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虽说已迅速闪避,但因只手仍抓着辛韵,不可避免地仍被污物沾上一些。
“大胆!”女子还未出声,旁边的老妇已勃然大怒,一道掌风就扫了过来。
“嫲嫲且住,”女子眉头虽蹙,却将辛韵扯开了两步,“她不过是个孩子,情有可原。”说着顺手便解了她的穴道。
“是。”老妇阴鸷不甘地刮了辛韵一眼,见她小脸苍白只顾得了自己的欲仙欲死,半点歉意都没有的样子,更是厌恶,“小姐,交给我吧,免得这丫头再脏了您的身子,您也好好好休息一下。”
“也好。”女子颔首,神色中露出一丝倦怠,缓步而去。
辛韵半伏在一块石头上,感觉到胃里再无半点残留,才抽出一块帕子抹了抹嘴,看似绝对无心般地随手丢开。
老妇见状,面色果然立时不愉,但看到那帕子上沾满了污物,哼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捡起,提脚踢了几块石头盖住那帕子,而后便粗鲁地一把拎起辛韵。

第七十五章 沦为鱼肉

前面一番接触下来,虽不知对方是何来历,却足以让辛韵大概明白这个老妇的性子,绝对是属于那种更年期晚期轻易不能招惹的资深变态,心中尽管愤怒,却只能忍了下来,尽量忽略脖颈上的难受,将注意力转移到他处。
这一看,她才发现,三人竟不知何时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洞口枝桠横斜,斜口狭小,相较于周遭遍地的奇形怪石,一点都不显眼。
进得山洞中,只见高挑女子已然打坐在一块毛褥子上,心无旁骛地运功,旁边放着一只极为小巧的香炉,正有轻烟袅袅而出,闻之沁人心脾。
眉目如画,玉颜仙姿…这女子竟然生的如此倾国倾城?
辛韵才刚刚第一次正面看清了女子的容貌,正自发呆,就被老妇点了穴道,随手堆在一堆杂草之上。
“小丫头,你给我老实一点。”老妇警告地狠盯了她两眼。
她穴道被点,连爬都爬不了,又被颠簸吐个半死,还有资格不老实吗?辛韵心里十分憎恨这种动不动就点穴道的行为,一声不吭地借着微薄的力气躺了下来。
外在容貌就算是再出众又如何,挟持她一个小姑娘足见人品肯定不怎么样。
见她没有反抗之意,老妇哼了一声,也随之盘坐下来运功,想来二人之前不是在昨夜的战斗中多少受了些伤便是迷药之劲未过。不过饶是如此,要收拾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却是轻而易举的。
辛韵没有打算伺机做点什么,一来是这穴道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解开,二来…
想到之前制定的计划,辛韵不由暗中苦笑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她实在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觉得接下来事情只会越来越偏离轨道,自己可能会遥遥无期地当着人质。尤其是当她看到这主仆二人行事如此谨慎,一路上竟然找不到半点机会让她遗留线索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这究竟是所谓的女人第六感。还是不过是她自个儿因为从没经过这种事才自己先乱了阵脚而胡思乱想?
虽然心神十分不宁,想要尽早把思路和后续的应对都理清楚,可终究人微力弱,想不出一个很妥善的主意。最终在敌不过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疲软劳累,不自觉地挨着那粗糙的干草堆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得她的呼吸声已十分均匀,显然已睡熟,一直分神关注着的老妇缓缓地睁开了阴霾的眼睛扫了她几眼,而后才正式地入定。
辛韵这一觉睡的似是极长。又似是极短,但经过这一场休养,她的精神总算好了很多。
然而,一睁开眼睛,她立时傻眼了,虽然四周光线已然十分暗淡,却仍能分辨轮廓,分明是一间简陋屋舍,而不再是先前的山洞?
她是什么时候被移这里的?这里离山洞又有多远,他们还能找到这里来吗?还有那对主仆呢?这是发现了她的手脚故意借机将她隔离的吗?
脑子一连串地问题刺激下。辛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可以动了,然后还未等喜意上眸,就发现身子有些异样。低头一看,身上的风氅和外袄不知何时被解了,荷包饰物也一概全无,只剩一床旧毛褥子遮盖,想来是终于被搜了身。
糟糕!惊惧之下立刻凝神。
阿弥陀佛,幸好,空间还在。她们未曾搜去她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尽管并不信佛,辛韵还是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要是玉佩也被搜了,她可能真的就要惊惶无措了。
等等,难道玉佩还在就可以安然放心了吗?对于一个人质而言。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非常慌乱无助吗?万一暗中有人监视呢?
