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副,画出了王后的神情。她慵懒地把脸偏在一边,仿佛有些不耐烦,冷冷地望着一边。有一副,她手中似乎还在把玩着一把长剑,仿佛就等着结束,就把刚刚还与自己如此亲密的人毫不留情地杀死。仿佛,这种杀戮的快乐,比之前所做的,让她更加迫不及待!
花九夷莫名一凛。他想到长风列缺先前尊崇的目光,又看看这张与长风列缺如此相似的脸,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个yin乱残忍的王后,何以得他如此敬重?又为什么,和他长得这么像?
她不懂凤国文字,也没看清楚先前的壁画,只能一个人穷极无聊苦苦揣测。先前她看着这女子,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和熟悉感。总以为是因为她长得像长风列缺的缘故。可是此时,看着这女子与其他男子**的画面,她非但不觉得羞涩,反而觉得胸膛里似乎有一团小火焰在烧,觉得愤怒,羞耻,似乎想扑上去将那些男子全部杀死!又或是把那女子拖下来大声斥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花九夷吓了一跳,正要回头,却见那人已经借着火光把头伸了过来,一边眯着眼睛仔细看壁画,一边皱着眉头道:“没事跑这么远做什么?想吓死我么?”
花九夷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离正殿的门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她有些不服气,撅着嘴道:“你会担心,为什么不带我进去?何况我也没走远,顺着火光,难道你还找不到我么?”
长风列缺毫不留情地往她头上拍了一下,见她神色不愉,不由得一怔,只叹了一口气,以尊崇的眼光看着壁画上yin乱的女子。他道:“安贞王后是一位可敬的女子。她有兵书流传后世,就在我府中,以后,我念给你听。”
花九夷想说,我又不是不识字。但终归还是忍住没说话。
长风列缺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笑道:“安贞王后在嫁给武勋王之前,是烈风部落的公主。可是武勋王背着安贞王后,把已经归顺的烈风部落全部剿杀了,只剩下一个安贞王后,和她的胞姐。安贞王后是为了给烈风部落留下血脉。”
花九夷一愣,茫然地看着他。
长风列缺摸摸她的头,道:“安贞王后是一位女战神,也是一位高明的女政客。但是身在王室,又有利益冲突,她又太过刚直不屈,因此成为牺牲品。里面的棺樽,除了安贞王后,还有武勋王。她的事情,我以后再慢慢说给你听。”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女子白嫩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道:“若是她不如此,那就不会有我了。可是,我不许你跟她学。她被杀死,但你若不贞,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他的话,花九夷很惭愧地没有听懂。只听到最后一句,警告她不许不贞的话。
身后传来李盘惊天动地的干呕声,花九夷奇道:“他怎么了?”
长风列缺轻描淡写地道:“没事,他身子弱一些,和我在里面呆得久了,有些不适,吐得出来,就好了。”
他们身后老远,李盘面色苍白如纸,两眼泛青,继续惊天动地地干呕。
其实从他和易兆第一次进入墓穴开始,就中了离魂之术。安贞的墓室里有许多古老的咒语,离魂术就是出自这里。是以他们每次进入最外面的那扇石门,都被*控住。再醒过来,却已经在外面了。离魂术一旦中下,平时与常人无异,但是若是接到下咒者的召唤,便又会进入离魂状态,受人操控。如今和熊已死,是以幸存的李盘也恢复了。
长风列缺在里面,看到很多记载安贞和武勋生前事迹的青铜鼎铭文。他一个一个看过去,耽误的时间自然久了,又找到几本经过加工千年不朽的木制小札带了出来。是安贞和武勋生前的笔录。
安贞王后日益势大,武勋将自己心爱的几名将领都归于她的名下,供她调遣,让她享受驰骋沙场的快意。可是后来,他的无上恩宠却成了要安贞命的毒药。烈风氏和安贞王后一起,日益壮大,威胁到中央统治,甚至几次当面冒犯君颜。最后武勋王痛下杀手,灭了烈风全部。因为安贞的姐姐已经为武勋产子,又经查出原来是安贞的母亲改嫁时带来的女儿,所以不算烈风部落之人,幸免于难。至于安贞,武勋对外宣称以她的卓然功勋免其罪。
族人被灭,安贞日日郁郁寡欢,不朝不拜。君王爱惜之,在宫中修建金屋,欲迎其回宫。金屋的修建,耗费了整整四年的时间。武勋王认为安贞总会想通,以大局为重,回到他身边的。遂放任自流,四年不得见一面。
孰料,四年未见君王的安贞王后,竟然产子!
