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没抓住,那种又汹涌地扑向.她的巨大恐惧感,让她本能地又要尖叫!
但是她只发出一个声音,就被.人一下用力抱住,然后唇上一热又一痛,是被人用力咬了一口。
尝到鲜血的滋味,长风列缺更加冲动,竟就这样把.她按到石台上,用力亲吻。
她感觉到唇上炽热的温度,和隔着冰冷的盔甲似.乎都可以灼伤她的热力。他的心跳得很快,几近狂乱!
和熊早已经趁机逃下了祭坛,组织人马要攻上.来。他也想不通为什么此人明明被他施了离魂术,却似乎根本不起作用,而且还一直不动声色。看那个帛书人如此利落的自尽,离魂术绝对没有问题。也就是,离魂术对这个人根本不起作用!本来,他虽然一惊,却并没有失措。这个人身手再好,也就只是一个人而已。他们这里有数百个身强体壮的人,难道会怕他不成,更何况是在这里,他们祖先的庇佑之地。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罪女做出了这种事情!仿佛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想到这里,他又陡然生出一股寒意。他有一种感觉,此人,将他们都当成了死人。
那边,长风列缺竟果然将他们都当成了死人。他平生最嫉恨花九夷同别的男子纠缠不休,又或是让别的男子看到她身上的任何一寸肌肤。可是此时,他已经将身下女子的衣领拉扯下来,露出大半个炫目的香酥肩膀。
花九夷的颤抖已经渐渐平息。她被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觉到作用在自己身上的,那熟悉的野蛮啃咬。她抬起手,但终究还是喘息着放下了。她不敢,不敢解开蒙住自己眼睛的锦帕。什么也看不见,她心中的恐惧可以稍微平息一些。
和熊终于按捺不住,虽然还是有些不知深浅而觉得惊疑,但是他已经无路可退,只呐喊了一声:“杀了这个亵渎神明祖先的罪人!”
祝融众人,见此怪异之事,也是一时失了方寸。此时听和熊发令,如同终于找回了主心骨,乌拉一声全扑了上去。
在漫天的喊杀声中,长风列缺抬起头,伸手从容不迫地拉好了女子的衣领。他甚至还拉起了女子的手,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就是这个轻柔的吻,让她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灼热的手指仿佛竭力控制,轻轻划过她眼睛上湿润的锦帕,他的声音有些不稳:“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拿下来。都交给我。”
匕首和长刀同时出鞘,寒光几乎刺痛了花九夷的脸!
祝融人已经冲上了祭台,终于得到了对手的正视。那人双目殷红似血,面如寒霜,却似乎带了一丝残忍快意的冷笑。他仿佛走得极慢,却又好像一步就走进了祝融人之中。他带着一种怪异的节奏,仿佛只是在通通拿着高出一个人的兵器的数百勇夫之中闲庭散步。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和熊期待的,曾经出现过好几次的神迹,这次没有出现。他们被他们的神和祖先抛弃了,只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成为染红天空的血迹。毫无还手之力,毫无挣扎的余地。成为尸坑累累白骨里又一个成员。
熊熊的篝火印着无数赴死的身影,也印着躺在祭台上的女子锦帕下苍白的面容。她听着哀鸿遍野之声,拽住衣摆的手指生生捏得泛白。
这场屠戮一直进行到夕阳漫天。这煞星双臂都受了伤,虽然只是勉强划破盔甲的轻伤,但他仿佛不痛不痒,照样左右开弓,像是杀着玩儿一样将和熊的部下杀得干干净净。
在只剩下和熊一个人,还断了一臂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四国上将,位列首将者,都有以一人之力敌千人的能力。比如祝融当今休将修,比如前任帛书坎将檀英。他苍凉一笑,道:“帛书坎将,果然又出在王室吗?还是位王子…老子死在坎将手中,不亏!”