心念转动,辛韵立刻重重地吸了口冷气,掀被下床,尽管连鞋子都被搜走了,但还是毫不迟疑地直接穿着袜子踩到地上。跑向门口。
才走了两步,就听到了那老妇的声音。
“…没想到那小子办事竟如此之迅速,这么快就盯紧了所有通路,为今之计,我们也只能先在这里避一避了。”
“避一避就避一避吧,正好也可以休息一下。”女子淡淡地道,听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可这里毕竟简陋,实在太过委屈主子,而且主子的身子…”
“我没事,嫲嫲不要太过担心,至于委屈不委屈的,不过是一时而已。”
“主子,我实在是不放心将你一个人留在此处…索性还是把那丫头宰了吧!”
KAO,太狠了吧,辛韵的心刚猛一跳,那女子已笑道:“嫲嫲…你可别这样吓唬小妹妹,她毕竟还年幼。”
老妇阴阴地哼道:“她若一直这样不安分地不时搞点小动作,老奴可保不定何时耐心尽失,左右杀个人和杀只鸡也没什么区别,管她年纪大还是年纪小。”
我才走两步好吧,搞什么小动作了?呃,难道是被她们发现她偷留线索了,才会趁她睡着迅速转移?
辛韵心中忍不住发虚,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到床上,想到先前那些自以为是的瞒天过海可能都落到别人的眼中,不由地有些心惊肉跳。
她那不安的第六感果然是正确的,先前因沿路不定时地洒下一些米分末,还有指望被追上,可如今她在昏睡中被带离山洞,这条线索自然也就断了。线索断了,原定的计划也就被迫偏离了,那么,现在还能再指望他么?那老妇的性子一看就很暴戾凶残,万一她终于忍不住再起杀心呢?在这等夺命只需一招半式的高手面前,就算她拥有再多储物空间也无济于事啊!看来在她们放松警惕之前,还是先乖一段时间比较好。
咕咕咕…一阵异响传来,辛韵苦笑着摸了摸肚子,且不说抵御抗争逃跑,在这种环境之下,哪怕她只是想取一点点食物暂且充一饥,也是绝不可随便的。不然若是人家存心饿她几顿,就会察觉到里头有端倪了,那种被饥饿折磨看到任何东西都恨不得拿来啃的感觉又岂是随随便便可以假装的出来的?她自认自己的表演天赋还没那么强大。
唉。看来她若是想要保住空间,就得从现在开始学着挨饿了。也许,不仅是挨饿,还有挨冻…
想到空间里那些热乎乎的食物。以及还残留着温暖阳光味道的厚厚被褥,再摸摸抗议的肚子,拍拍窸窸窣窣作响的干草垫,辛韵实在是很忧伤。
“起来!”木门忽然被一把推开了,黄昏的油灯幽幽摇曳。映出老妇那张阴沉的臭脸,“真以为自己是来当大小姐的吗?还不赶紧做饭去!”
说着,啪嗒一声,扔过来一双靴子。
做饭!辛韵听到这两个字顿时眼前一亮,填肚子的机会来了。
还没来得及动弹,又是一片黑影飞过来,罩在她头上。
“死了不成,还不赶紧。”
“是!”辛韵下意识地喊了声,伸手一扯,见是件看着破旧捏捏却还厚实的袄子。也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立马套在身上,利索地穿上了鞋。鞋子不是原来那双,明显大了,走几步还行,跑步却是不能,辛韵心中这是对方在防范着她,也不以为意,以最快的速度站到了老妇前面一米处。
见她没有挑三拣四,老妇习惯性地哼了哼。转身带路。
辛韵跟在后头,借着微薄的灯光略略地打量四周,只见四处残旧,虽然有大大小小四五间屋子。但却都散发出一股死气沉沉的霉味儿,果然是做废弃的旧屋。
暮色已暗,小院外的轮廓已糊成一片,只隐隐地有些曲线起伏,不见有树木之类的影子,似是在寸草不生的荒山之中。