武勋震怒,宣安贞进宫。安贞抗旨。在这位王后的手札中,她清楚地写下,当日,她亲手斩杀了武勋的使者,由副使奉上书信:王有内妇八十人,若愿尽数斩杀之,贞愿入金屋。
她是要八十内妇给她的族人陪葬!
君王的回复是,若安贞愿意手刃幼子,便原谅安贞的一切无理犯上。
安贞不允。这个时候,她的胞姐领着小王子,带着王的旨意,来规劝安贞。这说明武勋已经服软了,放下了身段想要安贞原谅灭族之过。安贞提剑要杀武勋子嗣,也就是她胞姐所生的小王子。王子和安贞胞姐带着剑伤回到了王宫,武勋前往探望,却无意染上了王子剑伤上的毒。武勋死里逃生,尤在震怒之中,朝中百官皆上言要废后。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七十六章:若有来生。百年一战。
第七十六章:若有来生。百年一战。
武勋正极力镇压,安贞却索性联络诸侯,起兵造反。最终被废去神目,被赐予毒酒而死。
安贞在小札中写下:非贞不愿伴君。贞有神目,除杀戮不得排解。恐伤君及内妇尔。君有内妇,贞愧为王后,竟心生妒意。君得贞姐,贞之愁无计可消除,是以避君入乡野。若得来世,贞欲为男子,君为女子。贞必一心待君,为王为侯绝无内宠。
这个小札,是在安贞被处死之后,碾转被交到武勋手中的。那个时候,武勋已经下令用猫鬼镇压安贞。武勋亲自抚养安贞为其他男子生下的血脉,长大后被赐予烈风氏的封号,成为一方霸主。也就是帛书王室的祖先。
这个奢华的墓室,其实原本是作为武勋自己的墓室从武勋即位开始就被修建的。作为凤朝全盛时期的一位有为大帝,武勋王的墓穴,自然是他的后辈都望尘莫及的。安贞王后的棺樽原先就被藏在那君王为她倾心打造的金屋之中。后来,武勋墓所有的图腾都被改成飞凤,落成之日便将安贞王后的棺樽安放进去。如安贞所言,此时,安贞为主,武勋为辅。
八十内妇,早就给安贞做了陪葬,一个不留。而墓中的陪葬尸骸,之所以阵容如此壮大,是因为除了以君王品级作为殉葬的奴隶,还有随安贞起兵造反而被处死的士兵将领,以及侍奉安贞的侍女和那八十内妇。是以,武勋王的内妇人数,几十年来再未增加过。是以,武勋再无立后。
武勋在安贞的小札后写下:.若孤不曾赐卿上将金印,若卿不曾为孤打下半壁江山,若卿愿安居于金屋,烈风得不灭矣,卿得不死矣。孤悔恨一生,唯有卿矣。若得来世,卿为男子,孤为女子,望切莫奢宠,以免重蹈覆辙。
原来他一生悔恨的,是太过娇宠.安贞,令烈风氏势力膨胀,令安贞成为牺牲品。若是,安贞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不曾征战沙场,为他立下汗马功劳。若是,安贞愿意与王诸内妇一样,安于金屋。若是,她不是如此倔强,把心中的嫉妒通通说出来…他们的结局,也许就会不一样。
猫鬼之印已下,无从解脱。遂武.勋王便陪着安贞,永远被镇压在这诅咒之下。生前她不入金屋,死后她才乖巧了,与他相伴这地下金室之中,千秋万代,不离不弃。
家仇当前,不是不恨。无故背上谋反之名,不是不疑.虑。只是将死之时,这些却都不是她最想说的话。
她想说的,不过是一句,非贞不愿伴君。
若得来世,贞欲为男子,君为女子。贞必一心待君,为.王为侯绝无内宠。
至于武勋王,面对安贞为其他男子留下的血脉,.不是不恨。但最终还是没有及时将他杀死,以至于安贞的手札落入他手中,便再也下不了杀手。
长风列缺看了.看壁画上为数不多的几幅武勋王的画像,摸摸胡子拉碴的下巴,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你和这个男人长得有点像?”
