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左手就抢到了这把黑白刀,似乎是找回了昔日魔教女魔头的感觉,玩得停不下来。武器凶险又有毒,她也不敢拦,只能由着这个左手玩个够……
出得轿厢的时候,玄鱼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虽然一头乌丝被削出了个新发型,也顾不上在意了。
长老行漠及数十名弟子已在崖下备车等候。新年第一笔生意,阵容十分强大。暂时抛开权利之争,行漠恢复了他的稳重、精明。阿裳心中感叹,虞错能驯服这些人物,果然是个不得了的宫主。
上车之前,左手的兴奋情绪总算是冷静了一些,把黑白刃收起,别在阿裳的腰间。她总算松一口气,说道:“没事还是不要玩这些尖锐的东西,很危险的,砍到别人不好,砍到我就更不好了。”
这话被玄鱼听到了,不免在她背后翻了个大白眼。
阿裳在车中软座坐定,下令出发。车刚刚开动,却见左手自行伸到了车窗外,手心向上摊开。不由一怔:这家伙又想干嘛?
车外马上的玄鱼却是心领神会,立刻递了一个小罐子到她手心。
左手托着这个小罐子收回来,放到了阿裳的膝上。
“这是什么啊?”阿裳疑惑地盯着这个罐子,感觉有点眼熟。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惊恐道:“不要打开!不要!……”
左手已经自顾自地把罐子的盖子掀开了。
只见罐口飞出一道金光,嗖地绕左手手指,她只觉得一道冰冷光滑沿着手指手腕一阵缠绕,吓得“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是虞错的小金蛇!
蛇啊!!毒蛇!!
车外传来玄鱼的问声:“宫主有事吗?”
“没……没事,咬到舌头了。”阿裳含泪答道。
玄鱼心道:宫主真是新添了些二缺的毛病啊。
阿裳在车里拼命甩着左手,企图把袖内那道冰冷甩出来——在突然的恐惧之下,她居然暂时夺回了左手的支配权。然而训练有素的小金蛇岂能那么容易被甩掉,在腕上缠得紧紧的。
片刻之后虞错又把支配权夺了回去,手指轻舒,小金蛇沿指而上,在指间游走摩擦,想是许久没见主人,亲昵得很。
阿裳却几乎崩溃,扭着脸尽量离蛇远些,右手在怀中乱摸,总算是找到了那柄小镜,举到脸前,压低声音咬牙道:“快让它回到罐子里!”
虞错呵呵一阵冷笑:“让你个死丫头一直欺负我,你若再敢杵逆本宫主,我让小金咬你!”
“我若中毒死了,你不也就死了吗?”
“同归于尽,怎样!”变成一只左手的虞错被欺压多日,终于靠小金之威扬眉吐气,找回昔日嚣张的感觉。
阿裳突然想到一件事,嘿嘿一乐:“在小金眼里,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它是不会咬我的。”一条蛇怎么能理解主人变成一只手,身体的其他部分是另一个人——这种奇怪之事呢!
她搁下镜子,脸转向左手指上绕的小蛇,强笑道:“小金乖,听话,回罐子里……”
话音未落,小金突然暴起,血红小嘴露出四颗小毒牙,箭一般弹向她的鼻尖!
她吓得嗷的一声叫,倒在马车一角。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车窗外,玄鱼又问:“宫主又怎么了?”
