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跟我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在专挑特难题做,就是在闭目养神。那天我心血来潮的问了那样的话,他的眼睫毛儿动了动,说:“怎么了?”
没正面回答,我只好又把坑挖大了点:“你说她眼睛也大,头发又黑又直,小脸儿小嘴的,最重要的是品学兼优啊,不正是你们男生们YY的对象么?你说你有没有YY过她?你说呗,我真不介意的,正常男生都会喜欢的吧。”
原谅我那时年纪小就已经学会了女人的口是心非,向云要真说他的确喜欢过她,我想我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就是嘴那么贱,害怕知道却又偏偏想知道。谁敢说这不是女人的通病呢?

在我的忐忑中,向云的眼睛睁开了,看了我几秒很无奈的笑了:“你说你成天都在想什么?脑袋瓜本来就不够用,还总喜欢走神想些有的没的。”
我撇撇嘴,对这个话表示不能苟同,“怎么是有的没的呢?要是有个比我漂亮比我优秀的人总对我的私有财产虎视眈眈,我能不担忧么?”
向云反应了好几秒才领悟了我这个‘私有财产’的意思,笑得整齐的白牙都露了出来,“诶,我这就成你私人财产了?哈哈,中国要收回香港还先通知一声呢,你倒是效率高,不声不响的直接拨到名下了。”
我得意极了:“要不然嘞?你都是我的人了当然是我财产啦,别人觊觎也就算了,你还敢想独立门户啊,门儿都没有!”
向云乐得都坐不住了,站起来从上往下的看着我,眼睛儿弯成月牙,酒窝展露无疑,十分养眼。

那也是我第一次看他那么不保留的开心,然后我就听到他说:“行啊小果,只要你乐意收着,以后我就是你的私人财产。”
也亏他太配合了,我被这句话冲得都忘了怎么高兴,猛的站起来,直接顶到他鼻子上——其实我是想站起来抱住他的,结果被我这冒失鬼给弄的…
哎,向云估计这辈子也没想过说出人生中最美好的这句类似誓言承诺的情话时,会被心上人顶得流鼻血的吧,这倒霉的孩子
就在这样充满小甜蜜而平静的日子里,我以为我会继续跟向云这样不甜不腻的过着不像情侣的恋爱时光,虽然每天放学后我们的节目真是枯燥都连贝小忆都歧视不已了,但我依然乐在其中。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那个我跟苏绾值日的傍晚,我的确没去想就那样一个平常的值日,也会出岔子。
我还记得那天我站在讲台前正捂着嘴巴鼻子猛劲儿擦黑板,身后负责清理桌子的苏绾突然就哭了。
毫无征兆的,突然爆发。
我拿着黑板擦转过身去,不可思议的看到苏绾趴在我们的座位上,头发全部披散开,而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伤心的哭泣声就是从那乌黑的头发下传出来的。
我前面说过,我最怕的就是别人哭,苏绾那样,有点吓到我了,我扔下黑板擦拍拍手就跳下来了,快走了两步蹦回位置旁,只傻傻的杵在她身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干点什么好。

苏绾那天越哭越大声,我整个头皮都麻了,双手搓得我的两裤腿都发热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就在那时,她突然抬起头,满脸的梨花带水朝我扑过来。
我一个踉跄,双手立刻按在身后的桌子上,才没俩人一起摔死在地板上。

站稳了脚,我想把她扒开一点,她搂得我太紧了,我呼吸都困难。可是我扒不开,她像无尾熊一样牢牢的抓着我,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感觉到一股温柔的液体不断的随着她的哭泣声渗透进我的衣服。
我只好任她抓着,学着人家安慰别人那样拍拍她的肩,问她:“你怎么啦?别吓我好吧。”
苏绾继续哭,也不回我的话,我心里被她哭得十分发毛,很想强行把她拉开。但空荡荡的教室里除了我们俩再没有其他人,她看起来那么伤心,我真是相当无奈,只好继续充当撒泪墙。

