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平与李怀昶的见面,原本就是他事先安排好了的,为的不过就是得到韩家在外的联络暗号,如今暗号到手,韩平与李怀昶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苏青将一切看在眼内,愤慨之色不减反增,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如今被李淮璟的所作所为气得更是说不出话了,咬牙良久后,才愤怒的抛下一句话:
“你的再三欺骗连我都觉得过分,更遑论是韩平,她不是傻瓜。你…一定会后悔的。”
李淮璟微笑着看着苏青离去的背影,他会后悔?是的,他的确会后悔,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做,即便是后悔也要做,他对韩平的亏欠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债多不愁,就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与她统一算吧,到时候,她想如何就让她如何便是。
天生异象
回到寝宫,韩平脑中还在不住回想李怀昶的话,那个被他画出来便即刻擦掉的图形一直浮于她的眼前,那个图形,会是韩家用来与外界联系的?
太子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韩毓会怀孕,这件事情本身虽然有疑点,但估计不假,李怀昶会担心韩毓,她也不怀疑,但是,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又真的只是一场营救韩毓的计划吗?
正坐在桌前失神,便觉门内涌入几人,为首的自然是李淮璟,韩平见到他,原本趴在桌上的身子忽然绷直,琥珀的眼眸中略带防备的看着他,李淮璟嘴角勾起一抹诱人的笑,这笑,仅一瞬间的功夫便消失殆尽,韩平僵坐着,耳中只听李淮璟用生硬冷漠的声音对跟着他入内的几位大臣说道:
“事情的部署便是先前会中所言,你们依着办便是。”
李淮璟气质高华,自有一股压人的气势,那几位大臣唯唯诺诺的点头,有两个,我竟然还认识,从前巡城的时候,遇到过几回,没太多交集,但是现在,总觉得他们看她的眼神不那么单纯,甚至还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韩平无奈的垂下了脑袋,也不怪他们如此,如果是她看到一个无盐女靠着身体勾搭上了高位者,她也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是。”
能留下来协助摄政王的大臣都是听风辨位的翘首人物,对于李淮璟的命令,他们即便是心中有所反驳,但也绝对不会当面表露出来的,这是他们的官场伎俩,也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让影卫盯着,别打草惊蛇了。”李淮璟再次出声吩咐道。
大臣们俯首行礼过后,才恭敬退出,他们退出之前,竟然集体不忘跟韩平做了一揖,这使韩平觉得受宠若惊,却又感到无力回天。
李淮璟在韩平身旁坐下,便立刻有婢女前来奉茶。
他抓起韩平的手,放在掌心摩挲,唇角再次勾起那抹诱人的笑,轻声细语的问道:
“这些日子事情太多,倒是冷落你了。”说着,李淮璟的手便抚上韩平的脸颊,越发甜腻轻柔道:“我的小平儿没有生气吧。”
韩平被他那句‘小平儿’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惊恐万状的看着李淮璟,将他的手从自己脸颊上拉了下来,重重的拍在桌板上。
李淮璟也不生气,看着自己的手,顿时笑得开怀,痞气十足道:
“哟,看来真的生气了啊?”
说着便又再接再厉前来掰韩平的脸颊,以两只手指轻轻的钳住韩平的下巴,迫使她正视他的存在。
韩平对他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做什么了,我要生气?”
“哈哈。”李淮璟莫名道:“气劲儿还真不小呢。”
说着便凑至韩平跟前,不容置疑的截住她的唇舌,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便开始了一场火热的追逐战,韩平开始的时候还是抵死反抗,奈何李淮璟段数太高,她又岂是对手,不消一盏茶的时间韩平便四肢发软,缴械投降了。
一番火热的激吻之后,韩平与李淮璟倒在软榻之上,她的半个身子都被李淮璟抱在怀中,韩平气息未定,仍在喘息,便听李淮璟柔雅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
“今天下午去哪儿了?”
