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得到回应。
他把我抱起来,余怒未消,道:“回去!”
我急道:“你不入禁制?”
他道:“不入。”
我按住他的手,他的脚步一乱也未乱,我道:“你又怎么了?”他鲜少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不答,只怒气腾腾地抱了我回去。
我眼看他像只暴怒的豹子一样在屋子里乱蹦,身上的盔甲脱了一半,道:“无忧的年纪也不小了,老跟着境密也不是个事儿。我看,给他寻一处住所吧。”
闻言他似乎怒气更炽,道:“如今他年纪尚小就知道要争要抢,给他安排单独的住处,是让他去培养他自己的势力吗?!”
我惊道:“你在说什么啊?!他是我儿子!”
他稍微冷静了一些,好像发现了自己失言,也不蹦达来蹦达去了,只坐在了椅子里,似是有些头疼。
我慢慢地走近他:“无忧……才十岁,阿尉。”
他不说话。
我有些不安,道:“不要跟我说什么争抢……阿尉他是你的长子,是我的儿子。你不要这样说。”
他朝我伸出手,道:“阿语,过来。”
我依言上前,坐在了他身边,被他拉住手。
他道:“他是我的长子,该给他的,我不会吝啬。但我绝不允许他擅自涉权,自作主张!你瞧瞧他刚刚跟你说话的样子,分明是拿准了你宠他。若是我不回来,你是要被他逼到无路可退的!”
我惊道:“不……大约是我这几年忽略了他罢,所以他的态度有些激烈。他毕竟还小,应当不会……”
他道:“既然还小,那住处之事就不用再提了。”
可是过了几天,无忧来向我请求,想要单独的住处。我寻思了一下,还是允了。心里想着若是他来问,我就说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我做主的,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就允了。
不过他也没来问,只是看得出来偶尔脸色有些阴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问境密:“为何我觉得,这父子俩,怎么看都不对劲?”
境密当时正在捏人俑,用来存放那些阵亡将士的元神,只漫漫道:“阿语,少主无论如何都不会要做伤害母亲的事情的,无论他做什么,出发点总是好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我道:“境密,为什么我觉得,你好想知道些什么?”
她道:“吾不知。”
“……”
豆豆在一边吃着仙芝果,幸灾乐祸地道:“这就是不重卜官的结果啊。”
我顿时就很暴躁。
又过了几日,我陪孩子他爹检视过兵营。一切正常。一员小将突然越众而出,上了前来,屈身行礼。
我笑道:“儿子。”
无忧朗声道:“母神,无忧恳请出境。”
我一怔:“怎么?”
他道:“无忧想上战场。”
他父冷哼了一声,道:“向你母神请求上阵?”
无忧道:“无忧这些年来一直在境内侍奉母神,如今将处境,自然要先向母神禀告。无论父神答不答应,都要先让母神安下心来。”
我有点心疼这孩子,道:“无忧,起来说话。”
某人道:“阿语,走罢。”
言罢,拉了拉我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将我拖走。我被拉了个措手不及,回头望了一眼,无忧竟似是早就想到是这个结果,也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只在原地站得笔直,幽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们离去的方向。
不久,阿尉开始不停地收到下面的人的提议,让小少主上战场历练。从此他愈发暴躁。我隐约明白过来,这就是他所说的,无忧自己的势力。
那天夜里我辗转不能安分,他一直未睡,半晌方道:“怎么了,睡不着?”
我道:“没。”
他道:“在为无忧担心?”
我默不作声,不一会儿,钻到他怀里去了。无忧的表现让我太不安,这个孩子我是拼了命生下来,当时想的很简单,不过是一家三口罢了。这几年,战乱,权谋,接踵而至,我隐约觉得什么都变了味道。
他搂着我的腰身,半晌,道:“我去向阎君借千秋枕,你再给我生个女儿罢。”
我把他的手拨开,还是不吭声。
半晌,我道:“无忧既然想上战场,为何不允了他?”
“……嗯?”
