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日学生们看待她的眼神透着几分怪异。
下课的时候,以往大多数时刻,有的熟络的学生,都会有人跑过来与她打打招呼,聊上几句的,或者问问题型之类的,这几日便是下课了,也安静的很。
石青看了眼黑板后清晰的倒计时,不到三个月了,气氛有些紧张,想必也是正常的。
只是,走在走廊上,经过其他教室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些人似乎正好奇的盯着她瞧着,石青一看过去,又都马上收回了视线。
石青心中有些讶异。
便是回到了办公室,心中仍然在纳闷着学生们反常的反应。
下个周末,又得进行高三的模拟考试,到了现在,书本上的课程早早的便已经结束了,后面这两个月,基本皆是马不停蹄的考试,大考小考,每两天便会发下去一张试卷,每天都是批试卷,讲解试卷,及分析高考青睐的题型。
石青满脑子皆是关于考试的事情,便也并且怎么在意。
怎知,刚快到了办公室,还来不及进去,便瞧见赵然站在办公室外头徘徊着。
一时,瞧见了石青,立马急急忙忙的朝着她走来了,只面色带着几分凝重,拉着她直往楼下去了。
走到教学楼后头一处僻静之处,赵然只将手机拿了出来,语气有几分犹豫的看着她道着:“石青,摊上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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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有些疑惑。
她能够摊上什么事儿啊?
便瞧见赵然拿起了手机, 只调到了某个网页界面, 便随手举着给她,说:“你看···”
石青接过来一看, 这是他们学校的校园帖子。
赵然示意石青往下翻,只猛地瞧见被顶到最前头的帖子里,赫然贴着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照片虽不算十分清晰, 但也能瞧出个大概,是几张上下车的照片。
可帖子的标题却更为醒目,直接简单粗暴的写着“Z中惊现被富商包养的‘老师/学生’, 每日豪车接送,揭秘不为人知的校园生活”。
石青瞧了,顿时心中一紧,眼中一缩。
这才发现照片上的身影有些许熟悉。
虽是有几道模糊的背影, 或者侧影,一看便知是隔了很远,匆匆忙忙间拍摄的。
可是尽管如此, 细看之下,石青便渐渐地认出来了, 那照片上的背影俨然就是她自己。
石青抬眼看了赵然一眼,又忙往下翻着。
后头有很多人都在跟帖, 起先还有人在质疑照片的真实性,可随着,又有人指出了照片周围的景致都非常熟悉, 一看便就在Z中校门口。
于是,打着这样一个敏感却极受关注的话题,一时,整个讨论得热火朝天了。
有人说凭着几张照片并不能坐实被包养的传闻。
有人的关注重点则放到了那照片里的豪车上,什么牌子,什么型号,什么价位,都被扒了出来。
但更多人则猜测照片上的背影究竟是老师还是学生,究竟是谁?
后头更是跟贴无数,大家众说纷纭。
直到有人指出,那个身影有些像是三年级的英语老师石青,并且曾多次撞见亲眼石老师被豪车接送的画面,顿时,下头的评论炸开了锅。
石青只不敢再往下看下去了。
只有几分不可置信似的,愣愣的举着手机,抬眼看着赵然。
赵然说:“我也是今日在课堂上无意间抓到了两个玩手机的同学,正在讨论着这件事儿,这才知道的···”
说到这里,只顿了顿,有几分担忧的看着石青道着:“帖子是前几天上传的,这两天才开始热议,这会子学校许是还未曾发现,还没来得及处理,可是,可是学生们之间怕是传开了···”
难怪,只觉得这日班上的同学们神色有些怪异,只皆是频频打量着她,然后又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
便是在课间,连其余班上的同学们都跑了出来,虽未曾到达指指点点的地步,却也是争相讨论了。
石青只以为是自个的错觉了,却不想,竟是因着这样的事情。
难怪赵然说摊上事儿呢。
石青忽又愣愣的将手机举到了跟前,四张图片里的的车子都是不同款式的,见不到车牌,但是皆能够辨别车型,终归皆是豪车不错了,据说有一款还是国际限量版,车子款式不经相同,可是女主角却是仅有那么一位。
于是众人皆开始纷纷猜疑,男主角只有一位,还是众位?
