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受到那些黑甲卫的攻击,他被踢倒在地也绝不放手。
一声淸啸传来,火红的身影一闪而过,窜入了八名黑甲卫间,一阵连消带打,便将人逼退五步之外。
李凤一袭绯红衣裙,美艳似火焰般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扫过屋檐上方的琉璃,还未等对方出手,便以迅雷之势,拉开长生,抓住楚湘的肩膀,便如来时那般跃过药圃,穿过树林,扬长而去。
长生心急如焚的拔腿追去,但以他的脚力,哪里追的上能够日行千里的李凤,仅几步之遥,便再也看不到她们的去向,空荡的山林中独留楚湘脆亮凄惨的叫喊:
“长生——”
一声凄厉的喊叫自不远处传来。
楚烈起身,想打开地窖的门出去一看究竟,却被手下一名千卫长拉住。
“大人,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藏身之处,不要出去送死了。”那人的眼神不坚,闪闪躲躲,显然是被这几日的追杀吓破了心魂。
楚烈看了一眼地窖中缩在黑暗中的士兵们,非常愧疚,正犹豫之际,又一道凄厉的喊叫传入地窖。
一把推开千卫长的手,楚烈拔腿便向外走,边走边说:
“你们在这里呆着,我一个人出去看看,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说完,便迅敏异常的窜出了地窖。
他躲在一所茅舍的后方悄悄探头,只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抓住这里的村民,在他们面前摆出着一张纸,纸上写的什么楚烈看不见,但只要村民们摇头,便会遭到他们拳脚相加,无怪惨叫连连了。
楚烈是在夜里,带着兄弟们溜进这个村子的,没有惊动村民,所以,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行踪,但事出由己,楚烈一腔正义,当然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不相干的人。
未经思索,便当即向那群壮汉的其中一人掷出一块干土,土在那人后脑绽开,众人惊怒向他看来,他在人们面前虚晃一闪,抢了那人手中告示一般的白纸,便往反方向跑去。
由于他速度太快,那些人根本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只一人小声不确定说了一句:
“他手里拿的好像就是…那把剑…”
众人如梦初醒,浩浩汤汤的追了上去。
楚烈轻功不错,若他想逃跑,这个世上怕还没有能够十拿九稳抓住他的人。
只不过身后跟着一帮兄弟,让他不得不担负起责任,与他们共同进退。
他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轻喘着将刚才抢来的白纸展开,他倒要看看这些人一路穷追不舍到底是为了什么?
浅褐色的眸子扫过白纸,便见一把镶有七星的黑色宝剑,剑下有一行字:见持此剑者,杀!
楚烈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黑色七星剑,这时才弄明白原来一路的追杀竟是冲他而来的?
耳中听到一些杂乱的脚步声,楚烈无心细想,便将白纸折了几折,放入怀中,继续向前方跑去。
“你是说,李凤突然出现,将楚湘救走了?”
步幽晴幽沉沉的说,负手在独幽居内踱步,琉璃站在点了点头。
李凤救楚湘?
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李凤是楚烈的母亲,为了楚方寕做出那件事,就说明当年李凤是动了真情的。楚方寕虽未再娶,可在李凤消失的两年之后,让别人替他生了一个女儿也是不争的事实。照常理推断,李凤应是极其厌恶楚湘才对,她怎么会去救人?
看来,她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龙甲策,就在楚湘身上。
步幽晴在背后摩挲着双手,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还未细想,便听见独幽居外传来一个脆亮的女声。
“李凤斗胆,求见步小姐!”
竟然是李凤!
步幽晴对琉璃使了个眼色,琉璃便从密道退下,她这才大开房门,便看见院内一抹火焰般的艳丽身影,直挺挺的,低头站在她的院中。
弄不清对方的意图,步幽晴也不好先出声,她沉默着来到李凤身前,看着她。
李凤见她望向自己,身子便忽然一沉,挺直背脊跪到地上,‘咚’一声,步幽晴惊讶异常。
“你干什么?”