“路太颠簸,从座位上摔下来了。”阿裳含着泪花道。
玄鱼已然习惯宫主的二缺,只吩咐车夫道:“车驾的稳些。”
车厢里,阿裳不放心地把鼻头左摸又摸,又拿起小镜照了照,结果镜中映出的是虞错得瑟的脸。
“不用照了,没咬到!”脑中响起虞错得意的笑声:“没想到吧!小金分得清我与你的区别!这世上……只有小金认得我……”声音低下去,哽咽了。
小金在左手指间温存缠绕,似是感受到了左手中主人的情绪。
此物竟然通灵至此。虞错坚持让小金留在腕上,不放它回罐子。阿裳也没有办法,让虞错保证小金不咬人。
虞错哼了一声道:“那可未必能保证。如果你再欺负我……”
阿裳懊恼地将镜子扣下。错失一招,居然又让这左手给挟持了,真是……憋屈啊……
自这一刻起,她就无论赶路睡觉,腕上都缠着一条冰冷小毒物了。
这件事打乱了她原先的计划。
她原先的打算是上路不久就找机会逃跑。逃离朱雀宫人的监控。她早就在身上藏了一把小刀,左手如果阻止她逃走,她就拚着插它一刀,让它先老实点。
可是现在左手有了小金这个剧毒保镖,她插左手一刀,它必会咬她一口。这家伙有着人类无法理解的敏锐直觉,却恐怕也搞不懂“这女人死了左手里的主人也会死”的道理,会毫不犹豫咬下去的。
她想逃走,也并非想去浪迹江湖。朱雀宫的人眼线众多,怎么能容宫主流落在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们也能把她找出来。她想去往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此次朱雀宫的死对头——伏羲教。
因为,多年前的一个暗夜,深草中,伏羲教的那个少年曾对她说:我们绝非有所图谋。衣女术为邪术,夺衣女之身续命,是抢人阳寿的恶行,为天地所不容,必会有恶果报应。……师父这样做,既是为了救你一条无辜的性命,也是为了阻止你们宫主堕入邪魔之道啊。
虞错一直说伏羲教不怀好意,阿裳却无端地愿意相信陆栖寒的话。
她总觉得,这世上唯一可以救赎她和虞错的,就是伏羲教。而这话是不能跟虞错提的,若是敢提,除了赚几个耳光,别无他用。她原以为逃脱计划很轻松就能实施,如今忌惮小金的毒威,不敢轻举妄动。
朱雀宫人此次动身之前,玄鱼已经按名单上的目标人物所在地排好了行程,排名原则只有一个:省时省路。第一目标人物所在地大约第三天抵达,眼看就要到地方了,而阿裳迟迟找不到机会脱身,一想到那刀光剑影、人头落地的场面,她逃跑的心就急如得火烧火燎。还不敢表现出来,怕让左手中的虞错生疑。
这一夜队伍驻营在一处深山中,阿裳装作闲聊,与玄鱼说起伏羲教,夸海口说终有一日要灭了伏羲教。玄鱼听得眼睛一亮,从怀中摸出一张羊皮地图,两眼闪着凶光道:“属下早有此心,两年前就费尽心思,搞到一张伏羲教的地图。”
阿裳冷汗滴滴地瞅了她一眼:这姑娘野心咋这么大呢!
再凝目细看图上,伏羲教所在的位置标作“忘川谷”,藏于深山之中。忘川谷并非只一条谷,而是有数条错综的山隙深谷相通,从图上看去,竟成八卦之势,伏羲教位置绝佳,正位座落于八卦之眼,道路复杂,易守难攻,果然是江湖名门,非同一般。
玄鱼与一位长老凑首商量暗杀任务细节时,阿裳拿着地图抽出身来,在周遭做边踱步边看图的样子,渐离二人越来越远。
玄鱼与长老密谋许久,忽然抬头,四下张望:“宫主哪去了?”
阿裳逃离了朱雀宫的队伍,借着月色,沿着小径,朝着地图上所示的伏羲教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走去。
左手自然地在身侧摆动,并没有反应。它睡着了——虞错睡着了。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阿裳发现左手中虞错的意识是会睡觉的。睡眠时间比较有规律,基本是昼醒夜眠,与阿裳自己的休息时间基本一致。如果阿裳本人到了深夜也不睡,只要没有大动作,虞错会先行睡着,自然地把左手支配权交还给阿裳。
此时阿裳不敢奔跑,生怕惊醒了它。
然而走了一阵后,略急促的呼吸还是惊醒了左手。它突然动了一下,抬指扯住了身边一根小树枝。阿裳脚步未停,小枝“卡嚓”被扯断。左手忙乱地又揪住一丛杂草。
阿裳停下来,摸出小镜对着脸,蹙眉道:“你做什么?”
