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半响,阮绵绵终究还是舍不得睡,悄悄地下了榻。套上了那双黑底面上绣着两朵茶花的朴素绣花鞋站了站后,觉着除了头还有点疼,胸口稍稍有些闷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舒服,稍微走走应该并无大碍,就轻手轻脚地朝屏风外望去。
没了一大群看客,曾经十分拥挤的药堂如今看起来却是宽敞多了。屏风前一米多处,一排儿的摆着三张桌子,上头都放着文房四宝,似是看诊所用,和高高药柜对应的另一侧墙壁,则只放着两排一溜儿的长板凳,估计是给排队的客人坐的。
此刻,阮彦真便躺在几条板凳并拢的临时小“床”上,许是知道自家女儿除了记忆一时没法恢复外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精神总算松懈了点,此际正盖着一床蓝布被子仰躺的很端正,还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借着灯光,可见入口处是很典型的长方形活动门板,每一扇都雕着各种吉祥图案的格子,并糊着窗纸,其中正中的一扇正虚掩着,阮绵绵悄悄一拉就打开了,并没有发出想象中的吱呀声。
门外是一方小天井,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些盆栽。天井两边各有一间厢房,和正房一起都被窄窄的走廊连着,屋里头看起来都黑黑的没有半点灯光,正对面则是真正的大门。
天光还没从东方透出来,可月色很好,圆如银盘的显然正值月中时分,明亮的银丝儿从天上直铺下来,慷慨地给予人间夜的精华。天井中有两盆月季,开放的很热烈,一盆不知名的鲜花却羞涩缩在叶儿底下,闭合的紧紧的。
夜里这花盆也不搬进屋里,看来现在应该是春天,而且可能已经过了乍暖还寒的多变时节。
阮绵绵一边琢磨着,一边不习惯地扯了扯身上那明显臃肿的衣服,踩着软底的绣花鞋,小心地穿过天井,大门处正被阴影笼罩,看不出什么木料,只见两门中间直横着一根大门栓。阮绵绵也没半夜打开人家大门的习惯,又见中间门缝并不食严,便趴在上头向外望去。
原来医馆的外头就是一条街道,不是很宽,大约也就十来步左右,街对面栽种着婀娜多姿的杨柳。条条丝绦下,有小贩正摆着箱笼茶具热情地叫卖,柳树再过去,就是一条河。河上正航行着许多运货的船只,每一条船上都点燃着很多盏灯火,风帆什么的都已被卸下,只靠人力划桨抑或竹篙撑移,不住传来哗哗的水声,甲板上所站之人多数都是穿着短打的服侍,少数才穿长衫。
一条装着很多麻袋的船过去,又一条载着许多似乎关着鸡鸭的笼子的船紧紧跟随,两者之间相隔不过数米而已,所有的船只都是一个方向,繁忙却井然有序。
“洗面汤、漱口水,清清爽爽的喂!”只看的津津有味,门前忽然经过一个挑着担的小贩,用一种怪怪的强调高声唱着。
这洗脸的水和漱口的水竟然都有卖?真是好高级!
这样趴着大门看了好一会,虽是管中窥豹只能略见一斑,阮绵绵却觉得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天地。这才是正宗的古代啊,绝非电视里那些人工堆砌的场景能比。倘若来到这里以前她没有遇到那一场爱恋,也许早就没有亲人的她,此时此刻还能安然地接受这一场身份的转变,甚至可能还会抱有积极的心态去欣赏和享受这正宗的古香古色的生活。
然而一想到乐宇,阮绵绵就不禁黯然了起来,再没了欣赏的兴趣,正恹恹地准备回去休息,却见又一条船行过,船头高高地挑着两串红灯笼,灯笼下,一个穿长衫的年轻人正负手而立,不知旁边的人和他说了什么,他便正好扭头向这边望来。
阮绵绵本是无意瞥过这一幕,转头后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发现那人的面容竟然好像乐宇,顿时惊讶之极地立刻地回转,却一不小心砰地一下撞在门上,等头昏眼花中她再次从门缝中望去,那条船已经开出视线。
“乐宇!”他真的也来了!
