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还曾大破句芒月云二将携.手布下的阵法。这套阵法连休将和长风列缺都曾困住过。可是,铭惜是个傻子。而且是个武功高强的傻子!也只有傻子会傻乎乎地想,要破阵,把人都杀了不就得了。他看不到那些虚幻的风花雪月,或者应该说,他在阵中是见着东西就砍。见花砍花,见水砍水,见了美人也砍,见了月亮也砍。让他浑浑噩噩地砍了一天,月将和云将陪他耗了一天,首先体力上就不如他。结果云将一个不留情,被他砍到了…这阵,也就破了。
此事,虽在四国之间被传为笑.柄。但是谁人听到铭惜之名,不避其锋芒!
铭惜在此,按照实力推算,丹夏勉强能牵制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内,长风列缺可否将休将拿下?答案很明显,不能。在四国排名上,他们本就是势均力敌的,就算有所偏差,也不会相距太远。是以四国第一将之位,一直悬而未决。曾经祝融前任休将和帛书前任坎将,狭路相逢时,打了整整三天三夜,还分不出胜负。
但是丹夏有一个绰号,叫作千抽不死。也就是说,无.论面对多强的对手,她即使赢不了,也绝不会被对方打死。如果,她能拖住生将…
这,也算是傻子和呆子之战了吧。殷雷觉得,他完.全看不到这场战争的结果。也就是说,因为铭惜的加入,这场战争,成为了一场硬仗。
那边,休将淡淡.地瞥了生将一眼,道:“对方只是一个小校尉军衔,你是我祝融生将,出去应战,是自掉身价。”
说着,不等生将再说话,休将呼喝了一声,立刻有一个年轻的小将冲出来,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长枪,打算应战。
李盘鬼叫一声,仿佛十分兴奋,扑过去就和那人斗在一处。他二人倒是实力相当,打了半天也不分胜负。
祝融军和帛书军都红了眼,吆喝声一阵盖过一阵,奈何主帅不曾下令,只得按捺住不动。修和长风列缺皆气定神闲地看着,仿佛这只是一场寻常的比试。
长风列缺还有时间对花九夷的关注模样表达一下不满:“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花九夷抱着琵琶伸着脖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把他给气得七窍生烟。
半晌,她道:“你一点也不紧张?”
长风列缺闻言,一顿之后便是一笑,仿佛心情重新又变得极好,如沐春风,他定定地望着前方,轻声道:“阿九,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只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死。别的不说,只要了你一次,我若是这么死了,真是死也不能瞑目。”
花九夷一愣,瞬间双颊飞红,呐呐地道:“你怎么…”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说这个啊…她忙着害羞,终于也放松了一些,将担忧暂时抛去了脑后。一抬头,又看到那女子毫不避讳的视线,她也不在意了,低着头抱着琵琶站在长风列缺身边,趁谁都没注意到在他身上碰了碰,换来额头一记不轻的弹指神功。她吃痛,也不生气,摸摸头又默默地退开离这人远一些去。
那边打了半天,李盘的身手出乎意料的好,怎么也分不出胜负,吆喝声也弱了下去。殷雷寻思着,再这么下去,士气就要给磨光了。
休将的目光穿过场中打斗的二人,深深地看过来,沉声道:“长风列缺,你大可拖延时间,去将坤将唤来。只是这一场硬仗,你又有几分把握?”
长风列缺舒展开眉头,笑了一笑,是一种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露出的快意的笑:“我的把握,和你一样。”
休将也笑了,硬朗的五官舒展开来,竟有一种难言的魅力。他道:“无论如何,这一战我已经等了很久了。希望至少你我之战,你不要令我失望。”
长风列缺竟道:“放心吧。”语气舒缓得像在安抚朋友。
女将凉云左看右看,突然出声道:“既然上了战场,又不曾身穿盔甲,那想来,必是身手不凡之人。元帅,凉云请战那位女先锋。”她所指的,正是一脸错愕的花九夷。
长风列缺眉心一跳。休将也不看凉云,道:“凉云,莫忘了你的职责和身份。”
凉云道:“此为最后决战。请允许凉云,一偿夙愿。”
这时候,跟在休将身边的一个小兵显然沉不住气了,此人身材矮小,披着祝融盔甲,倒像是个初出茅庐,十一二岁的小将。却是黎点点。她被点了哑穴,被迫穿上了敌人的盔甲,是以一直闷闷不乐。此时听说凉云要挑战花九夷,她不禁有些站不住,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却又在休将犀利的目光之中,下意识地僵住了。
休将慢腾腾地道:“按照规矩,阵前无二叫阵的说法。”
凉云索性也不管了,提着长枪出列一步,大声道:“祝融凉云,挑战那位布衣女先锋!”