“看什么呢?”才瞟了几眼。老妇的眼刀子又飞了过来,辛韵忙低下头。
院子很小,没几步就是厨房。不过,屋子都破落成这样子了,自然也指望不了厨房有多齐整。果然,因堆了一些陈年柴火的关系,这里味道更浓。捏着鼻子打量了一下灶台,去,竟是连锅都没有,显然是主人离开之时撬走了,只留着一个空空的洞。水缸倒还在,但木盖子和缸身都是层层的干苔,不经过一翻大清洗肯定是不能用的,橱柜上也满是破洞,里头的碗碟灰尘累累…
“食材都在这里,井里有水,限你半个时辰内做好,否则,哼哼…”
老妇似乎很喜欢哼哼,辛韵却不敢因此就嘲笑她,只因,别人的哼哼声还能当做侨情,可她的哼哼声却格外地瘆人,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冷漠的残酷,令人丝毫不敢怀疑其后的威胁有多厚实。
“我不大会做饭…只能做熟而已,不大好吃…”辛韵看着堆在破桌上的一个包袱,没有马上开始,而是看似怯弱地缩了缩脖子,先给自己打个伏笔。
“少罗嗦,好生干活,若有半丝不干净…”老妇丢下一声冷笑,转身走人。
整座厨房都霉脏成这样子了,短时间内如何弄的干净?好吧,时间宝贵,还是想办法完成任务要紧,叹了口气,辛韵立刻卷了袖子干活。
先借着灯光打开了包袱,里头是两个带绳的陶罐子,另有一袋米一包盐并几条肉干,以及几包蘑菇之类的蔬菜干。再翻检厨房的其他设备,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不曾发霉的木桶,先用布擦了几遍,用力地磕去陈灰,才拿来打水洗陶罐。
在暗蒙蒙的看都看不见深浅井围还挺高的狭窄井里打水也是个技术活,冰冷不说还要注意不能湿了衣服,但忙活了一会总算摸到一点诀窍顺利地打上来水。辛韵赶紧洗了罐子,又先将水灌满,然后用根木棍穿了绳架在缺了锅的灶台上。
发霉的柴火并不易引燃,点起来后还散发着一股怪味,但胜在柴火充足,一边烧一边放在边上烤,用火倒也能衔接的上。
火光终于旺了起来,辛韵赶紧又将橱柜里的碗碟拿出来洗干净,接着洗米和菜,等到水开了,热水倒出来将碗碟消毒了一遍,再重新把两个罐子一个煮饭一个炖汤地重新架了上去,做完了这些,这才终于有时间蹲守在灶洞前专心烧火。
火光熊熊,温暖扑面,逐渐驱走一身冰冷。
望着跳动的火焰,辛韵不自觉地发起了呆。
已经一天过去了,现在他们还在找她吗?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又是怎样的心情?会后悔让她涉险“历练”吗?就算是后悔,恐怕也是后悔失去了一个移动仓库更多些吧?或者,良心深处也会有一丝内疚?其他人不说,老段应该多少有些真心着急的吧?最重要的是,她还能再回去吗?
柴火在灶洞里发出轻微的爆裂声,衬的外头的世界越发安静,辛韵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厨房门口遥望着已然黑蒙蒙的天空。
如果这个时候她找机会逃跑…算了,她才不相信她们会这么大意,指不定这会儿暗处正藏着一双眼睛在观察她,等着她生出侥幸心理冒险逃跑,然后跳出来抓住她好狠狠教训一顿吧!
叹了口气,辛韵只是张望了一下就重新规规矩矩地守着灶火。
老妇确实不放心她单独做饭,自出去后就选了个刁钻的位置一直暗中监督,每一个步骤都不曾错过,生怕她暗中搞鬼。只是间或地才往其中一间屋子望上一眼,闪过几丝担忧。
两三刻后,香味渐渐飘散开来,老妇也再次出现,冷冰冰地命令:“吃!”