说着便要上前将她扶起。
谁知李凤却似铁了心般,定要跪着说话,怎么都不肯起来。
只听她道:“李凤今日特来请罪。”
“…”步幽晴没有说话,蹙眉凝望。
“楚湘是小姐想抓之人,李凤却斗胆相劫,以下犯上,实在该死!”李凤姿容艳丽,说话间的神色却果敢决断,如一个真正的军人般。
步幽晴怔了怔,思虑回道:“凤老板何出此言?什么楚湘?什么以下犯上?你我从来就没有上下之分啊。”
李凤坚定的抬起头,直视步幽晴,道:“小姐是步将军之后,李凤是步将军的下属,当然小姐在上,李凤在下。今日李凤做出犯上之事,特来请罪。请小姐放过楚湘吧。”
步幽晴虽不知道她从何时断定,是她想抓楚湘的,又听她话中总是提及‘将军’,不禁心生厌恶,冷冷道:
“凤老板是不是将军的下属我不知道,但是,当年追随我父亲的人全都已经被斩,你却活着,是为什么?”
“…”
耳中听着步幽晴不痛不痒的话,李凤脸色煞白,只觉脑中一片混乱…
眼前正微笑着的女子明明知道当年之事,也清楚她李凤做过什么,却还如此相逼,她的这番话,真真是要她无地自容了。
步幽晴冷笑着扫过李凤煞白的脸,残酷的声音再次自耳边响起:
“你卖主求荣,这十年过得可好?”
“…”
李凤双肩抖动,热泪自眼眶中缓缓溢出,她紧咬下唇,弯腰磕起头来,一声一声,重重的磕在石板地上,几下过后,石板地上便留下了圈圈血迹。
步幽晴敛下笑容,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这个出卖了父亲的女人。
哼,四千一百一十一条人命。你要磕多少头才能救得回来?
“够了!”
步幽晴轻唤一声,李凤的背便僵在当场,只见她维持磕头的姿势,静等步幽晴下面的话。
步幽晴缓缓的蹲□子,凑至李凤身前,说:
“当年之事无论你如何忏悔都不能挽回了。现在我只问你,龙甲策在什么地方?我猜,在楚湘身上。”
李凤僵直背脊,沉默以对。
只听步幽晴又继续说道:“我调查过,楚湘是在你失踪的第二年出生的,还未足月,便离奇消失在楚府之内,两个月后又离奇回来了,我猜一定是你做的,对不对?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出气?泄愤?呵,都不对!你是想到了一个方法,一个如何收藏龙甲策,却不被发现的方法…”
步幽晴边说,李凤边直起了身体,美艳白皙的面容上,鲜血流淌,额前殷红一片,她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对步幽晴的话做出评论。
“说吧。龙甲策是不是在楚湘身上?不然你也不会将她救走不是吗?”步幽晴心下断定,胸有成竹的睨视李凤道。
“步小姐…当真聪明!”良久之后,凤娘才轻声说了这句话。
步幽晴泛出冷笑,用聪明来形容她,简直就是最大的讽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顺应本心,跟聪不聪明有什么关系?有哪个聪明的人愿意经历那样惨痛的过往,然后用所谓的聪明来算计这些有违天道的事呢?
讽刺,太讽刺了!
“不过…”李凤再次开口:“龙甲策不在楚湘身上。”
“…”
院中一阵狂风扫过,垂下树梢屋脊上的雪,纷纷洒洒,飞飞扬扬。
步幽晴冷着脸,站起了声,睨视着凤娘的双眸中泛出浓浓的杀气。
“是吗?”她挑眉问道:“那在什么地方?”
做出卖主求荣的事的十年之后,假惺惺的跑来磕头认罪,却又顽固不化的不肯交出当年的赃物,被人拆穿之后,还矢口否认…这样的女人,真是讨厌至极,该杀!
“在…”李凤的口气有些犹豫。
步幽晴双手拢入袖中,洗耳恭听。
“在烈儿身上…那样重要的东西,我又怎会留给楚湘?我恨极了楚方寕,龙甲策是他朝思暮想要得到的东西,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他的。”李凤垂下眼睑沉着的说。
“…”
乍听到‘楚烈’的名字,步幽晴只觉胸口一窒,瞬间恢复过来,道:“那你为何搭救楚湘?”
