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现在是燕国武侯爵的妻子,又有旧赵国八部骑兵拱卫在侧,也没有改变她那一副心肠。蝼蚁尚且偷生呢,草菅人命,本来就是不应该的。
她记得,就连燕君行都说过,他并不是一个草菅人命之人。
虽然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而且他也是上过战场,杀人如麻刀下亡魂无数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起来,也能感觉到他对人命的一种由衷的尊重。
耿嬷嬷听了这个消息,确实不大高兴,对来报信的人说:“公主既然是主母,这事儿自然也就由公主做主了。你们便按公主说的办吧。”
转身看到小鱼吃大肉包吃的满嘴油,她的神色又软了软,亲自拿帕子给小鱼擦擦嘴,道:“瞧你,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子吃东西不能这样。”
小鱼塞了满嘴的东西,好不容易咽了下去,道:“公主要救那个姨娘啊?”
耿嬷嬷听了,就冷哼了一声,道:“她倒是好心呢。”
小鱼点点头,颇为赞同地道:“对啊,我们家公主最好心了,平时手里只有一块饼,也会掰开了分我吃的。要是没有公主,我早就饿死了。”
耿嬷嬷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悲痛,然后又笑道:“以后不用挨饿了。”
小鱼开心地道:“嗯,现在每天都有大肉包子吃。”
耿嬷嬷也笑了起来,想到棋归…
她还是不赞成棋归的妇人之仁。也只有当时她和陈夫人一同为了落雁的事情去见她的时候,才看棋归表现出一点当家主母的威仪。
罢了,毕竟是乞儿出身,以后还是慢慢学吧。
耿嬷嬷那边棋归是没打算去解释。这种事情特地去解释一下反而显得矫情。倒是燕君行这边…
本来一个姨娘的事儿,燕君行又并不关心,那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可是最近军机府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厉害了。不等棋归自己说,燕君行回家自己就问了:“听说你特地叫人去给那个女人看病了?”
棋归白了他一眼,道:“什么那个女人?那是将军您的如夫人,叫沉鱼。”
燕君行有些烦躁地道:“什么如夫人不如夫人的。”
棋归看他有些不痛快的样子,便上前去笑道:“将军在外头又听了什么有的没的呢?不如和我说说吧。”
被她这样一说,燕君行倒是有些尴尬,也回过神来,道:“没什么…就是你好端端的去给她看什么病?现在选侧夫人的风头还没有过去,你就开始宠着小妾了。难道是真打算铺好路,然后好帮我选侧夫人?”
最近这阵子确实有很多人家想把女儿送到君机府来给燕君行做侧夫人。无非就是因为燕君行婚后,整个人都定下来了,也不像从前那么飘忽了。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大胆地把闺女儿嫁给他了。