辛韵只愣了愣,就明白她是怕自己下毒,求之不得地赶紧盛了碗饭盛了碗汤,用最快速度吃了起来。
这一次,虽然盛饭时,她带了点小心眼有意地多装了一些,老妇却意外地没有发作虐待她,等她飞快地消灭掉大半碗后,便端着东西走了。
看着老妇端着饭菜往正房去了,辛韵这才放慢了进食的速度,一口一口很珍惜地咀嚼。
一小碗饭配一小碗汤,对正在生长发育中的她来说自然是不够的,只是如今处境不同,她虽然不能当做空间不存在万事什么都只靠自身,可段广宣有句话说的对,假如没有空间,她真的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所以能锻炼的时候还是多多锻炼自己吧。
爷爷常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她从前没想过要当人上人,以后也没打算爬的那么高,但是先苦后甜这个道理她却是赞同的。

第七十六章 美女毒发

饭毕,一时间没有事情,为了不知还要延续多久的人质生涯能过的稍微好一点,辛韵非常主动地找了个旧火盆,将剩余的炭火装好,待老妇将空碗碟拿回来时,陪笑着献了上去。
老妇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目中虽有狐疑之色但还是接了过去,只是口中还是不饶人:“赶紧收拾一下,然后滚回去老老实实地睡你的觉,若敢半夜偷溜…”说着,随手抓了一块厚实的木柴那么一捏,细细碎碎的木屑就从她的鸟爪中掉了下来。
你不用威胁,我也知道你这个老婆子不是好惹的好不好?傻子才在这个时候偷跑呢!怎么也得等你们放松点警惕才行吧?辛韵心中郁闷腹诽,面上却仍立刻配合地面露骇色,乖乖声应下。
回到小屋,没有火盆,被窝冰冷,躺了许久都热不起来,辛韵却没有多少怨言。既然当了人质,就该有一个人质的自觉,她现在只不过是被当做厨房使唤了一会,还总算还是有吃有喝,也没有被点上穴道往角落里一扔了事,还有床睡有毛褥子盖,也还算不错了。
这样不住地自我安慰着,最后总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这一次,却睡的不安稳,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忽然被一阵高一声第一声的**声给惊醒了。
有了空间之后,她的听觉已经比常人灵敏了许多,只是稍稍凝神,就听出那**声中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只是这音色甚是古怪,听着既不是老妇的,也不像是那女子的。难道那个老女人抓了什么人正在折磨吗?啊…难道是他的人追上来了被抓了?
正琢磨猜测着,一个人影忽然狂风一般地卷了进来冲到床前,未等辛韵惊呼出声,已捏住她的下巴,将一个东西投入她的喉中,强迫她吞下。
“这是七寸肠草若是十二个时辰未服解药就会肠穿肚烂疼上三天三夜才能气绝而亡!”声音一响起辛韵就知道是那个老变态,她似是急的狠。说话竟然一口气连着一个字都不断,同时,已将连人带褥子的将她一裹夹了出去。
砰地一声,辛韵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丢在另一间屋子的地上,一股奇异的味道扑鼻而来,怪异中隐约还带着一缕香。
“好好地照顾好主子,主子若有半丝恶化,你的小命也别想保了。主子。你忍一忍,我现在就去找解药。”
“嫲嫲…”前方传来虚弱的唤声,“你…一切小心…”辛韵下意识地抬头,才看见躺在榻上的女子长发披散,美丽的面容此刻如同金纸,额头上还不时地有青筋暴起,让人看了有些发憷。
“主子放心,一定要等我回来。”
刚才痛苦**的人居然是她!
老妇一阵风般离去,辛韵呆了呆,才从地上爬起。打了两个寒颤。
女子看到她只着夹衣,脚上也只有袜子,虚弱地笑了笑:“我的病也不差这一时半分的,你且先回去把衣服鞋子穿了,免得冻着了两个人都受罪。”
辛韵有点呆傻地点了点头,真的往回走。等回到自己屋里,穿好衣服鞋子,整个人才反应了过来:那个女子不知是什么病犯了,居然虚弱到如此地步,老妇也离开找药去了。这不正是她逃走的大好时机吗?
不对,刚才她吃下的是什么?肠穿肚烂的毒药?KAO!难怪她们不担心她逃跑。辛韵咬了咬唇,快速地权衡了各种利弊,最后还是得出了一个暂且观望一阵不能轻举妄动的结论。只得怏怏地回到了女子的房间。
女子见她走回来,微微一笑,随即面色忽然一变,竟瞬间从金色变成了红黑双色交杂斑驳,如同被人泼了一脸混合颜料,于此同时。胸背也急剧地曲弓了起来,四肢也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一声声沙哑痛苦的**无可抑制地连续溢出。
两盏油灯仿佛也感受到狂乱的气息,不住地摇曳起来。
她…这是传说中的剧毒发作吗?
辛韵猛惊了一下,忍不住被她已然变得狰狞无比的样子给惊的后退了数步,生怕她随时都会暴起迁怒自己。
女子却紧闭双眼,双眉紧皱,只在原地颤抖**,似乎全副心神都在对抗那无法形容的痛苦,根本无暇他顾。随着她的颤抖,原本盖得好好的被子很快滑落,辛韵这才发现她的手脚都已经被牢牢地捆绑了起来,显然是老妇担心她毒发的时候伤害到自己。
“你…”
辛韵望着她那已被汗水浸透的狰狞面容,只觉得从心底深处感到彻骨的寒意。这个女子外柔内刚,可以挨冻一整晚只为守候一瞬不知何时才能出现的机会,足见性情必定相当坚韧,而现在竟连这样的人都忍受不了,这剧毒该有多厉害?