李凤潋滟的双眸望向步幽晴,沉声道:
“我是不想小姐一错再错…”
“…”
步幽晴沉默了。
她审视一般看着李凤的脸,估算着她说话的真假,却见她神色坚定,不似作假。但若真如她言,龙甲策在楚烈身上,那么…
步幽晴立刻招来青莲,对她耳语片刻后,青莲领命立即向岭南赶去,希望那场她精心编排的杀戮还未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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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30、十刹芳华(二) ...
岭南的天不似京城那般刺骨寒冷。
楚烈跑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一座小镇,又累又饿的他二话不说便闯入了一间客栈,土匪般要了一桌饭菜,刚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只觉耳旁‘呼哧’一声,警觉性避开,一支黑羽箭贴着他的面颊,射穿了桌面。
又来了?
楚烈心中哀号一声,看着满桌饭菜,舔了舔下唇,一把将手中筷子摔在地上,直接用手抓起一只烧鸡,便向外跑去。
他边跑、边吃、边骂娘。
四面八方仿佛都有眼睛一般,只要他经过的地方,都插着几支疾射而来的黑羽箭,吓坏了满街的行人,无一不在抱头鼠窜,所幸那些人的箭法精准无比,未伤及无辜百姓。
跑过了一条街,楚烈手上的烧鸡也啃得精光,腹中不再唱空城,整个人也精神起来了。
他将一只完整的烧鸡骨头甩过路边,油腻腻的双手往身上擦了擦便迅疾出手,人影晃动,左移右闪,截住了所有向他射来的箭,一个转身将箭甩回原处,然后,便随着几声哀嚎,几个手持弓弩的黑衣箭手自高处摔下。
楚烈愤怒的向其中一人掠去,扯住他的衣襟,沉声问道:
“谁派你们来的?”一路上赶尽杀绝,倒是毫不手软。
那人凶恶的看着楚烈,一副打死他也不说的就义表情。楚烈抬手想给那欠扁的脸来一记让他抱撼终身的右勾拳,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自街头响起。
二十几匹骏马在街道上狂奔而来,马上之人呼喝着人群,挥舞着马鞭,来势汹汹的立马人前。
马蹄骤歇,马上便有一个油头肥脸的浮肿中年男人滚了下来,三步五颠儿的跑到楚烈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抱拳道:
“少爷受惊了。”
会叫他少爷的,那就是太师府的人咯?楚烈随意对那人挥了挥手,让他站起,疑惑的扫过那群嚣张跋扈的人,有几个下了马的,隔着老远便向他行礼,还有十几个江湖打扮的男男女女仍旧高坐马背,他们统一穿着青色服饰,胸前绘印盛放红莲,神情多带着点张狂与不屑。
而他们之中,为首那人看着特别面熟…
竟是朝廷的首号通缉要犯——莫杀。
楚烈未曾多想,脚下生风,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浮肿男,苍鹰扑兔般气势万钧的向莫杀袭去。
莫杀见强敌杀到,未表现得有多惊讶,只见他从容不迫的借力马背,向后飞退而去,几个飘逸转身间,楚烈与莫杀便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动起手来。
“哎,少爷,不要打!莫大人是自己人,他是奉老爷之命来救你的,少爷。”
浮肿男见势不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战局之外的安全范围之内叫喊道。
楚烈利眼扫过,浮肿男立即噤声,不敢再向他喊话,毕竟这位爷可是当朝太师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特意嘱咐太师府内所有人必须把他当祖宗供着的少爷啊。
他可得罪不起,但是,不阻止的话好像也不对,于是,浮肿男转移目标,对莫杀色厉内荏道:
“莫大人,别忘了老爷的交代。记住咱们是什么身份,莫要以下犯上啊。”
也许是浮肿男的话起了作用,只见莫杀奋力一掌推出,整个人迅速向后退去,瞬间与楚烈隔开了三步距离。
“功夫不错。”
