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吕木抬头望着墙上的白纸,他必须从罗列的姓名中特定出凶手。当然,凶手也可能与该校无关,然而,若在这个阶段再度扩大调查范围,那么情势势必难以收拾。大友摊开刚收到的教职员名册,等待沟吕木首肯后,开始列出其中的姓名。
“大友——还没找到橘吗?”
据龙见的供词表示,橘已经加入流浪汉的行列,驻扎在车站通路或是候车室。
“我们锁定车站和地下道寻找,但尚未寻获。”
“是吗?”沟吕木啧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出另一个名字,“内海呢?”
“那边也还没消息。”大友显得有些遗憾。
沟吕木紧盯的那张纸上,除了三亿圆事件的内海之外,没有一个名字能够让他的视线停留太久。虽然喜多和龙见的供词已经到达寻获尸体的阶段,然而锁定凶手的任务却仍未离开起跑点。当时的鉴识资料等同于废纸,况且至今未能召集橘或内海等重要角色。
沟吕木的心情犹如仰望着十五年岁月的高耸铁壁。尘封已久的事件完全闹了别扭,如今就算温柔对待它,它也不肯轻易露出它的真面目。
——还有没有其他事可以做呢?
沟吕木扪心自问,就在这个时候,喇叭的声音忽然飞入他耳里。那是早已熟悉的喜多的声音。
“到了早上,我们战战兢兢到了学校,结果没听到有人在保险箱里发现尸体……可是隔天被发现陈尸的地点竟然不是保险箱而是草丛,真是见鬼了。更让我们惊讶的是当天的晚报。报导写说警方研判那是一起自杀,我们三个都吓得难以置信。”
“然后呢?”寺尾的声音。
“于是我们决定亲自下海揪出凶手。原本还打算匿名报警,可是警方已经认定是自杀了,而且万一他们重新办案,发现亚森·罗苹计划就不妙了……所以我们三个决定亲自调查。”
沟吕木静静倾听,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原来还有这一招。”
没想到三人竟然试图捉拿凶手。假设三人是清白的,而他们又在发现舞子为他杀的情况下展开行动,即便当时只是个高中生,或许还是能够查出某些重要真相。不,或许不能抱持如此大的期望,但总之能够提供某些提示或是契机,极有可能在胶着的现状下投下小石块,获取一定程度的新内幕吧。
时间过了上午十点半,虽然缓慢的办案步骤令人焦急,但已经尽了现阶段能够做的所有事了。沟吕木决定等待部下的报告,其余时间就留给喜多的供词。


第04章 复仇之战
01
十二月十一日——
亚森·罗苹咖啡店的指定席上,喜多、龙见、橘三人紧盯着晚报的社会版。
版面的一大半延续昨日的话题,依旧排满了三亿圆抢案追诉时效过期的报导。
然而三人反复阅读的当然不是这则新闻,而是刊登在角落的一则小小的岭舞子死亡报导。
标题是:“女老师跳楼自杀”。
内文十分简短,描述尸体被人发现在学校草丛中,后半段则写道:“——顶楼留有一双鞋子,其中发现类似遗书的笔记,因此警方研判岭小姐是为失恋所苦跳楼自杀。”
“喂,他们说她是自杀耶。”喜多喃喃白语。
“开玩笑!丰满是死在保险箱里耶!我们也看到凶手逃走啊!怎么可能是自杀?”
龙见气愤难平地陈述三人都熟知的事实,喜多担心周遭的眼光瞪了他一眼,龙见瞬间压低音量继续说道:
“可是,怎么会出现遗书哩?她明明是被杀啊……而且这里写说为失恋所苦,她是为谁失恋啊?这篇报导太诡异了吧。”
“或许是凶手伪装自杀吧。”
这次换橘开口。
“伪装自杀?……”喜多和龙见齐声反问。
“是啊,凶手可能模仿丰满的笔迹写了遗书。”
“警察一查就会发现吧?”