花九夷茫然地凑过去:“哪里?”入目是一双肌肉卉张的手臂和一把大胡子,她大怒,瞪圆了眼睛:“哪里像!一点都不像!”
长风列缺哈哈大笑,举着火把又研究了一会,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可恶得要死:“怎么不像,你看这眼睛…喂,别走啊!”
那边,李盘已经停止了干呕,跌跌撞撞地跟在他们二人后面。他们离开了停放棺樽的墓室附近。
那两个,在黑暗之中沉睡了千年的人,又回到了沉寂之中。壁画上的那男子,虽然肌肉卉张,一把大胡子,那双眼睛却生得波光粼粼,非常动人。也许,他本来是个俊秀的美男子,因为身为帝王而要增加威仪,所以留了这么一把难看的大胡子吧。
后来,长风列缺有一段时间身居高位。当然,他现在的地位已经很高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的身份已经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下令,秘密修葺了这个墓室,并请专门的巫蛊师前来,做法消除了猫鬼之印的影响。据说虽然是厉害的封印,却已经过了千年,被削弱了许多,所以被成功消除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长风列缺记住了安贞王后和武勋王的遗言。
一个是:必一心待君,为王为侯绝无内宠。
一个是:切莫奢宠,以免重蹈覆辙。
自然,在此之前,他也从来也没想过要坐拥多少美人,更别说他早就答应过花九夷。而他对花九夷,自然是宠的,却绝对不放纵。不管安贞王后和他有什么关联,他都绝不想,自己和花九夷之间走到那种境地。这辈子,他一定会小心谨慎地走下去。
一场探墓,先是屠戮了祝融部落,然后找到了一个重要的讯息。那便是,安贞王后有神目,以及,她是帛书王室的先祖。
所谓神目,在安贞起兵造反之后被废。而在安贞的小札之中,不止一次提到这个神目。这个东西让她非常暴躁,“非杀戮不得排遣”,因此她常年征战于沙场。还有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东西和长风列缺的血目,应该大有关联。而且安贞的小札之中还有记载,安贞生而就神兵,杀人于无形。很巧,长风列缺也是带着三棱匕首出世的。手札这么厚,有好几本。就连武勋的手札,也多是记录一些安贞与他之间的琐事的。长风列缺没有看完。但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眉目。
也算得上是满载而归了。只除了,被李盘捧回去的,易兆的骨灰。
晨风之中,蛰伏于山中数月的帛书军,终于即将迎来与祝融人决战的日子。帛书兵马大元帅,长风列缺立在巍峨的岩石上,迎着升起来的阳光,举行誓师。
“易兆已经为国捐躯!而我们,或许也会有这么一天,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还!本帅知道,你们对于蛰伏山中,多有不满。但是现在,本帅要告诉你们,我们将走出这里!是生是死,都是荣耀!身后,就是国土,我们帛书人,寸土不让!国土之上,有我们的父母乡亲,我们帛书将士,绝不让国人受辱!祝融人,欺我太甚!穷兵黔武,毁我安宁,辱我国民,使黎民流离,百姓受苦,至今已百年!如今,我们要同他们决一死战!让我们为帛书而战!让帛书为我们而荣耀!”
山谷之中,众人高呼:“决一死战!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士兵们年轻的脸庞,迎着朝霞阳光,仿佛迎接美丽的新生,可是下一刻或许他们就要走向死亡。无论是生是死,都是荣耀。他们的元帅很少做战前誓师,他们已经蛰伏山中月余,此刻的誓师除了通告他们即将迎来决战,更是让每个人都有了赴死一战的信念。
祝融休将率三千兵马上山,根本就没有试图联络和熊。而和熊更不可能主动来拜见他,遂此事不了了之。根据他的探测,帛书军在此处的据点,人数大约在一千到两千左右。而一个长风列缺,可为千人敌。跟随在长风列缺身边的,除了花氏余脉,还有可独当一面的殷雷。都是老对头了。
坤将丹夏的踪迹也被他们掌握,只是讯息不如和熊提供的齐全。而此役,若是能一举拿下坎将长风列缺,祝融和帛书的百年战争,也可告一段落了。是以,休将决定,先把坤将丹夏放在一边。
边城固若金汤。即使主帅不在军中,乾将青墟也一直沉得住气,无论是挑衅叫阵,都绝不出来应战。但又并非只守不攻。为了速战速决,回头拿下边城,休将决定,带着凉云和从京城赶赴而来的铭惜,率领三千兵马日夜不歇地上山。
凉云可指挥兵马独当一面,与殷雷对峙。休将自己可牵制千人敌长风列缺。而剩下的那个莽夫铭惜,就是一个疯狂的杀人魔鬼,足以覆灭帛书军。即使,长风列缺用的是诱敌深入之计,有坤将在一旁接洽,也不会是对手。
这一个局,连黎点点都要赞一声漂亮。事实上,祝融休将,的确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以往的诸多布局也都十分精妙。她很想告诉自己,帛书不会输,从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她的长风元帅,不会输。可是,为什么休将这次要带着她?