就那样任她趴着有好一会儿,苏绾的哭声终于渐渐小下去,才慢慢放松了抓着我衣服的手。拉开了距离,我看到苏绾哭花了一脸的泪痕,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十分惹人心疼。
我还是那句很笨的话:“你怎么啦?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苏绾吸了吸鼻子,从书包里掏出纸巾,边擦边摇头,嘴巴咬得紧紧得,要说不说的样子实在看得我万分着急。
我脚一跺,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呗,我真受不了怎么你们老爱玩欲说还休那一套,憋不憋得慌啊?!”
话刚说完,我看到一颗硕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再次夺目而出,那种楚楚可怜之情实在让我动容,原来一个女孩子竟然可以哭得这样美丽,我很震惊。
不过我更震惊的是,苏绾缓缓的把袖子卷了起来,我看到那白皙的手臂上,竟然触目惊心的划了好几道刀痕!
有的看似伤口已好,只留淡色伤疤,有的却才刚刚结痂。
刚刚结起的痂暗红刺目,横竖交错的刀痕展示着当时刀子刺入皮肤的惊悚疼痛,我惊得目瞪口呆,看着那些伤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绾擦干了眼泪,倒是不哭了,也重新放下了袖子,对我笑了笑。
天可怜见,那是一个怎样的笑,刺得我的眼睛都生疼,然后便听到她说:“小果你知道吗?但凡每一次我考不及格一科,我妈就会在我手上化一道以作警示。”
“呀?!”
苏绾不理我惊得几乎要脱窗的眼睛,继续说:“他们对我抱着很大的期望我知道,以前是我贪玩不懂事,让他们失望是我不好。可是现在我那么努力…怎么还要这样对我?我常常想,也许有一天我会忍不住从这里跳下去。”
第 14 章
那天苏绾的话彻底的把我吓懵了,我的身边还从来没发生过死亡案例——当然,自然的生老病死不算,她那样的一个花季美少女在我的面前说想去死,我不被吓个半死简直不可能。
所以那天,我几乎动用了我所有能想到的用来安慰人的词,我不再去想眼前这个人还在不久前对我的男朋友虎视眈眈,我的脑海里在那一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让她真的去死。
我相信如果我撒了手,或者是没能安慰好她,一个年轻的生命就真的有可能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的害怕充满整颗心,手都在发抖,但我一直都紧紧握着她的手。
那天我陪着苏绾在走廊上站了好久好久,听她说了很多我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得出来的事,包括她父母感情不好,她爸爸酒喝多了会打她妈妈,而她妈妈对她的学习要求达到了极其苛刻的地步…
我没想到她会跟我说那么多,而且每个内容都能让我惊讶到。在我眼里,我一直觉得像苏绾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类的,至少跟我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但那天,我突然觉得自己跟她拉近了许多距离。
同病相怜,说的就是这样的吧。
为了排解她的苦闷,我自揭伤口的也跟她说了我跟纪晓南的事。
那么多年来其实我对纪晓南的感情真的很奇妙,我从来不否认、甚至从来不掩饰与纪晓南对着干的坚决态度。我觉得我骨子里头十分痛恨他,恨一个父亲对女儿的那种毫不关心的样子。最严重那段的时候,我正沉迷于扑朔迷离的柯蓝,脑袋里控制不住的幻想到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就被谁谁暗杀了——天知道那时我怎么会有这样离奇的想法,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翘了辫子,纪晓南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会伤心??他是不是真的哪怕一丁点也不会伤心吗?
每每想到这个,虽然只是假设,但心里却抑制不住的难过。
难过过后,我也明白,其实我是在变相的渴望他能关注我、哪怕多一点点关心我都成,可是没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失落、伤心难过…
奇怪的在于,自从我生日过后,我发现纪晓南明显的对我好了许多,最明显的就是竟然在昨天我要上学时突然问我要不要送我。
我惊得手里的豆浆差点掉地板上,嘴巴里叼着半口的馒头没咽下去,差点噎死,憋红了一张脸,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心想你丫是想借馒头杀人吧,噎死人不偿命啊。
不过后面这段我没跟苏绾说,我只挑了前面比较悲惨的说,后面这段比较曲折离奇,我自己都还没理清楚,也就没必要罗嗦。
幸福是个比较级,总是有更不幸的在你眼前,你才能觉得自己幸福。
我从看到苏绾手上拿满目创伤后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已经算是幸福,至少纪晓南不会变态到这样,他偶尔的打我多少也有我的因素;而苏绾也许也觉得幸福,因为至少她能感受得到她的父母其实都很爱她,只不过表达的方式让人太受伤。
各有各的幸福,各有各的不幸吧,我们都只能祝福对方。
那天谈心过后,我看着苏绾心情好了许多,才放下心目送她回去了。然后转身,我发现了一个更加巨大的不幸。
教室的门刚才反锁了,而我竟然只记得把书包提出来,却忘了车子钥匙还在课桌里啊!班里的钥匙只有班长跟学习委员有,我勒个去,早知道我也争取一把了!
寒风一阵紧接一阵的灌进我的脖颈,刚才还有些黄昏亮的天那一刻已经彻底黑了个透,而最糟糕的是天气好像转阴变凉,凉飕飕的风刮到脸上,一阵阵的生疼。
果然,没过几分钟,原本就昏黑一片的天,噼里啪啦的砸下来雨点,我才把衣领整了整紧,就猛的打个喷嚏,冷得直跺脚,嘴里除了咒骂这鬼天气突然变天外,拿老爷没有办法。

