路,四周围全是方向。
老太太笑话他还是孩子,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理想。
“理想呢,是拿来激励你去实现的。可以很高很远,也可以很低很近,求而不得,睡都睡不着,等你真正把他实现了,它就又开始重新萌发拔高,引得你继续追寻。”
老太太又问他想要什么,她说:我已经快要死了,你还这么年轻,要和我一起死吗?”她又说,你已经便成人了,就没有一个类似于理想的东西想要?
譬如想亲一亲哪一个姑娘,譬如想赚多少钱拥有多大的财富。
严杨北就想到了曾青青,他想自己曾经亲过她,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老太太便开始不断地鼓励他,到了后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在的鼓励变成了从自己内心深处涌出的焦躁渴望。
那渴望也像老太太口中的理想一样,忽远忽近,吊得他口干舌燥。
先是想要挨近,再是想要亲吻,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严杨北抱着睡得昏昏沉沉的曾青青,在被子里慢慢地翻了个身,那种甜蜜幸福到想要大喊大叫的冲动却还是没有抑制住,他便又重新抱着她翻了过去。
肌肤与肌肤紧贴着,舒服得不行。然后心里的那棵名为“理想”的大树,又一次萌发生机,想要再往天空的方向伸展一些枝叶。
他轻轻地喊了一声“曾青青”,曾青青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她累得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一大早又被他抱着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早已经醒了。
“你亲我一下啊。”
曾青青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往下抚上嘴唇,闭着眼睛敷衍地仰头拿嘴唇蹭了一下。
严杨北心里热热的:“太轻了啊——”
曾青青不搭理他了,懒洋洋地窝着。他就只好主动把嘴巴送回去,轻轻咬她抿着的嘴唇:“你好好亲一下嘛,你亲之前那个男的都很用力。”
曾青青脑子里浆糊一样,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说的“那个男的”是谁。那个时装剧已经开播了,没准他又在哪里看到了那场吻戏吧。
严杨北坚持不懈地唠叨着,曾青青终于被他逼得睁开了眼睛:“一定要亲?”
“嗯。”
“多用力都行?”
严杨北连连点头。
曾青青按着他的肩膀将人从侧躺按成仰躺,翻身骑到他身上,狠狠地在他肩窝上咬了一口,牙印深得吓人,都渗出血丝了,这才俯下身在他嘴唇上不轻不重地亲了起来。
昨晚的那些隐约的屈辱和愤怒似乎终于找到了出口,她也忍不住拿牙齿咬他饱满灼热的唇瓣。
她就是的记仇,睚眦必报,明明自己同意了配合了,想到自己疼过了痛到了,还是忍不住想要讨回来一点。
严杨北迅速将这样的举动翻译为“热情”,她这样居高临下的新奇姿势也让他激动不已,热情回温不说,还猛地一个翻身把她压倒了。
曾青青忍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天知道她没那个意思,而且昨天晚上都那么多次,都不会累吗?不是有不应期的吗?学会控制之后哪怕纵欲过度也不会突然变兔子了?
曾青青觉得兔子真的比人可爱多了。
要是兔子蹭过来,她起码觉得是热乎乎软绵绵可爱的;但是严杨北这么大的个子压在身上,那股恐惧感就怎么也散不去。
明白一件事,和接受一件事情,中间总还是隔着深深的鸿沟。
严杨北亲了一阵,又摸了一会,就又开始试图将她翻过去——大约是动物本能,他似乎对背后位尤其热衷。
曾青青一动也不想动,忍着那股不适和恐惧感,任由他把自己翻了过去,小腹下塞进来枕头,脖子到后臀一路都被亲吻了,预料中的侵入却迟迟没有到来。
她有些奇怪,微微侧过头,严杨北也正紧紧地盯着她。
那隐忍又探究的目光看得她有些头皮发麻,哑着嗓子问了句:“怎么了?”
严杨北把脸凑过来:“你觉得疼吗?舒服吗?”
“…”
“不能告诉我?”
“…”
“你一直不说话,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曾青青看了他一阵,点头:“你就是在欺负我。”
“…”
“你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停过,我今天本来是要去工作的,现在全都耽误了。”
“…”
两人沉默了一阵,严杨北到底还是不甘心,悉悉索索地摸索着伸到她胸前,身体也慢吞吞地挤进她双腿之间。
这样不屈不挠死皮赖脸的行为,虽然让人无奈,却又觉得安心。曾青青闭上眼睛,等了好一会儿,他又没了下一步动作。
这是要干什么?
