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道:“语姜,这次多亏了你。你别急,我马上把你送回去!”
孰料我话音刚落,她突然从神树里落了下来。我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抱住她。触手只觉得这姑娘的身躯竟还是软的。想要把她安回去,可是怎么放都放不稳了,总还是会掉出来。而且我试图再跟她交流,可是此刻她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再无半点动静。
我急了,便叫了一声。立刻有人循声而入,竟是阿雷。但我忘了我未着片缕,虽有语姜堪堪挡着,但也确实不怎么雅观。阿雷先是沉着脸走了两步,到发现不对劲,连忙转过身背对我们。
他道:“阿语?!”
我道:“桑虫蛊已经逼出来了,我没事了。现在是什么时节?怎么是你在外面?”
他背对着我道:“现在即将开春。阿尉出征,也将赶回。事先我们不放心,便留下我在侧殿看守。阿语你都好了?”
我道:“好了。可是语姜不知道怎么回事,掉下来了,怎么塞也塞不回去。而且我曾与她有过感应交流,可此刻却是再也不能了。”
阿雷道:“你莫急,我去找个蛊婆来。你先把衣服穿上。”
我答了一声:“好。”
说完他就出去了。我手忙脚乱地穿上了衣服,把语姜放在地上。想了想,又把她拖到以前我躺的地方,那里是阵眼,阴气最重,她毕竟是死人,也许对她会有不少好处。
等了半晌,不见阿雷回来。我正心急,左看右看希望看出语姜的尸身到底哪里有毛病。可是她就这么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而且,和她所有的精神交流,都断了。她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绝缘体。
我正心焦,突然发现她面上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突然发现她的面容在潜移默化,少顷之后就变成了……我的模样!我顿时心下一沉。这么多年下来我变得还算警觉,立刻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连忙幻化出水镜,一看,果然……
正好这时候,阿雷带着幺婆进来了,一看到我和躺在地上的语姜,就都怔住了。我心中正惊疑,总也想不通这件事的始末,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幺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颤声道:“母,母祖娘娘!”
阿雷顿时回过神,往地上望了一眼,目中一沉道:“你把阿语怎么了?!”
我惊道:“阿雷!我是阿语!”
他的面色有片刻松动,但立刻就沉下了脸。再回过神时,我看到他手上幻化出黄泉巨斧。阿尉把这件神兵送给了他……
那,那我还不够他一斧头劈的!!!
幺婆慌了神,忙道:“母祖!”
然而片刻之后,她突然如癫狂一般抽搐了起来,只眨眼之间就倒在了地上。我大惊失色,正欲上前,就发现她嘴边溢出白沫。是活不成了。
眼看阿雷面色铁青地盯着我,我忙道:“不是我干的!阿雷我是阿语!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就……我是阿语,是无忧和初语的娘,我是阿语!”
眼看他似乎陷入犹豫,但面色并未松动。他是一流的战士,绝不会让自己在对手面前流露出不该有的情绪。现在,他在警惕着我,而且我感觉得出来,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我脚边的,语姜的尸体上。
我心知多解释无益处,只能等着他自己做出判断。想来我们也是百年搭档,他应该不至于认不出来,只能认出我一张脸。
果然他目中的狐疑慢慢逝去,但还是有些警惕,道:“阿语,你都好了么?”
我坦然道:“好了,桑虫蛊已经死了。”
他道:“快要开春了,阿尉要回来了。”
我道:“嗯,你刚刚说了,他出征了。阿雷你必定很遗憾不能上战场,要你在这里看着我,我实在过意不去。”
他刚刚重返战场,我心知他就像是刚刚跑起来的烈马,要生生收住势,想来真的很难受。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道:“阿语,是你。”
我也刚想松一口气。可是却忘了,我们光在警觉彼此,却忽视了这一切发生的诡异,而它的源头,它到底还会演变成什么样。
就在阿雷朝我走来的那瞬间,我突然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仿佛是某些诡秘的预感。
“……阿语?”这就是他最后一次叫我的名字。
就在我眼前,他胸口上突然伸出了一柄似木非木似铁非铁的玩意儿,正从心脏的位置伸了出来,不算锋利的头子对着我。
“……阿雷!!!!”