我跑到教学楼最靠右边的那个公用电话亭,往唯一记得住电话号码的肖剑家打了一个电话,厚着脸皮问他能不能帮我去跟班长拿下钥匙,顺便给我送把伞,不然我要冻死在学校了。
肖剑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学校啊?你值个日是把操场也扫了一遍么?”
我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头,又打了个喷嚏做回答。
果然苦肉计很有效,肖剑立刻不再指责我迟归的事,问了我具体在哪个位置,扔下一句“我马上过去”就挂了电话。
我往走廊靠里面找了个位置比较不召风的地方躲,再把衣服紧实了下,眼睛盯着校门口的方向时刻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而同时心里想着这样的雨等肖剑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都被淋湿了,突然有点小担心。
在我的期待中,肖剑还没出现,倒是出现了一辆小轿车。
小轿车在雨里朝教学楼方向驶过来,我一边想着会是什么人这个时候还来学校,一边觉得那辆车有点眼熟。
直到向云从车里走出来,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我觉得眼熟了。
那车子我见过几次,牌子我不懂,但后来有一次我和贝小忆在某本杂志上再看到这款车时,小忆用她的手指对着那个推行价格后头的零数了半天,由衷的感叹出一句比较粗糙但也指出本质的话:“真是TM的贵啊!真不是人坐的!”
贝小忆的这句话前半句非常具象,直接透露了向云的家庭背景并不简单,至少也绝不是一般的小康之家;而后半句我也没太大意见,因为那时的向云在我心里的确不是人,他是神!他是个所有几何习题、化学公式、物理定律无所不知滴神!
是的,虽然那时向云在我的眼里是个很有钱的神,但其实向云这个人相当低调,如果不是高一时有一次他生病了,放学后他家里派了司机过来接送——也就是这部车跟我的第一次见面,接送过程中竟然有校长亲□问关照而不幸被我撞见,我根本就不会想到自己朝夕相处的这个人竟然有这样特殊的背景。
这件事其实并没有让我觉得与向云之间拉开了距离,相反的,我对向云更加的有好感。这么低调含蓄的娃如今真是不多见了,正是他‘低调做人,高调读书’的行事准则大大的加深了我的好感。