她忍不住再次回头,严杨北满脸大汗地看着她,表情很是纠结,似乎在斗争要继续“欺负”下去,还是应该见好就收,免得惹人生厌。
曾青青彻底没脾气了,开口劝他:“多一次少一次没什么差别的,你真要做就快一点。”
严杨北迅速被说服了,按着她肩膀拎起她软得不像话的腰,动作又激烈又果敢。刚才那段反省似乎反倒成了催化剂。
曾青青没料到他这么从善如流,下意识往前挣扎了一下,脑袋砸到床栏上,迅速起了个包。
按在她左边肩膀上的手马上往前覆住了她额头,身后的动作却没有一丝迟缓,额头隔着手掌反复撞击着栏杆。
曾青青抱怨的话也被打得七零八落:“你…就不能换…换个姿势…”
话音刚落,人果然被拖了下去。
.
白日宣(和谐)淫的最终后果是两个人都彻底起不来了,曾青青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那天晚上的事情。
严杨北含糊其辞,只说自己发现他们吸(和谐)毒就报警喊来了警察。
“那你身上的玻璃碎片呢?”
“逃跑时候撞的。”
“兽医说你有被注射了毒(和谐)品。”
严杨北不吭声了,隔了一会儿,小声问:“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曾青青给逗得笑起来。
严杨北听她笑了,马上把姿态提高了点:“肚子好饿啊——”
曾青青也很饿,可是屋子里乱成一团,实在不想叫客房服务,万一给看到传出去,那就成了彻彻底底的绯闻了。
她便抬下巴指了指柜子上的茶壶和泡面:“吃那个吧。”
两人都躺着不动,严杨北先扛不住兽性本能,爬起来煮开水拆泡面盒子。曾青青舒舒服服地躺了一会,又问:“昨晚那个房间那么多人,你有找到那第四个人没有?”
严杨北独自在她那住过一段时间,泡面这种方便速食的东西显然十分熟悉,放调料倒开水,动作行云流水一样干脆,听到她这句话,手就停顿了一下:“啊,有的。”
“是谁?”
“就是那个晚上进屋的人,也被抓走了,都抓走了。”
他说得那么快,曾青青明显知道有问题,也没戳穿他,只看着冒着热气的面碗发呆。雄性生物的本性就是这样吧,能瞒就瞒,能骗就骗,谎话不用学都会讲,脸不红心不跳。
曾青青随便披了条床单,面对面和他一起把面吃了,这才觉得恢复了点力气。
再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精神气也回来了些。
手机早已经没电了,等充好电,一个陌生的电话进来了,曾青青有些奇怪地接起来。对方一开口,她马上就懵了。
李霏乐说:“曾青青?是我,李霏乐。”
那个声音曾经就在耳边,挑剔着说一些“腰有点粗哎,会不会效果不大好”、“侧脸脸型是不是不大像呀”之类的话,如今隔了这么久,乍然在耳边响起,犹如梦魇。
明明与她无关,凭什么要她去背负?
曾青青有段时间甚至都开始嫉恨这个人,风雨再大也有别人来帮着抵挡,完完全全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娇艳开放。
李霏乐没得到她的回应,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说:“郑欣涉嫌命案,你知不知道?”
曾青青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
李霏乐的声音有点讥诮:“不是吧,真被收买了?”曾青青下意识抓住了椅子扶手:“李小姐,你说的话,我不大明白。”
李霏乐字正腔圆地回答她:“装什么糊涂,我差点被绑架,你是真正被绑架的,事情总不至于比我还不了解吧?”
曾青青沉默,她又说:“我手上有郑欣支使别人来绑架我的证据,你愿不愿意当人证?”
“不敢?这么好的正经途径不敢走?还是你怕被反咬一口?”