他对楚烈摆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脸上露出生硬的笑容,眼角斜飞的黑金色眼线使他看上去更加阴柔妖娆,但是开口说话的声音却是极其冷酷。
楚烈强自按下不爽,倨傲的瞥了一眼他,顿时对这张男不男女不女的脸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厌恶。
浮肿男见两位暴烈的高手终于停手,悬在头顶的大石才算放下,他腆着肚子,吃力吃力的跑到楚烈身边,就差拿把扇子出来给这位小爷扇扇风了。
楚烈厌恶的一把将人推出老远,君子坦荡荡的询问道:
“你,我是一定要擒的。打还是跑,你定吧。”
他话中的意思很明确,要么开打,要么你跑,总之小爷我不想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
莫杀阴柔的脸上笑意骤减,杀气腾腾的样子看得一旁的浮肿男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天知道他有多想上前去提醒少爷,眼前这男人的不好惹,逼急了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大人你千万不要和少爷计较,别忘了太师的命令。”
想来想去,他还是不放心出声提醒莫杀道。
“周先生放心,莫杀岂会是枉顾太师命令的人。”莫杀阴柔冷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一红一黑的瞳眸似鬼似魔,唇角泛出一抹嗜杀的冷笑。
那被他称为‘周先生’的浮肿男这才放心呼出一口大气。
只见莫杀忽然抬手,对马背上的十几名男女做了一个手势,齐刷刷的,那是几个人自马上跳下,将楚烈围在中间,不怀好意的在他周身转动起来。
“只不过…事出突然,有人向我买了楚公子的性命,莫杀迫于无奈,只得照办。”
莫杀沉着面,爆出这么一句叫人费解的话。
谁也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周先生率先怒道:“莫杀,难道你想背叛太师,想造反吗?”
“…”
莫杀但笑不语,手指一挥,先前围着楚烈的十几个人便立即出手,各自使出看家本领,要将楚烈杀死当场。
这十几个人说有名也有名,说无名也无名,便是千华门的天罡十三煞,各掌一股先天罡气,外手绝技,当年就算千华门的前门主重光和武林盟主骆川都未必能够抵挡此十三人的合力夹攻,只是这些人已有好几年未在江湖中显露身手,江湖中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便在人们的记忆中渐渐被淡忘了。
楚烈一试身手,便知这十三人绝非等闲,当即凝聚十二分精神应战,他自认武功不弱,此时虽未露败,但渐感吃力却是真的。
莫杀暗运罡气,打算趁楚烈露出空门时,给他迎头一击,送他归西。
蓦地,一阵清扬的笛音传来,悠扬若谷。
天罡十三煞听后,面面相窥,同时住了手,向同样满脸惊诧的莫杀看去。
莫杀捏紧手掌,仔细听了笛音中的讯息后,便大手一挥,率先翻上骏马,向城外奔去。
可此时,天罡十三煞的表情却十分复杂,震惊中带着丝丝的惊喜与雀跃。
他们彼此相视而笑,整齐划一的翻身上马,追在莫杀身后痛快的走了。
一下子从被那么多人莫名围攻到被那么多人莫名撇下的楚烈感到有些纠结,他被晾在空旷的街上,无奈的摸了摸头,个中失落不足为外人道也。
从开打便吓得隐藏在暗处的周先生他们见状,便立刻从黑暗的小角落奔放出来,一个个恬着脸,对楚烈竖起大拇指,直夸他武功高强,又是闹着要拜他为师云云。
楚烈忍无可忍道:
“滚开!我除了武功高强,还喜欢恃强凌弱,你们要不要试试?”说完,恶狠狠的扬了扬他砂锅大的拳头,把周先生那一伙溜须拍马之辈吓得屁滚尿流,连连摇头。
楚烈这一路上受够了闲气,既然人人都要杀他,那他躲还有什么毛用?
干脆甩了周颠那般人,独个儿找了家客栈,一锭黄金压上柜台,要了一间天字第一号上房,大摇大摆的睡觉去了。
第二天醒来,在掌柜小二的殷勤招呼下,楚烈却惊奇的发现,天下太平了。竟然和开始时那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他忐忑着心情,勉强吃了点早饭,端着茶杯到大街上来回溜达了两圈,平安无事!