后来有好几次我偷偷的问过向云,他家到底什么来历,怎么就能让校长那个势利鬼低声下气呢?每一次向云都会先十分认真的纠正我对于校长的评论,然后再淡定回答我:“其实我们家没什么特别,就是校长的老婆的爷爷欠了我爸的外公一些高利贷一直没还清,如此反复,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向云这个人跟我在一起久了,果然越来越冷幽默了。
我被他冷冻了几次后再也不敢继续纠结于他的家庭背景了,反正他这个人好才是最关键的,深刻的明白这一点,也就够了。
话说回来,向云从车里下来,看到我时一点也不意外,走过来还帮我拧紧了下衣领。
“冷吧。走,我送你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儿的?”
“放学时看你在跟苏绾讲话就没叫你,刚才往你家打了个电话,阿姨说你还没回去,我就过来了。”
“哦。”我点点头回答。
“走吧,等下都着凉了。”向云把伞撑在我的脑袋上方,另一只手过来牵我。小小的彩虹伞下,那是第一次那么正式的被他牵,我觉得充满幸福。
他的手指修长、掌心温暖,把我冷冰冰的爪子握在里面,我觉得从手指尖开始暖到心窝窝里,一下把刚才还对肖剑的担心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上了车,向家的司机很有礼貌的回头跟我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我往手里呵着气,赶紧也回报了一个笑。
向云弄了弄我刘海,问我都跟苏绾说了什么怎么说到那么晚。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刚才的那些恍恍惚惚就又跑回了我的脑海里。我看着紧挨着我坐的向云,那一刻的幸福多么真实而具体,而不像很多幸福埋藏在表面下,实际已经满目疮痍,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回到家时其实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可是我多么希望司机能开慢点,再多给我们一些在一起的时间,我还从没那么近的靠着他身边呢,那样感觉太舒服,我真舍不得挪开。
撑着伞直到把我送到大门口,向云对我挥挥手坐回了车里,我目送着车子离去,一转身就看到纪晓南从客厅里走出来,表情很苦大情深的样子。
“嗯?谁送你回来的?肖剑不是去接你吗?”纪晓南的话无疑往我脑袋里猛打了个响钟,完蛋!肖剑刚才是说去接我了,我怎么给忘了?!
我脚一跺,想到肖剑要是知道我没等他自个先跑回来了,还不把我给剁了。
但后来的事倒是出乎我的预料,肖剑没把我剁了,而是我自己想把自己给办了。因为,肖剑为此大病了一场。
肖剑的身体一直都很强壮,可也许正是越强壮的人要么不生病,一病就要命。一场大雨把常年不生病的肖剑给浇焉了。
听肖阿姨说,肖剑回来时半句话也不说,浑身的水跟水龙头似的往下淌,也不知道他是掉池塘里了还是怎么搞的,总之很悲壮。
肖剑是半夜自己摸起来找水喝才被阿姨发现发高烧了,39度的高温从半夜一直烧到大天亮。我跑过去看他时,他还缩在被窝里一个劲的发抖,迷迷糊糊的睡着,嘴巴干巴巴的抿着,听见我叫他,也没动,不知道是烧得没力气了还是在生我的气。
我偷偷的摸了下他额头,实在烫得惊人。小时候经常听人说高烧太久脑袋会烧坏掉,我蹲在他的小床前,很担忧肖剑原本就不聪明的脑袋会因此烧坏。
肖阿姨说肖剑死活不肯上医院,不过昨晚已经吃了退烧药,早上又吃了一颗,如果还不退只能暴力解决,把他敲晕了扛医院去。
好在过了不久,肖剑的烧慢慢褪下去了。那是个周末,我自知心虚,赶紧鞍前马后的给他倒水递毛巾,时不时还故作轻松的取笑他怎么那么脆弱,一场雨就给淋趴下了。
肖剑没给我好脸色,嘴唇抽了抽,骂了我一句:“你知道个屁!”
是是,我有罪,我不对,病人为大,我任骂,死不顶嘴。
第 15 章
人家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是在肖剑身上,我看到的却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风”,好像‘嗖’的一下就好了,我都没见他再吃药,而周一的时候竟然已经跟平常一样活蹦乱跳的跟我一起去上学了。
只是好像沉默了一些,一路都不怎么搭理我,我其实挺想正式为那个晚上跟他道歉的,可是又说不出口。
很多事就是这样,介于‘不说难受、说了矫情’之间,人活着真是够矛盾。

