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一边继续和母女俩清点着,一边在心里感叹。
比如这软缎细棉,不但照顾到了她外面的面子,就连里子也体贴地想到了,这病人嘛,身子弱,虚汗多,内衣自然得穿好点的。诸如阿胶燕窝银耳红枣的也不用多说,样样都是用来补身子的。至于首饰虽只有白银缠丝双扣镯和一对翠绿小葫芦耳环两样,应该也值不了几两银子,可也都是寓意健康平安的。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一盒据说可以去疤痕的良膏,朱氏见了尤为欢喜,当下就非要给她抹上。
再加上其他零零种种,诸如面脂香包帕子之类的,总的算起来,比起这原主儿常年所受的欺凌,今日的赏赐虽说还入不了她云姝的眼,但在外人眼中看来,估计却也是够丰富的了。
看透了这些,云姝点完东西就没有多少兴趣了。不过就算没有兴趣这些东西也是自己的,绝不容许外人觊觎,尤其是那个胡氏。因此,等朱氏母女裁下一段细棉之后,就将贵重些的东西都装入了一只大箱子里,咔嚓地上了一把大将军。
“小姐,这钥匙还是你自己保管吧,等需要什么的时候乳娘再问你要。”朱氏用红绳子将钥匙穿起,不安地递给云姝,“虽说小姐看得起我们,从来不把我和芳儿当做外人,可我们母女毕竟只是个下人,要是姨娘让我们开箱子,我们…”
“乳娘你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钥匙就放在我这里好了。”云姝安抚着接了过来。其实,就是乳娘不说,这钥匙她也是打算自己留着的,因为她早就打算好一转头就将里头东西都移到空间里去的,千藏万藏,哪有第二个地方能比空间更安全呢?
见云姝将钥匙揣入怀里,朱氏这才有些放心,忽然,她使劲地吸了两下鼻子:“什么怪味儿?”
云姝也嗅了嗅:“好像是药味。”
芳儿啊呀一声跳下了炕,就往外跑:“糟糕,我忘了小姐的药还炖在炉子上了…”
“哎呀,这大半天的都没想起来,还不早熬坏了?”朱氏立时一脸痛心,就要跟出去看看。
云姝好笑地叫住她:“乳娘,熬坏了就熬坏了,倒了就是,反正就算熬好了我也不用吃。”
朱氏怔了怔,这才想起云姝压根儿就没病,庆幸之余,又觉得浪费了那一罐子的药太过可惜:“我还是出去看看。”
见她如此宝贝那罐子药,云姝心里一动。
虽说药不能乱吃,可总归都是些好材料,等找个大夫重新调和调和,对穷秋应该也是有效的。

因早晨出了这么一遭,等到了午膳时分,厨房破天荒地让两个小丫头将主仆三人的份例都送了过来。不但云姝的那一份儿是特地独做、搭配合理的药膳,就连朱氏芳儿的伙食也好了许多,更是摆上了桌还是热腾腾的,其中还有一盆应景的元宵。
看看眼前有荤有素还有甜点一堆足够五六个人吃的美食,想想昨儿个自己堂堂一个小姐身份,伙食都还不如一个二等丫鬟,甚至不但每回领回来的饭菜都要用小炉子重新热一下,分量也不够吃,还要朱氏偷偷地给自己匀一点,云姝心里就觉得十分的讽刺。
与此同时,厨房里那帮人的罚银也一并送了过来。手头上多少有些明面的散钱了,云姝便趁着这个由头各赏了两个小丫头十来个铜板。倒不是她小气,而是朱氏母女不知情况,赏多了她们反而觉得受之有愧,还是慢慢地报答吧。
等院门一关,云姝就将朱氏和芳儿都拉到了炕上,照例要她们同自己一起吃。
朱氏连忙诚惶诚恐地推辞:“小姐,这怎么使得?”
“怎么就不使得了?”云姝不以为然地将她按坐下,“这些天来我们不都是这样吃的吗?”说着,就亲自动手给她先盛了一碗鸡汤,放到她面前。
朱氏忙直起了腰身,就想把汤端回她面前去:“小姐,这可是专门给你补身子的…”
“乳娘,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主子?”深知她的脾气不是好言好语两句就能劝服的,云姝当下就板了脸。
朱氏怔住:“小姐这话从何说起,在乳娘心里,你当然是小姐,永远的小姐。”
“那我只不过让你喝碗汤而已,你就这么推来推去的干什么?乳娘莫非当我是个只能共苦不能同甘之人么?”