“那这则报导又该如何解释啊,乔治?明明死在保险箱里,可是这里却说她是在外头自杀呀。”
“啊,是耶。”
“其实警察就是这么随便,他们根本没仔细办案呢。”
听了橘冷静的讲解,龙见佩服地频频点头。
“不过,警察既然已经判定自杀了,所以现在知道真相的只有我们三个啰。”
喜多一说,这次换橘深深点头。
“那就——”龙见兴匆匆地插嘴进来,“我们来找凶手吧,好不好?你们说嘛,丰满都让我们摸她胸部,对我们也是照顾有加啊。”
“白痴——摸胸部的只有你啊。”
“喜多郎,别这么说嘛。哦……这叫什么……不是龙蛇大战,嗯……”
“复仇之战吗?”橘说。
“对、对,就是那个复仇之战!我们来做嘛!好不好?好不好嘛——!”
“嗯……”
喜多若有所思地点头。不管她是否曾照顾我们,置之不理还是令人忐忑不安,而且心中也有着些许的愤慨。一个人怎能如此轻易死掉呢?况且警察竟然胡说八道,声称自杀呢!
橘也消极地表示同意:“好啊,不过可能会徒劳无功吧。”总之,三人当场决定进行复仇之战。
“那,首先该做什么?”喜多问。
“第一个对象是体育课的坂东,”橘说,“他可是丰满的爱慕者呢,势必很清楚丰满的底细吧。”
一论及策略,橘果然高人一等。其他两人毫无异议立刻表示赞同,起身上阵。龙见更说:“要不要拿放大镜啊?”完全融入侦探的角色。
他们在柜台丢了零钱,对着厨房打声招呼,结果老板提着虹吸咖啡壶打开布帘探出头。
“你们学校现在一定闹得鸡犬不宁吧?”
“学校要我们别紧张,所以上课、社团都照常进行啰。可是啊,老师他们嘴上这么说,不过他们比我们还慌张哩。”龙见幸灾乐祸地说。
“报纸上也有报导呢。听说是因为失恋啊?”
“这点我们不清楚。”龙见敷衍带过,立刻接着说,“啊,对了,三亿先生,说到报纸,那个三亿圆抢案,时效过期,恭喜您啰。”深深一鞠躬。
“啊啊,谢谢。”
老板逗趣地回礼,让三人发笑。龙见动作最夸张,捧腹大笑,但又突然收起笑容,端详老板的脸。
夜幕已渐渐低垂,冷风卷起地面上无处可去的枯叶。商店在抢先一步的圣诞装饰下显得特别俗艳。橘一如往常徒步走到咖啡店,龙见的音速〇也送修了,喜多说:“那就搭地铁吧。”于是三人走向车站。
较晚离开店里的龙见最怕冷,于是追过两人,抢先躲进车梯口。他猛然回头看了两人,脸上神情却格外严肃。
“喜多郎,因为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所以有件事我忘了告。”
“干嘛啊?”
“嗯,听我说。那是前天晚上的事。”
“看到丰满尸体……那个晚上吗?”
“没错、没错,计划最后一天的晚上。那天你当先锋部队先进驻学校,对吧?”
“是啊。”
“喜多郎离开亚森·罗苹后,刑警真的来了,而且还是五个。”
“真的吗?”喜多吓得脸色发青。
“不是来抓我们啦,是为了三亿先生——那晚追诉时效就要过期了,所以警方打算来个最后一次侦讯。”
喜多放下心中的大石,大叹一口气后立刻注视龙见。
“所以他们带走三亿先生了吗?”
“嗯,他被带走了。可是那时候啊……”
“怎么了?”
被问及的龙见看了看橘,想把复杂的部分推给他。
橘接了龙见的话说:
“就是在他被带走之前,三亿先生对刑警说:‘先让我收拾店里。’结果他走到我们的位置,一边擦桌子一边偷偷递出一把钥匙。”
“钥匙?”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身穿高档制服的不良少年上来了。褐色的染发吹出宛如屋檐般的浪子头,穿着俗称“宽裤”的粗筒裤子,频频挥动裤管。龙见反射性地起身作势阻挡他们的去路。两人顿时脸色大变,贴墙穿过龙见身旁,快步爬上阶梯。外表凶神恶煞的龙见,事实上打架从没输过,但多半能够不战而胜。
“别理那种臭小子。”喜多不耐烦地说,立刻拉回话题,“那是哪里的钥匙啊?”