不,不能再想了。她是俘虏。但不想失去了自由,还丢了心。
在这个暂时扎营的地方,她坐在山洞里的一堆稻草上,望着身前熊熊的篝火。洞外,是漫天的繁星,如此遥远。就像她的自由,已经离她如此遥远。
休将上山,一路兼程,并不休息。如今突然在此扎营,她知道,明日的第一道曙光降临时,必定就是,决战之日。
正在心神不宁间,洞口传来了动静,是守在洞口外的卫兵行礼的声音。她抬起头,休将已经将头盔拿了下来,大步走了进来。依然那种震撼人心的强大冷漠,远远地走来,就让人感到压迫。
黎点点抬头瞥了他一眼,很自觉地站了起来,慢腾腾地从江手中火红的披风整齐得铺在稻草上。等做完这一切,她又慢腾腾地走到角落里,缩成一团坐下来,可怜兮兮的。
休将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在虚空中虚张了一下,突然道:“你到底多大岁数?我怎么觉得我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你?”
黎点点有心要跳起来,但是还是没那个胆子,只懒洋洋地丢出一句:“下个月就二十一了。”下个月,她的生辰就到了。
休将不说话了,走过去在她铺好的垫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惬意地伸展开两条长腿,向后躺去。
火光啪啪响,印着她小小的身躯。黎点点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您为何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难道不怕我趁乱逃走么?”
休将闻言,嗤笑了一声:“让你逃走又如何?已经开战,你难道能挽回帛书的败局?”
黎点点反应很剧烈:“帛书不会输!”
休将漫漫地道:“哦,那你是希望我死?”
黎点点一愣,然后别过了脸:“您是我的敌人。”
“不错。而你是我的俘虏。”修抬起手,摸了摸眼睛下的泪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他突然道:“你过来。”
黎点点面目扭曲了一下,不甘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了他身边。修突然抬起身子,将头枕在了她腿上。黎点点惊呼一声:“大人!”
修混不在意,嗤笑了一声,调整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地道:“你这个小东西,除了血性,什么都没有。也就是那一日巷战之中的模样,还算动人。”
黎点点的嘴角抽了抽:“那裙子是九小姐的。”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裙子”,他也没有不耐烦,索性拉了她一只手,放在自己头上,“我有些累,替我揉一揉。”
黎点点浑浑噩噩地照做了。手艺不是一般的差。
修也不在意,惬意地闭上了眼,仿佛自言自语那般,道:“你又小,又弱,又吃不了苦…我总觉得我一碰你你就会死了。是以我一直不碰你,但并不代表我以后也不碰你。”
黎点点僵住,勉力提高了声音:“大人想虐待战俘?”
修闭着眼睛,皱了皱眉,感觉到那双小手有些慌乱地又开始动作,这才满意地叹了一声,道:“虐待你又如何,你是我的俘虏。下个月,什么都该结束了。你随我回京。”
这是什么意思?黎点点莫名其妙:“您打算关我一辈子?”
修的嘴角扬了扬:“对,关你一辈子。你要忘了帛书。”
黎点点不说话了。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跳得厉害,慌乱不能自已。她本来在替他轻柔地按压太阳穴,手指却不知道为什么,滑下去,擦过了他灼热的嘴唇。她吓了一跳,触电似的把手缩回来。
火光印着这张刚毅硬朗的脸庞。依旧是浓眉深目,线条却隐约柔和了一些。他一直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黎点点捧着自己的手,不知所措。
晨曦。第一道曙光降临。
帛书军与祝融军,在山谷之中,遥遥相对。帛书第一将坎将长风列缺,祝融第一将休将修,狭路相逢。
百年之战,决胜负之日在此。四国第一将,即将在四国最强的二将之中产生!