他似乎也不敢相信那般,低着头,望着胸口上突然伸出来的东西,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似乎带着些哽咽的声音:“阿……铃……”
一个娇小的女子,慢慢地从他身后绕了出来,正是阿铃。她双目无悲无喜,极其自然地望着阿雷。传说当年她的嗓音极美,叫部落里无数儿郎都非常痴迷。此时,她就是用那把像铃铛一样的嗓音,道:“阿雷,你是魔孽。”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说的话,阿雷嘴里涌出了血来,是黑色的。他低声道:“所以……在丰都,也是你故意,陷害我的……”
她喃喃地道:“你是魔孽。”
我眼看着阿雷荡起了一丝笑容,那个神情真正如针一般刺进了我心里,让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看到了阿尉心碎的样子。
“贱人!我杀了你!”
说着我手中就幻化出巨大的雷刃,想要冲上去,只一眨眼之间,身前突然挡了一个魁梧的人影。阿雷竟然挡在了我面前!雷刃深深地砍入他的肩胛骨,顿时黑血狂飙!
我吓到了,后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地道:“阿雷你竟然还保……”
可是阿雷回头看了我一眼,整个下巴都是黑血,然后,跪了下去。勇士圆寂。顿时我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跟着一起被碾成了血肉模糊的肉泥。
阿铃手上拿着一个铃铛般的东西,已经残了一半。她望着地上的人,喃喃地道:“你不是说你只有我么,为什么,为她挡?”
我想哭,可是哭不出来,全身都发抖。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把阿雷藏起来,不要让他的仙婴逃掉。又想到如果阿尉和阿齐他们回来看到了会怎么样。
可是我最想做的,是砍死这个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小贱人!
心念方动,手中突然被卸去了灵气。我顿时膝下一软,跪在了地上。我不禁冷笑。也是,既然她可以进得来,可以公然杀了阿雷!可以有偷天换日的一招,那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阿铃似有些悲意,望着阿雷的尸体,道:“你真的是我第一个男人。我没有姐姐能干。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我真想甩她一个耳刮子:“你别碰阿雷!”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目中又恢复了无辜和淡然,道:“姐姐,我来带你回去。”
说着,我眼前一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感觉陷入了虚无。失去意识之前我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以后就算要倾尽我一生,我也会追杀这小贱人到天荒地老!
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似乎是个棺材里。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坐了起来。刚爬出来,就看到我眼前站了个人。
我看过他的无数傀儡,他所有的傀儡都和真身长得一样,但我一眼就认出,这个是真身。虽然背对着我,他有很修长挺拔的身段,大约他那些优秀的子孙还是像了他的。并没有多惊人的气势。但是他自有一种,仿佛沉淀了何止千万年的深沉的,如深渊或许更像漩涡一般的,无法形容的,内敛的强大。
以至于我半晌才注意到跪在他脚边的阿铃。她正把手里的两个东西交给他,一为半个破铃,一为圆形的黑色盅状物。她细细地解释了这破铃被打破的情况,然后把那两件物什都归还给祝融。</p>
NO.170:祝融的老窝
我于是知道了,那铃叫聚魂铃,是我在攻击她的时候她用来振伤我的元神的。但不料阿雷给我挡了一挡,重伤他便……
那盅里似乎养着个什么强大的蛊王,助她修为大增,单枪匹马冲进我家把我劫走。而那破铃似乎还有卸灵的作用。她就是凭着这两件物件的短暂作用,赶在我孩子的爹出征去的时候,用了点手段,登堂入室的。
我心想,没了宝物,你丫就是个废物。
正想着,祝融突然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一惊。没想到他长得这么……平庸。和烈风之王一摸一样的五官,可是他的样子极平淡,连烈风之王的那份锐气和霸气都没有了。就那张脸,和那个如沐春风的笑容,看着,就像是街头帮人写书信谋生的傻书生。
他笑道:“铃儿,这次你立了大功。其他的小玩意儿,就赏你了。”
阿铃垂首道:“是。”
说完,她磕了个头,就起身出去了。
我心里有一百个念头不止,最多的一个,却是,如果当初我狠下心来杀了那小贱人,或许今天阿雷就不会死。而且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何执意杀阿雷,这么轻巧。难道在她心里,杀死阿雷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随便吗?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要死!