“三亿先生说:‘离开的时候,帮我锁上大门。’我们当然会以为那是店里的钥匙吧?”
“不是吗?”
“不是。当时过了半夜一点,我们的会合时间快到了,于是我们离开店里打算锁门。”
“可是啊——”龙见插嘴进来,抢走精彩段落。“钥匙完——全——不合。钥匙太粗,根本插不进钥匙孔。”
“钥匙不合……”喜多疑惑地说。
橘再度接话。
“当我和乔治正在店门口苦恼时,三亿先生刚好结束侦讯回来了。我们说钥匙不合,他就说:‘抱歉、抱歉,我拿错钥匙了。’”
橘说到这里,凝视了喜多。他用眼神问喜多:“会有人拿错自己店里的钥匙吗?”喜多低沉地说:“不可能。”
“对吧?”
“是啊。那钥匙长什么样?”喜多看了两人的脸。
“那把钥匙粗得不像话,不像是摩托车那种尖尖的小钥匙,对了,很像校长室旧保险箱的钥匙。”
龙见的话让喜多大吃一惊。不,刚刚顺口说出这句话的龙见自己最吃惊,就此说不出话来。
“……不能说完全不像啦。”橘说出模棱两可的意见。
——老板拥有那个旧保险箱的钥匙。
这不过是喜多个人的想像。龙见和橘也没说那是同一把钥匙。只是,喜多仿佛不经意窥见到不知名的黑暗世界,脊梁感到有别于冷风的悚冷。
“不管像不像……总之他就是不想让警察发现那把钥匙。”
喜多喃喃自语后,缓缓走向走剪票口。橘不发一语跟进,龙见则仍旧留在阶梯上。
“乔治!快过来!”
“啊,好……”
龙见急忙下阶梯,喜多一拳挥向他的腹部。
“痛、痛死了,喜多郎……”
“先找坂东吧。”
喜多将零钱投进售票机,他这句话不只是说给龙见听,也同时是在说给自己听。
02
穿过校门后三人走向体育馆。走过脚踏车停车场旁,穿过“和睦小径”就会到达体育馆。
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因此学生稀疏。足球队员吐着白烟追过他们,由于三年级学生早已退出社团,因此没人向三人打招呼,也没人对他们戒慎恐惧。
猜得没错,坂东果然正在指导排球队的练习。无庸置疑,他当然是标准的魔鬼教练。一球接着一球,将排球宛如速射炮般射向球场,女队员们披头散发,发出野兽般的声音,滚动着她们满是汗水的身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支排球队练习如此激烈,却从未赢过正式比赛。
“啧!真没看头。”
龙见深觉无聊,从口袋掏出烟,但又急忙收回去。
“怎么办?”喜多问,“就到练习结束吧?”
“好吧。”橘点头,但龙见性地说,“啊——叫他过来吧——”
为了取得正式比赛首胜,这练习势必持续好一段时间。三人犹豫该不该找坂东,索性蹲在门旁,这时刚好坂东发了他们,走了过来。
“唷,什么风把你们吹来啦”
龙见立刻跳起来,谄媚地做微笑。喜多和橘暗自盘算:这个任务就交给龙见吧。
“其实——”龙见的表情由容立刻转为愁容,“我们担心老师是不是很沮丧呢……”
坂东的表情顿时扭曲。这个人永远学不会如何掩饰情绪。
“你是指舞子小姐吧……真敢相信她会自杀呢。”
“是啊。我们几个也吓坏了”
喜多和橘也面向坂东深深点。坂东似乎也渴望找人倾诉。他蹲下来,把排球放在屁股下说:“你们也坐下吧。”队员在坂东背后偷偷走向饮水机。这也是她们总是打输球的原因。
“我想知道,”龙见说,“纸上写说丰满……不,舞子老师为失恋所苦,这个对象该不会是老师吧?”