长风列缺正在寻思着如何推脱,却没注意到花九夷已经慢慢地从队伍里挪了出来。花九夷抱着琵琶,头皮发麻,心中所想的却是,她这一辈子也没怎么大声说过话,这下子她说话这么小声,要怎么让对方听到呢。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长风列缺一眼,却见后者脸色铁青,明显不打算理她了。她权衡再三,只得把琵琶塞进长风列缺怀里,道:“你帮我拿着。”
“…”长风列缺一时错愕,竟然没反应过来。但是他是何许人也,花九夷一翘尾巴他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脸色铁青地道:“你要是现在跑出去,就是应战了。”她的想法,八成是想跑过去对人家说一声不打,然后再跑回来…
他突然有一种捂额呻吟的冲动。
凉云见对方已经出列,正是一喜,可是对方却又不动了,也不说话。她蛾眉一挑,又道:“祝融凉云,请战布衣女先锋!”
花九夷哭丧着脸:“是谁告诉她我是先锋的?”明明殷雷才是先锋啊…她正在想,打吧打吧,有什么了不起,却感觉到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一股绵长的热流缓缓注入她体内。她诧异地抬起头,却对上长风列缺已经已经柔和下来的脸。他冲她眨眨眼,低声道:“不要被人挑衅了就只会躲,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
花九夷一愣,知道他是在度功给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暖,昔日的伶牙俐齿也终于回来了。她回过头,迎风一笑,柔和的五官如云卷舒,竟有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魅力。在长风列缺的内力扶持下,她的声音很大,却意外地平缓柔和:“凉云大人,我乃蓬莱花九夷,身份是帛书兵马大元帅幕僚,本没有资格上战场,又无军衔在身。请恕我无法应战。”
凉云一愣。花氏血脉,是祝融人梦寐以求的,她竟就这么坦率地承认了!有这么一个瞬间,她竟有一种要为这女子的气度折服的错觉。只是下一刻,她就已经皱起了眉头,朗声道:“既然已经上了战场,就再没有身份之差,祝融凉云,如今既然是主动请战于你,便没有辱没一说!”
花九夷也不急,只道:“即使同在战场,也术有专攻。我并不擅长打斗,是以无法应战。若是凉云大人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切磋一下阵法。”她好歹也是蓬莱天尊养大的,蓬莱岛又是个奇门异术十分盛行的地方,她也有些涉猎。
听到对方说起自己最擅长的阵法,凉云也有些错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长风列缺收回了手,感觉到花九夷的身子一软,急忙上前扶住。他终于出声道:“花氏为本帅内子,一无军衔,二无编制,希望凉云将军不要逼人太甚。”
闻言,凉云如遭五雷轰顶,正要上前一步,却被休将止住。休将低声喝道:“够了,不要再丢人现眼了!”长风列缺给花氏传输内力他看得一清二楚,对方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凉云苦苦相逼,实在是有失大将之风!
铭惜似乎很喜欢这个美艳的女将,从入军开始就对她纠缠不休,此时更是上前殷勤地道:“姐姐,可是觉得他们讨厌?不打紧,一会我把他们都杀了…”
凉云忍无可忍,怒道:“滚远一点!”
饶是李盘有心拖延时间,拖了这么久了,也有些撑不住了。他身手再好,也是个新晋的小将。在安贞墓的事情之前,他连想都没想过要建功立业,只盼着能躲在暗处把小命保住就好。是以他身手耐心都不错,然而对方却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硬碰硬地正面交锋,他终归还是经验不足。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也没有受重伤,他灰头土脸地提着长枪下来了,有些歉意地看了长风列缺一眼。叫阵之人,殷雷本来想用尚游,长风列缺却坚持用新晋的李盘。他觉得辜负了元帅的期望,却不知他家的元帅,就是看上了他多年在阴暗的墓穴里打滚磨砺出来的耐性。
长风列缺笑了笑,突然长枪一举:“杀啊!”