那老妇给她吃的毒药,会不会也…
辛韵畏惧地再次感同身受般打了个寒颤,趁机逃走去找古岳曦求解药的念头只是那么一转就立时被远远地抛开,毕竟人生地不熟,现在位于哪里都不知道,又只有一双脚,谁能保证能在毒发之前找到古岳曦,更别说古岳曦是否一定能解她的毒了。
犹豫来犹豫去,念及除最初劫持之外,这女子对她倒也还算优待,也没任她饥饿受冻的,总还存着一份善意,终究还是动了点恻隐之心。见旁边还放了个木盆和毛巾,便拧了冰冷的帕子上前小心地为女子擦汗,这一凑近,便觉说不出什么味道的怪味愈浓,好在并不是恶臭,尚能忍受。
女子疼的汗如浆出,小小的帕子根本就不顶用,而且她那痛苦的样子实在悲惨的很。想起自己小时候生病的时候,爷爷总会将她抱在怀里慈爱地抚慰着,病痛就能减轻一些,索性挪到女子的后头,将她的上半身抱在怀里不住地抚摸。
“嘘,别怕,不会有事的…忍一忍,很快就能过去的…嘘,别怕…”
哐当…哐当…屋外狂风忽然呼啸了起来,也不知带动了哪间的破门。发出重重的撞击声。屋内,女子疯魔一般颤抖挣扎,火光也不住地摇晃,被灯光映射的阴影也随着不住变换。整个气氛既阴森又恐怖,辛韵忍不住缩了缩,很想拔腿逃离这仿佛能扼住喉咙的一切。但最终,她仍只是始终紧紧地抱着女子,用颤抖的嗓音一遍遍地安慰女子。也安慰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不懈地轻抚之下,女子的表情终于逐渐地平静下来。
她…应该还活着吧?
辛韵悄悄地探了探她的鼻息,甚至怕自己的手感不准,特地拔了根头发,感觉她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总算还有,不禁长长地吐了口气,想要移开已完全麻木的大腿下去休息一下。
“别走…”女子忽然低吟了一声,虚弱的几乎不可闻。
辛韵怔了怔。只觉得此刻的女子鬓发湿重,眉目柔弱惨淡,睫毛上却凝着几滴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水珠儿,别有一种楚楚动人的美,令人不觉分外怜惜,不由轻轻地将她一缕黑发撩到一边:“我不走,你出汗太多,我去给你烧点淡盐水补补体力。”
女子缓慢地睁开带着血丝的双眸,望了她一眼,又虚弱地闭上。
辛韵落地。走了两步,只觉得左腿犹如万针齐刺一般,忍不住抽了口冷气,一时不敢再动。咬着唇等这劲稍稍过去了一些,才慢慢地移了出去。
当她跨出门口之时,女子忽又睁开了眼睛,只是烛火暗淡,映不出她眼中是何情绪。
砰!由于腿脚还不是很方便,辛韵一时不小心被木桶给砸了腿。还洒了半身的冷水,不由痛呼了一声。
娘娘的,人家被绑架,都是一得机会就拼命逃跑,她倒好,反过来尽心尽力地伺候绑匪,真是够有当圣母的潜质的!贱死了!
又疼又冷之下,辛韵忍不住恨恨地骂了几句自己,随即苦涩地笑了笑。
不过,不好好照顾又能怎样呢?她能当那颗药丸是颗拉完就没的打虫药吗?这古人的阴狠她又不是没见识过?里头那位若是活不了,她能有多少机会幸存?还不如对人家好些,说不定还能挣得一线生机。
呵呵,高贵的皇子殿下,你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可曾想到我会落到这般的境地?什么锻炼历练,要是这女人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要锻炼的命都没了知道不知道?还说不会让我真的置身危险绝境,你们现在倒是来人救我呀!
怨归怨,动作却不能停,好在热水烧开之后,裤裙也被烤的差不多了。辛韵提着罐子回到屋中,倒了一些调成盐水,又倒了一些调成温水给女子重新擦汗。
当她擦完脸,正想沿着脖颈往下去的时候,女子忽然又睁开了眼睛,倒是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