“就是这个。”坂东垂头丧气地说,“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被警察盘问了好久。因为我的确跟她约会过几次。”
“所以真的是你啰?”
“喂喂,别瞎猜。她的对象不是我。”
“那到底是谁嘛?”
一如往常,坂东又落入龙见的圈套。
“我不知道。好吧,有件事,是你们我才跟你们说喔,别跟任何人说喔。”
“没问题,而且我们没朋友可以说啊。”
龙见的理由很奇怪,但坂东一脸满意,然后低沉开口。
“其实,我被她甩了。上个月,我向她求婚了……可是马上遭到拒绝了。”
“求婚?”龙见大喊,急忙捂住自己嘴环顾四周。喝下大量开水的女队员们只顾着专心聊天,没听见他的声音。
“我很沮丧。”坂东继续说,“她真的很有魅力,而且很开朗,我真的好迷恋她……”
坂东失落的模样,让旁人都不得不同情他。
“不过,为什么呢?”
“还有什么为什么?就是喜欢她呀。我喜欢她天真无邪的个性。”
“我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打叉的理由。她为什么拒绝你呢?”
“那还用问?舞子小姐喜欢别的男人啊。”
“那到底是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说着,坂东望着远方说:
“她是这么说的……‘你的好意,真的让我很开心。不过我不行。’”
坂东紧紧抱住双腿,把下巴塞近膝盖中间。这么一来,真不知谁才是高中生。龙见做出无计可施的姿势,接着由喜多延续话题。
“可是老师,光凭这句话就断定舞子老师有男朋友呀?”
“我有这种感觉。因为她喜欢别人,所以不能嫁给我。而且,遗书上也写说——”
坂东把手伸近体育裤口袋。三人讶异地互看对方,橘代表三人发问:“老师,你手上有她的遗书啊?”
“是啊。是我在顶楼发现鞋子和遗书。当时我把它影印下来了。”
口袋里出现一张摺成四半的纸。坂东毫不迟疑递给龙见看,龙见慌慌张张地打开纸张。纸上出现潦草的字迹。
我不该爱上你,
我早就知道了。
但我忘不了你,
忘不了你的声音、你的温暖。
干脆把你杀了,然后跟你同归于尽!
但是,那是无法成真的愿望,
所以,我要杀了我自己。
“这是什么?这真的是遗书吗?”
喜多狐疑地看了坂东。
“当然是遗书啊。”坂东略显不悦。
“可是丰满会写这种话吗?很难想像耶,好假喔。”
龙见也不屑地说:“这好像不卖座的演歌歌词呢。”橘的评语更毒,他说:“这是烂醉女的妄想世界。”
“胡扯!”坂东挑起眉毛说,“女人有很多面向呀。你别看舞子小姐那样,其实她是个相当认真的女人呢。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几个老师追求她,不过她都拒绝了。别以貌取人啊!事实上,她是相当单纯且不善于跟男性打交道呢!”
三人十分了解坂东想说这些话的心情,但他们脑中的舞子却是在舞厅狂欢的模样。
喜多开口。
“可是这份遗书上没有丰满的名字,也不晓得是写给谁的——当初它是装在信封里吗?”
“没有,只有这一张。”坂东拿起遗书说,“这张纸就塞在红色高跟鞋里。不过,刚才刑警来说这确实是舞子小姐的笔迹。”
三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叹声,但喜多立刻跳出来,指着纸张说:“这条线是什么?”
