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太后的告诫,沈砚臣不动声色的被萧图推入了座。

“你瞧瞧,这些是不是都是你爱吃的。葱爆肚丝,酱排骨,糖醋鳊鱼,黄豆煨猪脚,红烧蹄髈,叫花鸡…”

萧图讲桌上的菜如数家珍般报了出来,就连沈砚臣都不禁刮目相看了。

这桌上摆放的,可不就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那些吗?讶异的看着他,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夹了一些爆肚,边吃边问道:

“你怎知我爱吃这些?”

萧图见她欢喜,也跟着欢喜,心想今晚的道歉兴许还有成功的可能,只要沈砚臣相信了他的清白,那他才能接着继续心中的那个伟大而又温情的梦想。

是的,他是爱上了沈砚臣。无可置疑的。

兴许是爱她的才,这世上又有多少女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呢?兴许是爱她的脸,完全脱离了印象中黑熊般的外貌,多年之后再见她,竟然有了些惊艳,亦正亦邪的中性容貌,对于一个总是沉溺在温柔水性女子之中的他来说,也许是新鲜致命的。

他此刻还不能保证,这新鲜能维持多久,但在这一刻,他是发自内心的,想了解沈砚臣的全部,想把自己的所有,也都完完整整的呈现在她面前,让她知晓,让她评判。

“哦,前些日子遇见了砚平小舅子,他告诉我的。”

就不说从沈砚平嘴里套出她的喜好有多麻烦,单就那小子看他的眼神,就让萧图受不了,要不是因为他是沈砚臣的亲弟弟,就他那熊样,还对他一口一个‘萧萧萧萧,你很可爱’的姿态,他早让御前侍卫把他拖到暗巷里去这样那样了,还容他在外头蹦跶?

沈砚臣似乎对萧图和沈砚平之间的故事没什么兴趣,只顾着自己吃起来。

萧图虽觉得挫败,但想着,她好歹还肯跟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就已经挺满足的了。

殷勤的拿起了酒杯,刚想要给两人斟酒,却见沈砚臣吃着吃着,突然抬头,说道:

“别用这酒杯了,太小家子气。用这个!”

说着,就将一旁放置的,吃饭用的翠玉碗给拿了过来,在她自己和萧图面前,各摆了一只,然后对萧图说道:

“用这个喝才爽!”

萧图挑了挑眉,对与这女人的豪爽也不是第一天见识了,当即点点头,按照她的意思,在两只碗里倒满了黄橙橙的酒。

“朕酒量有限,但今晚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

萧图也似乎感染了她的豪爽,当即也掷下豪言壮语。沈砚臣听后,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酒杯端起,说道:

“不需你陪。”见萧图挫败,她又补充道:“明早你还要上朝!我干了,你随意。”

“…”

萧图眼见着,沈砚臣端起满满的一碗酒,在他碗沿上碰了碰,然后仰头便将一碗酒给灌了下去,毫不迟疑的动作,让她更添豪气。

萧图只嘬了一小口,见她喝完,又拿起了酒壶,将她的碗倒满。三碗酒这么一倒,精巧的银制酒壶中就空了,萧图亲自走到门边,对外喊到了伺候的人,让他们直接搬了两坛子酒进来。

原本,萧图的打算是,用酒菜将沈砚臣喂满足了,然后他再趁机解释一番自己与后宫的清白关系,那个时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有些话说起来也就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

他是打的这个如意算盘,谁知道,沈砚臣上来就喝了两碗酒,似乎做出了一副千杯不醉的姿态。

可是,当萧图又拿了两坛子酒进来的时候,却发现沈砚臣的目光已经开始发定了。

脑中的猜想灵光一闪,萧图放下坛子,走到沈砚臣身前,张开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迷迷糊糊的目光也没什么特别反应。

“沈砚臣…沈砚臣…”萧图轻轻推着沈砚臣的胳膊,难以置信的叫道:

“你不是醉了吧,沈砚臣!”

你爷爷的,千杯不倒的姿态难道只是开玩笑的?可你这玩笑开的也忒大了点吧。

就她这凶暴彪悍劲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酒量这么差的人啊。可是…萧图又仔细想想,好几次跟她喝酒,全都是点到即止,根本没有像今天这般,上来就猛灌酒的,这两只吃饭用的玉碗,少说一碗就抵得上小酒杯的十几杯…

不管怎么样,沈砚臣这回是栽了吗?