因怀着恨意,我连祝融也不怕了,动了动脚踝,我笑道:“哟,我该叫你什么?祝融上神?”
对方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笑道:“姜儿,莫胡闹。”
我淡道:“我已转世,肉身不再由你而生,元神也不再是你的女儿,也再也没有半点女姜的记忆。所以你大可不必这样叫我。”
他道:“哦,那你是谁呢?”
我笑道:“我是司音真君,桃族之王,烈风氏六巫祖,共工转世之母,司战帝君未过门的帝后。我有许多个身份,但都和你,半毛关系也没有。”
他亦笑了,道:“好吧,我的姜儿。既然你执意如此。”
我沉默了一回,道:“你把我弄到这儿来,到底想要怎么样?”
祝融斜睨了我一眼,道:“既然你说你已经和吾没有关系,那自然,你就是敌王之妇。吾带你来,还能是为什么呢?”
我看着他不说话。
他慢慢地走向山洞洞口,我发现这大约是个立在半山腰的山洞,而且海拔不低。他背对着我,道:“苗民无辜,浅带兵攻入苗地,使九黎之民流离失所,沦为俘虏,家破人亡。吾虽已经被抽去神骨,但既然居于苗地,受苗人之恩,便不能看着浅作践三苗之民。两兵交战,你是司战帝后,现在自然是吾的俘虏。”
我顿时作呕,若不是我了解此人的秉性,恐怕也被这副道貌岸然的德行骗了去。我冷道:“你抓了我来也没用。我一非将二非探,你抓了我,没有任何用处。”
他笑道:“姜儿,听闻你已经开始涉入军事,怎么还是一无所知呢?”
我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他又道:“你难道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么?浅为了救你,把苗母搬走,苗民积怨,无论是你们境内的降苗,还是吾手中的生苗。首先司战军内政就不稳。现在又失去了你这个苗母准许之人,又是唯一一个在司战面前说话有分量的理政之后,现在他们是什么样子,你来想想看?”
“姜儿,若说浅是一柄锋利的宝剑,那你便是他的剑鞘,他的锁。锁住他的戾气,免得他过犹不及。”
我道:“不仅仅是为这个罢?”
孰料他又微微一笑,竟是打算全盘托出,他道:“对。但是浅骁勇善战,入冬时节攻入七黎,虽未一举成功,却也毁了吾大半防线。再这样下去,即使他内政不稳迟早被推翻,七黎也迟早会被攻下来。”
我心想,阿尉曾说过,剩下三黎,至少有两黎是祝融嫡系。难怪他这样迫不及待,必须要采取手段了。可是我又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这个人一直老谋深算,而且隐藏得极深,这次他不仅以真身见我,还……
恐怕,在他眼中,我已经是一个死人。
果然,他笑道:“吾派你妹将你带来,好姜儿。苗母的尸身和那逆子的尸身可以拖一拖浅的脚步,等他意识到你已经不在,铃儿已经把你带来了。那你觉得他会怎么样?此战不仅仅是我们,还有他自己也元气大伤,何况他还有旧伤未愈。”
我青着脸道:“阿尉不是冲动的人。何况,你敢把自己曝于人前么?你这个鼠辈!”何况就算他舍得用己身把阿尉引来,难道就不怕阿尉把他一窝端了?还是他要再用俘虏?
他哈哈大笑,道:“姜儿,你说得对,吾不会冒险。又何需冒险?你想,若是吾把你的尸身扒光衣服,悬于城墙……浅会怎么样?”
“……”我顿时惊得汗毛直立,只觉得穷此一生无论经历过任何事情也未曾如此刻一般怕过。他是要,把我吊死在城墙上?
他慢慢地朝我走来,道:“浅会发疯。他会变得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为了给你报仇,把你的尸身抢回去,他一定会在元气未复,军旅疲惫时,再率军猛攻。届时,苗民造反,吾手中的生苗也不惜一切以死相抗……即使不能斩草除根,可这世上,司战帝君大概又要换人做了。”
他笑道:“吾一定会赢。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吾手下的兵士都疯了,只吾没有疯。但,你心爱的浅却疯了,他手下的人却没有疯。你觉得胜负如何?”
