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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倒水给我…”女子声音沙哑地道。
“好。”反正她也不习惯这么贴身的伺候人,辛韵赶紧将她头扶起,又解释了一句,“这水稍稍有点咸,你先喝点,等下再喝点淡的比较好。”说着,将碗端起吹了一会,感觉可以入口了才喂她。
女子低头抿了抿,慢慢地将一整晚盐水都喝完了。
辛韵将她放回枕上,搁了碗,回头忽见女子正静静的注视着她,眼神纵然还带着虚弱之意,却深邃仿佛沉浸了无数不可猜测的情绪,仿佛刚才被像个孩子似得抱在怀里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己一般,不由地不自在地捏了捏手:“那个,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粥吧!”
女子笑了笑,犹如娇花在雨后绽放:“好。”
“那你先休息一会。”辛韵赶忙逃也似地跑了出来。到了厨房,淘米洗菜,加水烧火,心里却始终有股抛之不去的怪异感,想想古往今来估计也没几对绑匪和人质之间会有这样的状况,而且什么都比不上小命重要,怪异了一会也就抛开了。
煮粥远比煮个汤费时间,辛韵趁机将方才没有完全烤干的衣服又烤了烤,刚重新穿上,屋里又传来熟悉的闷哼声,忙三步做两步地往屋里冲。
怎么这么快又发作了?
顾不得多想,辛韵忙又故技重施,女子闷哼了一会后,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只是经过连番折腾,脸色明显更加难看,嘴唇几乎没有一点颜色。
辛韵给她擦了脸喂了水,无意中发现她双手因过于紧攥而刺出了一片模糊的血痕,忙给她清理了一下,想想指不定等会这种情况还会重复,便四处寻了布将她的手包扎了起来,免得再次受伤,然后回去继续煮粥。
这一次,女子熬到了喝完一碗粥又休息了片刻才重新发作。
几次三番下来,辛韵已经摸到了规律,将煮水热粥和抚慰清理都安排地恰到好处。许是女子的毒发原本就一次比一次弱,又许是她照顾的不错,后面的几次间隔的时间倒是一次比一次久,发作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短。不过饶是如此,辛韵也被折腾地几乎虚脱,待到天色大亮,老妇带着一阵寒风卷进来,她终于再也挺不住,一歪身就倒在女子身侧,累及睡去。
“这死丫头,居然敢…”老妇大怒,就要一把抓向她。
“嫲嫲…”女子低声阻止,面色苍白一片,却远比之前的金色缓和许多,“让她睡一会吧,这一夜,多亏了她的照顾。”
“她照顾的好那是她的本分,若敢照顾不好…哼…”饶是如此,老妇还是将已然分分钟睡着的辛韵抓起移到床尾,还以防万一地点了她的穴,回头忽见女子的双手都被仔细包住,不由惭愧自己的疏忽,“主子…你怎么样了?”
“我感觉…好了许多,今天应当是不会再复发了,帮我解开吧。”女子慢慢地说着,脸上泛起一缕微笑。
“真的?”老妇惊喜地道,立时搭上她的脉搏,感觉她的脉象确实出乎意料地平稳,不由地又喜又诧,“这…怎么会?”
“我也不知,今夜只发作了六次,而且一次比一次轻,也许…”女子向床尾方向望了一眼,虽然因角度关系看不到已呼呼大睡的辛韵,却仿佛依然能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那股令人安宁气息,“也许是这次吃的药还是有些效果的缘故吧。”
第七十七章 改观
“六次?这可是从来未有过,太好了,回头老奴就让兰鬼生多配些,说不定下次就能变成五次,不多久主子就能彻底解毒啦。”老妇喜悦地道,因为眉目都舒展开来,一张臭脸倒也显得几分顺眼。
女子倦笑:“七缕香的成分那般复杂,兰鬼生现在也只有三成把握而已,想要彻底解毒,哪有那么容易?”