韩平耳根一热,只觉得心跳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垂下眼睑,暗叫糟糕,她这是怎么了?李淮璟不过问了一声,下午去哪儿了,她就做贼心虚般面红耳赤。
“看你这副模样,好在我是知道你的秉性的,不然还真以为你背着我跟哪个野男人苟合了呢。”
李淮璟噙着笑,捏着韩平耳垂,看着它越来越红,不由得回想影卫的汇报,心中不自觉的闪过一道酸楚,但这股子酸气儿刚才冒出一头,便被李淮璟拍死在肚中了,因为他是李淮璟,是摄政王,又岂能像寻常小气男人那般吃醋呢?
韩平自他怀中挣扎起身,红着脖子埋头嗫嚅道: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李淮璟好整以暇的侧卧在榻,墨玉般的黑发自指尖流泻,眼波流转间,勾画出了好一幅美人横卧图,韩平看着又是心中一阵气愤。
“我知道。”他直言不讳:“但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韩平坐在软榻一侧,稍事整理衣衫后,便想站起来,却被突然横过的手臂再次拉了回去。
“你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我要再说一遍?你不相信我,你可以派人调查我的行踪,那都是你的事,我不会干涉。但我也有权保留自己的空间。”韩平一把甩开李淮璟横过来的手臂,正色怒道。
李淮璟见她如此,竟一反常态笑得越发开怀,最后竟然拍着床板对韩平说:
“哈哈哈,韩平你真的很可爱,总是固执的维持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好吧,你既然要保留自己的空间,那我也不好强逼,保留就保留吧。”
韩平被他说得更加生气,刚想发飙,却又听那头敛笑说道:“但是…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千万别客气哟。”
李淮璟自榻上坐起,衣衫敞了一半,凌乱风骚的撩了一束头发,对怒气汹汹的韩平抛去一个媚眼,似真非真道:
“现在的大京朝,摄政王的威慑可比其他一些阿猫阿狗要来的强哦。”
韩平皱着眉,听他如是说,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她听懂了李淮璟话中的含义,他是要她看清实力,不要去做无谓的事情,大京朝现在已今非昔比。
她知道,但是她不能。
此刻,她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么多年来,却还只是一文不名的小人物的原因了,身怀绝技却故意暗藏,鲜于出手,会这样,不是因为她做人低调,而是因为,她断绝不了世上的某些情感,若是按照佛家所言,太执着也是一种罪过,须断,却难断,说到底,她身上虽然有着命运的制约,却也难以抛却尘世间最常见的东西。
不管太子所言真假,她都不希望韩毓出事,无论她是不是身怀六甲,无论她怀的是不是王朝最后的继承人…她都要救她。
第二天一早,韩平醒来后,便去了苏儿住的地方,将他连拖带拽的翻出了皇宫,去到民间。
苏儿以为她要拉他去干什么,谁知道,她只是说要回家一趟,让他帮忙扫灰,听到她如此镇定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儿简直想直接倒地表示自己的诧异。
在这种时候,如果韩平要他提供情报,搜寻乱党,甚至是刺杀摄政王,这些苏儿都觉得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她提的要求却是这般的叫人难以接受呢?
苏儿无语。
跟在韩平身后,回到了那处他也曾生活过的小院子,然后,整个人僵直着身体,被韩平里三层外三层裹好了,手中被塞入了一根鸡毛掸子,然后,韩平在他后背上推了一下,苏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命运。
可怜兮兮的回头看了一眼韩平,却见她正在捣鼓那些已然半死的花草,根本不当他是一回事,苏儿这才认命的走进了里屋。
待他再次出来的时候…韩平…已经不见了…
苏儿扯下头上的遮灰布,暗自叹了一口气,姑娘,其实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他在心中默道。
韩平从自家出来之后,便从集市左停右逛,穿行而出,然后一路朝着原野狂奔而去。
就在穿行市集的时候,她就顺便将她暗自练习了一个晚上的记号用石子划在了所有她觉得可疑的地方,当然,图案有稍许改动,但这些改动只有她一人知道。
要她找人,不如让人来找她来的容易些。
她画出了图案,一来引起韩家人的注意,二来扰乱李淮璟派人跟踪的步伐,不失为一策好计。
当她在一块貌不惊人的小石块上留下了今天最后一个印记之后,她看看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可就在她头抬起来看天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天际传来一阵波动,原本无风的云驻留空中丝毫不动,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天际的云正不着痕迹的移动着,而且正在渐渐的由白变红…
直到后来,半边天空都仿佛被红霞覆盖那般发出了彤丽的色彩,美是美矣,却总是透着股诡异。
惊觉自己看云看呆了,韩平赶忙回过神来,辨别了一下城内的方向,便起步掠去,再也不管半空中的奇妙景象。
李淮璟独自立于重华殿外,回廊之下,他负手仰望。
天空中的奇景,此时已然在人群中掀起了波浪,人们纷纷仰首观望,一个个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有的人竟然夸张的跪地叩首,口中直道:神仙显灵云云。
李淮璟知道这片云来得觉不寻常,透着股诡异,便立即招来了影卫,吩咐几句后,便见从皇城中飞出八道黑色迅疾身影,几个晃身,便消失在天际。
天生异象,必然与那两处有关,星辰变也该是时候动手了。
李淮璟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一抹朱砂红缓缓自掌心浮现…
他与韩平之间的争斗,在所难免吗?他会杀了韩平,还是韩平会杀了他?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步田地…他又会如何选择呢?