祝融有凉云,同休将一起身着血色盔甲,头束金冠,烈焰红唇,是一种灼灼逼人的美艳。帛书有花九夷,身着布衣跟随在坎将之侧,青丝束在脑后,怀抱琵琶,面容皎洁如玉,娴静幽雅,是一种从容似水的风姿。
三千祝融兵,两千帛书军,对峙山野!
大战将即的紧张气氛,让花九夷不由自主地朝长风列缺靠了靠。后者正意气风发地望着自己多年的对手,面容含笑,仿佛蕴含着某种难言的畅快淋漓。发现佳人靠近,他还好整以暇地分了一点注意力给她。花九夷低声道:“长风,那女子为何总盯着你看?”
说着,她回头看了那明艳逼人的女子一眼。因长风列缺低下了头,那女子也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饱含轻蔑地,又有一种侮辱性极强的,居高临下的谅解的意味。然后就再不看她,又目光灼灼地望着长风列缺。
长风列缺面不改色:“自然是看你相公英俊。”
“…”
长风列缺望着休将,神情巍峨不动,口中却道:“你这把破琵琶,到底行不行?回头别还要费心思去救你。你说你乖乖地在一边呆着,明哲保身就算了,多什么事…”
花九夷双目平视前方,抱着琵琶用力踩了他一脚。因他穿的是铁靴,倒是她自己的小脚一疼。她咬牙切齿地低声道:“琵琶是蓬莱让青鸟送来的!”这个琵琶名叫幻魔琴,是一种用特殊质材做成的十弦琵琶,其音有蛊惑人心摄人心魄之用,但是也要运用得当,不然很容易被反噬。是蓬莱岛秘术之一,花九夷虽然不及蓬莱天尊出神入化,但也是一把好手。蓬莱让青鸟把这个东西千里迢迢地送来,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长风列缺低下头,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又瞟了一眼那把“破”琵琶,不说话了。蓬莱蓬莱蓬莱!成天就知道蓬莱!
他们二人交谈了几句,都是不动声色,而且速度极快。这是因为他们的默契已经非他人可比,彼此相对的时候可以做出最快的反应,绝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是以他们交谈了这几句,其实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即使花九夷踩了长风列缺一脚,这边除了在侧的殷雷,也没人看见。
殷雷(狂汗):我宁愿没看见…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祝融终于先沉不住气,开始擂响战鼓。两军对阵,虽然身在山中,从人数上来说规模也不算大,但是两军主帅都在此,而且此战,意义非凡。因此,双方都不由自主地,屏气凝神,慎而重之。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七十七章:此战,今日可休。
第七十七章:此战,今日可休。
新升为校尉的李盘,在战鼓声之中出去叫阵。他本出身乡野,平时做些子勾当也多是鸡鸣狗盗,言辞自然嚣张粗鲁了一些,引得对方大怒,又有些子人哄堂大笑,取笑帛书军粗鲁。
长风列缺眉心一跳,冷笑道:“我帛书人不懂得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但是有一点还是知道的。就是,对于入门行抢的强盗,不必客气!”
对方的队伍顿时骚乱起来。血衣休将,只一抬手,就令整支队伍安定下来。他沉声道:“谁愿出战?!”
一旁一个人,身上披挂着七零八落的盔甲,身材比休将还要高大一些,面容憨厚,此时那双眼睛却迸发出光芒。仿佛急不可耐,又仿佛有所顾忌,只膝盖动了几下,伸了几下手,最终还是扭头转向休将,缩头缩脑地道:“大,大哥,让我去吧?”
这一下,帛书军就有人看出了端倪。殷雷在长风列缺身边低声道:“这应当是祝融生将,铭惜将军。”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祝融第二将生将铭惜,是继.承家族血统成为当世生将的。虽然生而痴傻,却有祝融史上最强的生将之名,曾因醉酒,傻兮兮地将国主宣进京的一万精兵都从京城打了出去,很有些伤重的。那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将领第二天怒气腾腾地祝融国主重罗告状,听闻此事,重罗王哈哈大笑,不痛不痒地关了铭惜三天,然后又把这傻子放出来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