曾青青默认了她的猜测,李霏乐显得有点无奈:“怕反咬你还找人监视他们?不然你问问你男朋友愿不愿意继续跟我合作,我花了这么大力气把人已经送进去了,就这么让他们脱身出来,我就亏大了。”
说完,她又加了句:“周太太只管方善,不会介意我们对付郑欣的。”
曾青青挂了电话,只觉得胃里的一阵翻滚。
一直一来,她都以为那第四个人是男人。他没有碰自己,没有开口,她也只是以为因为发现了她不是李霏乐,所以才放她一码。
那些线索突然就变得清晰了。她出逃前的那个晚上,三个人破例没有搭理了,在电视塔外面待了很久,后来便听到其中一个说了“不如灭口”的建议。那第四个人一直在场,却始终没有出声,直到后来她逃出去,遇上严杨北,他说了有四个人,她才隐约觉察到当时应该不止三个人。
加上后来那三个人的死亡,也间接证明了第四个人存在的事实。
谁会无缘无故受伤,谁会无缘无故死去呢?
她又想起这次方善等人被抓,李霏乐粉丝的激烈反应——原来一切都有预谋,她从开始就是她们斗争的牺牲品,到现在为止也一样。
方善那旁若无人的视线里,从来就只是不屑,没有一丝愧疚。
对他来说,她不过是女友和人斗争时误踩的一只蚂蚁,而且还利欲熏心,给点甜头就能痛痛快快打发掉了。
严杨北见她神色不对,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曾青青抬头看他:“你还认识李霏乐?”
严杨北一愣,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是啊。”
曾青青抓了抓头发:“昨晚那个事情,是她教你去做的?”
严杨北按住她的肩膀,凑过来想亲她,曾青青迅速避开了,他有些受伤地看了她一眼,坐下来:“你本来不就是这样计划的?她恰好也这样说,人多力量大,这样不好吗?”
曾青青推开他站起来,觉得自己昨晚上的忍耐和包容简直到了可笑可怜的地步:“你和我在一起,你和她计划好瞒着我?你…你知道那第四个人是郑欣?”所以问到方善身上有模糊的味道,所以开始时候一直不能确定,但是后来他们在酒吧共处一室那么久,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严杨北白着脸不说话。
“你还帮着别人来瞒着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是她?她有什么好保护的?你们个个都护着她?”
严杨北伸手想要抱她,被她打开:“他们说,杀人要被关起来的,你…你…”
曾青青恍然地看着他:“所以呢?我已经杀过人了,你不是看到了?”
严杨北有些焦急:“我不说,别人就不知道。”
曾青青颓然地坐下来,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的抽痛。

第四十九章、总有春花秋末放

郑欣吸毒的新闻瞬间就占满了各大媒体的头条。
各种含糊的化名,某知名导演某知名权贵,唯一写得清清楚楚的就是郑欣的名字。昔日的纯情少女偶像,一夜之间成了为吸毒不惜各种代价的疯狂女人。
曾青青翻完报纸,抬头看向翘着脚坐在沙发上的李霏乐。
一年多不见,她更丰腴一些,也更漂亮了,看人的神色倒是比以前内敛温和很多:“你去作证,我可以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至于事业嘛——老方这边就肯定没戏了,不过你不是有杨一嘛,她手上这么多资源,不怕捧不红你的。”
曾青青坐着没吭声,隔了一会儿说:“我都来了,肯定是同意的。不过,你怎么认识严杨北的?”
李霏乐愣了一下,笑出声:“哎,别误会啊,不管他是你弟弟还是你男朋友,我都没兴趣。我在关注郑欣,你和他也都在关注,当然容易注意到了。我本来是想直接找你的,那天时机那么好,错过了实在可惜,我就直接找他了。”
曾青青对她的解释不可置否,真真假假,她也懒得猜,都上了船了,总不能束手不管。
李霏乐异常自信:“没什么好担心的,我都安排好了,她犯的又不是什么小案子,杀了两个人,还绑架你,足够判死刑了。”
听到两个人,曾青青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一拍:“既然死的是两个大男人,总不可能是她自己动手的,真的和方善没关系?”
李霏乐喝了口咖啡,嫌不够甜,又往里加方糖:“因为那件戏服的事情,我被调查了好几次,案情没准比你了解的还多点。”她把小勺子一搁:“警方几乎认定是女人下手的,要对付男人还不容易?偷袭失败几率大,灌药不就行了?”