疯的是头人,还是军属?果然啊,胜负已定。就算我的阿尉再骁勇善战,也……
他道:“姜儿,去罢。等浅有了动静,吾就去叫你。”
我试图做最后一次挣扎,道:“你要我死可以,可是我要阿铃殉葬。”
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我只能不甘心地自己走进了这山洞深处。
一路往里走,才发现这个山洞深得出奇,似乎打穿了整个山峦的腹部。而且,到处都有禁制。只有上神才能布下这样一气相连的禁制。无论我在哪个角落,只要我想跑,那就不得不触动禁制,触动了禁制,就一定会被发现。而且以我,也对抗不了这样强大的禁制结界,跑出去。
直到最深处,我突然看到一个人,尽头的一张石床上。他头上似乎有个小天窗,一束光芒落在他头上。使他本来就雍容华贵的美貌,又多了一种苍白纯真的气质。
我惊道:“牡丹王,你怎么会在此?!”
盘管今比我还惊讶,道:“桃王你……”
过了一会儿,我弄清楚了。祝融这SB好男色,天下男色,谁能敌得过百花之王白牡丹?所以,他这是被捉回来,做压寨相公了……
我现在没心情,但还是忍不住,视线在他……腰下,菊花那一块多溜达了几圈。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俩反而成了同盟。且不论他,就说我,简直极度希望现在有人能将我碎尸,免得被祝融老鬼利用,害阿尉赔上一条命。
盘管今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还皱着眉头呵斥我,道:“桃王你怎能这样懦弱?”
我急得团团转。突然想起朗多玛的锦囊妙计,天字匣里,确实写着,白牡丹。顿时狂喜。于是忙拼命回忆另外两个匣子里写着什么,并且把这件事告诉给盘管今听。
他沉吟道:“卜官之能,多少年一直被忽略了。看来他们,反而是能通达天地的能人。”
我道:“保仙婴!”
“??”
我道:“保住仙婴,别的我们先不管。”
盘管今道:“可这里,四方都是禁制,你又要如何保住我们的仙婴?”
我苦苦思索,到现在反而想不起来第三个匣子里到底写着什么,不然可以和盘管今一起参悟。我在心里忏悔了个不停,对不起朗多玛大人,我不应该因为你的通俗就鄙视你。
而且我们没有时间了,祝融随时会进来,临幸白牡丹,或是把我拖出去剥光衣服挂在城墙上……
正急得像只挠腮的猴子,突然一回头,看到地上有几丛湿润的苔藓,是唯一被禁制覆盖的地方。我心念一动,爬过去看了看,发现体内的魂蛊在微微悸动。看来这是一丛天然养成的小蛊虫。大约其生活习性太过活跃,所以禁制无法依附其上。为了布下一连窜的大禁制,所以祝融索性绕开了它。
我立刻想起了起来,朗多玛的最后一个匣子里写着:草茵。
但是这一丛又未免太过贫瘠。而且太过显眼。我用魂蛊在我体内的感应,找到了另外一丛。这丛就隐秘得多了。
盘管今是新宠,即使他目前还不肯屈服,那也是有一定待遇的。这个洞室内,分别有两个分支口,其中一个里面,有个大灵泉,供应他草木身需要的灵气。我在这水底下,发现了一片水草丛。也是蛊,也没有禁制覆盖。
我激动了,盘管今也激动了。
他道:“吾宁愿毁去肉身,也不做那苟且承欢之人!”
我握了握拳头,道:“对!王八犊子臭祝融,祝他总有一天被人反复爆菊爆菊反复反复再反复!”
“???菊君?”