波诡云谲
韩平自宫外回来之后,没有避开宫中守卫,而是堂堂正正的从中门入内。
守门的士兵早就换了一批人,韩平刻意放慢脚步也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畅通无阻的进来了,原因无他,现在她韩平的这张脸,就是出入宫中所有府门的通行证。
皇城内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摄政王李淮璟给她的特别关爱,只有韩平自己知道,这是试探。
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觉得这是试探。就好像他明明口中说着,不会干涉她的自由,却还是派人暗地里监视她的行踪。
没有丝毫避讳,韩平再次来到了软禁太子李怀昶的院墙。
入内之后,长发披肩的太子依旧站在那株桂树之下,素色的服饰宽大飘逸,腰间未系腰带,如此虽显颓废,却多了些许风情。
李怀昶的美色,向来是韩平所垂涎的,如今他这副模样,直叫韩平好生尴尬,看他仰首望天,神色寂寥,思虑重重的模样让韩平不好唐突,只得垂首轻咳。
太子转首,看到来人是韩平,竟绽开了一抹明媚妖娆的笑容,嘴角勾出些许魅惑。
这神情,让韩平一下子就想到了李淮璟。
两人到底是兄弟,尽管五官并不很相像,但有些神情与动作,总是惊人的相似。
李淮璟笑起来的时候,也如他这般风情,这般魅惑,但每次李淮璟笑,都是有目的的,笑容背后总是藏着一套叫人难以看穿的谋略,有一种人,会让你用残暴的手段,压得你哭着去死,还有一种人,会带着笑容,让你感到莫名其妙的去死。
很显然,李淮璟是后者,那么,太子呢?
“回来了,城内情况如何?可有韩毓的消息?”
太子转身急切的向韩平走来,一手抓上她的胳膊,面露担忧之色,一个爱妻心切的善良形象就这么鲜明的呈现在韩平面前。
“暂时还没有,太子莫心急。”韩平抿嘴摇头安慰道。
李怀昶听韩平如是说,神色立刻黯淡下来,一双黑眸中顿时涌出一抹忧郁。
“虽然没有韩毓的消息,但是我已在城内做了记号,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韩平本就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人,只能尽她所能说些事实给他听。
太子抑郁的点了点头,将韩平领至树下的石桌旁,执起茶壶,给韩平倒了一杯茶,随口问道:
“九弟对你还好吗?”
韩平接过茶水,没有料到太子会突然转向这个问题,猛地想起自己与李淮璟如今互相猜忌的情形,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打马虎般点了点头,以喝茶掩饰不安。
李怀昶自幼长在深宫,见惯了女子失宠时的落寞神情,见韩平如此,心中多少有些了解,只见他微笑着,一手按上了韩平的肩膀,一手拉着她的衣袖让她坐下。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九弟对你若有所冷落,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太子如是安慰她道。
韩平看着手中淡淡的茶,眼睑低垂,水雾氤氲而上将她的眸色淹没,叫人看不出意思,良久后,才听她轻声问道:
“你觉得,我与他…应该继续下去吗?”
