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脑中闪过阮绵绵两次避之不及般的眼神,面上却微微一笑,稳坐如山:“好教各位得知,不论那位小娘子仰慕何人,只怕都难以如愿。”
姓高文士奇道:“这是为何?”
“只因…”石墨手持酒杯,悠然一转,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嘴角微扬地道,“阮家小娘子早已许人了!”
满室笑声顿滞,众皆有些愕然,只有那华相公听闻后,似是松了口气。
“许人了?”姓高文士也是怔了怔,但这话题本来就是随口而起用来娱乐的,自然也不遗憾,便哈哈一笑带过,“看来不论是石贤弟还是华贤弟,果然都与阮家小娘子无缘哪!哈哈哈,不过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这里便有的是现成的朵朵解语花,各位还是莫要辜负这大好春光才是。美人们,今日如何能让在座的每位相公尽兴而归,就看你们的了!倘若伺候的好,重重有赏!”
“奴家定不负高相公所愿!”众女齐齐娇声应和,立刻向各自目标攻去,一时间莺声燕语,春波无限。
温香软玉入怀,在场的文士纷纷把持不住,或搂蛮腰,或偷捏俏臀,以风流名义大行猥琐之举。
只有石墨和那位华相公的身旁,虽也有美人在侧,酥手斟美酒,眼神却始终明静,仿佛他们来此的目的只是单纯地为了喝酒一般。
舞影婆娑中,两位各有千秋的才俊无意对望,默契地共同举杯,还真有一种惺惺惜惺惺的感觉。

PS:昨儿回家点香球拜月了,就是那种一个柚子上插满了香的挂在家门口的东东,大哥扎的太大团了,又长短不一,结果花了好久才把香都点完,被熏的一直流眼泪,还被香灰烫了几个小包…呵呵…不过,看着月光下,看似繁星点点的香球,感觉还是好美好有成就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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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复诊问心病


小船原本离岸边已不远,很快就靠到岸边。
向巧依和碧柳合力将满脸失魂落魄的阮绵绵扶上岸,选了一块石头坐下,又赶紧就着湖水浸湿了帕子给她擦了把脸。
可是,任凭冷水怎么刺激,阮绵绵的眼睛还是直直地注视着那艘渐渐远去的画舫,只有两行无声的泪水不住地流淌,流淌。
“妹妹,你别吓我啊,你真的别吓我啊!你说句话好不好?”向巧依半蹲在她面前,又急又担心地摇晃着她的肩头。
见她毫无理睬自己的意思,病急乱投医地赶紧转求碧柳:“碧柳姑娘,你快帮绵绵看看啊,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碧柳当机立断,“不管怎样,先把人送到夫人那里去再说。”
说着,就赶紧去不远处树荫下的车马等候区叫了顶轿子,把阮绵绵弄上车,急急地向欧阳府行去。
欧阳府并不远,一刻多钟便已到达,一进门碧柳就先行了一步:“我去找夫人。”
等门房将轿子领到庭中放下,向巧依赶紧撩起门帘想去扶阮绵绵。
却见阮绵绵眼角泪痕犹自宛然,面色却似已经平静下来,不但顺从地搭着她的手自己出轿,竟然还对她淡淡地笑了笑,只是任谁也瞧得出笑容之中还有一丝凄苦。
“巧依姐,你放心,我没事。”
看着她那清澈镇定的目光,向巧依不由疑虑了:“妹妹?你真没事了?”
“没事了。”阮绵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身,又笑了笑,盈盈的目光转了开去,打量了一下四周,像是没事似地夸道,“欧阳夫人家的房子好大,好漂亮啊!”
欧阳府见她们穿戴普通却能直接进府,本有些讶异,可人是碧柳亲自引进来的,自然不敢怠慢,便含着淡淡的笑意领路:“我们家夫人看病都在,两位小娘子里面请。”
向巧依忙扶着阮绵绵,见她脚步平稳,已没有先前的半分软弱无力,才放下一些心来,可转眼又不禁担忧起来,只怕阮绵绵这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病不是一般的重。
穿过前庭来到第二进,就见欧阳夫人快步走了出来,便停下脚步,按着这几日向巧依所教恭敬地福了福,声音娇软地拜见:“欧阳夫人,您好!”