我叹道:“儿大不由娘,我是留不住他的。九黎他不能去,你可以把他打发到别的地方去罢。”
他似是想了想,道:“可以,让他去征鲛人族。”
我惊讶地翻身起来,被他一搂又变成趴在他胸膛上,我道:“去征鲛人族?”
他慢慢地抚着我的背,道:“鲛人族叛乱已久,早就该征了。既然他想出这个风头,明日就给他点了兵,让阿齐带着他去罢。”
我顿时又陷入了宝贝儿即将初征(初次出征)的焦虑中,从他身上瘫了下来,翻来覆去翻得更厉害了。
他试图抱我,我把他推开了,道:“没心情,你忍忍吧。”
果然第二天他就爽快地点了兵,让阿齐拜将,带着无忧出征去了。
鲛人族是个小族,一直蠢蠢欲动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满足海中的领地,想要向陆地进占。但那里还居住着白鸟族和人族,鲛人族日盛,另外两族因有宿怨不可能结盟,竟然被欺负得很惨。
这次战神长子出征,也没有带多少兵力,甚至连首将阿齐也不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是陪太子读书。号角在清晨中响起,我儿子驭着我给他的雷狼,在队伍的最前列。一帮将士金戈铁马,声势浩荡。
我站在他父身边由上往下看着,见他出境之前朝我这儿回了一下头,我的眼眶顿时就热了。
阿尉收紧了手,让我靠在他怀里。
我低声道:“无忧……他还这么小。”
他低声道:“后悔了?”
我道:“不。”
当天我去禁制,就不见师同的踪影,我便心里有数,他大约是去见他主子了。
随意走入一处洞穴,我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已经只剩下一个人了。是个年轻的男人,大约是长期囚困的缘故,已经未着片缕。年轻修长的身子,在这阴暗的巢穴之中,显得有些突兀。他的左肩上长了一丛鲜绿的伞状蘑菇一般的东西。我疑心那应该是蛊。
他对我视而不见。
我压下心中的负罪感,低声道:“你可恨?”
他道:“不恨,在俘虏的那一刻,我便当我已经死了。”
说着,他慢慢转过身来,我看到他胸口上有个黑色的印迹。他冷笑,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嗜血一般的红色光芒。我大惊,这竟是魔王的血眸!
顿时我就陷入了恐慌之中。当时因为失魂落魄所以一不小心进了洞穴,只想着凭那些初生魔族是不可能在禁制下伤了我的。但我未曾料想,竟就让我碰到一个魔王!
他猛的伸出手,我侧身一转,让他撕下一片衣角,混乱中踩到他的脚尖,要摔倒了,我警觉地回头扶住墙,站稳了。
欲逃,他却已经站了起来,挡在我前面。我立刻断定,只要我发出一个声音,他随时可以捏断我的脖子。
这里邪气太盛,这对我不利。但是这里又有我们的禁制,又对我有利。但是我要拿下这个即使还是很稚嫩的魔王,却还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即使他还未能够和上神匹敌,从某些程度上来说,也是绝对比我这个神级的真君强的。
更可怕的是,我不能和他打。因为在这里,若是我赢了,那我便成了蛊王。若是我输了……下场可想而知。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把我怎么样,只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片衣料,然后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道:“你是司战的女人,叫阿语?”
我抿着唇,不吭声,迅速想着办法。
他微微一哂,道:“我叫景合,你要记住。”
言罢,他微微侧开身,我有些惊讶,踌躇不定。他带着那丝嘲讽的笑意,转了个身,背对着我,又走回最初他躺的那个角落里,坐下了。
我四处望了望,竟没有望到他同族的尸体,不禁有些诧异。但不敢再多停留,出了洞室。
出了禁地,我的脸色还隐隐有些发白。
女越快步迎上来,见了我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道:“娘娘,您……”
姬娴怒道:“那师同到底在做什么?!作为蛊师竟让娘娘独涉禁制!”</p>
NO.159:蚩尤后裔
我冷笑,道:“走罢,回去。”
禁制内已经养出了一个魔王,难道是他先斩后奏了?