顿时喊杀声响彻山谷,两军像汹涌的潮水一般朝迅速交汇在一起。长风列缺站着没动,趁着大家都忙着打架,他把花九夷捞过来,低声嘱咐道:“你看好你自己,我不指望你给我立功,但是回头若是少了一根寒毛,看我怎么收拾你!”
花九夷很想说就算我掉了头发你也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在她头上重重拍了一下,然后把琵琶塞进她怀里,冲了出去。
他的步伐,又出现那种奇异的节奏。黎点点刚刚被休将丢到一边石头后面去站着,看着久违的长风列缺,看着这种步伐,却觉得心惊。她在他身边效力多年,这种步伐,却一次也没有见过。而之前,她也只看休将在那夜的巷战之中走过。
这是一种超脱的,强大的,无法抗拒的奇异节奏,仿佛走得极慢,可是瞬间就可以到达对手跟前。若是妄想对他下手,就会感觉到力不从心,仿佛被这种奇异的节奏所影响,最终只能被他轻易捏死。这是极端强大的证明,仿佛能孤立于身边的环境存在,仿佛能缔造出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杀戮规则。
休将直直迎着长风列缺而去,然而长风列缺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存在,一直找生将铭的麻烦。整个战场之中,能够掌握这种节奏的,只有长风列缺和修两个人。而铭惜,因为天生痴傻,竟意外地能在一晃神之后就不受这种节奏的影响。但是长风列缺也显然不想跟他正面交锋。只每每在他兴致勃勃地抓住一个帛书人准备下手的时候,突然出手打扰他。他怒气腾腾地要追上去,对方却又像闲庭漫步一样,闪去老远。放弃,去找别人,他又回来。再追,追不上。再放弃,再打扰。几个来回,生将几乎要抓狂!
他与休将交手,也是一触即走。仿佛捣乱一般,游走于这二人之间。至于其他人,根本望尘莫及,就算他正从身边飘过去也砍不到他一片衣角。
休将在心中暗暗心惊,诧异过后却是快意。他鲜少出手,而且大部分时间都隐瞒实力。并非故意,而是没有必要。如今看来,长风列缺的实力,也比先前传闻的要高上许多。他骨子里开始沸腾,看来这一战,的确不会令他失望!
花九夷抱着琵琶呆呆地站在原地,发现根本没人理她!
也是,帛书军自然不会伤她。而祝融兵,这一战若是胜了,帛书军也没有退路,只能束手就擒,她也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若是输了,强抢也抢不过,索性就把她放在一边,让她自己数蚂蚁玩儿…
双方没交战多久,祝融军就发现了怪异。仿佛有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新生力量,让对方原本人数偏少的队伍,突然变得多起来。
对方的主帅,坎将,也不追着他们的傻大将军玩儿了。傻大将军铭惜兴致勃勃地正要提起大刀冲进人群里杀个过瘾。孰料他没走几步,就被一把光辉遮天蔽日的长剑一劈,差点劈掉鼻子,唬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对方,一张朴实的,肤色偏暗的,女子的脸。大眼瞪小眼。
铭惜龇牙咧嘴:“喂,我不跟女人打架,你走开。”
丹夏努力把小眼睛瞪大,举着剑道:“不行,这些男人打不过你。我得保护这些男人。”
“…”若不是再战场上,真不知道他们身边多少人会扑街。
休将嗤笑了一声,下了评语:“一对活宝。”
长风列缺一笑:“来得算是及时。”
休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朝一块大石头的地方看去。长风列缺也没跟他客气,这次是直面迎向他走过去。
他们二人终于正面交锋。步履游走之间,外人看来不过是沾衣即走,实则在这一碰之间已经交了好几次手。在混乱的沙场之中,他们二人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在仿佛极慢的动作之间,只看得兵刃相交火花四溅。
修道:“我很期待你的三棱匕首。可惜你已经将它送了人。”
长风列缺的长枪璞玉接下他的一记黄泉斧,巍峨不动,脚下的地面却崩裂了一些。他微微一笑,仿佛轻描淡写那般把这惊人的力量推了回去,退了几步:“我可没那么傻,拿那个小玩意儿来对你的惊天黄泉斧。”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七十七章:祝融生将