“小姐…”朱氏眨了眨眼睛,已有湿意。
“乳娘,”云姝放柔了声音,诚挚地道,“这些年来若不是你一直忠心耿耿地护着我,哪里还会有云姝的今日?尤其是我受伤后,你更是不知为我担了多少心思,操了多少劳苦,受了那些势力婆子多少冷眼辱骂,挨了我那个恶母多少毒打…这一切,我始终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只是可恨以前的我实在太过怯弱,莫说为你们出头,就连自己应得的本分都不敢争,才让别人越来越瞧不起。如今我已经两世为人,要是还不知醒悟,不知感恩,不让你们跟着我过上好日子,乳娘,我就白白辜负了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养育之恩了。”
一席话说的朱氏忍不住地热泪纵横,握着她的手直哽咽,芳儿也跟着滴泪不断。
心里头掠过那些悲惨凄凉的回忆,云姝的鼻尖也不禁酸酸的,但她素来是不习惯这样的场面,便故意笑着打趣:“乳娘,芳儿,你们母女也真是的,不就是一碗鸡汤嘛,至于感动成这样么?来来来,都快点吃吧,天这么冷,等会凉了就没味道了。”

第二十章 再次出府(修改)

到了夜晚,亥时两刻,仍是一身男装打扮的云姝,又悄悄地攀下了候府的高墙,然后大口地呼吸了一口冷空气。
新鲜空气啊新鲜空气,明明只不过才一天没有出门,感觉上倒好像是真过了许久似的,这大宅门里头的日子实在不好过。而且这屋子相对主屋来说虽说偏远自由了点,可毕竟还是在候府里面,总觉得不过是从大笼子中央挪到了边上一点的位置而已,还是有极大的不便。就比如,今日她想出门,又不得不顾忌府中人会不会跑过来上演什么虚情假意的探病戏,只能等到如今这个时分。便是这样,还是花了无数的口水对乳娘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才得以成行的。
自由啊自由,你是个多么令人遐想和希望,却又多么不容易得到的珍贵字眼啊!
云姝自嘲地笑笑,仍是将竹竿埋在墙根下,然后借着天上皎洁的十五明月的光辉,跑进了被月光笼罩的胡同之中。
其实这竹竿她也可以收进空间里,但空间这个秘密绝对是无人知道最好,虽然她每次进出都很小心,可难保暗中就没有一双眼睛正好瞧见,那就惊世骇俗了,绝对会引来天大的麻烦的。
一整天都没有下雪,路面上的积雪反而融化了一些,云姝从远离候府的一条胡同出来后,悄然地混入了开始逐渐散场的人群之中。好在为了做生意也为了凑热闹,两旁的店铺大部分都还没打烊。
出来一趟不容易,总是要趁机囤点物资的。为掩人耳目,云姝早早地就准备了包袱布,买了东西先打包进去,再找机会收一部分回去,如此循环,尽管无法像蚂蚁搬家,但也多多少少地又积累了一些。
可小件之物还能用这种法子,可想要买能更合理利用空间的架子这样般大件点的物事就显眼了,以眼下的条件,还是只能暂缓的。
买完了东西云姝便去了孤儿院。
开门的还是蚕豆,见云姝连续两天都来看他们,可高兴坏了,立刻嚷嚷了起来。于是众小孩又是一哄而出,这一次,迎接她的人中添加了两个少年。
一个身形瘦长,眸子晶亮,面貌和穷秋十分相似,但又比穷秋健康结实的多,正是穷秋的双胞胎哥哥荻秋。
另一个个头只比荻秋矮一点,但体型敦实,一看就是有几把子力气的,则是性子最为憨厚的土豆。
十四岁的荻秋穷秋双胞胎兄弟,十五岁的土豆,八岁的蚕豆和五岁的豌豆兄弟,九岁的红椒,九岁的青芹,还有才四岁的莲藕。这一群大小孤儿,本来都没有什么关联,只各自在底层生活之中艰难挣扎,如今却被多桀的命运推到了一起,也注定了他们将来的一生都会为之互相纠缠纠葛。
看见云姝,土豆立刻很开心地叫云姝妹妹,忙过来接她手上的大包小包。
荻秋本来冷峻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温暖的微笑:“这么晚了,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他和穷秋虽是双胞胎,并同样正处在变声期,可毕竟还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比起弟弟,他的声音却偏向清冽一些,非得故意压嗓子才会有那种成年人的感觉。