太子被韩平的这个信任感十足的问题问住了,思虑良久后才道:
“三姑娘的这个问题,现在的我回答不了。”太子说道:“若他还是以前的九弟,我会希望你们继续,并诚挚祝福你们的。但自从他挟天子篡位,又对父皇做出那种不可原谅的事之后,我根本就已经不认识这个弟弟。”
这是韩平这些日子中第一次听人提起老皇帝,不禁脱口问道:
“他对皇上做了什么?”
李怀昶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不解道:“难道三姑娘不知道吗?”
韩平摇头,李怀昶的眸中涌出浓浓的阴霾,沉重道:
“他将父皇的四肢经脉挑断后,软禁在宣平殿外,任其风吹雨打,还下令不准任何人出手搭救。”
“…”
韩平沉默了,她有些难以相信李淮璟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做出这种残酷的事情,太子在旁摇头叹气道:
“但这些也不能怪他,父皇从小就待他很不好,甚至曾经派人出宫追杀过…”
韩平耳中听着太子的声音,只觉得越来越遥远,而她的心神被渐渐侵蚀,她猛然想起,李淮璟的母妃就是被老皇帝那般赐死的,不同的是,老皇帝将齐妃娘娘的手脚砍断,而李淮璟是将父亲的手脚经脉挑断…
从前的事情忽然间清晰起来,她想起了齐妃娘娘的死,想起了李淮璟身上的寒毒,又想起苏青曾说过李淮璟小时受到过的非人追杀…
她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太子处的,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而她所知的李淮璟的形象也越来越模糊,原来到最后,她根本就不曾了解过他,他的仇,他的痛,他的悲伤,他的怨恨…从来都没有细心的去了解过。
整个宫中都对她隐瞒的事情,如今由太子之口听说,韩平知道,太子这么做,绝非偶然,他就是要告诉她李淮璟是个多么丧心病狂的人,他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
可是,太子没有想到的事情是,有些事情,即便她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太子可能觉得,告诉了她这件事之后,她会替他去宣平殿探望探望老皇帝,没错,她可以去探望老皇帝,但事已至此,她的探望也不能让老皇帝的经脉复原,做了也没有意义。
李淮璟既然放心让她与太子接触,就肯定料到太子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她,但他还是默许了,这就说明,他不在乎让她知道,李淮璟不在乎的事情,就说明对他没有威胁。
正失神之际,忽然一名禁卫军冲至她面前,对她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
“三姑娘慢行,摄政王有请。”
韩平吃了一惊:“所为何事?”
“韩家余党被擒,摄政王请姑娘去重华殿听审。”禁卫军尽职报告。
韩平脚步一个倒退,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但知晓这种事情关系重大,量他不会胡说,当即敛下心神,朝重华殿跑去。
她在城内留下了大量的记号,并走街串巷毫不掩饰身份,为的就是引韩家人主动找她,虽然是兵行险招,但她各方面都安排妥当了,为何还是被李淮璟钻了空子?
还是说,这回不是李淮璟出手,而是韩家人主动出击?他们因为摸不准她的身份与立场,所以才假意打草惊蛇,施以投石问路之举,为的是试探她。
就在她脑中一片混乱之际,她赶到了重华殿外。
还未入殿,便听见一个粗狂高亢的声音说道:“黄口小儿,真当我韩家没人了吗?”
这是…韩峰的声音。
自从她在齐国掉落山崖,汇入激流命在旦夕的时候,韩平也曾幻想过,韩峰会搜寻她的下落,但幻想过后,又一次以失望告终,韩平毕竟不是韩祈,不是韩毓,根本不值得韩峰出手相救。
听到殿外传来声响,负手而立的韩峰猛然转身,看到了面无表情的韩平。
原本挺立的身子忽然绷直,像是忽然看到了克星般一动不动,盯着韩平的脸好一会儿后才缓缓上前,抓住她的手肘,双唇颤抖,酝酿良久后,才轻声说道:
“平儿,爹对不起你。”
韩平看着眼前这张像是忽然间老了十年的男人,心中滋味陈杂,鼻头有些泛酸,但她还是很争气的稳定住了,没有任情绪泛滥下去。
“韩祈怎么样了?”