不是说犯病疯魔了么?欧阳夫人心中讶异,快速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碧柳。见她显然也是一副很惊讶阮绵绵这么快已恢复的样子,细细的长眉不由微微一挑,脚步只是一顿就笑着迎了上去。
“阮家小娘子,你来了,实在抱歉的很,本来前两天就去看你的,却被一些事情耽搁了,还要麻烦你自己跑一趟。”话语之中,仿佛一点都不知道先前之事,带着三分客气并七分亲切地快步扶起了阮绵绵。
向巧依也忙问好,欧阳夫人和善地点点头:“我们先进屋吧。”
进了厅堂,欧阳夫人命人奉了茶,也不浪费时间,便为阮绵绵诊脉,之后又问了问她这几天来的情况。问题十分细致,除了可否还头疼头晕有无恶心虚汗等身体状况外,还问了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起,饭量多少,都做了些什么等等?
阮绵绵一一清晰地回答了,眼神始终清明。
之后,欧阳夫人又亲自解下阮绵绵头上的白布,仔细地检查了伤口,又重新上了药包扎。
“嗯,伤口愈合的不错,再过几天,外伤应该就能好了。”欧阳夫人洗了手,笑道,“我平素一般只去堂里行医,今日小娘子难得来一趟寒舍,不如随我走走如何?我这家中,虽说比不得其他人家,可倒也有一处后院尚可一观。”
“好啊,多谢夫人赏脸。”阮绵绵甜甜一笑。
这两日里她早已听向巧依说过这杭州府的大概格局,说由于皇宫便是依着凤凰山就势而建,宫城外围的一片也就成了权贵富人们趋之若鹜的地方,久而久之,西湖南岸这一片区便布满了豪苑精舍,西岸也多建有别院。
而同样位于皇城之外的北面,如左家桥那边,由于运河交错,河道之间的土地不免狭窄,所有楼房便不得不紧密相连,基本上是普通平民的居所。如向家那样能拥有一座三间正房独立小院的已算是中等人家。
而今,从一进门起,这欧阳府中只是用来迎客停车马的前庭都要比向家大,就足见南岸这边府院的豪华了,她当然想要参观一下。
旁边的向巧依虽没阮绵绵表现的这般喜形于色,目光中却也难掩意外惊喜。
欧阳夫人微微一笑,便起身亲自领着两人前去。走着走着,便分成了两拨。欧阳夫人携着阮绵绵的手走在前头,碧柳则有意地借着给向巧依讲解,慢慢地落后一段距离。
欧阳府的院子仿佛只是三进制的,从中堂出来沿着走廊走了数十步就看见了后院的垂花门。
一进后院,格局建筑便和前头的正规传统远不相同了,再不是正房厢房地连在一块,而是三三两两地独立在假山花木之中。
一条清澈的溪流在婉转而流,不知从何处来,又从何处去,只承载着两座小拱桥,并在一处亭台前蓄成了一方小小的池塘。行走间,虽无处处奇峰异石,团团锦簇花色,可不经意地总能看到一丛丛悠然绽放的鲜花,一抹抹清新淡雅的绿意。
欧阳夫人一直在暗暗地观察着阮绵绵的神色,见她一进院子呼吸便有些轻快,明眸也愉悦地闪动,但神色之中,却没有那种寻常贫民看到富人家大院子的惊羡和感叹,而更像只是纯粹的享受和欣赏。
欧阳夫人眼底的笑意不由越发浓了,陪着她走过一座小桥之后,忽然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小娘子,这几天晚上,你睡的可还好?有没有做什么噩梦之类的?”
阮绵绵的步子微微一顿,已猜到她想问什么,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但随即就仿佛被旁边的一丛一串红给吸引了过去般垂了头,只有低低的声音传来:“还好吧!”
“小娘子…呵呵,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否直接唤你闺名?”欧阳夫人没有错过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悲伤,柔和地道。
“夫人抬爱,求之不得。”阮绵绵还是低着头,目光落在一只正从石板上爬过的蚂蚁身上,声音显得很平静。
“那我就不客气了。”欧阳夫人笑笑,拉着她走到小池边,随意选了两块石头坐下,“绵绵,虽然我只和你见了两次面,却知道你应该是个聪明的孩子。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能告诉我你受伤之后,为什么会把华相公当做一个叫‘乐宇’的人,还那样伤心难过吗?”