云姝先各唤了他们一声哥,然后一边跟着兴高采烈的众小孩进了屋,一边笑着回答:“今天发生了点事儿,接下来几天,估计都不能出来了,所以趁着这今天还没宵禁再来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穷秋正好从里屋出来,顿时又是关切又是担忧地问道。
“等一下我再告诉你们,你们先看看我都带了什么好吃的了?”云姝走到桌旁拆包,大伙儿顿时欢喜地一拥而上。
看到又是点心又是果脯又是丸饼又是糖块儿,就数豌豆和莲藕最为开心,当下就接过云姝递去的美食先美美地尝了起来。
云姝让其他人随意,接着打开带来的几幅药包,对荻秋道:“这是今儿个威国侯夫人刚请大夫给我配的药,多半都只是补气血调理体虚的,荻秋哥你明儿拿到药铺子里去问问,这药能不能给穷秋哥吃,要是不能直接服用,你们就把这些药都重新挑出来,再另外配药的时候就能吃了。”
红椒惊讶地忙扳过云姝的肩,正面地朝她打量了好几眼,急道:“好好地,威国侯夫人怎么会突然给你配药吃,你不是说以前她们都不理你的吗,云姝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你那狠心的娘又打你了吗?快让我看看伤在哪里了?”
她这一问大家也都急了,荻秋的眼中更是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一瞬间,如有杀气射出。
云姝自从有了空间之后,感觉就灵敏了很多,当下忍不住先看了荻秋一眼,见他立刻避开自己的视线,才笑着对大家道:“别急别急,我没事…”说着,将今早的事情说了一遍,对于自己请安被拒之事和何婆子的污言秽语都只是简单地掠过,而是着重地描绘了自己的演戏,以及后来的事态发展。
不过,她虽有意地调整了情节的轻重,可是除了还不懂事的豌豆和莲藕,其他大小孩都是已然被生活磨砺了好多年的,自然都听出了她的轻描淡写。
蚕豆和红椒都有些暴性子,听说何婆子一个下等婆子居然敢质疑云姝血统,即便是已经挨了打罚,还是愤怒地瞪起眼睛破口大骂了好几句。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已经报了仇了么?而且估计短期内也没人再敢来欺负我,你们不知道我今儿个的晚饭是多丰盛呢,可惜不方便给你们带来。”云姝笑着抚慰大家,又解开最后一个小包,“这里还有些补品,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吃,争取把每个人的身体都养的壮壮实实的。”
这群孤儿之中,就数红椒和云姝最为投缘亲近,此刻见她受了如此的侮辱还笑得这么灿烂,小丫头心里实在受不住,眼泪儿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她一哭,青芹也跟着红眼睛,男孩们虽然感情内敛些,可脸上不是默然就是阴沉,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就连还小的豌豆和莲藕也感觉到哥哥姐姐们的难过,都跟着担心起来。
没法子,心理年龄远比这群大小孩成熟的云姝只好又充当知心姐姐的角色,一边给红椒青芹擦眼泪,一边故意笑嗔:“哎呀,你们这是干嘛呀?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还呆不了多久,你们不开开心心地陪我过元宵节,还一个个都这般模样,我可不高兴了啊!再说,你们以为我受了多大的气,其实我根本就没把那几句疯狗乱叫放在心里,反而还美着呢?要不,我都当你们是家人,还会不跟你们诉委屈呀!”
“云姝说的对!”穷秋咳了两声,嗓音粗嘎地插口劝道,“大家都别不高兴了,想想咱们这些人平日里都是怎么对待那些白眼和辱骂的,不管他们说的有多难听,其实只要咱们自己不往心里去,就谁也伤害不了咱们!”
荻秋却只吐了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两兄弟的性情立见分明。

第二十一章 文武兄弟(修改)

荻秋的话显然最对红椒的胃口,小丫头立刻先收起了眼泪,紧握着小拳头用力地挥了挥:“荻秋哥说的没错,等将来有机会了,别说什么娘子婆子,就是云姝姐那些讨厌的亲戚,也总有一天会反过来求云姝姐的。”
“嗯,没错!我要以此为志向,比他们更出人头地!”云姝故意一脸严肃地点头附和。
众小孩信以为真,纷纷为她鼓劲加油,欢乐的气氛才总算恢复了回来。
谈笑了一会后,云姝问道:“对了,你们昨晚扫街的成果如何?”