那双似血的眸子,被夕阳染得愈发妖冶,又愈发清澈。长风列缺奇异地感觉到,每次血目出现的时候心中的那一阵狂暴,似乎平息了一些。从刚才他差点抱了花九夷开始,在那种极度的隐忍克制之后,再行杀戮,他似乎就能勉强控制住节奏。此时,更是已经完全运用自如。他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可是他感觉得到,血目还在。
他举起刀,一刀劈下,斩下和熊仅余的那只胳膊。和熊浑身一颤,跪了下去。
不一样,感觉和往日不一样。他能感觉得到,他斩了这人的胳膊。不像往日一样,杀人如麻都仿佛隔靴搔痒。
他此刻的心情,很是有些雀跃,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回过头去找那个一定已经被吓坏了的女子,把这件事说给她听。可是反而是这份雀跃,让他又在努力克制之下,冷静下来。
用刀尖指着鬓发苍白的老者,长风列缺试着开口。之前,他从来没有在血目的杀戮之中,开口对敌人好好地说过话。他道:“和熊,你强抢民女,祸害无辜女子无数。这个理由,就够本帅杀你一千次!”
和熊闻言,笑得古怪,有些讽刺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原来如今的帛书坎将,竟是这种怜香惜玉的黄毛小儿。哈,哈哈!老夫真是心有不甘!凭什么你们这些人,天赋异禀,就算痴傻也生而列位上将!凭什么老夫,一片赤胆忠心,却沦落到二避山中的下场!坎将,你我对阵,如今我败于你手,你找我兴师问罪,却只是为了妇人!苍天不公!苍天不公!”
他说的是当今祝融生将铭惜,此人是个天生的大傻汉子,但是正是因为他傻,没那么多心思,武技简直高得吓人。有人甚至认为,位列祝融八将第二位的他,已然超过了首将修。
虽然刚经过一场大规模屠戮,但长风列缺难得的没像以往那般消沉下去,心情好得甚至能同他理论。不是因为他生性嗜杀,只因为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不是像往常那样,被动地被内心的冲动操控。他道:“你道苍天不公。你二避山中,倒是苍天逼迫于你么?”
和熊冷笑,斜睨着眼前宛如天神一般的年轻人:“成王败寇。老夫早料到若是有一天落是落到帛书人手中,你们必定讥笑老夫当年为何不快意自裁,留个美名也好过苟且偷生。老夫不怕被你们耻笑!也不怕遗臭万年!老夫要留着这条命,为国效力!”
长风列缺闻言哈哈大笑:“你不怕被耻笑,为何多年不下山?你不怕遗臭万年,为何一避几十年?你最怕的,不过就是被耻笑罢了。你武不如人,谋不如人,本帅十三岁那年初上战场就将你击败,你竟还指责上将者天生痴傻。”
他承认,他是刻薄了一点,句句话也显然说到了此人心坎上。他虽然控制了内心那一阵狂乱之气,但是还是有些许暴躁。若是换了平时,他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和熊闻言,面色奇异地涨成了猪肝色,抖着声音道:“原来,原来竟是你…”
长风列缺不耐烦地道:“不错,是我。”
和熊的脸色变了几变。他已经没有了双手,切口还在不断地淌血。突然,他咬着牙往前一撞,撞上了长风列缺的刀尖。长风列缺也没有避让,甚至还助了他一臂之力。
寒刀抽出,一丝血沫也没有染上。
他在漫天烟霞之中,冷漠地看着满地的尸首。
也不知他站了多久,夕阳已经渐渐沉到了山下。他眼睛里的血色也慢慢褪了干净。李盘已经瘫倒在地上。祝融人的尸首和血迹,都在离他老远的地方就没有了。仿佛那是雷池,豁出命去也不可逾越。
易兆已经死透了。长风列缺将兵器丢在一边,看着地上易兆的尸首沉思。死者已矣,他怕花九夷看到,又会更伤心。
沉思了一会,他走过去,将易兆的尸首放平,然后解开尸体上的披风,盖住了他年轻的身躯。其实说到底,还是他的错。若是他可以早一些出手,或许易兆就不会死。
长风列缺这才坐去石台上,将瑟瑟发抖的女子抱起来。那两盆篝火在渐渐暗下去的夜色之中愈发鲜活,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竟烧了这许久。倒真像是从来不灭一样。
他伸手,解开了花九夷下身的穴道,然后伸出手,力道适中地揉捏她显然已经麻木的双腿。她依然发抖,而且似乎想要把双腿缩起来,把整个人都缩起来,缩到他怀里。他心疼地轻轻亲吻她的嘴唇,柔声安抚道:“没事了。别怕,我在这里。”
花九夷抓着她的手臂,却被他残破的盔甲硌到。她一惊,触电似地把手收回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摸上去,摸到一片温热潮湿。她倒抽一口冷气,更加慌乱不能自已:“长,长风…”