仔细一看,遗书的影印纸上,平行画过好几条淡淡直线,间隔约一公分左右吧。看得更仔细才发现还有几条斜线压过直线条。
“你是指这个吗?”坂东说:“那是因为原本的遗书摺得非常小,而且还被捏成一团,所以纸上出现很多摺痕,影印机把摺痕也印出来了。”
“什么意思啊?”龙见问。
“不懂吗?就是说,遗书被摺得像抽签纸。”
三人还是听不懂,傻傻地看着坂东。
坂东啧了一声,将影印纸摺得又细又长,再犹如拧毛巾般用力拧纸条。影印纸瞬间变成仿佛小孩恶作剧做出的纸剑形状。
“当时那张纸就是这个样子。”
坂东站起身子,快速说完这句话,因为排球队经理拼命呼喊:“老师!老师!”所有队员都瞪着这位告状的球队经理。
“啊,老师,这个——”龙见递出细长的影印纸,但坂东说:“丢掉吧!”然后背对他们走向球场。他虽然影印了这张纸,但或许已经不愿再拥有它了。
这个时候,三人会去的地方只有一个。三人爬上顶楼的水塔,拿打火机当文镇,将遗书影本摊在地上。
“你们觉得呢?”喜多问。
龙见撩起火红风衣的衣领说:“警察说这是丰满的字迹,应该错不了吧。”他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可是很奇怪啊。被杀了,怎么会有遗书啊?”
“可能是真的自杀吧。”
“乔治!”喜多凶巴巴地说,“那死在保险箱里的是谁啊?”
“可是……”
“可是什么?你这猪头!原本提议抓凶手的人是你耶!开什么玩笑!”
龙见犹如啄木鸟般频频点头表示反省之意,但他的表情却说:太艰深了,我搞不懂。
“大白痴!”喜多再度怒斥,改变询问对象,问橘说:“你觉得呢?”
“……”
喜多早在几分钟前就发现了。自从离开坂东后,橘不再有任何发言。
“喂,橘,别不理人啊,我在问你话啊!”
当橘陷入失落病时,喜多通常不会打扰他,但他今天的情绪格外易怒。
“喜多郎,别闹他呀。”
龙见忘了引起喜多怒火的是自己,出面制止。这时,橘忽然抬起头。他皱着眉头,表情也十分严肃,似乎苦思着些什么。
“喜多郎。”橘说。
“干嘛?”
喜多答得不耐烦,但他发现自己被橘的气势吓到了。
橘淡淡地说:“人啊,终究要别人完整说给他听才肯相信,只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事情……不是吗?”
“突然说这干嘛呀……”
清醒后的橘,常常说出难解的台词。
“话语啊,话语——”橘说着,直直凝视龙见。
“干、干嘛?”龙见说。
“乔治,你那晚用了暗号对吧?”
“那、那晚是什么意思啊?……”
喜多插嘴说:“什么暗号?”橘不理他,继续逼问龙见。
“你说过吧。”
龙见撇开眼神,就此沉默。他身体频频颤抖,原因或许不只是因为不断吹袭的寒风而已。
“我一再回想。”橘静静地继续诉说:“我不停回想那晚的过程。尸体从保险箱里掉出来,接着你逃出校长室。之后你喊了什么?”
“……”
“不管这些了,不要管了啦——你是这么喊的。”
喜多不禁“啊!”了一声——开头出现“不”字代表“快闪”。
橘不肯移开视线,继续瞪着龙见。
“真是奇怪的话呀,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你打牌时,常因为找不出适当的话,说出莫名其妙的暗号吧。那句话就跟你平常一样……乔治,我说得没错吧?”
龙见不肯回答。
“到底怎么回事啊?到底……”
无法了解橘所要表达的意思,喜多忍不住再度插嘴。
橘没有回答,继续等待龙见的反应,过了一会再度开口。
“那句暗号不是说给我或喜多郎听的,你是对着英文准备室的家伙说的,要他快闪,所以对方就从窗户逃走了。”
“等等啊,橘。”喜多驱使混乱的脑袋试图制止橘,但橘反倒举起手制止他。
“你看到尸体,逃出校长室。那时候,你看见躲在英文准备室的家伙。你为了帮他,临时用了暗号——对吧?”
龙见将头埋在风衣衣领中,轻轻点头。
“乔治!你!”喜多大喊,“是真的吗?那家伙到底是谁啊?”
“相马啊。”橘说,“知道那个暗号的人,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就是他啰。”
喜多睁大眼睛看着龙见。
“不知道是不是相马啊……”龙见哀怨地说,“真的啦。我真的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相马。只是有个人影掠过门前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