阮绵绵沉默了一下,涩涩一笑,终于带着淡淡的涩意抬头看她:“如果说,这个人是我在昏迷中认识的,醒来后却犹如庄周梦蝶,不知是我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我。夫人,你会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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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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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夫人原本盈盈的笑意忽然有些凝滞,转目望向那池中游动的几尾红鲤鱼,忽然俯身拾起一枚小石子,投掷到水中。鲤鱼们受惊,纷纷散开,只余一圈圈的水波向外扩散。
阮绵绵耐心地等待着。
半响后,欧阳夫人忽然淡淡地一笑,怅然若失地道:“世间之事本就玄妙无比,人的大脑构造尤是如此,谁知道我们的人生,又何尝不在一场大梦之中呢?”
她这算是信了自己了么?
阮绵绵心中才一动,不及细思,欧阳夫人已忽然起身,嘴角又恢复了先前那柔和的微笑。
“如今大约也快未时末了,我家中平时也少有客人,每日吃饭时总是只有我和我家那个臭小子两个人,难免有些寂寥。今日你们既然来了,就留下来用个便饭吧?也好热闹热闹。”
“这…”阮绵绵没料到她突然会转了话题,本想拒绝,可看着她那虽含着笑意眼底却似也有一丝忧伤的双眸,再看她那眼角的细纹,不知怎么地,就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爽快,欧阳夫人顿时欢喜了许多:“那太好了,你们喜欢吃什么?我这就让人叫厨房准备。”举手便招了招碧柳。
“我没有什么特别讲究的,但凭夫人安排便是。”
“好吧,那我就随意安排了。”欧阳夫人也不客气,对碧柳道,“今日有客,去告诉厨房,让她们做几道拿手的…嗯,再把去年酿的果子酒也拿来。”
碧柳很是诧异地瞟了一眼阮绵绵,恭敬地领命而去,剩下和她一起跟过来的向巧依有些忐忑不安地陪在旁边,想插话又不敢插。
欧阳夫人见向巧依一脸不自在,便笑道:“差点忘了,我家那臭小子这会儿差不多也该回来了,若是找不到我又得闹了。绵绵,我先去前头,你们就在园子里随便逛逛,等菜烧好了我再让人来叫你们。”
“好的,多谢夫人,夫人请便。”
等人一走远,向巧依忙问还在凝视着欧阳夫人背影的阮绵绵:“妹妹,欧阳夫人说的客人可是我们么?”
“是啊!”阮绵绵漫不经心地道,心里还在想着欧阳夫人先前的回答。
“可是,我们和欧阳夫人无亲无故的,还烦扰她费心帮你看病,这样…好像不大好吧?”怕阮绵绵记忆丧失不懂人情世故,向巧依婉转地提出。
“没关系,我觉得夫人不是那种客套之人,她说请我们吃饭,必定是真的诚心诚意请我们吃饭。”阮绵绵笑了笑,起身沿着小溪漫步,一路闻香拂柳,如在自家一般自在。
她当然也暗暗疑虑欧阳夫人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按理说病患和医生之间的关系没必要这么密切吧,何况付诊金药费的人又不是她。可是,先前欧阳夫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就很好,今日又是这般招待,不过是一顿晚饭而已,若是执意拒绝反而伤了感情。
最主要的是,她自信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让人家图谋的,这份人情大不了以后设法还回来就是了。
但她无所谓,向巧依却难以安心:“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说没关系就真的没关系。”阮绵绵懒得和她解释那么多,回身牵住她的手,故意撒娇,“巧依姐,你平时也难得逛这样的园子吧,只管放开心来享受今日的惬意便是,其他的都不用多想。你看那只粉黄色的蝴蝶慢,它好像在吸吮花蜜吧?”
向巧依只得无语地跟着她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又问:“妹妹,你真的没事吧?”
阮绵绵无奈地停下:“巧依姐,你觉得我像是有事的人吗?”看着向巧依那欲言又止却又绝对放不了心的样子,只好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其实,你是想问我,欧阳夫人都跟我说了些什么,我是不是真的疯魔了是不是?”