长风列缺把她染了血的,要去拉锦帕的手拿下来,按到自己胸膛上,一只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我没事,你看,我答应过你的,只有手臂受了一点点伤,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受,你摸摸看…”
花九夷有些慌乱地在他身上摸索,触手是完整的盔甲,好像真的没有受伤的样子。她摸到别人染到他身上的血,惊疑不定。手下的胸膛起伏了几下,是他轻轻笑出了声,然后按住了她的手。
他抱着她轻轻道:“阿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能控制我的血目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花九夷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一些什么。但是他的吻已经轻轻落在了她额头上。她就松了一口气,哑着嗓子轻声道:“是么…那,真好…”
杀戮过后的夜晚,无数尸骨之上,因为被蒙着眼睛,她反而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平静。靠在他怀里,听他断断续续地说一些话,起初大多数是他征战多年所遇到的趣事,也有一些关于血目的回忆。然后慢慢地,就变成了一些不伦不类的肉麻话。比如。
“那个安平郡主,哦,你别生气,你比她好看多了,你起码是个女人。不对,我的意思是说,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女人…”
“我最喜欢你啰里八嗦说一堆不知所云的话的样子了,觉得你像我家里的黄脸婆。喂,我是夸你啊…”
“阿九,你生气的样子其实挺好看的,像一只毛还没长齐就被丢到水里的鸭子…”

他的声音又平又稳,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伴随着静谧的夜风,和时不时传来的篝火爆响的声音。她眼睛上蒙着锦帕,靠在他怀里,慢慢地放松下来的结果,就是越来越疲惫。他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又好像不满足,深深地吻了一会,然后哑着声音柔声道:“睡吧。”
那个瞬间,她把什么都忘却了。只安心地躺在他怀里,躺在这无数尸身之上,苍茫夜空之下,又仿佛只躺在他为她建筑的那个安全的世界里,慢慢地堕入沉睡。入睡前,她甚至在想,明天,一定要告诉他,他才是只聒噪的鸭子…
感觉到异样,长风列缺睁开了眼睛。却只睁开了一只,懒洋洋地,偷偷摸摸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带着一丝笑意。入目是一把华美的青丝,和一个半侧着的,单薄的肩膀。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胳膊,像只是在睡梦中翻身一般,方便花九夷把他的外甲解下来。然后她伸手去解他胸前的衣襟,微凉的手指触碰到他赤luo的肌肤。
长风列缺终于忍不住,趁她低着头,伸出手去将她的衣领轻轻拉了下来,露出大半个美丽的肩膀。花九夷抬手把衣领拢回去,没有理他。他不甘心地又伸手去拉。
花九夷皱着眉道:“既然醒了就别赖着了,起来。”
长风列缺无所谓地笑了笑,从木板床上爬了起来。昨天在祭台上睡到半夜,他突然觉得不妥。他是皮糙肉厚没什么要紧,可是花九夷一个女孩子,睡在杀人的祭台上总归是不妥。何况若是早上起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尸横遍野,光那尖叫声就够让他头疼的了。于是他一手抱着花九夷,一只手还提着一个昏迷的李盘,到祝融部落的屋子里暂住。
因为祭祀是大事,所以人全都出去了。也都被杀了个干净。
先随便挑了一间屋子,把李盘丢去床上。到找到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给他和花九夷暂时歇息,他又嫌被褥脏,索性全卷了起来丢在地上,直接抱着美人睡床板。倒没想到,美人竟然比他先醒了,还在脱他的衣服…
花九夷把他的上衣脱了下来,仔细看了看胳膊上那两个伤口。比擦伤严重一点,但也就是一点而已。她还算比较满意的,伸手摸摸他的头,就爬下床去打算找东西替他清理。
但是她的脚丫子却没有踩到地上,而是踩到一堆软软的东西上。她下得急,险些摔倒。低头一看,地上一团乱七八糟的被褥,她一愣,又抬头看了看光溜溜的床板,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长风列缺头皮一麻,顿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果然…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七十五章:安贞王后