尽管也曾有理性的一方指出几张照片并不能够代表什么,但是大多数群众皆是会随着舆论走的。
校园生活本就无聊,难得出现一两桩新鲜事儿,甭管真相如何,终归多了一道谈资,便开始沸腾罢了。
一旦被标上了被包养的标签,那形象自然是会一落千丈的,甭说是对于被包养本人,便是对学校,亦是一种极大的丑闻,性质尤为恶略,尤其是对Z中这样的名校而言。
尽管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但是一旦被牵扯进了这样的舆论漩涡中,终归不是件好事。
石青抓紧了手中的手机,心中有几分彷徨无措。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好学生,忽然间成了舆论的焦点,却是被爆做了一件错事,做了一件坏事。
石青打小便是好学生,从小到大,从未曾被批评过的,只觉得有种做了错事的心慌。
石青看着赵然,喃喃的道着:“赵然,我···我没有被包养···”
可是,可是,为何心中又有那么一丝心虚,一丝无力。
猛地看到“被富商包养,被豪车接送”,她第一感觉却是害怕,却是心虚。
她竟没有理直气壮的反驳的能力,亦不曾做到清者自清,气定神闲的态度。
尽管,她并不曾被包养。
赵然安慰着:“你也不要想那么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虽无缘无故染上了这样的事儿,像是吞了一只苍蝇那样难受,但是既然没有做过,咱就问心无愧,若是校方追究起来,便承认是你男朋友便是了,大不了,让你们家那位出来澄清下,舆论自然不攻自破了···”
说到这里,赵然咬着牙道着:“也不晓得是哪个好事者,真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尽干些这样的缺德事···”
说着,便又来安慰石青。
可是,石青却是苦笑着:“我与他···我与他本就是不清不楚的,他从未开口承认过我是她的女朋友···”
赵然听了,有些发懵,只急忙问着:“你这话什么意思?”
石青便将她与徐少邱的大致情况如实的告知了赵然。
赵然听了先是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随即叹了一口气,几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石青,嘴里道着:“你这个傻丫头,你怎么···”
顿了顿,语气里又有些心疼,只沉吟了片刻,待心中平复了,又想了一下,这才对着石青,说:“那正好可以趁着此次机会,你们两便挑明了吧,哪有他那样的,你又没有拿他花他一分钱,还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有钱人又怎么样,有钱人谈个恋爱连名分都不给了么,我赵然最讨厌那样不负责人的男人了,你若是不敢,我便替你去讨个公道——”
说到最后,竟有几分大义凛然的味道。
下午的课石青都不知道是怎样上完的,只觉得底下的同学们看着她,眼神都与往日不同了似的,她觉得极为难熬。
晚上回到家里,石青躺在床上,只觉得有些心慌,又有些疲惫。
她的生活一向是简单而平静的,可是,自打与他在一起后,便觉得从未有过松懈的一天,心里总是紧绷着一根弦,只不知,在哪一天,那根弦绷不住了,就会断了。
而如今。
她与他的事。
学校的事。
石青深知,舆论只会愈演愈烈的。
赵然也说,流言蜚语对女孩子总是不利的,大部分人看的并非事实,不过是瞧个热闹罢了,可当事人终究会受到伤害的,以免事情愈演愈烈,还是要尽快止住这样的声音才好。
赵然说,便是不为了这件事,便是为了她自个,终归也得与他挑明了。
石青心里一直是清楚的。
石青摸到了手机,颤抖着播出了电话。
电话才刚响了两声,他便已接通了,他的声音从手机里就那样清晰的传了过来。
似乎伴着些许沙哑,隔着数万英尺的距离,就那样清晰的传了过来。
可是,石青却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不过是想听听他的声音,想与他说会子话罢了,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想法。
恍然间,石青这才忽然忆起,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跟他打的电话了,以往都是他先打来的,她从未主动的联系过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他轻轻地呢喃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小心翼翼与急促。
石青心中忽地一紧,许久,只轻声的唤了声:“徐少邱。”
她的声音有些轻,有些柔。
对方听了一顿,仿佛沉默了许久,这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石青只觉得他的声音亦是要比往日来得愈加柔和,亦是放得轻轻的,温柔缠绵。