我略一思索,道:“牡丹王,这次真是多亏了朗多玛,这是我们的好运气!若没有两个人,我们也不能靠彼此灵力的掩盖气息,藏身入那草蛊之中。若是没有朗多玛的锦囊妙计,打死我也想不出这样的法子来。”
他道:“桃王,你是吾的福音。若是这次能平安脱身,吾想与你结为兄妹。”
我道:“好,我不吃亏。”
那肉身怎么办?我的想法是仙婴先出来,然后牡丹王放火把我的肉身烧了。但一方面太恶心,另一方面动作太大,会让人发现。结果我正在思索,突然发现白牡丹动作极快的,仙婴已经脱了出来……石床上掉了一朵,玉雕一般的,白色牡丹花……
“……”
Q版盘管今蹦蹦跳跳,道:“桃王,快。”
我突然觉得,我是桃王嘛,那说不定会变成一朵桃花?于是我乐滋滋地让仙婴破体而出。结果……
床上,那朵牡丹花旁边,躺着一朵艳如桃花的,女纸……
“……”
因我抵死不肯,盘管今只能回到了本体,折腾了半天,然后把我的尸身抱了起来,用了草木族独有的术法,并蒂相生,一牡丹一桃花便同气同根,并蒂缠绕在一起。他的仙婴再脱身,床上便留下了棵秀气的小桃树。只是树身上有个女孩子闭着眼睛的面容图纹。树上盘着一条妖娆的白牡丹……
你说你的姿势咋这么淫荡类。
但眼下我不好再挑剔,火速和牡丹兄蹦下了床。白牡丹的草性内丹,净化能力相当好,几乎是同时,就将我们的路过的痕迹消灭掉了。我们两个Q版小仙婴,蹦达啊蹦达,蹦到了水池边。我深吸了一口气,跃了下去。
下了水,我拉着盘管今,照着我带出来魂蛊的波动,找到了那丛现在在我们看来,大得不得了的草蛊。
有一点不得不提。我们两个现在都是两个超级可爱的花仙子宝宝。白牡丹的仙婴,也穿着花瓣似的的白蓬蓬裙,从领子到裙摆,头上顶着牡丹王冠。我就更不用说了,粉红色的小裙子,蓬得像个泡泡,头上还戴着一朵可爱的小桃花,甚至还很女性化的缀着珠帘。那珠帘是桃王灵根。牡丹王冠是他百花之王独特的内丹象征。
废了好大的力,窝到那丛草蛊里。我让白牡丹紧紧地揪着我,免得被蛊毒上身了。
他在水里对我道:“只能等?”
我道:“等罢。不然我们两个这样出去,要是不小心被捉住了,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仙婴若是挂了,那就永不超生了,我们不能冒险。
我一开始的想法挺傻,打算等祝融找不到我们,然后试图到外面去找我们,就偷偷跑出去……可是在苗地,一样危险。虽然现在暂时脱了困,可是却又困在这里不能出,一样危险。
在水里呆了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一边提防着被发现,一边偷听祝融他们说话。
先是发现了床上的牡丹和桃花,祝融的反应还算平静,可是火速安排了人去找。他很老道地认为我们根本没有逃出这个石窟,几乎把地皮也翻了过来找。
也曾下水来找,可因我们二人都是草木族,尤其是草木之中的百花之王白牡丹就在我身边,他的草木气息,和我身上的魂蛊特有的气息结合了一下,就跟草木蛊差不多了,分辨不太出来。
而且我下来的时候特别坏心眼,曾经拉着牡丹王在天窗上那个禁制下面溜达了一圈,让白牡丹不用消去我们的痕迹。老狐狸多疑,我们把方向往天窗上引,他反而不去察看那里。相反,他往外找。由他来想,大约是觉得,我们是借着仙婴轻盈的体质,趁他不备从大门口走的。这个可能性反而最大。
看这老狐狸被耍得团团转,我大呼爽快。
结果,这厮扯了我肉身化身的桃木,装在匣子里,给阿尉送了去。送去之后,很快就了反应。老狐狸判定,我们的仙婴还没有回去。一方面又把洞室掘地三尺地找了一遍,一方面开始若有若无的放出消息,说是我的仙婴在他手上。
果然,阿尉大怒,军队刚刚拉回境内,尚且来不及休整,就倾巢而出,猛攻苗地。
饶是祝融判定这次司战军迟早勇衰战败,但出战初期,苗地还是颇为吃力。七黎岌岌可危。祝融不得不调出了自己藏私的力量,来抵抗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