阮绵绵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冲了上来,顾不得眼冒金星脑袋昏眩,忙拼命地去搬那根粗大的门栓。可那根胳膊粗的门栓却是相当长和重,这身子显然又正值虚弱,速度难免慢了点,待她扔下门栓打开门跑了出去,只见河面上浩浩荡荡地都是船只,哪里还记得是哪一条。
没有半点犹豫,阮绵绵马上顺着船行的方向奔跑了起来。
街道上很热闹,一边是沿着河岸的临时小摊,一边是同医馆一面的店铺,大部分都已开张,不宽的青石板路上人群已开始熙熙攘攘,男女老少都有,亦有早起的孩童在玩耍嬉笑。
阮绵绵顾不得欣赏这一切,为免柳枝挡住视线,甚至也顾不得落水的危险,避开几个行人,一下子从两个小贩中间钻过去,直接跑在树干和河岸中间狭窄的只有一两尺的空挡上。
好在月色明亮,早市上又点着许多灯笼,将街道和脚下的路都映得很清楚,可她那摇摇晃晃在水边奔跑的身姿还是惹得早市上的小贩们不住地注目。
有人心地好忍不住高声提醒,叫道小娘子小心落水,也有些人高声起哄,但多数都是好奇地相互讨论起她的八卦来。估计白日里那场意外有不少人都看见了,不时有人认出了她,什么死了又活转、疯癫之类的言语不时飘进耳中。
阮绵绵一心想要追人,对这些声音议论自然置若罔闻,一通急追下,好不容易找到那条船,看见那个身影,忙拼命挥手大声呼喊:“乐宇!乐宇!”
然而,不知是早市太吵了,还是她这嗓子实在太不给力了,任凭她喊的喉咙都快哑掉,那人还是没有回过头来,反倒渐行渐远。
阮绵绵忙奋力直追,可这身子平时显然不擅长跑步,没一会,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胸口闷的极是难受,后脑更是隐隐作疼,只好被迫停下来休息。
追丢了!还是追丢了!
眼看着那些船只陆续远去,阮绵绵终于挫败地一屁股坐在了柳树下的石板上,黯然地靠在了树干上,痴痴地望着遥远中天之上那皎洁却清冷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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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是他,还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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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么?会是他么?
若是,为什么这样喊都听不见?若不是,怎么又会那样相像?还是…纯粹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要知道那人可是穿着古装还梳着发髻带着头巾的,乐宇…从来没有这样一面,怎会很相似呢?
或许,不过只是一场幻觉而已。
心就像脸上的汗水一样慢慢地凉了下来,垂落在身边的双手也感觉到了石板的冷意,可她却一动都不想动,本已不愿轻流的泪珠子悄悄地又泌了出来,热热地划过面颊。
真讨厌啊,记忆中,除了父母去世那两次她几乎都没怎么哭过,如今还不到短短两天,她却都快变成林黛玉了。卢姗姗啊卢姗姗,你可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啊,决不能被软弱击垮,不然可就真要变成正宗的软绵绵了。
“小娘子,你没事吧?”柳树的另一头,有位老年小贩好心地询问,“来,喝口茶吧缓缓气吧?”
说着,就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茶过来。
阮绵绵怔了怔,只觉喉咙干渴,便不客气地随手抹了一把眼泪,道了声谢谢接了过来。茶的味道很怪,香气扑鼻,却是咸的,里头似乎添加了许多东西,与其说是茶,还不如说是汤。
这便应该是时下的特色茶汤了,既然摊位就在后头也不急着还,阮绵绵便捧着碗,慢慢地喝着。这碗并不大,比以前的吃饭碗还要小一点,不过几口茶就喝完了。
把碗递回,阮绵绵下意识地想找口袋,却见自己身上不但没半个口袋,连个荷包香囊什么的都没有,想到古人都喜欢在袖子里藏东西,又伸进去掏了掏,除了一方手绢还是别无它物。
“不过是一碗茶,值不了几文,小娘子就别为难了。”见她东找西寻,明白是没带钱,本来就没打算要钱的老年小贩笑呵呵地挥了挥手。此时刚好有人买茶,便转过头去做生意。
阮绵绵呐呐地道了声谢,正准备再坐一会,就听到不远处有人焦急地呼唤,想必是那开门的时候惊动了医馆里的人,阮彦真追出来了。
“阮相公,小娘子在这里呢!”见阮绵绵仿佛没听到似地只是仰望着月儿发呆,老年小贩扬起舀茶的勺子高高挥舞。