其实自从我跟向云在一起后,肖剑就好像没以前那么跟我没大没小了。
以前我经常假借着轮胎破了赖着让他托我上学;经常值日时懒得倒垃圾就假装身体不舒服让他去帮我倒;最过分的时候我还把他存了好几个星期原本计划着要去买小驱车的钱骗去买雪糕。就是这样没道理的使用着他对我的好,肖剑却也只是在嘴皮子上说我几句“懒得没边了”“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之类的外,一直没太明显的实际抵触。
可是跟向云在一起后,我发现以前那些理所当然的事我再没好意思做了,好像无形中跟肖剑生分了起来。我不喜欢那种感觉,但我的的确确觉察到了。我想肖剑也感觉到了,因为他揪我头发跟我拌嘴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我骑车慢了他也不踹我车屁股骂我了。
我们之间似乎因为我跟向云在一起,发生了一些我没预料到的微妙变化。那种变化十分让我讨厌,但我又想不出怎么调整回去。
苏绾说:“小果你不觉得你神经有时太粗了吗?你太不了解男生了。一个男生会因为一个女生有男朋友后而变得不一样,只有两种解释。”
两种?我疑惑的看她。
苏绾对我的表情很受用,停顿了一下,用一种比我专业得多的语气继续说道:“要么就是他喜欢这个女生,要么…就是喜欢那个男生。”
“噗…”鉴于我跟肖剑被开过太多次玩笑,我对苏绾的前半句自动的忽略掉,而对她说的后半句,我承认我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
肖剑喜欢向云?!!OMG,不会的吧吧吧?!
自从那天谈话之后,我和苏绾之间发生了些变化,那就是我开始尝试着跟她分享自己的一些事,其中包括我那段时间来对肖剑的困惑。
可是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劲爆的话,直刺激得我鼻血往脑袋上冲。
那段时间为了促进我跟向云同志之间的‘进一步发展’,看了不少的小言,对男女之间暧昧的事比较敏感,可被苏绾那么一说,我心目中的主角突然换成俩个大男生,特别是俩人十指紧扣、唇齿相交的画面…好想吐血!
“…小果。”苏绾叫我名字。
“嗯…”我随便应了一声,继续脑补关于肖剑和向云的事。
“纪小果…拜托你听人说话能不能听全一点?而且我的重点明明是前半句。”苏绾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我,我反应了半天才回过神:“呀?你前半句说啥了?”
“肖剑喜欢你呀!笨蛋!”苏绾的分贝很高,成功的把我从肖剑与向云接吻的画面中解救出来,我明明已经听得清楚,却还傻傻的多问了一句:“啥?”
于是苏绾不得不在我的耳朵边上再一次重复:“肖剑喜欢你!我说的是他喜欢你,不是喜欢向云!笨蛋!”
我的确傻了,因为刚才苏绾说得那么大声,就算是班级里的人都走光了,可不代表站在教室门口的向云会没听到。
以前总是有人拿我跟肖剑开玩笑,我从来不介意,还曾经有一次心血来潮的扒拉着他的胳膊问他:“你说,这么多人看好咱俩,要不咱俩顺应民意,尝试着发展发展?”
肖剑当时很淡定的看着他那俩破自行车说:“行啊,你把我这宝贝扛去补个胎,再冲个气回来,我就考虑考虑。”
我那时一脚就飞过去了,德性的!还以为我真喜欢倒贴他了。
那时我活得特洒脱,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有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大无畏劲儿,总觉得身正不怕影儿斜——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嚼烂舌头去吧!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喜欢别人再像以前那样没正经儿的拿我跟肖剑开玩笑,我不介意没关系,肖剑介不介意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不想向云听到。
也许这也是谈恋爱后的人的并发症——变敏感了,特别是对男女同学间的玩笑敏感多了。

所以,当苏绾说完那句话后,我看到向云出现在门口,真是有种踩着地雷的感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傻着眼看他朝我走过来,苏绾好像也意识到什么,缄口不说话了。
他的球服都湿透了,头发也挂着好多汗珠儿晶晶发亮,还没靠近我,我就闻到一股儿夹杂着汗臭味的少男气息,又酸又好闻。
在一起后有好几次也是约好了放学后他去打球,我在教室里做作业等他,然后等他浑身汗臭的跑过来跟我会和时,我就会故意捂着鼻子笑,边笑边抬起手掌警告他:“臭死人了,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可不要怪我‘降猪十八掌’了哦!”
通常向云都会很配合我,卸掉他乖乖学生的样子,张牙舞爪的用他打球打得黑乎乎的手往我脸上靠,每次都吓得我又躲又跳,闹成一团。
特别幼稚,但特别温馨。我爱死了向云卸掉书生气后跟我闹着玩的样子,特别有趣。

我想着那些事儿,觉得今天的气氛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像以往那样闹得起来了,便有点怪苏绾舌头太长,把我顶枪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