第七十七章:祝融生将
说话间,他们又游走了数次,过了好几招。然而因为他们的节奏老是会影响到身边的士兵,他二人索性一起且战且走,最后竟打到了山壁上,沿着山壁一直往上走,如履平地。
花九夷抬起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直到他们完全爬到山崖上,不见了踪影,她还回不过神来。那边,谁也没有注意到的,一个娇小的人影突然转身跑了,沿着陡峭的山梯朝上爬去。
反观丹夏和铭惜。丹夏身为帛书坤将,排位第七,等于是老幺挂尾巴,实力上本来和在祝融排名第二的铭惜有差距,何况面对的还是个“天赋异禀”。但是她剑术虽不精湛,却讲究古朴实用,攻防都和铭惜一样,完全靠直觉,一时之间竟也相持不下。只是这么下去迟早也是输,因为即使靠直觉,也一定有硬碰硬的时候,她的力气和体力,可都不如铭惜。
那边殷雷和凉云,镇定地指挥士兵厮杀。进,退,左翼,右翼,阵法,人数相当,又都是精英,更是难分高下。
花九夷一个人在旁边抱着琵琶玩儿,有些无聊了,不由得蹲下来丢小石子玩。没过多久,她就不无聊了。因为铭惜和丹夏,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到她身边来了…
此时,太阳已经差不多升到.正空了。至少两个时辰,丹夏的状态还算好,起码比殷雷估计得要好得多。
铭惜满头大汗,直直地朝花九夷.走过来,一边道:“没见过你这么凶的娘们。”
丹夏有心要攻他后背,却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得气喘吁吁地跟着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敛呼吸,蓄势待发。毕竟她虽然愚钝,与傻子,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铭惜用手扇着风,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龇牙咧嘴:“.休息一会再打!”
丹夏一愣,然后把剑一丢,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复.又觉得不妥,去把剑抱了回来。她好像记得,殷雷对她说过,她的责任,就是尽量拖延时间…反正也打不动了,能休息自然是最好。
那一边,花九夷抱着琵琶,已经完全石化了…
铭惜一抬头看着木头一样的花九夷,竟傻乎乎.地道:“喂,你是坎将的妻子吧,劳烦你去给我和这凶娘们儿倒两杯水来。”
“…”
丹夏一抬头,吓了一跳:“九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这个更绝。
花九夷怀着一.种匪夷所思的心情,抱着琵琶,仿佛梦游一般,走去不远处的溪边,用那将领和丹夏递给她的水囊,装满了水,又飘飘忽忽地往回走。她怎么觉得,她好像有点,不明白?是她太笨了?还是说她从来没见识过打战,所以才大惊小怪?
铭惜和丹夏喝了水,丹夏就算了,铭惜甚至还傻乎乎地道了谢。然后他们又坐了一会子,突然大吵起来。
丹夏抱着那把剑,道:“剑自然是用来刺的!你是用刀的人,怎么懂得剑法的精妙!”
铭惜道:“你那个是剑?我看比我的刀还宽!你是个娘们,娘们就要有娘们的样子,看看我们家凉云姐姐,多秀气…”凉云用的是一把晶莹剔透的细身长剑。
丹夏一呆:“为什么娘们就要用细身剑?”
“这…”铭惜有点为难,突然眼睛一转,看到花九夷,于是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娘们儿!喂,坎将夫人,你来说!”
“…”花九夷张大了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惊讶,最后只磕磕巴巴地说出一句,“女,女子用细身剑,大约是因为她们力气小…”
丹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哼哼笑了两声:“这就对了,我的力气也不小,不需要换兵器啦。”
铭惜一下子跳起来,提着刀大叫:“那你也是个娘们!能跟我们老爷们比?”