楚烈心中的鸟气越来越大。
他从小就是这脾气。被打被骂被嫌弃,都没关系,但是他就是受不了别人不理他,这些日子虽然惊险,却也新奇,原本以为最后会被他翻出什么惊天阴谋的,最后竟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太郁闷了吧。
更别说,他还有那么多他手下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连个‘为什么’都弄不清楚。
楚烈手里捧着茶杯,郁卒无比的站在客栈门口观望人流,忽然只见几个圆不隆冬的人向他跑来。
周颠他们见着他后,如获至宝,差点当街磕头膜拜起来,浮肿男周颠喘着大气,死命抓住楚烈的胳膊,话又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指后面。
楚烈放眼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急匆匆的奔来,背后的旗幡上赫然写着‘戎马山庄’几个大字。
为首一名俊美男子喝停马蹄,自马上落下,潇洒轻盈的走至楚烈身前,一揖道:
“在下戎马山庄玉笙,特来迎接楚大人。”
楚烈眉头紧蹙,初见此人,却觉得他着实有些面善,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听对方那么说了,楚烈垂头看了眼自己狼狈的服装和散乱颊旁的发,无比讽刺的笑了笑。
是啊,这个世上还有比他更狼狈的‘大人’吗?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
楚烈找回了躲在村庄地窖里的手下们,从戎马山庄拖走了五大车的兵器,并按照朝廷规矩,在他们的契约书上签上了他禁军统领楚烈的大名,然后便带着一帮垂头丧气的手下走过岭南城内的大街小巷。
这一行对楚烈来说,无疑是惊险郁闷的。
临走前,他也给戎马山庄的玉少庄主看过那张纸,他明显从那人眼中看出了迟疑,却只是轻飘飘的对他说,他的那把剑并非世间独有,可能是有带着和他同款七星剑的人犯了事,或者得罪了道上的什么人,才连累他被人追杀的。
冠冕堂皇的理由。
哈,说出去,鬼也不信啊,何况是他?
整个岭南怎么说都是他玉家的地盘,戎马山庄制造兵器的同时,也精工于暗器强弩,能够在岭南城内布出天罗地网般杀阵的势力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这些事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又或者问,到底是谁需要这么劳师动众取他楚烈的性命?
那幕后黑手不仅可以驱使戎马山庄布阵杀人,亦可以让千华门为他卖命,莫杀是跟随他爹多年的人,对爹的衷心自不必说,他竟然也会为了那人背叛爹,如此种种,这幕后黑手的势力和身份…该有多可怕…
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入了腊月,寒风呼啸着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家家户户喜气洋洋的,准备过新年。
令楚烈没有想到的是,幽晴竟然亲自出来接他了。
她一袭素雅长裾,披着镶坠皮毛的薄毡,端庄如兰,气质幽弱,清丽绝俗。
她站在人群中,楚烈一眼便看到了她。
幽晴对他绽放出灿烂的微笑。
楚烈近乎痴迷的望着她的笑颜,心下一颤,立刻从马上跃下,朝她飞奔而去,半步未曾停歇,便冲撞着将人一把搂入怀中,紧紧抱住。
步幽晴被他撞得向后倒退,还未站稳,便又被拉入了一个强势温暖的怀抱,她吃了一惊,但很快恢复,然后,微笑着拍了拍楚烈的后背,轻声问了句:
“怎么了?途中可还顺利吗?”
“…”楚烈没有说话。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怀中,她低沉柔和的声音正在耳边回转。
楚烈却心绪烦乱,闭上双眼,将英俊的脸庞深深埋入她的肩窝,然后才听他闷闷的说道:
“明天…我就去将军府提亲。我们年前把亲事定下来吧。”
“…”
感觉到怀中人儿身子一僵,楚烈把人抱得更紧,丝毫不肯放手。
步幽晴觉得腰都快被他折断,呼吸不稳的说:
“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心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步幽晴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浮现不解。
“…”
楚烈又在她的肩窝处腻了一会儿,才猛然放开怀抱,脸上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热情如火的笑容。
“没什么,就是太想你了!”
步幽晴见他如此,莫名的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但又聪明的将想法压下,对眼前这个在一次次经历中成长得越来越成熟的男子露出了一抹绝美的微笑。
容颜苍白,却清丽出尘,微笑仿若春花冬雪,自然精致,楚烈忘情的拉住她的双手,默默注视。
人流穿息的长安大街上,两名年轻男女双手相牵,相识而笑,这是一幅多么幸福,多么甜美的画面啊…儿女情长,自是青春好年华…奈何…其中夹杂了太多隐忍,太多悲苦,太多怨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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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借钱(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