真的栽了吗?

就在他发现了自己对沈砚臣的心意时,沈砚臣竟然那么顺理成章的醉在了他的面前,老天爷这是给了他一个巨大的馅饼啊!

萧图简直难以相信这突飞猛进的进度!

第21章 醉酒之后(改错看过入)

沈砚臣微醺,萧图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关怀询问,而是…很猥琐的去把大殿的门给关了起来。

伺候的宫人们全都给他安排在了花园外头,原是不想自己道歉的画面被旁人看了去,现在倒是正好没人打扰。

妥贴的关上大门之后,萧图就来到沈砚臣身边坐定,仍旧佯装出一副大家和谐喝酒的样子,过了片刻,沈砚臣还是没啥反应,盯着桌上的酒菜发呆,萧图才凑过去小声的问了一声:

“沈卿是否累了?咱们去床上歇息吧。”

天知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心跳的有多快,若是从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对一个女人说这样猥琐的话,那他是一千一万个不相信。就是刚才,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刚才,他也完全不敢想象,自己会突然撞见这等好事。

萧图此刻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天女散花来形容。

他是皇帝,三宫六院,众多嫔妃,可是,他却是从未对她们动过情、欲,那些名义上说是侍寝的,其实也就是大家躺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仅此而已,因为在萧图的心中,宫里那些庸脂俗粉长得还没有自己好看,让他如何下的去手。

可是,沈砚臣却是不一样的。

无论从长相到性格,全都是萧图从未见过的,长得虽不若他俊美,可是那种枭雄霸道的气势就完全不是常人能比的,再说她的性格,爽直到简直不存丝毫的矫情,其他女人身上的无病呻、吟什么的,在她身上是完全得不到体现,反而,将自己变幻成一块天然金刚石,有一种不管风吹雨打,还是电闪雷鸣,无论什么样的恶劣环境都无法撼动她分毫的强悍。

这种强悍,是萧图自小向往,却不得拥有的。

他年少之时也曾幻想过要阳关立马,驰骋沙场,快意恩仇,臆想着自己也能抛开沉重的枷锁,如一个真正的江湖侠客般习得上乘武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与情投意合之人踏遍万里河山。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做完了梦,第二天醒来,他还是萧氏子孙,还是那个被陈规祖制压得喘不过气的年轻帝王。

沈砚臣就像是一个梦,一个萦绕了这位年轻帝王所有青春期的梦,所以,萧图算是彻底沉沦,对待沈砚臣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厌恶,慢慢的化成喜欢,再到如今的小有依赖。

这个皇宫不能给他的安全感,沈砚臣却能给!不说别的,只这个诱惑,就不是萧图能够抵御的了。

可是,沈砚臣的脾气刚硬不屈,萧图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想要用自己一点一滴的努力,感化那块金刚石,可心理准备才做好没几天,上天竟然就给了他这么一个无与伦比的好机会。

他与沈砚臣之间的关系,除了名义上的夫妻之外,如果能再进一层…嘿嘿嘿嘿,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用尽气力,将沈砚臣搬到了他睡了快一个月的明黄凤床之上,沈砚臣倒是睡得快,头枕在了枕头上之后,就转过身去呼呼大睡起来。

萧图虽然对这毫无意境的交流比较遗憾,但一想到马上就要跟沈砚臣这样那样,把她那样这样,他就抑制不住沸腾的兽血,咆哮起来。

“沈卿,朕替你把衣服脱了…嘿嘿嘿…睡着舒服,来!”

萧图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敞开了衣襟,终于鼓起勇气,将手凑向了沈砚臣。

可是,就在他的手快碰上沈砚臣的腰带,那万千分之一瞬间的刹那…萧图只觉眼前一花,出手如电的动作与强大到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将他的头完全压在了软铺之上。

“痛痛痛。是我,是我啊。”

萧图脑袋上被压着膝盖,屁股撅的老高,却动弹不得,不住拍击床框试图引起沈砚臣的注意。

沈砚臣迷茫的双眼,昏昏沉沉,但也听见了那人的求饶声,稍稍将膝盖移开一些,便看到一张有点熟悉的脸,又迷迷糊糊想了好一会儿后,才想起来被自己制服的是谁。

淡淡的‘哦’了一声后,便松开了对萧图的钳制,然后又倒头就睡,丝毫不理会尴尬的要死的萧图。

萧图一下子从床沿上弹了起来,两只手搬着脑袋,不住的轻揉后脑,沈砚臣动手的那一刹那,萧图就结结实实的感受了一把泰山压顶的滋味,仿佛只要沈砚臣稍微再用些力,他的脑袋就能直接在她的膝盖之下爆裂开了。