阮绵绵一囧,没想到他居然也认得自己,看来自己真是出名了!恐怕刚才这一追更加有名气了。
阮彦真很快带着一个医馆里的伙计找了过来,看见阮绵绵坐在地上,唬了一跳,赶紧过去扶她,面上虽担忧,嘴里免不了带了几分埋怨:“绵绵,你身子没好,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阮绵绵默然无语,因为身体虚弱,也就顺势借着他的搀扶起了身,但一站稳就挣开自己一个人往前走,任阮彦真怎么询问也不发话。
感觉到她的情绪十分低落,一头雾水的阮彦真也只好不再多问,只小心地紧跟在她身后。
只这一会功夫,不管是做生意的还是买东西的,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经过他们时,询问起阮绵绵事情的人虽少,笑着同阮彦真打招呼的却很多,看来这些人也应该多是街坊邻居,并早知道了阮绵绵失忆后的古怪。

回到医馆,医馆内已经灯火通明,胡郎中正在为早来一个女病人看诊,见他们回来,忙对那妇人致歉了几句,跟着阮彦真等转入屏风后,替阮绵绵切脉看舌苔,又细细询问问她哪里不适。
阮绵绵正自心灰意冷,随意地答了几句就翻身躺下,面朝里向地不愿多言。
见她明显不愿配合,胡郎中不由和阮彦真面面相觑,愣了愣,还是胡郎中冲阮彦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出去说话。
阮绵绵依稀听到他吩咐一个伙计去请什么欧阳郎中,又干净利落地先解决了女病人,就拉着阮彦真走出去了,想必无非是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而已。
可这种事情自己能说么?就怕到时候被当做真正的借尸还魂一棍子打死都是轻的,何况方才不过是自己一时看花眼了而已。
但真的是这样吗?阮绵绵翻来覆去,心底总还有一点不甘,若不是知道出去必定会被拦住,真想再顺着河道去找到那个长衫人确定个究竟。
她这边心情低落,被胡郎中拉到天井的阮彦真。更是因为女儿突然变了个人似地性情而愁眉深锁:“那个叫什么乐宇的名字,以前我从未听绵绵提过…唉,今日这事儿闹得这么大,郝家定然很快就会知晓,到时候我就是有一百张口也说不清啊。”
“阮相公且莫忧心,欧阳郎中医术高明,等她来了,说不定会有法子让你女儿恢复原来的记忆和性子。”对此,胡郎中也是一筹莫展,只能好言相劝。
欧阳郎中似乎住的并不远,没两刻钟就过来了。
出乎意料的,这个欧阳郎中居然是个女子。
只见她体态修长,那件丁香色的褙子款式虽简单,穿在她身上却透着一股从容的优雅华贵。再看她的发鬓,虽已夹杂着三分之一的银丝,可皮肤却依然光洁细腻,只有眼角处稍稍露出几缕细纹,瞧着仿佛才三十出头。最令人好感的是,这位女郎中一进来就未语先带三分笑,一双丹凤眼中充满了柔和,让人一下子就升起相当的信任。
面对这样一个怎么看都觉得有仁心医德的女郎中,又是一大早就为自己而来,阮绵绵再怎样也不好意思心不在焉地敷衍,便问什么就答什么。
“昨儿来的时候,你正睡着,就没惊动你,现在你坐起来让我给你好好看看。”
待诊完脉检查完瞳孔,欧阳郎中让一直恭敬陪同在侧的胡郎中和阮彦真先回避一下,然后亲自扶着阮绵绵坐了起来,逐一地为她按了肩背腰等,确定阮绵绵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才笑着罢了手。欧阳郎中不仅声音柔和,手也很软很暖,即便是被她揉按着身体各处也不会令人感觉丝毫不舒服,渐渐地,阮绵绵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好在没有伤到什么筋骨,多养两天这些酸痛就会自然消失,只是你头上的伤有些重,近几天内应该还会不时地感到头晕恶心之类,须得尽可能地多卧床休息才能完全康复。对了,你这病可是最忌讳多思多虑的,要多多放宽心,凡事多想想好的一面,哪怕心里有天大的事也最好暂且放下,等身子养好了再说。还有,伤口处也注意不要碰水,我住的远,不一定每天都会来,平时里换药就请胡郎中帮忙即可。药方我也已经给他了,诊金药费什么的你也都不必给,到时石相公自然会一并支付。至于饮食方面需要哪些忌讳,待会我也会一并详细地告诉你父亲,你啊,只要好好地静养就是了。我这样说,你可能听的明白。”
“听的明白。欧阳郎中,多谢您了。”瞧出欧阳郎中一连叮嘱了这么多,估计是马上就要离开,阮绵绵不由地有些不舍。