回到屋子里,我看里面黑漆漆的,又没有威压,以为没有人。怀着满怀心事,我进了门,想去泡泡澡放松一下,便先脱了衣服丢在地上,穿着内裙便去摸晶石出来照明。突然发现眼前有个硕大的人影。
我惊道:“阿尉!”不但隐藏气息他竟然还隐藏了轮廓!
屋子里慢慢亮了起来,他坐在桌边,带着笑意看着我。而我更吃惊的是桌子上竟然摆了一桌酒菜。
他低声道:“这些日子你一直满怀心事。我常想或许不该让你去炼魔。”
我突然觉得心里松了松,走到他身边坐下了,伸手给他拉着,笑道:“这是什么意思?烛光晚餐?”
他搓了搓我的指头,半眯着眼睛,道:“阿语。”
我想告诉他禁地里养出了个魔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吞了回去,觉得现在说这个不适宜。
于是我道:“我要洗澡。”
他立刻抱着我站了起来,道:“我要生女儿。”
“……”
后来我趴在池子里,叹道:“就算再生个女儿,要是不听话,一样要操心的。”
他在我身后漫漫地道:“不会。”
我道:“不用你带,你当然这样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是我把你养大,阿语。”
“……”
我道:“把我养大,你操心么?”
他道:“自然经常操心。但也极高兴,你曾说过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确是如此。好了,阿语,起来,我们回去休息。”
我湿淋淋地被他抱出水,随意包了一包,两个人坐在窗边看夜景,间或说两句话,做些互相喂食之类的无耻勾当。我的心事越来越松,只觉得许久都未曾这样惬意过。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廉先他们教他的。但是他有这个心,我也是觉得不错的。
他躺着把我抱到膝盖上,我笑了笑,觉得这个位置真是很不错,居高临下看着他漂亮的胸膛和腰线。
于是我也变得色迷迷的,俯身去和分享他嘴里那颗葡萄。
突然觉得其实儿子在和不在果然是很不一样,现在这样倒像是忙里偷欢。我说给他听,他笑道:“我随时愿意同你在一起,只是你以前都顾着无忧,没空搭理我。”
我在他身上滚了滚,道:“胡说,是你天天征战在外,没空理我。”
他捏捏我的脸颊,我亲亲他的手指,彼此,确切地说是我,就笑得都很猥琐。
花好月圆,气氛正浓。
我突然坐了起来,推了他一把:“好像有人?”
他按住我,道:“又胡说?”
我颦眉,觉得不可思议。按常理来说,以他和我的实力差距,不可能他感觉不到,反而是我疑神疑鬼。可是我依稀记得以前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就是一个特例。
遂推推他的肩膀,道:“你先等等,真的好像有人。”
他嘟囔道:“就算真有也不妨。”
言罢他就伸了伸手,窗户立刻就关上了。我无语。想了很久,我最终还是觉得算了罢,他爱来就来吧。反正如果真有人,敢进门,拍死即可。
第二天早上我起了身,他已经不在了。
我收拾了一下打算再进禁制去瞅瞅,出了门却先碰到行色匆匆的女越。她似乎从哪里赶过来,道:“娘娘,尊主正让我等着,请你醒了让你过去。”
“……叫我过去做什么?”
女越道:“不知,看着挺着急的。”
我倒是不慌,慢腾腾地上了车,道:“也没见多么急么。”
一路行至大殿,我有些惊讶,难道是军事?可是军事我是一向不过问的。下了车,女越引了我进去。大殿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我认识的。可站在正中的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着铠甲,站得挺拔。我没在意,觉得大概是个新将,没什么稀奇的。
径自上了阶梯,他拉了我的手坐在他身边。
他看起来心情极好,甚至有一丝淡淡的笑意,道:“阿语,见个人。”
我被他感染,也挺高兴,顺着他的指引回头看去,然而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青年一脸的意气风发,铠甲下包裹着年轻修长的身躯,谁也猜不到那里竟有魔族印迹。而且他的眼睛的颜色,也恢复了正常的黑色。
“……”
他好像已经不认得我了,微微屈膝,道:“景合,见过语娘娘。”
我从惊愕中回过神,道:“起吧。”
阿尉道:“这是你手中出世的第一位大将,竟就是这个级别。阿语,你辛苦了。”
景合微微抿了唇角,笑道:“娘娘已经知道了,昨日,景合已经见过娘娘。”
“哦?”