虞错的声音有些慌:“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四周查看一下地势。”
虞错狐疑道:“你一个人乱走危险,还是回去跟玄鱼他们一起。”
阿裳看出虞错已生疑心,说了一句:“走个山路能有什么危险?”说罢把小镜收起,果断朝前走去,左手扯住的杂草被扯断,手指只握住一把草叶子。左手意识到不对劲,伸手便在阿裳腰间乱摸——小金蛇之前已被阿裳用食物骗进罐子里了。
阿裳早有防备,把罐子在襟里包得左一层右一层,藏得严严实实,左手翻了一阵没找到,又急忙乱抓试图阻止阿裳前行,路边正盛开着花花草草,转瞬就被阿裳倔强的脚步拖着扯断,没一会功夫左手中已握了一把乱七八糟的花儿。
事发突然,左手虞慌乱之下除了想扯住点东西,竟没能做出其他反应。
此情此景在旁人看来,就只见月色之下一个少女在采摘路边的花儿,只是脚步迈得匆忙,采花的姿式着实粗暴。
路边树丛中,忽然传来话声:“这位姑娘,花儿虽美,你也不该这么个采法……”
暗夜密林中突然起起男子的声音,吓得阿裳朝路边趔趄一步,一脚踏进花丛里,只觉得脚下一空……
万万料不到,这小路的一侧其实就是深深沟壑。因为夜色昏暗,花丛又茂盛,她并没有察觉这条窄窄的路的左手侧其实是个深崖。
随着一声惊叫,阿裳消失在花丛后。
树丛中冲出一个男子,朝着崖下张望,因为天色太黑看不清崖下情形。张望半晌,摇头叹息:“这山崖有数十丈深,这一摔下去,怕是活不了了。”
崖下传来颤抖的话音:“我没死……快救我上去……”
男子急忙点燃一个火折,努力伸到崖边照着,朝底下望去。隐约望见那姑娘挂在半空,一只手紧紧抓着一根生在崖缝的灌木树枝。这姑娘居然能在急速下坠时抓住根树枝,真是极其幸运,手劲也是值得夸赞。
男子估量一下姑娘所处位置的距离,离崖顶有两丈远,崖底下又乱石丛生,施救着实困难。想了一想,道:“我去找根绳子。你千万抓紧些。”
“它一定会抓紧的……你一定会抓紧的是吧?”姑娘说。
男子想,这姑娘已惊吓得语无伦次了。
又听姑娘嘀咕道:“只要这树枝够结实……”
话音未落,就听树枝根部传来咔嚓一声响。阿裳叫一声“糟”,便向下坠去。
崖上男子不及多想,飞身扑救。
阿裳感觉下落的势头再次止住,抬头一看,见这男的腿勾住崖上盘曲的藤,握住了她的左手腕。她刚刚庆幸了一下,就感觉左手擅自做了动作——反手抓住男子手腕,用力扯动的动作!她跟那男的同时大惊失色,一齐喊道:“不要动——”
然而左手不知犯了什么邪,扯得更疯狂了,拽得男子危危勾住的藤剧烈晃起来。随着青藤崩裂的声音,二人缠作一团向崖底坠去。
这时左手似乎才意识到不妙,探手拼命往崖壁乱抓,然而下坠势头太猛,屡次抓住灌木树枝又滑脱……然后二人重重坠落崖底……
咦……不痛……没死呢!
阿裳满心惊奇,这崖底的地上铺了什么这般柔软?
阿裳庆幸不已,先看了一眼左手。不远处落了一个未熄的火折,带来微弱光线,隐约能视物。它无力地摊开,手心手指已是擦破数道血口,她试着动了一下,感觉到整个左臂又麻又痛,几乎动弹不得。
这只蠢货,刚刚被人拉住为什么偏要挣脱啊。难道是嫌弃抓住它的是个男人,男女授受不亲?这是讲究这些虚礼的时候吗?
“喂你怎么样啊。”她忧虑地对着左手说,“你没事吧?”
“我……没事……”
身体底下传来艰难的回答声,是男人的声音。她这才发现柔软的不是地面,而是那个男的。在二人下落过程他不知是如何奋力调整了一下姿势,完美地当了人肉垫子。
阿裳赶紧爬起来挪到一边,由衷地道:“这么高的山崖,崖底遍布乱石,我又砸在你身上,你居然没事,让人好生佩服。”
“……我就是客气一下,其实肋骨可能断了。”正是被这女人砸断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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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阿裳收回了方才的佩服,后知后觉地浮出一丝歉意和感激:“你伤得重吗?”
男子道:“死不了……你会接骨吗?”