她自醒来后看到的几乎都是男的,唯一一个女的又是那样的泼妇,要命地是居然还顶着她未来婆婆的名头,闹得她更加头昏脑胀。现在能有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如此温柔地叮嘱自己,尤其是她还着重地强调了要自己别多想,那感觉真的好温馨好让人不自觉地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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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钱要放自己口袋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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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看出阮绵绵眼中的情绪,欧阳郎中笑着轻拍她的手,目光中充满了和蔼和慈悲的光芒:“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娘子你虽不记得从前事,却不一定就是坏事呢?何况得了这脑震荡,一时间忘却前尘也是难免的,以前医书上便有旧例,说是少则月余,多则数月,自然就会慢慢恢复。”
阮绵绵诚心再谢:“托您吉言,我会尽量开导自己的。”
她决定了,不管那一眼是真是假,她都要养好身体去查个究竟。倘若乐宇也一起来到了这个时代,那么就一定是老天给她的补偿,迟早都会让他们两个见面的,到时候,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相信属于他们的幸福就一定谁也夺不走。若不然,她的这一生还很长,总不能一直紧抓着那段连初吻都没送出的短暂初恋不放,累了自己也误了真正的幸福吧?
毕竟,这具身体才不过十来岁,还有着大好的年华在等待着自己。
看着阮绵绵眼中的明悟之色,欧阳郎中微微一笑,可随着对她言行举止的观察,心底的疑惑却不动声色地更浓了。
此番石墨拿帖子来请她出山,她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个寻常患者,没想到来这左家桥了解情况之后,却发现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从前她也经手过几个脑震荡的病例,可几乎都无例外地只是忘记了近事而已,对往事仍记得清清楚楚,更不曾改变性格。而这个阮家小娘子,最初明明听说是什么都不记得的,神智还情绪狂暴地要别人打昏自己,如今看着目光分明很清朗,神智也很清晰,并无那种寻常遗忘往事之人的迷茫,更是一改往日的柔弱性子变得相当有主见,最最关键的是,她先前跑出去追人时,嘴里明明喊了陌生人的名字。
一个因脑震荡而记忆全失的人,怎么会突然喊出陌生的人名,还那样不顾一切的追赶并如此忧伤呢?
这个充满谜团的小姑娘,以后她得多多接触才是。
盘亘了一会后,欧阳女郎中终于要走了。
阮绵绵坚持送她出了医馆门,门外的天光已经大亮,再不见圆月的踪影,而是飘荡着许多丝丝缕缕的云彩。
一个梳着双环髻、年约十七八岁的的俏丽婢女正笑吟吟地在门口候着,旁边还停着一顶不起眼的蓝布轿子。
“夫人!”见女郎中出来,婢女立刻上前行礼,并接过药箱背在身上,轿夫也忙打起精神,掀起了门帘恭请女郎中上轿子。
“那我就过两天再来看你。”女郎中坐上轿,又撩起窗帘对阮绵绵笑了笑。
“夫人慢走。”比起女郎中这个称呼,阮绵绵觉得夫人一词更亲切,便跟着婢女现学着挥手告别。
“女儿啊,外面风大,早点进去吧。”阮彦真陪着女儿送走了女郎中,见她还注目张望,不由劝道。
尽管自从知道女儿先前忽然莫名其妙去追赶一个男人,还喊着一个陌生名字的时候,心底就有一股难以挥去的古怪疑虑。可是,这模样儿分明还是他家的绵绵,郎中也说了这脑袋受伤不同于其他伤病,最难捉摸,性子有所改变也是难免…
阮绵绵深深呼吸了一口有些冷冽感觉却十分清爽的空气,更加不想回到被中药味充斥的医馆,何况那睡榻和大堂之间也不过是一座屏风之隔,几乎毫无,就这会功夫,胡郎中已经接了几个患者,便对阮彦真道:“我想回家。”
“可你的伤还没好…”
“我的伤不要紧,欧阳夫人说只要我按时吃药换药,回家静养也一样,不信你问胡郎中。”说这话的时候,阮绵绵的目光一直游览着外头的景物。
昨儿个夜里,她虽然曾跑出来一回,可那时心中压根没心思领略这古时的市井韵味,而今真正站在日光下看着这繁华大千世界的种种类类,呼吸者那些仿佛无处不在的古韵古香,那种震撼却是夜里那匆忙的奔行所根本无法比拟的。尤其是顺着船流的方向看到远处那座高高的城门时,再遥想起不知这个朝代是否也会彻底沦陷在异族人的铁骑之下,转眼间一切繁盛华美都将成空,不由很有一种世事沧桑的感觉。
只是,莫说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历史,就算知晓她一个小女子又有什么能力扭转乾坤呢?