想起女子每次毒发时所受的罪,老奴的笑容又转为悲愤和自责:“都怪老奴无能,没有拿到解药…”
女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如今他那里戒备森严,那药又必定是随身携带,嫲嫲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
“只是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和主子相似之人,老奴却…”
“此次若不与他相遇,我们原也不知他竟和我一样,且他身上依然残留着七缕香的味道,想来毒也不曾全解,纵然有解药也是不全的,而且连兰鬼生也说,这七缕香的解药配置极其复杂,万一他所用的是特殊的方子,和我如今服的药有所相冲,反倒不美。”
老妇点点头,可仍不免遗憾之极地道:“但好歹也是条线索,只可惜我们先前未打探清楚,否则也许今日又是另一番光景。”
女子笑道:“打探清楚又如何,谁能轻易相信谁?若是换了嫲嫲你,有人突然跑过来说出你的隐秘,你第一反应如何?”
老妇想了想,确实也是,面色不由更加失望。
“来日方长…”女子又往床尾方向望了一眼,“嫲嫲,将褥子给她盖上吧,以后…对她好些。”
老妇虽然不解,也有些不愿,但还是应了声是:“主子,那我们以后?”
“我这次被迷药所诱,提前毒发。不得不休养一阵子,先前计划之事只能暂且搁置了。”女子轻叹,随即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不来这一趟我又如何能知我和他竟然如此同病相怜?对于联盟之事,我反而更有几分把握了。而且,七缕香的事情也算多了条线索。嫲嫲,待我先回去压下七缕香,下一次。我们正大光明地去见他。”
老妇十分惊讶:“主子的意思难道是答应这门亲事吗?可主子明明…”
“我答应不答应又有什么区别?那毒妇一手遮天,联姻已势在必行,短期内我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不过他既然也一样中了七缕香,那么千里迢迢来此,必定不是为了什么极品青琅玕,而是兰鬼生。兰鬼生又在我们手中,我们自然就多了几分筹码,到时候,比起活命来。区区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可他若是知道主子也一样中了毒,而且现在还没解,又岂会听我们摆布?”
女子笑了:“经此一事,我自然已看出他不是能轻易让人摆布的人,这样的人,虽然出乎意料,但却是很好的联盟者。”
“主子与虎谋皮,老奴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的很。”
女子淡笑,眼神却冷如寒冰:“与虎谋皮总好过坐以待毙,若是这毒最终还是解不了。我也会让那毒妇生不如死。”
“那贱人最在乎脸面,到时候主子可切莫忘了让老奴赏她几刀,我要细细地划,慢慢地隔。方不负我切骨之恨。”老妇桀桀地笑,油灯照射处,只见她疏淡的眉毛扭曲地拧起,双颊却死皮一般丝毫不动,如同蒙上了一层假皮。
“放心,嫲嫲的仇恨不轻于我。这几刀自然是要留给嫲嫲的。等着吧,这一日不会太远了。”女子闭上眼睛,“我累了,嫲嫲奔波了一夜,也歇歇吧!”
老妇却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主子,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老奴担心尾巴可能没有处理干净。”
女子倏地睁开眼睛,随即挣扎着想要起身。老妇忙将她按住:“主子放心,他们就是找到这个地方来,也需要时间,主子再歇一个时辰吧,老奴也正好准备些路上吃的。”
她们在这铜州地界虽有几处据点,可基本上都是人烟所在,如今盘查严密,主子毒发,她自己又受了些暗伤,自然不能冒险进城,只能在城外再找另一处安全妥当的落脚点。
女子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颔首。
身体极累,神经极疲,却还要背负着一大包东西,顶着足将一个成人都吹的歪歪斜斜刺骨山风,在积雪堆积的乱石中不住攀登,那是种什么滋味?
一次又一次被迫挑战自己极限的辛韵已无法用言语来细细描述这种愤怒和委屈,只知道她整个人都快难受到了极点。
臃肿的衣服,负重的肩,承力的腰,一步又一步颤抖挪动的双腿双脚,已然被锐利的石块划了几道血口的双手,还有那被冷空气催成冰水不住渗入皮肤的寒意…要不是绑缚在腰上,时不时被拉扯的绳子提醒她现在的小命正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她真想不管不顾地躺一会再说。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个头!
老娘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什么大任,当什么圣人好不好?若不是那个家伙介入她的生活,此时此刻她本该安逸自在地躺在某个温暖的房间里,想睡就睡,想吃就吃,快快活活地享受拥有神奇宝贝的美好日子。
什么皇子近侍站在高位,当奴才很吸引人吗?在她眼里,那些狗屁的所谓荣华富贵压根儿抵不上一个小地主富家婆的悠闲自在!说什么历练,有本事自己来受苦啊!