“不会。”她抱歉地道。
“我叫人来吧。”男子口中发出一声呼哨,顿挫婉转,似夜鸟鸣叫。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呼应,不知内情的,必会当成夜鸟啼声。
阿裳佩服地道:“你们好厉害,竟能用鸟语对话。”
男子呛了一下:“这是不是鸟语,是暗号。”
又问:“姑娘你又为什么大半夜的在山中……采花?”一边说,一边借着微弱火光看了她一眼:“你莫不是狐精女鬼什么的?”
“你才女鬼!”阿裳忍不住一乐,道:“我是急着赶行程,才走夜路的,看路边花开的好,就摘了一把。”一边说着,一边担忧地揉着麻木疼痛的左手。手指能微微活动,却是她自己的动作,感觉不到虞错意识的存在。
她万分希望虞错的意识从自己身体中剥离出去,但如果虞错就这样消失了,心中竟有些失落。毕竟她能活着来到崖下,有虞错的功劳。
男子问道:“姑娘是急着去哪里,要冒险赶夜路?”
“家中有人生病,我急着去寻医问药。”她含混地道。
说完半晌,没听到对方接话。她心中一惊,以为他伤重昏迷了,急忙伸手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喂,你坚持住,你同伙很快就来了。”
他又是一呛:“什么同伙……”
阿裳无比机智地道:“我看你夜半三更潜伏林中,又以暗号与人联络,不是山贼是什么?”
“山……贼……”他好不容易稳住的气息走岔,又是想笑,又是痛得眼冒金星。
“你虽是山贼,但心存善念,想必本性不坏,只是误入歧途。望你今后能改邪归正,回头是岸。”阿裳语重心长。
男子被噎得险些晕过去。这时崖顶传来一阵“鸟语”暗号。
阿裳道:“好了,你同伙来了,我得走了,不能落入他们手中。后会无期。”说罢站起来就走。
“别走……”他艰难地伸手拉住她的衣角:“这暗号的意思是:夜深崖险,他们下不来,等天亮再下来捡我。”
阿裳落下一滴冷汗:“山贼就是山贼,果然不仗义。”
“山中有野兽,你也不要乱走,危险。”
她想想也是,席地坐下:“好吧。”伸手去扶他的脑袋:“你枕我膝上吧,这样还舒服些。”
扶着他的头枕在膝上,忽觉这暗夜、这情形,似曾相识。不由感慨道:“几年以前,也有一个人想要救我,结果他自己受了伤,差点死了。”
男子道:“类似的经历我倒也有过,不过我是差点死的那个……”
“你以前也救过人啊?你这个小山贼本性果然良善,我劝你早日改邪归正,找份正经活计,自力更生,岂不是……”
没说几句,她就发现小山贼没了动静,摸摸他的脸,眼睫合着一动不动。
她吓得用力拍了几下他的脸。
他苦笑躲闪:“好了好了!求你别唠叨了,再念我可真昏了。”
原来是装晕啊……切……她好心劝他,他竟这般不领情。撇一下嘴,懒得再跟他说话,自己也倚在石上,迷糊了一阵。忽被人声惊醒,抬头看到火光由远及近。好像有人沿着山谷走来了。想来是这小山贼的同伙良心发现,没等天亮就冒险找路下来崖底了。而小山贼呼吸均匀,想来是枕着她的腿甚是舒适,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把膝上的脑袋移到地上,自己溜到乱石堆里藏起来。
不一会儿有两个人走近,话声传进阿裳耳中。
“喂,你怎么样?醒一醒!”
“唔……那个姑娘呢?”
“什么姑娘哈哈哈,你这个人摔昏头了吧,命都差点没了还想着姑娘!”