他笑道:“昨日语娘娘孤身进入禁制,遇见了景合。我族一向是第一眼认主,便认了语娘娘。”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我感觉得到,他在说谎。什么一眼认主之类,都是假的。而且他的样子很随意,却无疑是知道自己的话会带起轩然大波。他是故意的。
果然某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转身问我:“你一个人进了禁制?”
我看了已经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的师同一眼,道:“是……”
所幸他并没有当场发作。后来他打发我先出去,让我去和景合喝酒。我黏着他坐着不肯动,他抱着我的肩膀把我扶起来,道:“去,战事你不会想听的。”
我只得站了起来。我能说什么,这是我养出来的魔将,又完全不掩饰对我的好感,我作为主母当然要大气一点多去和别人沟通一下。不然,我说我不去,因为我看过他的果体?
景合很有风度地在我路过的时候微微俯下身,让我先行。
女越早就退了下去准备。
我忍着别扭和尴尬和景合同乘一车,一路上他倒是半句话也不说。进入了桃花林的范围,顿时馥甜的香气扑鼻而来,重重飞花叠嶂,迷乱人眼。
窃窃私语的小桃灵落在我肩上,头上,却没有一个敢靠近他半步。
绝色的桃女在林子之中摆下了酒。我客气地让了他坐,然后亲自给他斟酒。可他只盯着我的手看。我本不觉得什么,但后来瞥了一眼,发现右手中指上竟有几点带着瑰丽血色的淡淡淤青。
倒了酒,我收回手,不动声色地笑道:“景合将军,请吧,不用客气。”
对方微微一笑,自己端了酒盏,笑道:“景合尚未拜将,借娘娘吉言。也祝愿……娘娘早日诞下王女。”
我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然而他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喝了酒,似乎觉得味道不错,然后又把杯子放在我面前,示意我给他再倒。我眉毛一抽就没动。
女越忙亲自来倒了酒。
我做了一下心理建设,然后刚跟他说了两句正常一点的话,谁知,话题竟立刻又被他带歪了。
他几杯黄汤下肚,兴致勃勃地道:“听说娘娘喜欢看部落志,研究不同部落的风俗。景合原是苗人,苗人其实也是挺有趣的,有许多有意思的习俗。”
我没防备他,便道:“哦,有些什么呢?”
景合端着酒杯,凑近了一些,我便看到他瞳孔深处的猩红色彩,半点也藏不住了。他低声道:“有个习俗……阿哥要是欢喜阿妹,便去拉拉阿妹的衣角。阿妹若是也喜欢阿哥,便去踩踩阿哥的脚尖。这些做完了……就可以,入,洞,房……”
“!”我猛的想起他撕下我一片衣角,而我不小心踩了他一脚的事情,顿时就惊得头皮发麻。
他又笑道:“若是越喜欢,那踩得,便越重。”
我稍稍退后了一些,勉强笑道:“是么,还挺有意思的。”
然后他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又开始自顾自地喝酒。我还在揣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又幽幽地道:“师同和我也算是老熟人了。”
“……啊?”我有点接受不了话题怎么转换得这么快,还没反应过来。
他冷笑道:“他喜欢男人。”
“……?”
“!!!!”
景合继续放雷:“当年他姘头把他娶回家,对外宣称是娶了个其他部落的女人,然后藏在家里一直没出来见过人,骗了我们部落的蛊术去学。后来他的姘头死了,他被扒了出来,发现是个男人,无处藏身,便叛乱了。然后我们部落被灭了族。”
我艰难地道:“那你……怎么会和他是老熟人?他不是不见人的么?”