第七十五章:安贞王后
花九夷怒气腾腾地指着长风列缺,破口大骂:“死者为大,就算你要借用人家的东西,弄成这个样子,你是强盗吗?无论他们生前做了什么恶事,现在也一了百了了,你,你你…”
长风列缺看她似乎气急,很好心地道,“消消气,歇一会再说。”
“…啊!你去死啊!”她被他气得直跺脚,随手抛了一个东西过去。软了吧唧也没飘多远。长风列缺正要伸手去捞,花九夷已经抢先一步抓了回来,怒气腾腾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冲出去。那是她的手帕。
长风列缺好笑归好笑,却还是没忘了:“不用出去,屋子里就有水。”虽然迟早都要面对,但是还是让她再高兴一会的好(汗,你从哪里看出来人家现在很高兴了?)。
花九夷的手停在门把上,眼睛一转看到了旁边的水缸,遂过去用盆子装了些水。走回去,依然面色不善,但是下手还是很仔细小心。两个伤口都早已经不流血了,结了些痂子。她小心地给他清洗掉,又皱皱了眉,狠着心将那些痂子都掀掉,看到流血又是一颤。他觉得她这个样子真是好玩极了,根本就没注意到她都做了什么。
清理过后,她红扑扑的一张.脸,抬头看着他,却见他笑得妖娆轻佻,狭长的凤眸粼粼生波,配上那清晨冒出来的胡子渣,竟然如此妩媚。他好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样。她的脸更红了,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抱着他的右臂,瞪了一会那个伤口,然后,伸出小舌头,先试探性地,舔了一下。
“…”长风列缺吓了一跳,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记忆中仔细搜索,除了她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那一次,花九夷在他出手之前,主动的次数是…没有。不会吧,他只是色迷迷地看了她一会啊…最多就算是例行调戏啊…她抬起头来看他,脸蛋红扑扑的,目中雾气氤氲的样子,突然就让他觉得…食欲大增!
花九夷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心里的羞赧不禁去了大半。她想,只不过是疗伤嘛,没必要这样嘛。遂抱住他的胳膊,坦然地亲亲舔舔,卖力地张开樱桃小口,勉强含住一部分伤口,一边伸出小舌头舔啊舔。口中尝到血的味道,腥味很重,她勉强咽了下去,湿软的小舌头在他已经渐渐卉张的肌肉上流连不去,还伴随着吸 吮。
长风列缺见她只在伤口上流连不去,反应过来一.些,也终于配合地记起她的唾液有这个作用了。体内的冲动下去一些,但是随着她的动作却又渐渐升起。
这里不合适。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但是他还是伸出手去,抚摸她美丽的秀发。光滑清.凉的触感,稍稍满足了一下他心中的渴望。
“…”花九夷挣扎了两下,“你按我的头做什么?”她把小.脑袋从魔爪里脱出来,仔细看了看吻合得十分漂亮的伤口,满意地点了点头。待她要去看他另一只手臂上的伤口,却突然被他抓住了。
长风列缺捂着.嘴,笑得分明有些狡黠:“我咬伤了舌头。”
花九夷一愣。这话,现在他说出来,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那个时候在景祝犁手中时,他也是说过的。那个时候,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阿九,阿九,我受伤了,你来帮帮我…”她在发呆,他自然不客气,纠缠上去。她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却没有令他冲动,反而有些动容。
她从头发呆到尾,他也不介意,用额头抵着她笑,声音有些沙哑:“我一直想告诉你,人的嘴巴,除了吃饭和说话,还有这个作用。”
花九夷回过神,翻了个白眼,但是耳根子都还是红红的。仿佛是为了逃避一般,她抓住他的左臂,慌乱地乱亲。长风列缺摸了摸她头发,她却一下没跪稳,歪倒在他怀里,双手一抓到他赤 裸火热的肌肤就又触电似的想躲,被牢牢抓住。长风列缺终于没忍住,大笑出声。
“什么人!”
一个人极不识趣地破门而入,一看到眼前的情景就僵住了。却是已经恢复了清明的李盘。在对上那双暴怒的凤目的时候,李盘觉得,这比让他一大清早看到尸横遍野,还要可怕的多!