“刚刚是有个姑娘……”
“肋骨断了。我先给你接上,免得移动时刺破内脏。”
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来,藏在石后的阿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那男子彻底没了动静,显然是痛昏过去了。阿裳在心中同情地叹一声:山贼就是山贼,给同伙疗伤都下手这么狠。
那两人又捣腾了一番,把他负在背上固定住,沿着谷底朝南走去。
阿裳心道:看来那边有能出谷的道路。
声音渐渐远去,天也亮了。阿裳发现乱石间有一条小溪水。她走到水边,清洗了一下左手的伤口。左手被冷水猛地哆嗦一下,呼地举到半空——虞错醒来了。
还没等阿裳反应过来,左手就突然掐住她的咽喉。阿裳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发现这只左手因为下崖时用力过度,肌肉严重拉伤,手指无力,并不能将她用力掐住。她摸出小镜照着,镜中映出虞错气极败坏的脸。
“阿裳!”虞错怒道,“你究竟想做什么!逃跑吗!我一个五毒掌……”
阿裳的恼怒丝毫不逊于它:“先别说这个,我且问你,我们坠崖时,那个男的拉住了你,为什么你要捣乱,害我们三个人坠崖?哦不,害我们两个半人坠崖……”好乱……
虞错不屑地道:“就是杀人成习惯而已,看他挂在那里,自然而然地想把他扯下去。”
阿裳深深震惊了:“扯之前就没想到咱们也会摔死吗?”
“我们不是活着吗?本宫主料事如神,猜那小子一定会主动垫底。我猜对了吗?他小子死了没?”
它还真猜对了!但是这种损人不利已、顺手杀人的扭曲行为,真是让人忍无可忍。阿裳简直不想跟她聊下去。
拿镜子柄拨拉开挂在她脖子上的左手,对镜道:“我也并非逃跑。只是想寻求解决我们两个的困境的解决方法,这一件事,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我只是不愿跟朱雀宫的人一起,看那些血腥之事。如果让我看到,我必会不忍心,横加干涉的。那样的话难免会让玄鱼他们看出端倪,局面越发难以掌控。”
镜中虞错一怔:“那你想如何?”
阿裳可不敢说出去伏羲教求助的想法,只做胸有成竹状:“我现在悄悄离开,玄鱼和长老们虽困惑,却不敢轻举妄动,只会兢兢业业维护好宫中事务,等我归来。他们都是很有能力的人物,宫主暂时不在,也会把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便与你一起去寻访术士,解决了问题再回去。”
面露犹疑之色:“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此事你与玄鱼商量过吗?”
阿裳郑重道:“事关重大,谨防泄密。到必要的时候再告诉她。”
左手受伤之后,意识也有些迷迷糊糊,只感觉阿裳说的振振有辞,似乎很有道理。虞错还想再思考一下这个计策的可行性,一凝神间,困倦忽然上头,片刻间竟睡着了。
阿裳第一次在镜中窥见虞错睡着的样子。只见她的影像微低着头,眼睫阖着,与沉睡的人没有两样。看着她熟睡的样子,阿裳忽然甚是感慨。
对于虞错,她一直是怀着怨恨的。如今却多了几分悲悯。如果可以,她真心希望有一日能求得法门,让虞错能拥有躯体,重新享有生命。
崖顶有脚步声杂乱踏过,隐约听到玄鱼焦急的话声。阿裳避在岩下,听着脚步声来回几次,渐渐撤去。为了躲开朱雀宫的人,她在谷底多藏了一天,等彻底安全了再走。
她企图在谷底的溪水中抓条鱼儿充饥。可惜水太浅,只有些塞牙缝都不够的细小鱼儿。但这些小鱼倒适合小金……她放了小金出来,让它自行去捕食,一番饕餮之后,心满意足自行溜回小罐子。阿裳正要将盖子盖上,它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爬了出来,在她左手上绕了一圈,表示与主人打个招呼,然后才返回罐子。
阿裳不由抿嘴微笑。这几天来,她亲手投喂小金,小金对她越来越接纳,对左手虞错的态度倒有些敷衍了。
一日之后她已饿得头昏眼花,捉了一只溪水中的小青壳蟹,想拿那男子丢下的火折子点火烤着吃,又怕烟雾引来朱雀宫的人,没胆量点火。
可是肚子真的好饿啊……
她翻遍了身上,希望能翻出点不小心带出来的食物,倒果真在腰间翻出一串用锦带镶嵌连接在一起的精致小盒子。
“咦这是什么?”她惊喜地拎着锦带端详,对于在身上发现奇怪的东西并不惊讶。不用说,必是左手在她不在意时自作主张揣在身上的。更奇怪的东西它都揣过,她已经习惯了。
她看这些盒子漂亮的很,像是用来装果脯糖块的,刚想打开,就被左手抢去。
她咽着口水,以右手摸出镜子照着道:“你抢什么啊?我吃就是你吃,我饿死了你也活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