景合伸了个酒盏出来,我无奈地给他添上了,他这才抿了抿嘴角,道:“因为,他的姘头,就是我哥。”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他喝了酒,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目中的光彩似是有些嗜血,道:“只要你给我灭了屠屠苏部落,我以后就跟着你了,主子~”
最后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好像哪来的小姑娘要出来勾搭人。但我只听出了一声鸡皮疙瘩,顿时抖了抖,往后退了一步。
我道:“你原是哪个部落的人?”
他眯了眯眼睛,道:“是冬九。”
“冬九部落?”
他笑道:“若是太平之年,你倒是可以到我们那儿去看看……我们是上古时期蚩尤部落的嫡系后裔。后来,蚩尤大王被杀死,她的女儿,就是我们的母,名字叫语姜,便自爆而死为我们拖延了迁徙的时间。大祭祀冀额把她的尸身放在神树下……”
说着,他目中显出一些向往和光彩来,十分动人。我以为片刻后会变成愤怒和哀怨,心惊胆战地等了半天,但竟然没有。他目中的光彩一直也没有逝去。他道:“神树在禁制里,只有大哥和我才能进去。若是太平年间你来我们那儿,我倒是可以带你进去瞅瞅。语姜王女的容貌一定能叫你服气。我想从上古时期到现在,大约也没有比她更美的人了罢。”
我耐心地听他说了一大堆话,道:“你以前,是少祭祀?”
既然能进入禁地,那就应该是少祭祀。他哥应该就是大祭祀。然后师同应该就是冬九部落大祭祀的“夫人”。我来猜测,兄弟俩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就不好了。可是外敌打了过来,大祭祀在战中身陨。然后……这师同“夫人”的身份暴露,为了杀人灭口,可能也是为了避免被追杀,所以他反叛到了我们这里,然后反屠了整个冬九部落……
我为我杜撰出来的这段凄美爱情滴了三滴汗。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些以前部落的事情,用的都是很淡然的口吻,好像是在游历在外的人在回忆家乡。并不太想念,却充满了深情。
可是,我面前坐着的,是个魔头。而且,他的部落,已经被我孩子他爹,给灭了。
这顿酒勉强可以算是喝得宾主尽欢。我们两个心里都有数。我走的时候,某人给了我一个东西,是景合的心血。我随时可以要他的命。
撤了吃喝,饭后吃点桃花蜜。他笑道:“九黎九黎,自是有九道屏障,这么多年过去了,第三道屏障堪破。”
我道:“哦,我一向对军事没有什么兴趣的。”
他道:“我可以破了四黎。”
“……”
后来我礼貌地向他道过别,转念一想又先去了大殿。某人果然还在那里。女越正细细地跟他禀告我和景合见面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进去的时候正逢她在总结。
她道:“都是说些九黎之地的风俗,倒像是专门说来讨娘娘欢心的。”
我慢慢地上了玉竹梯。他挥挥手,让女越下去了。我看了她一眼,走到他身边,道:“怎么不直接来问我?”
他伸出手,道:“你不高兴我这样?”
我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手心里,坐在了他身边。我道:“说不上……就是感觉有些奇怪。”
他笑了,道:“奇怪什么?我要是细细地去问你,你不会不耐烦?”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就更奇怪了嘛。于是,我把此事略过不提,道:“你要拜景合为将?”
他道:“此人可拜将。”
事实证明,他说得没错。
景合原是蚩尤部落嫡系后裔,冬九部落的少祭祀,对苗地的认识,自然不是和先前的军队一样无论无何都探不出究竟。而且冬九部落就是横亘在三黎线上最大的部落,对附近一带的情形当然了如指掌。
两年之后,四黎破了,我军不再急于进攻,而是开始固守五黎线上。
同年,我儿无忧大破鲛人部落。
阿尉和无忧同时率领两支部队拔营回境。
我收到消息,一早安排好了庆宴,并依他发回来的信笺,邀请了同盟月宫,厉苍星,丰都鬼城三境之人同庆。然后迎在了境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