唯恐她不高兴,向巧依慌忙解释道:“妹妹,你别多心,我真的没有认为你…只是先前在湖上,妹妹你真的吓坏我了…欧阳夫人是出了名的好郎中,最是擅长治疗头疾的,我是真心地希望她能帮助你恢复记忆,所以…”
“巧依姐,你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有些话,我告诉你也没关系。”阮绵绵慢慢地放开她的手,面对着小溪静静而立,真真假假地道,“其实,在我受伤昏迷的那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头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并认识了一位名叫‘乐宇’的男子,我和他…两情相悦,可就在我们想要永远地在一起的时候,梦却忽然醒了。”
说着,幽幽地叹了一声:“那个梦很长很长,很真很真,可是梦醒后,我却成了阮绵绵,还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唯一清晰的反而是那个梦。所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生活里,也不知道哪一个我才是真正的我。尤其是那天晚上我睡不着想偷偷地看看医馆门外头是什么样的地方时,却突然看见了他。”
向巧依又是不可置信又是目瞪口呆,半响才找回了声音:“难道妹妹梦中的那位乐相公,和湖上遇见的那位相公长得一模一样吗?”
阮绵绵苦笑地点了点头,她的经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无疑是诡异如鬼神之说的,若不想被世人定为疯魔,她只能假托梦境这种不可查证的虚无了。
“所以,妹妹那天才会突然追出去,今日也才会…”向巧依神色复杂地望着阮绵绵,忽然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诚恳地劝说道,“世上之人千千万万,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难免会有人长得相似,或许,妹妹是曾经在什么地方无意中见过那位相公,才会做那个梦…而且,你也看到了,那位相公他…他并不认得你。”
“我知道…”阮绵绵低下了头掩住眼底的黯然,先前被强行压抑的情绪如流水般泄了出来。
她真的知道,那个人并不是乐宇。
因为,如果他是乐宇,就算认不出已换了面容的她,也不会不明白她的那句提示。
可是,她又怎能明明又重新见到了那一模一样的面容,却只能就这样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点都不失望不悲哀呢?正如,她就算成了阮绵绵,又怎能抛得开过去二十几年的鲜活记忆,忘记曾经身为卢姗姗的点点滴滴呢?
“好妹妹,你要知道,梦终究只是梦,假的也终究是假的,就算你曾经觉得再真实,其实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而已,从今以后,你就别再多想了吧?”向巧依轻轻地搂住她的肩,温柔地劝道,“等你的病好了,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啊,从今以后就别多想了吧?再想,你也变不回过去的卢姗姗了,别再让过去自以为傲的坚强和乐观也都一并丢弃了,那样软弱的自己,自己也会鄙视的。
望着向巧依那担忧关切的眼神,阮绵绵轻轻地点了点头,红唇紧紧地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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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欧阳康


为了不让阮绵绵有时间再胡思乱想,自从踏进欧阳府的大门之后一直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错的向巧依,一反常态地主动拉着阮绵绵在园中逛了起来。一会又说这里的布置雅致,一会又说那丛花开的漂亮,唧唧咋咋地几乎不停口。
阮绵绵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意,何况自己也想摆脱这种低落的情绪,不愿沉浸在无用的悲伤之中,便也尽量地放开心胸,把注意力集中在园中的景致之上。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后院,两人都没有乱走,但凡有屋子的地方都不靠近,只在小溪两岸徘徊,欣赏着那些看似零零散散其实却错落有致的花卉。
尤其那几株位于桥头小坡处的几株高大的海棠,此刻正当花期,一眼望去,满树都是如明霞绚烂般的色彩,一朵朵看娇艳动人,一片片看更有一股灌木类花卉所不能比的大气。引得阮绵绵情不自禁地走到树下,攀下一根树枝,凑近闻嗅。
突然,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严厉地喝道:“住手!谁让你摘花的?”