韩平将韩峰的手自手肘上拉下,镇定自若的问道。
那日分离的时候,她是抱着必死的心将生的希望让给了韩祈,所以自然不希望她有事,要不然她的这番谦让就显得太傻了。
“好得差不多了。”韩峰有些失落的看着被推开的手掌,答道:“就是伤了喉咙,怕是今后难再出声了。”
韩平想起当日韩祈喉咙上的那条血痕。
韩峰看着韩平,嘴唇一张一合的,像是要询问些什么,韩平没有等他说话,便走至中央环望一圈。
苏青一袭将军戎甲,威武不凡的立于帝台当下,身后一班银盔银甲的禁卫军两翼排开,很是气派威风。
李淮璟身为摄政王,此刻位处大京朝的最高权利中心,虽不是皇帝,却堪比皇帝,因此他正高立帝台之上,居高临下看着殿下众人。
只见他嘴角含笑,一副老谋深算的淡定相,韩平与他眼神相接的时候,李淮璟在帝台之上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也上去。
韩平没有理他,而是看了看与韩峰站在同一侧的人,有几个是她小时候见过的韩家死士,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人算终究是敌不过天算。
“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参与。”韩平忽然开声,对雕梁画栋的重华殿中的所有人说道:“但是…”
她来到韩峰面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问道:
“我只想知道韩毓的下落,还有她肚中胎儿是否安好。”
问出这句话,韩平直视韩峰双眼,只见对方露出不解之色,道:“韩毓…与太子一同被囚宫中,你不知道吗?”
“…”
王王相对
韩平转身看了一眼李淮璟,只见他神情淡然,仿佛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般表现的无懈可击,看不出丝毫愧疚。
“胎儿?”韩峰有些迷惘,但很快便恢复过来,道:“韩毓当日与太子一同被囚,腹中胎儿是死是活,就要问他了。”韩峰阔掌一伸,指向李淮璟的方向。
也许是韩平急切的目光打动了李淮璟,让他竟然自帝台之上走下,双手拢入袖中,一副事不关己,淡然自若的模样。
只见他自韩平面前站定,先是暧昧一笑,将韩平因为急促奔跑而落下的一缕发丝拢至耳后,手背轻转,干脆抚弄起韩平微微泛红的耳垂,弄得她很是尴尬。
“这件事问我也没用。”李淮璟捏着韩平的耳垂,神色轻佻的说道:“毕竟…腹中胎儿不是我的。韩平你说对吧?”
“…”
李淮璟这番近乎调戏的话,让韩平尴尬的简直无地自容,本以为他会适可而止,没想到他又接着说道:
“若是你们问我韩平腹中如何,本王倒是能够回答。”
意味不明的话让韩峰大吃一惊,他瞪大了双目,直直看着韩平平坦如初的小腹,难以置信的呢喃道:
“平,平儿你…”
韩平翻了个白眼,一把扯下李淮璟不安分的手,甩至天边,然后才笃定的对韩峰说道:
“我什么都没有,别听他瞎说。”
听韩平如是说,韩峰紧张的心情顿时松了不少,这才想起自己是被人耍了,一双虎目凌厉的扫向李淮璟,只见后者两手一摊,表情无辜道:
“我是说,如果你问我韩平的情况,我会清楚的告诉你,她没有。”李淮璟欠扁一笑,惹得韩峰额头青筋暴露,身后死士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扼断他的喉咙。
可尽管如此,某人还是无甚自觉,竟然得寸进尺,抚上韩平的小腹,幽怨的埋怨道:“我的小平儿正跟我怄气,一个月都不让我碰几回,这种概率,怎么会有呢?对吧?”
李淮璟的这番似嗔似怨的语调,让韩峰等恶寒不已,但一个个都看在韩平的面子,不跟他计较,不过,韩平可忍不住,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猛然抓住李淮璟的前襟,恶狠狠道:
“少废话!”韩平以眼神让他闭嘴:“我问你,韩毓在哪儿?”
“…宫中。”李淮璟难得配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