丹夏也跳起来:“能不能,比比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他们…又打成了一团。
花九夷终于缓过劲来,开始慢慢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虽说昔日是为了取悦蓬莱,但她的确熟知四国之时。她终于想起了这位大将军的身份…竟然和丹夏碰上了,真是…
她撇撇嘴,摇摇头,转头走了。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东西。
过了一会,大约离他们上次开打,又过了两个时辰,丹夏硬接下了铭惜的一计重击,原本笔直的背脊却稍稍弯了弯。花九夷忙道:“吃饭啦!”
铭惜果然转头就走,丹夏正作势要刺,结果刺了个空。铭惜傻乎乎地道:“等一下,等一下再打!这是什么时辰,怎么就吃饭了?”
丹夏一手扶着剑,用以支撑自己的身子,一手扶着腰,在后面直喘气。
于是花九夷摸到了规律。她开始注意到,铭惜确实是个大傻。只要对方还能够抵抗,他就觉得对方和自己是差不多的,至于长远的考虑,比如拖得时间长了对方会不会支持不住,他根本就不考虑。何况丹夏体力虽不行,对战经验和剑法都不错,反应也极灵敏。所以,他一直觉得这是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对手。只要,不让丹夏露出明显的败绩,铭惜就不会不耐烦地赶尽杀绝。所以,一等她看出丹夏要支持不住,她就会出声打扰。
殷雷所估计的三个时辰早就过去了,接下来是四个时辰,然后五个时辰,再然后,天黑了…
满天繁星下,花九夷开始打哈欠,随手指了指:“那边有条小溪,你们一身臭汗,要不要洗个澡再打?”
铭惜喜道:“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
丹夏大怒:“混账!谁要跟你去!”
铭惜道:“臭娘们,谁邀你了?我邀的是坎将夫人…”
“…”
于是,他们又打成了一团。花九夷不知道第几次,摸了摸地面,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下巴并没有掉在地上。
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情,做多了总是要露馅儿的。就在铭惜和丹夏打得正欢的时候,一道火红的影子突然飘落了下来。铭惜一看,登时瞪圆了眼睛:“凉云姐姐!”样子正像一只讨好的大熊。
凉云瞥了他一眼,突然纤指一翘,指向花九夷,阴测测地道:“去,把她给老娘杀了。”
铭惜一愣:“可是我不和女人…”
凉云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把个铭惜急得直叫:“我杀,我杀还不成吗!”她也不回头了,急着要回到战场。
铭惜回过头,也不管丹夏了,看着花九夷,仿佛有些苦恼,道:“这可怎么办才好?我答应过我娘不杀女人的。”
花九夷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急中生智,忙道:“那,我打败你,你就不用杀我了。”
铭惜闻言一喜,忙道:“好啊好啊,你来你来,我让你三招。”
他话是这么说着,可是却作势要张开双手,手里的那把长刀一下没注意,就划了过来。花九夷惊呼一声,摔了个结实。
丹夏忙道:“九小姐,没事吧!”
花九夷从地上坐起来,捂着左脸,指缝里已经有鲜血流出来。
丹夏一看,登时红了眼,怒道:“混账!你出手偷袭!”
铭惜一呆:“我没有啊…”
丹夏大怒:“你还说没有!九小姐的脸都流血了!你也知道她是我家元帅夫人,已经出嫁的女子,毁了容,可怎么得了!”
铭惜傻乎乎地道:“怎么得了?”
“自然是再也没脸见人了!”
花九夷捂着脸,脸上一片火辣辣地疼,耳边还听着铭惜和丹夏吵个没完没了。她好气又好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铭惜突然道:“这样吧,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就违背一下誓言好了。坎将夫人,我就把你杀了吧。这样,你就不用见人了。凉云姐姐也不会生气了。”
“…”花九夷倒抽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得意的大汉。
铭惜仿佛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真是好极了,索性一拍手,道:“那就这么定啦…”
丹夏回过神,破口大骂:“你想都别想!”
他们两个又斗成一团。夜风吹过,花九夷清醒了几分,看着那人在刀光剑影之中白森森的牙齿,不由得觉得寒毛倒立。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却感觉到怀里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幻魔琴。她一咬牙,转身就跑。
丹夏眼角看到她跑了,也松了一口气,于是专心致志对敌。可是没过多久,却见她又回来了,怀里还是抱着那把奇形怪状的琵琶。丹夏一分神,肩膀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饶是她后来反应过来,举剑去挡,却还是鲜血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