石青心中忽地又是一酸,眼圈就那样红了,只复又重复的,下意识的唤着:“徐少邱——”
声音里带了一丝轻微的哽咽,只将他的名字拖得长长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就要破口而出了,她迫切的想要问他,他将她,究竟当做了什么。
可是张了张嘴,却是无论如何都吐不出一个字。
他似乎总算听到了她语气里的不同,忙问着她怎么呢,声音里不自觉的带着一丝关切。
只忽地又低声的笑了起来,问她是不是想他了。
她能够想象到他说这话时,定是微微挑着眉,一副傲娇的表情,可是眼里定是会噙着笑的。
诸不知,他越是这般浅吟低语,这般轻笑底哄,石青眼眶里的眼泪越是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
石青只死命咬着唇,捂着嘴不让自己露出一丝声响,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便缓缓地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擦拭了。
在电话这头沉默了许久,半晌,只吸了吸鼻子,一只手举着电话,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见她许久都没有说话,他便自说着。
这才知道原来人已经临时改了行程,去了新加坡,手机没有电了,没有来得及给她回电话,许是坐了一整日的飞机,有些疲惫,便一时睡着了,直到被她的电话唤醒了。
他一向不是话多的人,此刻却是有些絮絮叨叨,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有异,只低声的哄着她。
石青垂着眼,良久,才小声的问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听了,便又低声笑出了声来,只有些得意的道着:“果然是想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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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石青眼皮子渐渐地有些发沉, 只有一下没一下的应着,原本心中有千千万万种担忧与无措, 可是却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便瞬间安心了。
心中想着,待他回来了, 她便当面与他说, 她便要与他挑明了。
无论最终结局如何,不能在这般拖下去了啊!
两人都没有挂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 说了多久。
石青只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过去,迷蒙间似乎还听到那头还在低声的说着什么,倒不太像是与她聊天似的,有些官方, 有些正式,恍然间,只依稀觉得好似在将文件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念给了她听似的。
石青只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醒来,石青的意识还有几分模糊, 只翻了个身子,将头揉进了被窝里, 等了片刻,这才慢慢的揉了揉眼睛,随即缓缓地睁开了眼。
这才发现另外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手机呢。
忙赶紧举起来一看, 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黑屏了。
想起昨晚那个电话,便是在梦里,依稀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知究竟到了什么时候才止住的。
到了学校,果然,学校里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学校已经删了论坛上的帖子。
只是,舆论这回事儿,并不是像帖子一样,说删除便能够删除的。
教导主任喊她去办公室谈话。
无非是关于什么影响,声誉之类的,石青是被学校评过优秀教师的,若是真的沾染上了这样的事儿,无论是对自己的教育生涯,还是对学校的荣誉而言,皆会是一个致命的污点。
教导主任的话前所未有的严厉,虽然严重,却不可否认,皆是事实。
以往,无论是学生的那会儿,还是当老师的时候,但凡被叫去谈话,皆是表扬,皆是鼓励,皆是赞誉性质的。
还从未像现在这一回般,竟然却是因着这样的事情,着实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情。