时间不多,花九夷也顾不得尖叫害怕,只在出门的时候面对满山满谷的尸体扶着房子扎扎实实地吐了一通。
那两个大鼎之中的火焰,竟然还燃得欢。一夜过去了,着实诡异。
李盘去林子里捡了很多枯枝过来,堆成了高高的支架。长风列缺亲自把易兆的尸体抱了上去。在尸坑的周围,房屋的面前。易兆,不该作为献祭品,在祭台上被火化。
花九夷走上前,从易兆的靴子里取出一把匕首。这是,他先前要给她防身用的。
用不息的圣火点燃了易兆的躯体。冲天的火光之中,花九夷将那匕首小心地放进怀里,泪流满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被人一把紧紧抱住。下一刻,她就感觉到脚下仿佛地动山摇一般。她站立不稳,下意识地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长风列缺身上,再看那边,李盘已经东倒西歪。
“怎么回事?”长风列缺颦眉道。
最有可能知道的李盘趴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没有时间说话。因为他看到祭坛的地表已经在震动中断裂开来,那些祝融人的尸体全都一个一个掉进了夹缝里,失去踪影。并且,开裂的痕迹已经渐渐漫延到他们这里来。
长风列缺抱着花九夷,向后退了好几步,避开像长蛇一样蜿蜒而来的裂缝。
李盘这会儿倒出声了,一边躲一边哇哇大叫:“真是见鬼了——”说完,就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好像说了什么忌语一般。就这么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差点掉进地缝里,多亏长风列缺眼疾手快把他提了起来。
“真是好险。”眼看崩裂似乎要停止了,李盘小心翼翼地躲开身边的裂痕,然后用脚去尝试着碰了碰某道离他最近的裂缝边缘。
却突然听得“轰隆”一声,地表再次剧烈地震动,地上的裂缝竟以极快的速度又合上了。饶是李盘躲得快,也仰面栽了个狼狈。他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却见元帅抱着九小姐,微微仰起脸,面容肃穆。
在第一道阳光之中出现的,是在祭台之上,一尊栩栩如生的女子雕像。她身穿长袍,头戴长冠,手持高过她自己一个头的华美神杖。那仿佛还会在风中滚动的波纹之中,她的一脚微微向前踏出,秀致的下颚微微抬起,仿佛在迎接天神之光的洗礼。
“这是…”
长风列缺的声音中,有少见的肃穆和尊崇:“这是安贞王后,也是这个墓穴的墓主。”
这就是祝融人期待的神迹。以一种撼动大地的力量,缓缓出现的,如神一般的女子。祝融人在第一次拜祀之后,出现的这华美的神迹,以及燃烧了千年不息的篝火。于是被尊奉为神,被他们的献祭感动,前来救赎。
李盘说,那大鼎之中,燃烧的应该是东海鲛人的油,能千年不灭,被称为长明灯。可是,千年来,总是下过雨的。这是连雨水也浇不息的火焰。
花九夷被长风列缺带入墓穴,在李盘的带领下,虽然有些机关,却也无人受伤。终于进入正殿墓室,花九夷在仔细看过墓室中的雕像和壁画之后,终于按捺不住说了一句话:“长风,我怎么觉得,这位安贞王后,和你长得好像有点像…”
岂止是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瘦削刚毅的脸庞,凤目,薄唇。只是长风列缺要更加清俊一些,而安贞王后,从画面上看,要比较冷峻一些。
长风列缺少见得紧张起来,甚至连手心都已经满是汗。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花九夷的手带她缓缓进入正殿。一路上也将壁画一幅都不漏过地看过去。花九夷懵懵懂懂地被他拉着,也去看那些壁画,却并未觉出什么。
直到终于进入棺室。李盘刚忙得满头大汗,打开了门。一室炫目的金光洒出来,这竟是个金屋!而这个屋子,除了寝具一应俱全之外,被拱卫在水中高台上的,赫然是两副全金棺樽!
李盘指着那银光粼粼的水面,道:“这是水银,有剧毒。这间屋子不可多呆。”
长风列缺充耳不闻,却松开了花九夷的手,让她在门口等候,径自进了棺室。花九夷待要跟,却被李盘拉住。李盘道:“九小姐,我陪元帅进去就可以了,您身子娇弱,等在这里就好了。”说着,也不等花九夷答应,他就闪了进去,还关上了门。
“…”花九夷举着火把一个人等在外面,无所事事之间,便去看那些壁画。
越看,她就越觉得这位安贞王后和长风列缺长得像。待她举着火把靠近,却看见其中一副画上画着王后与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男子**的画面。她略一犹豫,还是看了下去。再然后就是王后杀死那个男子的场景,那男子依旧戴着恶鬼面具,身子被王后踩在脚下,然而那副面具却高高仰起,分明是一个还在笑的神情,却莫名地凄厉无比,让人不寒而栗。再接下来,又是**,再杀死。仿佛都是不同的人,戴着同样的面具,抱着王后修长的双腿,或站或卧。被杀死的时候,戴着似哭还笑的恶鬼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