大家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
云姝神色一肃:“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是猛狼帮的熊半爪那个坏小子,不但抢走了蚕豆辛辛苦苦扫来的东西,还想欺负我和青芹,好在荻秋哥及时赶到,把他们赶跑了!”红椒愤愤地道,“云姝姐,你不知道,他们当时有六个人呢,都是大孩子,却无耻地来欺负我们这帮小孩。”
说着,将当时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说到蚕豆被迫把东西上交时,蚕豆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插话道:“荻秋哥说的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我要把那帮熊崽子揍的满地爬,让他们也叫我一声爷爷。”
“爷爷…满地爬…”豌豆也学着哥哥的样子,一本正经地挥了挥小拳头。
大伙儿心中原本正满是愤然和仇恨,被他这么一逗,顿时都忍不住破了功,大笑起来。
蚕豆气结,一把抓住豌豆的小拳头,纠正道:“不是爷爷满地爬,是熊崽子满地爬!”
豌豆不解地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但还是乖乖地重复:“熊…满地爬…”
“是熊崽子!”
“熊…子…”豌豆很努力地学,可一个“崽”字却怎么也发不出音来。
云姝忍俊不禁:“好了,蚕豆,你就不要教豌豆说脏话了,快说说后来荻秋哥是怎么把他们赶跑的?”
“这个我来说我来说。”蚕豆一下子眉飞色舞起来,连比带划地把荻秋躲在暗处,如何威武地只用了一个小小的弹弓,就把熊半爪等人都吓得直哆嗦,最后只能缩头缩脑地放走了他和青芹的情景,全都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遍,神态无比的骄傲,好像那个大展神威的人就是自己一般。
青芹也满脸兴奋地在一旁补充,看着荻秋的双眼里盈满了崇拜:“当时荻秋哥压着嗓子,我们都还以为幸运地遇上了某个除暴安良的大侠,直到土豆在前头接应才知道那是荻秋哥,荻秋哥简直厉害极了!”
云姝虽然知道蚕豆喜欢吹牛,可荻秋一个人就震慑了六个大孩子却是事实,不由地也很是敬佩于他的机智和技艺,便衷心地跟着称赞:“荻秋哥,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真是厉害!”
要知道,冬天天气冷,大家的衣服都穿的很厚实,如是没有十足的准头,石子只打在了衣服上,那顶多就是挠痒痒,起不了多少帮助,更别谈还能威慑他们放人了。若是只对于一般的混混,这功能都抵得上锋利的弓箭了!
先前被众小孩崇拜的时候,荻秋还只是淡淡的笑一下而已,此刻面对云姝那澄澈的目光,他的脸色却微红了一下:“没什么,只不过从小就顽皮,练得多了而已。”
穷秋在旁边微笑地看着只比自己早一小会出生的哥哥,文弱苍白的脸上满是自豪。
蚕豆兴奋地插嘴道:“云姝姐,我们都已经跟荻秋哥说好了,等搞到了牛筋做弹弓,我们也都要跟荻秋哥学这个厉害的本事。”
云姝眼睛一亮:“我也可以学吗?”