那种滋味很不好受,也很令人惧怕。

咽了下口水,萧图又气又急的站在床边生闷气,哪有人力气这么大,哪有人醉了还这么凶的。

抱怨归抱怨,可是却是不敢再莽撞的去解她衣带了,就是腹中的邪火也给这一记重击败得差不多了,果然,他怎么会脑袋被驴踢了,想占沈砚臣的便宜?用不着动刀动剑,人一只手,一只脚就能将他秒杀。

看来,霸王硬上弓这一条路是彻底堵死了。

不过,就这样放弃,可不是萧图的性格。虽然他看起来没用,但是,拧起来可也是那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他既然看上了沈砚臣,那就断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好了。他就不信,比心思的话,沈砚臣这只呆鹅会强过他。

别的不说,单就今晚的机会,他就不能放弃了。

就算不能成功把沈砚臣办了,那最起码,暧昧是一定要摆开的,她不让他碰,难道还不让他睡不成?

重整旗鼓,又蹑手蹑脚凑了过去,在沈砚臣耳边轻柔的说道:

“沈卿,你往里头去去,给朕腾块睡觉的地方。”

沈砚臣咕哝了两句,身子倒是真动了动,可是手脚的方向却是不尽萧图意,萧图原是想让沈砚臣往里头翻一翻,可是沈砚臣翻是翻了,却是往外翻的,这样,萧图别说是睡的地方了,就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而床内空着一大块,他若是要过去,就势必会再次冒犯沈砚臣,上一次是压头,这一回还不得掐颈啊。

左想右想,这个险还是不能冒的。

萧图弯下身子,蹲在床头,看着沈砚臣近在咫尺的睡颜,百爪挠心般无奈。缩了缩身子,吸了吸鼻涕,如今已是十月深秋,殿里一到晚上也转凉的厉害,萧图蹲在地上,抱成一团的姿态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谁能想到,一个皇帝竟会在自己的皇后宫中,狼狈成这幅模样。

其实,他大可打开殿门,去别处睡去,可是,萧图却始终不愿放弃这个与沈砚臣亲近的机会,蹲在床头,忍着寒冷,等待着沈砚臣翻身的时机。

亥时的梆子敲响,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月色朦胧之中,万籁寂静。

萧图冷的直发抖,却始终坚守阵地,不愿移动分毫,终于在亥时三刻的时候,沈砚臣终于出现了第一次翻身,萧图瞪着倔强的双眼,做好了随时冲上床的准备,可是沈砚臣却只是将身子翻平,床外侧还是没有萧图能够躺入的地方。

萧图搓了搓手,将快要僵掉的双腿抖了几抖,正要继续蹲下,却看到沈砚臣身子又是一动,像是终于听见了萧图快要崩溃的心声般,身子往里床转了一个华丽的圈圈。

看着她身侧徒然空出的位置,萧图欣喜若狂,拿出了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快刀斩乱麻的瞬移到了沈砚臣身边,僵直着身子就那么躺了下来。

内心的满足无可替代,萧图僵着身子不敢乱动,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得逞的,虽然这个得逞的过程颇为艰辛,但转头看见那睡的地老天荒的背影时,却又无比的欣慰。

卯时一刻,小丸子如往常那般来到坤仪宫外,伺候皇上起身上朝。

可是他才刚到门外,就听内里传来一声急促的制止声:“先在外头等着,朕一会儿起来。”

小丸子听主子的声音似乎夹杂着某种特殊含义,像是兴奋,又像是隐忍,总之透着怪异,却也不敢冒失闯入,手中拂尘对身后众人挥了挥后,就自动退到一边等待去了。

殿内,明黄的帐幔之中,正展开着史无前例的尴尬对决。

就在刚才小丸子带着人进入坤仪宫院子的那一瞬间,沈砚臣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与萧图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萧图的前襟几乎全开,露出内里不算单薄的白皙胸膛,自己倒是没什么,只是这种情况下醒来,就算是两个真男人,也会觉得尴尬,何况,她还不是男人。