“磨蹭什么,还不赶紧跟上。”腰上的绳子又被猛拉了一把,辛韵一个踉跄,眼见快要栽倒向一块尖石,绳子又被扯了一下,虽然还是摔倒了,却堪堪地避开了那能将人戳个血窟窿的尖锐。
辛韵惊魂未定地直喘气,却听那老妇不满地道:“主子你又何必对一个小丫头这么心软?她走的这样慢,我们何时才能找到个栖身之所?这荒原上的狼可不是吃素的…哎呀,主子小心。”
女子晃悠了一下,好在被老妇扶着并没摔倒。
“嫲嫲你看,如今连我都这样行走困难。她一个小姑娘,还要背那么多东西,确实也是难为她了。”女子站住,微微喘息。
因她表露出格外虚弱的样子。老妇舍不得催她马上走,辛韵立刻紧抓机会休息。
老妇最见不得她这样,想要喝骂,看到女子微微摇头,只能哼上两句:“主子你若不是毒性发作。这点山路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你半丝力气?可恨姓古的那小子凭地狡猾,居然让我们折损了那么多人,如今就是想找几个服侍的人也不容易。”
“是我们算计在先,又岂能怪人家反击?还是我思虑不周,太过轻敌了。”女子似乎很想得开,“而且,只要我们能顺利结盟,他的能力越强,对我们的帮助也就越大。”
“主子…”老奴赶紧提醒了一声,迅速地望了辛韵一眼。不解主子这次怎会在外人面前泄露如此机密之事。
女子却随意地笑笑,转头和煦地对辛韵道:“小妹妹,我知这两日着实是辛苦你了,只是五皇子如今对我有诸多误会,我身子又这般不适,实在不宜和他照面,少不得要你跟着我们受些苦。你放心,待我和你的皇子殿下解开误会,必会放你回去。”
听她的意思竟然是要和古岳曦联盟,而不是作对。辛韵不免大为震惊,可当她错愕地对上女子的眼睛,想到之前的种种之后,居然不禁信了几分此行可能真不会有性命危险:“你真的会放我回去?”
“自然。”女子温和地道,“不然我们又何必留着你?”
辛韵眼波流动,反驳道:“若你真想和殿下结盟,便该早就放了我才是。”
“现在还不是时机。”女子耐心地解释,“所谓同盟,须得实力相当之人方可为盟。不然就会变成较弱的一方变相投靠。如今我受伤毒发,所带的手下又折损了不少,五皇子势必会以为我的能力仅此区区而已,又如何能相信我有能力同他结盟?我自然该先回去调养生息,再觅时机。”
“你自己也说了如果实力不相当就不容易结盟,他可是个皇子,你又有什么身份条件?”
女子笑道:“我是什么身份,过段时日你自然能知。”
“若你对我真的没有恶意,那就先把解药给我,你们没逼我吃毒药之前我不是也没逃吗?”辛韵一想到肚子里有颗定时炸弹,就觉得头皮发麻。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知道我无意要你小命,若是把解药给你,有机会你能会不逃跑吗?呵呵,好了,你也别急着保证,就算你保证了,我也不敢相信啊。我瞧你虽年小,可却个极聪慧的,可不敢掉以轻心哦。”
“我要是个聪慧的还会被你们一个个的利用吗?”
“那倒不一定啊,也许我们还会反过来被你利用呢?”
她还敢利用她?
辛韵气结,冷笑着抓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远处。她就知道和这种极度狡猾的古人打交道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不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也许哪一天我们还真需要你帮忙呢。”女子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和善,竟似和她的关系一下子飞跃了一般,居然还用上了哄人的语气,“好了,别气鼓鼓的了,走吧,如今天寒地冷,我们若不抓紧些就得露宿野外,可能真的会把狼招来的,到时候只怕是我想保护你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这些个高层的古人是不是都有善变基因啊,她需要这般和悦的对待吗?真有诚意就别让她一个小女孩拿这么多东西好不好?