从办公室出来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便是连办公室的老师们看待她的表情都变得奇怪了起来,虽面上未曾说些什么,那背地里却是在用眼神交流着。
时常收到外卖,收到酒店预定的餐点,办公室的人其实都知道,她是有男朋友的,只是她一直藏着掖着,这会子才总是是明白过来,原来竟是这样子的。
石青如何说的清。
校园论坛上的帖子虽然被删除了,可是,流言蜚语却仍是弥漫在校园里。
她所到之处,不知是否是错觉的,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无影随行。
这段时日,石青的日子着实有些难熬。
第一次,在她热爱着的这片校园里,竟然她觉得有种无处遁行的感觉。
她若是,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忍之,受之,很有可能,往后,便会默默地一直背负着那样的名声。
可是,这样的事情,她该如何解释呢。
本身就是件有理说不清的事情。
或许,像赵然所说的,她公布了她的男友,或许,流言蜚语便会不攻自破了。
只是,这却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
许是,察觉得到她近来情绪有些低迷,他的电话来的更加勤了些,偶尔空余时间,还会给她发发信息。
徐少邱说还要再过几日才能回来。
石青脑子里有些乱。
周六那日,下了一场大雨。
在北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瞧见过这般大的雨了,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只噼噼啪啪的砸在玻璃窗上,显得有些吓人。
而石青在查资料时,忽然发现有一份复习资料落在了他那里。
他出差前的那几日,她是住在他那里的,那日他出发前一日,她的唇被他咬破了,起了痂,她到包包里去找唇膏抹着,结果找了许久,将包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这才找到。
偏生他在那里催促着,便随手拿着钱包,拿着钥匙便赶过去了,那些资料都落在了包里。
那几日并不急,便一直未曾过去拿。
可是,下周一周二许是会要用得上的,她得趁着这个周末休息的时间,整理一番。
所幸等了会儿,雨势来的快来得急,却不想去的也快,渐渐的便小了,只下起了毛毛细雨。
三月份的下雨天还有些阴冷,石青便将自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准备到他那里去取。
有时候觉得,上帝他老人家一定是闲得发慌吧,不然怎么就那样喜欢捉弄人呢。
就在石青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就在石青差点将要向那徐少邱挑明关系的时候,却不曾想···
石青觉得或许是天意吧。
在很多的时候,事情总是喜欢赶着一块儿过来,凑着热闹似地。
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有那么一个契机,完美事物的开始,大致都源自于一个美丽的邂逅,定会有个完美的结局。
而反之,并不那么完美的事物的开始亦或是结束,大多数总是会以失之交臂作为终点的吧。
他们本身就是稀里糊涂,不清不楚的,委实算不上完美。
曾经石青总是担惊受怕着,总想着若是有一天累了,倦了,便自然而然的就到了头。
她从未在他们之间定过一个期限的,因为,便是连她自己也并不知道,他们的期限究竟有多长。
总想着到了那个时候,自然便知晓了。
她以为,那样多少总是会有着一个过程的,就像是花儿慢慢的凋零,总会先掉落几片叶子,总会事先可以察觉到的。
她在最彷徨失措时,没有发生,在最纠结恐慌时,没有发生,却不想,竟是在两人最为浓情蜜意之际,生生的撞见了。
感觉身体被强行的撕开了一道口子。
感觉命运与她开了一个玩笑似的。
或许,真的是天意吧,不偏不倚地,偏偏就赶在这个时候。
这日,她本是有些匆忙的,其实自他出差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她都一直没有回到过这里,他也应该是知道的,他不在的日子里,她一般都是窝在她的小窝里。
她有时候也有些懒,不爱动。
他每次想要她去他那里,总是连搂带抱着,连哄带骗着。
所以,他定是知道她这个时候绝对是不会来他这里的。
仅有的这么一次主动过来,不知道究竟算不算是幸运,就恰好那样撞见了,还是其实以前也是有过的,只是她没有过来,她不知道罢了。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还只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了。
明明里头的装饰风格是那样的熟悉,里头的家具摆设似乎也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的啊,明明沙发上的那个呆萌丑也似乎还是丑成记忆中的样子啊,这还是她从网上淘回来的啊!