萧图见她坐在床上不说话,也起身与她平视,说道:

“昨天晚上都喝多了。你硬是拉着我一起睡,你看我后颈,都被你拉红了。”

萧图故意将自己原本就敞开的衣衫全都褪了,看见沈砚臣的目光虽然竭力表现正常,可其中那小小的闪动却还是没能逃过萧图的目光。

心中一喜,萧图更加无耻的露出自己的香肩,风情万种将长发拨到一边,露出后颈处的一抹微红。

第22章 各有心思(小修)

沈砚臣也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体,军营里多的是赤膊上阵的汉子们,可是,再怎么习以为常,她也没跟一个半裸的男人在同一张床上醒来的经验,尴尬是一定的,但惊慌失措还不至于,最基本的淡定她还可以维持。

回想昨晚,似乎是有那么点她动用暴力的印象,加上萧图的证实,沈砚臣也无从反驳,既然反驳不了,你就不反驳了。

从容低头说了句:“对不住了。”

萧图背着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回过头却仍是一副哥儿俩好的姿态。

“沈卿说的哪儿的话,咱们谁跟谁啊。”

萧图打定心思要在沈砚臣面前上演一副美人穿衣图,故意动作缓慢,将衣服一件件拉开,又一件件慢慢的穿回身上,力求每一个动作都撩人暧、昧,还不时对彻底被他的风采所迷的沈砚臣抛去几下勾人的小眼神,故作潇洒的姿态,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昨晚为了爬上某人的床有多么苦逼。

沈砚臣冷着面孔,看着萧图刻意放慢的动作,还有那俊脸上不时表现出来的困窘与羞涩…当即便转头对着外头等候的人吼了一声:

“都进来吧。皇上不会更衣,这么耗着,上朝可就晚了!”

“…”

萧图撩人的穿衣姿势彻底僵化,脸色比锅底还黑。看着从床铺之上,帅气走下的沈砚臣,他只想扑上去咬住她的喉咙,真是没见过比她更不解风情的女人!

小丸子等一种宫婢鱼贯而入,走入屏风时,就看到皇后冷着面孔整理衣物,皇上则披着乌黑长发,姿态凌乱的坐在床沿之上,目光中透着浓烈的抑郁,怨念的盯着皇后颀长削瘦的背影。

皇上周身散发出来的决定美态看呆了一众伺候的宫婢,这样的皇上,她们从前哪里见过,不需说话,不需动作,只需坐在那里,浑身上下就像是镀着金光般闪耀的人睁不开眼。

别人杀人用刀,皇上杀人只要用他这张脸就能办到了,并且被他颜杀的人还都是心甘情愿美死哒。

小丸子暗自咳了好几声,那些伺候的宫婢们才回过神来,偷偷看了一眼皇上与皇后之间的气氛,前一个月他卯时前来伺候时,都未曾见过皇后的身影,皇上早早便就出了屏风等着人来伺候,不同于今日情况,总觉得帝后间似乎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了般…

瞧着皇上凌乱放肆的美态,皇后坚硬如铁的背影,小丸子兀自脑补了许许多多的香、艳画面,什么‘有情郎欲、海沉浮,大战无情娘’,什么‘俏郎君无悔痴情,铁将军寡欲纠缠’的爱恨情仇历历在目,光是想想就觉得好令人激动啊,有木有。

萧图撅着嘴,一脸不痛快的换了朝服,傲娇的走出了坤仪宫,心情指数荡到了谷底。

寿康宫里,太后听完梅浅的话,惊得从凤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今日坤仪宫中的气氛不对?皇上终于忍不住,对沈家那姑娘出手了?”

梅浅号称‘后宫包打听’,只要是后宫里发生的事,就没有他打听不到,回答不上的,就是养心殿的小丸子,有的时候也要来跟他买消息。

当即回道:“怕是出手了。昨儿皇上让人搬了好几坛子酒入殿,这不摆明了就是要灌醉皇后娘娘吗?使这种手段,就是奴才我也不禁要鄙视他了。”

梅浅说着,还露出一副十分嫌弃萧图作为的神色,被太后瞪了一眼后,这才收敛了些。

有梅浅这个包打听在,太后当然知道,帝后成亲一月根本没有同房过,就是没有梅浅告诉她,她也不相信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会有那本事降伏沈家那彪悍的姑娘。

太后若有所思的在寿康宫中踱了好几步,心想着,儿子这一手到底是几个意思?他是想灌醉了沈家姑娘,然后生米煮成熟饭?可是,这未免牺牲也太大了些,平日里只是让他去各宫妃嫔宫里过个夜,他都嫌弃的要死,都不肯跟那些妃嫔们拉拉小手,这回他竟然豁得出去!