虽然这么嘀咕,可辛韵也不敢真的提出要减负,只因除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她还带了分给自己的被子,这样的大冷天,她若敢扔了包裹那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至于野狼,她倒知道明白她这并不是威胁,只因以前她跟着古岳曦一路而来的时候,偶尔也会因错过宿头而直接在野外驻扎,夜里便听过几回狼嚎,声音充满了野性,就算明知会得到古岳曦的保护,可还是有些心惊。
明白眼前身份不明的女子虽然看似温和,可绝对不会同古岳曦一般会纵容自己,何况还有那老妇那阴森的双眼一直不怀好意的瞪着,仿佛在说就算主子留你小命可若是你不听话我自有无数法子收拾你,尽管双脚酸痛无比,可辛韵还是咬咬牙,拄着木棍站了起来。
当天色逐渐朦胧,仅剩一口气在支撑着的辛韵终于听到了已经期待了无数次的语句:“主子,到了。”
终于到了吗?已经累的再顾不得观察四周只一味专注脚下的辛韵顿时精神一震,忙不迭地抬眼,却见前面是一处黑黝黝的洞穴。仔细一瞧,洞口竟然还支搭着许多木头木,想到一路上的环境,辛韵一下子明白这应该是个矿洞,而且早已被遗弃。
点着火把进洞,果然到处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十有八九曾经是个铜矿。
老妇似对这处矿洞相当熟悉,遇到分叉时毫不迟疑,显然以前曾来过。想到马上可以休息,辛韵也极力地打起精神跟随着。好在并没有十分深入,就来到一处略为宽敞的所在,除了一张木板床之外,还有一张八仙桌四条长板凳,床上还搭着残破的布帘,桌上也还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几个茶具,想是以前中转或监工之类的人休息的地方。
老妇先拂净一条板凳,让女子有个可以坐的地方,然后解开身上那个比辛韵还要大一倍的包袱,扯下破布擦去积灰,将那张唯一的木板床整顿了一下,还特地压了压觉得还算结实,才铺上带来的棉被。
“主子,快休息一会。”老妇将女子扶上床,又将一直包在胸口的陶罐取出,让女子喝上几口还带着一点余温的粥。
辛韵早已累极,见她没有呼喝自己干活,哪里还会去主动献殷勤,连包袱都没力解下,一屁股就靠着洞壁坐下,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
老妇一回头看见她这样子,自是又十分看不惯,不过瞧在女子的面上却也没有再为难她,反而自己亲自去收集木头。
第七十八章 深洞迷途
辛韵早已累计倦极,也没心思惦记着吃的,勉强的解开包袱拿出被子往身上一裹就想睡去。
女子却又是温和提醒:“你今日走了不少的路,最好先揉按一下你的腿,活络一下经血,不然明日只怕疼的连路都走不动。”
辛韵不是真小孩,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若是不及时按摩过于紧绷的肌肉,莫说明日,可能后面好多天她都会行动不便,而且现在还不知道要继续走几天,要是伤上加伤的,腿半废都有可能。
见辛韵虽然满脸我再也坚持不了了的样子,但还是听话的勉力揉腿,女子不禁含笑地又指点了她几处穴位以及各处的力道。辛韵依言而行,一会后果然舒服了一些,而且精力也略有恢复。
老妇很快就回转了来,带了一大捆木头点起了篝火,又去外头抓了许多雪块熬水煮汤服侍女子,看似精力十分充沛,只是那偶尔几声无法克制的咳嗽声却透露出她的身体也不大好的境况。
辛韵是个你若对她凶霸她亦可以冷血相对,可若是和善了一点心里又会有几分过不去的性子,此刻老妇即不再骂她也没有强迫她干活,看着她那因脱了帽子而露出来的满头花白头发,反而有些不忍了,再本着自己若不帮忙不一定有晚饭吃的心态,便挣扎着过去搭手。
这老妇也不知因为什么对辛韵素来没好脸色,哪怕此刻见她帮忙也只觉理所当然。没见半分动容神情。辛韵也没指望她感激,两人的目的都是早点吃完好休息,所以速度都尽量加快。待简单地填饱了肚子,辛韵就找了处还算平躺的地方裹上棉被便沉沉睡去。
因暂且不用顾虑生命安全问题,这一觉,辛韵睡的极为香甜,深沉的连一个梦都没有,醒来之后,身体虽然酸痛,精神却是好了许多。
洞内幽深。日光不能及。篝火却还在燃烧着,映得光线又黄又红,无法分辨是什么时辰。