“当然啦,我们都可以学,云姝姐你当然更可以学啦!”红椒笑嘻嘻地道,“荻秋哥说了,这个弹弓很简单,只要练熟了就能和荻秋哥一样厉害,嘿嘿,到时候看那些家伙还有谁敢欺负我们。”
“只会弹弓那些人可不会怕我们,弹弓这东西也只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一旦他们有了防备,就不容易打中了。”见众人都太过想当然,荻秋微微摇了摇头,黑亮的目光转过云姝的双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抿了一下薄唇,道,“要是你们真想变强,不再受那些家伙欺负,那还得学拳脚功夫。”
“可是拳脚功夫哪能那么容易学呀?”蚕豆失望地道,“那些有本事的武师都被有钱人家供养着,哪里会教我们这些穷小子啊?西山大营里头倒是经常有训练的,可是守备森严地跟铁桶似的,别所偷学了,连靠都靠不近。”
红椒等人听了,也是一脸沮丧,其实他们长久流浪受欺负,早就希望变强了,无奈根本没人指点,一直只能空想而已。
云姝却是若有所感地望着荻秋。
在刚认识荻秋穷秋之时,她就觉得他们两兄弟和其他的孤儿有些不一样,毕竟在这个时代,普通人家的孩子还是很少有机会能读书认字的。可穷秋却是一身的斯文气质,不但能读会写,字体也十分漂亮,心算更是十分出众,显然不是寻常的私塾能培养出来的。
还有荻秋,以前她一直以为荻秋只是身手灵活些,今儿才知道他使得一手弹弓绝技,如今又这么说,想必拳脚也肯定是会一点的,不然不会总是单枪匹马地出去,而且时常有所收获的回来。要知道预见红椒蚕豆他们之前,穷秋就已经在生病了,若是没有好药长久维持,可能早就连这个冬天都过不了了。
所以,这对兄弟的出身必定不是如他们先前所说的只是普通的猎户人家的儿子而已。
荻秋和弟弟对视了一眼,果然缓缓地道:“若只是些普通拳脚,我小时候倒是学过一点。”
众人顿时大喜,立时七嘴八舌地要他教自己。
“那这些天大家就尽量少出门吧,都在家里学拳脚好了。”穷秋轻咳了一声,“我就是从小不爱这些,底子才如此的差,大家学点拳脚,就算不能保护自己,好歹也能强身健体。”
“啊啊啊!”红椒忽然尖叫了起来,激动的满脸红光,“这是真的吗?穷秋哥哥教我们读书写字,荻秋哥哥教我们拳脚功夫,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一个个都能文武双全了?”
众人一听果然不错,更是欢喜地如同一群猴子般欢跳起来,就连性子最敦厚老实的土豆也情不自禁地裂开了嘴,久久不能合拢。要知道,便是生在普通的人家,也是没几个人能有条件识文断字的。
云姝微笑着看他们欢呼,眼底却含着羡慕,有前主的底子,读读写写自己倒无所谓,只是这练武,要是自己也能天天跟他们一起学,那该多好啊!恨只恨那座大宅门不是那么容易能出的。
因为太过欢欣,孩子们都没注意到她眼底的情绪,可荻秋却是瞧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由有了计较。

第二十二章 约定(修改)

由于昨儿个才刚刚和熊半爪他们起了冲突,为了安全起见,孩子们在商议后,都放弃了今明两日的扫街。
毕竟熊半爪的背后是鼎鼎有名的猛狼帮,若是明着来,荻秋就是再厉害也是没法同一个帮派相对抗的。而且,他们现在也有不少积蓄了,除了穷秋看病吃药,暂时也不用愁吃穿,犯不着为了辛辛苦苦才可能得到的一点收获而去涉险。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又闲聊了一小会后,见怀里的莲藕和旁边的豌豆都不住地打瞌睡,云姝便准备告辞。
荻秋站起了身,从她怀里抱过莲藕交给土豆:“我送你。”
“那就劳烦荻秋哥啦!”云姝也不同他客气,正好她也有事情想要跟他说。
众小孩虽然不舍云姝,可也知道这个时候灯市都已经散场了,要是再晚走遇见熊半爪那些混混就不好了,因此只能依依不舍地送她出门去。
没有了灯市上那热烈的人气和喧闹声,陷入黑夜里的大兴城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只蛰伏的巨兽,处处透着寒冽的气息。
一阵刺骨北风吹进脖颈,云姝不禁缩了缩头,赶忙将帽檐翻了下来,护住耳朵,咕哝道:“这贼老天,可真够冷的!”
荻秋马上转身:“我回去给你拿件衣服。”
云姝拉住他:“不用啦,再多衣服刚出来这会也是冷的,要不咱们跑一会吧,跑着跑着就不冷了。”
“好啊,我们比赛?”
“比就比,谁怕谁呀?”有点讶然一直表现的相当稳重成熟的荻秋居然会提出这么孩子气的建议,云姝的童心也不禁被勾了起来,当下摆好姿势,笑嘻嘻地道,“我数一二三。”
荻秋微微一笑,右腿也后退半步,作势欲动。
“一…二…三…”荻秋刚准备发劲,却不料话音未落已经被云姝横撞了一下,等他站稳,云姝已咯咯笑着跑到前头去了。
荻秋嘴角不由扬起,长腿迈动,很快就轻轻松松地追上了她并超过。
云姝一边追,一边哇哇地叫:“哎呀,不公平不公平,你人比我大,个子比我高,腿比我长,我肯定是跑步过你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