曾青青找不出反驳的话了,却还是不敢轻易松口。
李霏乐也不急,反倒是杨一着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
方善也被抓了,方信整个人都苍老了好几岁,剧组的拍摄几乎完全停滞,停一天就是耗一天的钱,他却已经完全不在乎了,联系不到曾青青,就不断的找杨一恳求。
杨一也一个劲地劝她:“你不要冲动,我们慢慢坐下来商量,现在这样一闹,除了鱼死网破,还能有什么结果?”
曾青青当然知道最坏的结局。
她杀了人,她也犯法了。
但是,谁知道呢?
压根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郑欣既然杀了那两个人,没道理单单放过他。他身上那么多伤,要不是严杨北救起来,没准也跟那两个人一样了。
没准郑欣以为他死了呢?没准郑欣受不了审问全认了呢?
要不要赌这一把?
曾青青疲惫地推开门,脑子里全是金戈相击的声音。要是放过这次机会,郑欣可能关到戒毒所戒阵子毒就出来了,就算混不了娱乐圈,照样可以逍遥法外…
实在是…不甘心!
严杨北自从那天之后,一直乖巧地跟旧时的小媳妇一样。见她进来,迅速地就迎了过来:“曾青青!你吃饭了没有?我给你留了东西。”
曾青青摇了摇头,坐下来打开了盒子,他便轻快地去卧室脱掉衣服蹬掉裤子,整齐叠好,再变成兔子蹦跳着过来。
曾青青其实完全没有胃口,看他这样,还是逼着自己多吃了几口。其实并不是他的错,只是鸿沟太大,互相无法理解而已。
都说生物间有生殖隔离,其实心理上的隔阂才是最恐怖的。
哪怕褪去兽皮,生出五指,他还是和她不一样。
但也多亏了这一层隔阂,曾青青总没法将他当做和杨乐一样的普通年轻男性看待。哪怕亲密到那种程度,也总觉得自己似乎在欺负小孩子。
老太太喜欢喊他“小兔子”,自己何尝又不是呢?小兔子,小兔子,虽然没用了点,好歹是无害的。
她伸手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一下,兔子也抖抖耳朵回蹭她的手掌。
赌一把,未必就会输。
有了李霏乐的帮忙,涉及到郑欣方面的事情果然十分顺利。
做笔录时,几个警察更是客气得不行。
曾青青把自己那三天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单单隐瞒了遇到严杨北之后的情况。这样离奇的事情,连警方都觉得不可思议:“你在山里被困了这么多天,真的就只靠吃草充饥?”
曾青青点头:“嗯,吃过蒲公英、苜蓿、铁苋菜…后来,我就去找了当时介绍我去片场的刘伦,孩子也是他陪我去打掉的。”

郑欣被正式起诉开始,杨乐和她都不用再去片场了,因为电影的投资方直接撤资了,片子停机无限搁置。
甚至在网上也开始爆出曾青青的各种幕后故事——为了抢角色不惜各种代价,与群演里出了名黑心的“刘哥”关系暧昧,甚至一起去医院堕胎;深夜杨乐进出她房间的照片;各种与“弟弟”严杨北在不同场合的亲密照片…
这些并不能阻止案情真相继续浮出水面,郑欣虽然一再翻供,各种证据却逼得她不得不正视即将面对的法律制裁。
一年零八个月三天后,郑欣认罪。
同年三月,曾青青主演的新剧《楚汉》正式杀青。
维维和小杜的孩子已经能摇摇晃晃追在严杨北后面喊哥哥了,老太太在年初去世,死时完全不认得人了,一直唠叨着要回家看看生病的妈妈。
彼时曾青青和严杨北都赶上最忙的时候,急匆匆请假赶到时,老人已经说不出话了,只大睁着浑浊地眼睛对着虚空笑,不知看到了什么美好景象。
严杨北挤到床前喊了声奶奶,她犹似未闻,眼睛渐渐闭上,再没睁开,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有消散…
小杜安慰维维说生死有命,老人能这么安详去世是福气,抱着哭岔气的妻子却也忍不住眼眶通红。
生死离别固然是人生必经之路,真正从这条路上走过时,却仍然无法彻底释怀。
曾青青一直在边上安静站着,眼泪没有,表情也没有。
小杜想起她对着屏幕安静表示:“我没有撒谎,我是受害者,我被绑架了,我当然有权利也有义务出庭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