女子已经起来了,披着长长的黑发。正坐在床边。伸着一只手往床上探着什么。
辛韵支起身。这才发现原本谁在板凳上的老妇不知何时已躺在床上,女子已反过来再照顾她。
“你醒了”听到动静,女子侧过头。眉头微蹙,“嫲嫲受伤了,你能否帮忙找点草药”
“去哪儿找我不认识什么草药。”
“就是这种,不用去别处,只要在这洞里头找就可以。”女子指着桌上的一点残留苔藓和一把匕首,“采集的时候,记得连同附着的石屑也一起刮层下来。”
“哦”辛韵撩开被子,将外袄套上。
“这种草药生长不易,又十分稀少,这一去可能要一段时间,你先喝点水,再带块饼。”女子虽神情疲惫,吩咐起来却仍有条有理,“把灯和火把都带上,洞内情况复杂,记得走一段就做个记号,只要集满一小罐,你就赶紧先回来,若是火把也快要燃尽了还没找到草药,也先回来。另外,这洞里头应当有些蝙蝠在冬眠,你若是不小心惊动了它们也不必慌张,将披风罩上蹲下来避一避即可。”
“哦。”尽管她一个人质非但没有严刑逼供关小黑牢饿肚子,反而屡屡被拜托做这个拜托做那个的总感觉不太符合绑架逻辑,但眼下只有三人在,两个都是病着伤着的,似乎不找她也无人可帮忙,何况她肚子里还有颗断肠毒药呢。
既然必须得做,辛韵也没有什么好侨情的,当下十分痛快地依言而行,走上个十余步就用地上现成的石块摆个箭头的造型。她空间里有吃的穿的,迷路其实是不怕的,怕的是到了该服暂时性的解药之时她还没回去,那可就真的玩完了。
只是,女子让她找的这种草药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尽管辛韵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放过一寸洞壁,也不过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一两小丛。
若是找不到足够的解药,那个老太婆是不是就没救了
她对那个老太婆自然是没有一丝好感的,不过老太婆对那个女子却是忠诚的很,女子对她也显然非常重视,要是没能救回来,恐怕自己难免多多少少会被迁怒一些,毕竟那老太婆明显是被古岳曦的人伤的。
辛韵一边找一边忍不住各种想象,不自觉地忘了做标记,等反应过来再回头,却发现已迷了路,不禁懊恼地差点给自己一个嘴巴。
人就是这样,当胸有成竹退路分明的时候,可能即使周遭环境陌生恶劣,也不会有多少恐惧之心,可一旦变不如算,进退茫然的时候,身边的环境便会陡然翻转,毫无预兆地露出狰狞之色,瞧什么都只觉得阴森森的,尤其是油灯忽然熄灭,立时漆黑地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
“啊”纵然勇敢坚强如辛韵,也不禁惊地尖叫一声,失手掉了油灯。
哗啦啦尖叫声在洞内回荡,不知栖于哪一处的蝙蝠被这声音所惊,群起而飞,发出了一片翅膀扑腾声,犹如在辛韵那紧绷的神经上又重重地弹了一记,将她骇地一跤摔倒。
恐惧如火山喷发,逼的得辛韵只能本能地抱住了头,瑟缩着一动也不敢动。刹那间,所有的悲苦和委屈都被勾出,纵然再想要坚强一些,眼泪却比情感还要真实地涌了出来。
哗哗哗冬眠的蝙蝠混乱了一阵,发现没有什么危险,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辛韵颤抖地伸手,将火折子吹亮,点燃了火把。
温暖的火光如同镇定剂,稍稍地抚慰了她的灵魂。
“黑暗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人自己的胡思乱想。我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我要想的是怎么找到草药,说不定找到了草药也就找到回去的路了。”为了不让自己忍不住去想象黑暗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未知,以及没有按时回去会怎样,辛韵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催眠自己,终于鼓起勇气再次迈开了步伐,同时再不敢忘地在地上做了不同的记号,以免迷路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