“好吧,那我去跟胡大夫说,先抓几服药回去。”阮彦真一边回头往里走,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不知道等女儿的记忆恢复之后会不会变回原来那温顺的性子?
阮绵绵嗯了声,见有患者上门就让到一旁,瞅瞅斜对面的柳树下正好空了处位置,就走过去就着石板坐了下来,也不管旁人的目光,靠着树干怔怔地望着人群发起呆来。
不过,她不想理别人,别人却是要凑上来。
只坐了片刻,旁边一个卖首饰的年轻小贩就端着个摆满各式饰书的盘子笑眯眯地过来招揽生意。
阮绵绵前世的时候就不喜欢打扮,时常不是T恤牛仔就是运动休闲,连头发都是利落的短发多,直到遇见了乐宇才发掘出女人婉转的一面。而今才和悦己者生离死别,自然更加没有这什老子兴趣了,便眼皮儿都不抬就懒懒地道:“不看,没钱买。”
那小贩笑道:“瞧小娘子这话说的,小娘子不是昨儿才得了十金赔偿么?岂会连区区几十文都拿不出手?您且瞧瞧我这些首饰,虽算不得名贵,可这手艺却都是顶顶精致的,包小娘子戴在头上,立刻大放光彩,回头率一个接一个?”
他不提十金还好,一提倒是提醒了阮绵绵,哎呀了一声忙起身向医馆快步走去,把年轻小贩弄了个云里雾里,只道是她真不喜欢,也不多想,转而又去向别的客人兜售了。
医馆内,阮彦真正站在柜台前看着伙计抓药,阮绵绵进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那个…我有事找你。”
“哎…女儿啊,什么事啊?这样拉扯让人家瞧见多不好?”
阮绵绵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我爹?”
阮彦真一愣:“当然是啊。”
“既然是我爹,拉拉手又怎么了?”难不成还要她柔弱弱地先福一福,然后娇滴滴地说什么“父亲大人,女儿有事同你相商”之类的酸语,得了,光想想就起鸡皮疙瘩,而且反正这个便宜爹早晚要习惯她的性子的,现在权当提早练习了。
阮彦真无奈,只好跟着她来到被一株高大盆栽遮挡的天井一角。
阮绵绵一放开他就伸手:“那十金的票子呢?给我保管吧!”见阮彦真显然是被这话惊呆了,只好又补充了一句,“外头人人都知道我们得了这十金,我怕到时候有人会打你主意,放我身上他们就想不到了,等回家再藏起来。”
除了防小偷,还要防备那个未来婆婆,这个便宜爹明显不是那婆娘的对手,要是留在他那里,说不定啥时就云里雾里地被她给忽悠走了,绝对要未雨绸缪,免得将来自己会被气得吐血而亡。
阮彦真想想倒也是,而且以前家里的银两反正一向都是由女儿保管的,自己要喝酒就向她拿,便哦了一声,就掏出了那票子。
阮绵绵接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直接把票子塞到怀里。先前如厕时她曾大略地翻了一下这衣服的构造,发现只要放到里头一点,再借着腰带的束缚,便不用担心东西会掉下去。
阮彦真见她大大咧咧地转身就往怀里藏东西,嘴角不由抽了抽,但事情已经做出了再说又没多大意义,只好又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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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克夫的发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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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揣着这十金,阮绵绵的心中顿时大定,想起那老汉的一碗茶,便又问:“可有铜钱?我还欠人一碗茶钱。”说着指了指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