阮绵绵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红衣小男孩正快速地从桥上跑了过来,边跑边神色十分不善地瞪着自己。
只是,这小孩儿凶归凶,可一张小脸蛋却长得实在太漂亮了。不但眼睛黑亮有神,皮肤也是白净无暇,尤其是那对英气的小剑眉,即便此刻正横眉竖眼的,却仍充满了萌萌的帅气可爱,让人怎么也起不了反感之心,反而很想调戏一下这标准的小正太。
“小弟弟,我不是想摘花,只是听说海棠花一般都没有香气,所以想亲自闻闻看。”自古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到这个可人的小正太,阮绵绵心情不由更好,笑眯眯地微微俯着身解释,猜想这位应该就是欧阳夫人的独子了。
“狡辩,你明明就是想偷花!”小男孩大声道,高高地扬起手上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树根,试图震慑阮绵绵,两边的小辫子也一抖一抖地煞是威风,“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就很好骗吗?小心我揍你!”
“我没有狡辩啊,不然你自己来闻闻看,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阮绵绵忍住笑,一来想逗逗他,二来也怕他真将东西砸过来,故意装作没看见那凶器般,若无其事地张开了双臂,提议道,“你还够不着,要不要我抱你起来试试?”
“我才不要你抱呢,我自己会爬树。”小男孩皱起小小的剑眉,用力地哼了一声,用另一只手啪地打掉阮绵绵的手,高傲地昂了下头。然后,将那树根样的东西一扔,就抱住海棠树,马上像只小猴子似地,哧溜溜地就爬上了一米多高。
向巧依被唬地大吃一惊,忙想要去把他拉下来:“小公子,千万使不得,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好?”
“走开!”小男孩双手抱牢树干,毫不客气地就踹了向巧依一脚。
小男孩的力道不是很重,可因为正好踢到向巧依的胸口上,向巧依忍不住啊地一声后退了一步,正好绊在那树根样的东西身上,顿时仰面摔倒。
欧阳夫人赶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当即沉下脸,远远地就喝道:“欧阳康!你这是干什么?”
小男孩一惊,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欧阳夫人,结果手脚一时没抱住,眼看就要摔下来。
阮绵绵顾不得扶向巧依,忙去接他。没想到小家伙看着小小年纪,重量却不轻,再加上惯性重力,阮绵绵一下子没抗住,反而当了小家伙的垫背。
见两个客人都狼狈地摔倒在地,欧阳夫人不由又气又愧,一跑过来就拉起小男孩,毫不留情地就在他的小屁屁之上落了三大巴掌,怒道:“欧阳康,你越来越长志气了啊?一放学就来欺负客人了你?”
“夫人!”阮绵绵一向最喜欢小孩,最见不得小孩挨打,刚被碧柳扶起来,就顾不得腰还有些痛地忙上前阻拦她继续揍人,“夫人错怪小公子了,他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没伤到哪里。”说着,一边将小男孩拉到自己身后,一遍将事情简洁地说了一遍。
谁知道欧阳夫人还没说话,小男孩已根本不领情地将她推开,无限委屈又桀骜不驯地含着眼泪大喊:“走开,谁要你的假惺惺!我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行啊,你出息了!”欧阳夫人不怒反笑,左右一环顾,就命碧柳道,“去,给我折根树枝来,今天我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半点礼仪都不懂臭小子,将来还不任他上房揭瓦为非作歹!”
“夫人夫人!”阮绵绵赶紧示意向巧依快去拉住碧柳,陪着笑劝道,“夫人且息怒,今天真的只是一场误会,也怪我没事干嘛要攀花枝,才惹出这许多事来。何况我们俩不过只是摔了一跤而已,又没受什么伤…”
“这小子一直都不知道分个轻重,怎么会一点伤都没有?”见阮绵绵再三说清,欧阳夫人这才缓了缓脸色,“我都被这臭小子气糊涂了,差点忘了先替你们检查一下。好吧,这笔账且先记下,等我看看你们的情况再说。”
说着,吩咐碧柳把小公子送回房去梳洗换衣,再到花厅来。
小男孩高高地嘟着嘴,一言不发地抓起那个树根,就要起身。
“站住,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欧阳夫人看到那脏兮兮的树根,脸上又是一沉,“又不知道是哪来的脏东西,还不快扔掉?”
小男孩警惕地将手往背后一藏,倔强地和母亲对视着,就是不肯扔。
欧阳夫人就命令碧柳和另一个丫鬟,把东西夺过来。
小男孩立刻将树根抱在怀里,死死地护住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