看来,儿子这是要放大招了,通常在他的手段里,付出越多,使的招数就越狠毒…

思及此,太后忧心忡忡的走到了书案后头,唰唰唰写下了一封信,将之叠好,交到梅浅手上,对他任重道远的说道:

“将这封信送去滇南,告诉镇国公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速速派几个人来保护,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梅浅手下信件,便就走了出去。

唉,希望沈家丫头吉人天相,自求多福吧,她这个做太后的也只能帮她到这里了。

两日之后,沈寂坐在主帅营帐中,面色凝重的看着手上这封来自内宫的密函。

沈砚青走进帐中时,就看见父亲脸色不对,走上前问道:

“主帅,可是有事?”

沈寂沉沉叹了口气,将密函交到大儿子手上,摇头说道:“唉,我担心的事终究发生了。”

沈砚青看了密函之后,对沈寂问道:“太后这封密函是什么意思?是说老大的处境危险,还是说皇上的处境危险?”

沈寂瞥了他一眼,做出孺子不可教的神情,叹道:“叫你平日里多读点书,你偏不听,关键时刻,半点分析能力都没有,就这点上,你们几个还真不如老大!”

沈砚青被骂了也没脾气,别看他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可是性子是所有兄弟里最温和的,陪笑着问道:

“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沈寂又重重叹息:“意思就是…老大肯定在宫里做的太过分了,说不定已经威胁到圣上的人身安全,所以,太后才会不顾身份,写了这封似是而非的密函给我们。”

沈砚青又埋头看了看密函,觉得父亲的解释并不那么贴切,不禁指着信上又问道:

“可是,太后也没提老大在宫里犯了什么事儿啊,只是让咱们安排几个本领高强的护卫去…”

沈寂对于儿子的驽钝着实气恼,在沈砚青脑壳上敲了两下,这才将太后的本意揣度出来,说给这笨儿子听。

“说你傻,你还真傻呀!太后会明着说老大的错儿吗?会明着告诉咱们老大揍了圣上吗?太后让咱们安排护卫回京城,表面上是说要咱们保护老大的安全,可是,其实,她是想让护卫看着老大,保护圣上的安全!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就参不明白呢?真是榆木脑袋!”

“…”

沈砚青听了父亲看似合情合理,却又透着股悬气儿的解释,一时呆愣着,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沈寂见他这般木讷,又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六个儿女里,就数老大综合天分最高,人也最机灵,可惜不是个带把儿的,反倒是五个带把儿的,天资驽钝,四肢发达,空有一身蛮力,头脑却简单的让人一眼看穿肠子。

“去把枢密营的四凤叫来。”

沈寂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对沈砚青发号施令道。

沈砚青转身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回头跟沈寂说道:“老大走了之后,枢密营元气大伤,若是四凤也去了京城,那枢密营怎么办?”

枢密营是滇南军的机要所在,从前一直是老大亲手抓着的,四凤从前就是她坐下四将,都是老大亲手培养出来的,老大走后,四凤代替她也算勉强接下了枢密营的事,可若四凤再一走,那枢密营短时间内,可就真的扶不上手了。

沈寂不是没想到这些问题,只管挥手:“去去去,让你去就去,四凤手下那么多人,让他们以后要什么决策都直接来找我便是,当下最要紧的,是保证老大在京城别给我惹事!”

“…是。”

沈砚青虽然觉得主帅的决策有点仓促,可是,也不敢站出来再说什么,从来就只有老大敢跟这老头当面呛声,旁的人提出反对意见的话,挨板子可算是轻的,老头子一个不乐意,判你个当众鞭刑,可有你受的。

自从上回同床之后,沈砚臣和萧图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这让萧图觉得做起事来都不那么得劲儿,成天让小丸子盯着坤仪宫,让他把宫里的事儿,事无巨细的都要向他汇报。

小丸子都快把自己盯成斗鸡眼儿了,也没能盯出点主子想知道,想看到,想听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