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没有来过,应当是不会走错的吧。
她只保持着开门的动作,甚至人站在了门外,都还没有来得及进来,又或者曾踏进来了,只又下意识的退了出去吧。
还真是庆幸她没有进来,可不可以假装走错了屋子,开错了门呢?
唔,其实也并没有瞧见多么壮观的场面啊。
不过是瞧见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光着脚,正穿着她的睡衣,正站立在她平日里喜欢捧着茶观摩着外面星星点点的夜景时所站立的那个位置而已,她正站在落地窗前,正微微弯着身子,头发正在滴水,正拿着她的浴巾正在擦头发而已。
不过是一个女人,不过只是一个刚洗完了澡的女人,又不能够代表什么,许是他的···朋友呢?
横竖他现在人也都不在北京,甚至都不在国内呢。
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的,只要人活着,便会伴着各式各样的,甚至千奇百怪的意外,并不足为奇的。
譬如,不久后她的表弟苏里便要过来了,自然亦是会住在她的这里住上一段时日的,自然亦是会在她那里洗澡、洗头发的,这又有什么好奇的呢?
可是,为什么,眼圈又不自觉的红了呢,可是,为什么,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了呢?
他人不是在新加坡么?
昨日还通的电话,昨日才发的语音信息,一条一条的,现在还全部存放在她的微信聊天记录里呢,他清楚的告诉着她,还要三、四天才会回啊。
甚至,在挂电话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叮嘱着她,要她想他。
甚至还一度舍不得挂了电话似的。
说过的话到现在还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呢,甚至才十二个小时呢,恰好十二个小时而已。
怎么可以如此说话不算数呢。
怎么可以如此的欺骗她呢?
还是说压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日本,所谓的新加坡,一切不过皆是他的说辞罢了。
为什么要这样呢,可以与她明说的啊,她自是有这个自知的,自是不会纠缠不休的。
石青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姿,穿了一件浅灰色的浴袍,姿势闲适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脚上还踩着她买的拖鞋,亦是刚洗过澡的样子,胸前的领子还张开了一大截,露出里头精壮的胸膛。
只甩了甩头,头上的水珠四处飞溅,便随手拿起了毛巾胡乱的往头上擦拭了一番。
便是亲眼见着了,仍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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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 每每他洗了澡过后, 都是由着她替他擦拭的头发,然后他躺在沙发上, 石青拿了块干净的毛巾垫在腿上,他就靠在她的腿上,石青便拿出吹风机替他吹头发。
其实, 他最开始的时候从不吹头发的, 他的头发短,每每洗了就像现在这样随意甩了甩,偏生这样粗鲁毫无美感的动作, 由他做起来,总觉得伴有一丝优雅、随性,总觉得说不出的帅气好看。
还是石青拘着,生怕冬日里感冒了。
有时候他兴致上来了, 也会帮着她吹,那日一不小心将她的头发都卷到吹风机里去了,只扯得头皮都痛了, 他吓了一跳,忙将吹风机关了。
石青怕他嫌麻烦, 只笑着说着:“不用麻烦了,拿把剪刀把这一截给剪了吧···”
哪知他却是小心翼翼的, 一根一根的将她的头发给弄了出来。
末了,只伸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石青侧眼看着,觉得一个冬天没有剪, 头发已经长长了好多,披着都已经到了肩膀处了,她一向嫌麻烦,每每长长了一些,便又剪短了,只留在耳下脖颈处,齐齐的,细细碎碎的披着。
见一不留神就这么长了,石青随口道着:“等哪天有时间去剪断些了吧···”
却见他听了,只伸手将她的头发拂到了耳后,忽然说着:“不剪了,别剪了···”
顿了顿,又道着:“我想看看长发是什么样子,为我将头发留长,让我看看,好么?”
他不过随口那么一说,她便真的狠不下心去剪了。
脑子里一瞬间就闪过这么多细微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