第77章 不选侧夫人

所以现在尚武居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本来处置了两个小妾,那些贵妇们就想着,棋归手段不浅。没想到她突然又开始找人给小妾看病。那么…传来传去,就传出棋归是为了先拉拢小妾,好一起对付还没进门的侧夫人。
不得不说,这些闲的蛋疼的贵妇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
但是这话传到燕君行耳朵里,燕君行就只抓住一个重点。那就是,棋归要开始准备给他选侧夫人了。
要知道,当时这两个小妾可就是这样,莫名其妙说娶就娶了。虽然这不是棋归的错。
不过现在想想,他又觉得棋归好像没那个脑子来谋划这些事。不过既然问了,还是要听听她怎么回答。
棋归忍着笑,道:“瞧把你给吓的!我给你选什么侧夫人啊,不是答应好了让你自己选的吗?”
燕君行嘀咕道:“我才不要什么侧夫人呢。那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去看她?”
棋归敛了笑容,道:“不是我去看她,而是她身边的丫鬟来求我,说是她快不行了。我想着人命关天,就去看看了。总不能真就让她被三十大板给打死了吧?”
燕君行想了想,然后就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道:“那些妇道人家,没事在背后嚼什么舌头根子。”
看他们家棋归多好,从来也不多话。
他换了笑容,道:“过几天就是酒会了。你好好准备一下。”
棋归道:“我没兴趣。”
燕君行又道:“毅之从别院回来了。”
棋归道:“嗯?”
燕君行道:“独孤单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不需要他日日看着了。所以他现在要搬回军机府来住。待会儿他就是要来请安的,也向你禀报一下独孤单的情况。”
棋归笑道:“张大人真是神医。”
好几个大夫都说独孤单快不行了呢!偏在他手上就稳定下来了。
她心痒痒地道:“我能不能抽个时间,去别院看看独孤将军?”
燕君行想了想,道:“也好,我陪你一块儿去吧。咱们也去别院住几天,当散散心。”
棋归笑得更开心了,道:“好好,你答应我的,酒会完了咱们就去!”
燕君行道:“嗯。”
过了一会儿,张毅之果然来请安。
“属下参见府主,参见公主。”
不等燕君行说话,棋归就先笑吟吟地道:“张大人快不用多礼,请起吧。”
自从他上次提醒之后,棋归对他就莫名有了些好感。觉得他起码不像军机府的其他人那样,不是心怀鬼胎,就是阴阳怪气的。
张毅之直了身子。
棋归道:“张大人,请问独孤将军的伤势如何了?”
张毅之道:“外伤已经都差不多了,只要好好调养着,总有恢复的一天。”
棋归笑道:“那就好了。那么,独孤将军的心情怎么样?”
她问这个问题,张毅之有些诧异。然后就笑了起来。因为在他的师门,也是讲究要常常宽慰病人的情绪的。
他道:“独孤将军意志过人,已经不再自暴自弃了。”
棋归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张毅之忍不住问道:“公主,属下冒昧,想请问,公主可听说过白云山云隐神医?”
棋归莫名其妙,道:“没有,怎么了?”
燕君行插嘴道:“那是毅之的师父。”
棋归便露出久仰久仰的表情,道:“那一定是神医中的神医。”
张毅之又笑了起来。然后却有些费解。她连师父的名号都没有听过,怎么会这么多师门医理?
当下他也没再多问,便告退了。
张毅之一走,燕君行就突然酸溜溜地道:“真是难得见到毅之这么开心。”
棋归也感慨道:“是啊。”
他从前总是阴阳怪气的。
燕君行突然道:“对,自从他妻子死了以后,他就一直萎靡不振。不过也要怪他自己,醉心医理,从来不知道关心自己的妻子。后来他妻子难产而死…”
棋归紧张地道:“然后呢?孩子呢?”
燕君行的眼角抽了抽,道:“也没保住。”
棋归叹气,道:“可怜…他自己就是个大夫,却徒有仁心仁术,连自己的妻儿都保不住。心里一定非常难过。难怪变得这么阴阳怪气的。”
燕君行嘀咕道:“你怎么总是这么烂好心。”
棋归也没注意他在嘀咕什么,只道:“你可答应我了,到时候要带我去别院玩的。”
燕君行道:“放心吧,本将军一言九鼎。”
带着这个期望,过几天的酒会也没有这么影响棋归的心情了。
酒会的目的在于募捐。整个过程都是由陈夫人带着军机府的诸位夫人操持的。棋归的任务不过是盛装出席,然后也参与捐献罢了。
每年趁着机会,还会有不少夫人把自己待嫁的女儿或是侄女儿也带来,特意和王后娘娘套套近乎,若是能得到指婚,那也是最好不过的了。燕王后也喜欢做媒。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成就几对佳偶。
几天之后,就到了酒会举行的时候。
棋归是名义上的女主人,大早被拉起来梳头打扮,穿了一身大红,插了满头的首饰。
燕君行上朝回来,看见她还坐在镜子跟前儿打着瞌睡,随便人摆弄她的头发。
他也没仔细看过自己的妻子梳妆,眼下无事,便也拿了一本书坐在一边,看看书,偶尔抬头看看棋归。
她好好的头发非被绾成了一个小发髻,耳侧和耳下首饰都无数,偏头顶上光溜溜的。过了一会儿,她的耳边已经垂满了珠帘幔帐似的,说不出的滑稽。
然后金嬷嬷才把一顶金灿灿的发冠戴在了她头上,又用了不知道多少首饰来固定。
燕君行并不懂那发冠的名头,只觉得看起来挺沉的。而且这一顶纯金发冠,好像是陈国公主的嫁妆,也只有这一顶。倒是少见的阔气。
因为要赴宴,所以又化了个大浓妆。脸被扑得白白的,厚厚的一层粉,化了远山眉,和樱桃小嘴。
燕国女子的风尚,就是恨不得脸上的粉抖一抖能掉一地才好。
上好妆,棋归恍惚又好像回到了刚嫁过来的那一天,看看镜子里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顿时就抖了一抖。

第78章 酒会

“非要弄成这样嘛?就是将军纳妾那天…也没有这样的。”棋归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金嬷嬷也压低了声音,道:“那哪儿能一样呢?公主不知道那样的酒会,人人都是浓妆艳抹的。公主是主母,于礼也不该逊色的。何况,公主这样好看极了。”
棋归就回过头问燕君行:“好看吗?”
燕君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这个样子非常喜感,就像小孩子偷了大人的东西用一样。他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憋住笑,直接亮出了洁白的牙齿,笑道:“好看,脸就跟猴儿屁股似的。”
棋归怒瞪了他一眼。
金嬷嬷尴尬一笑,道:“公主,咱们走吧。”
棋归点点头。今天燕王后和诸位妃子也是要来的,她也不能去得太晚。要等着接驾。
等她出了门,前头是两个开路的侍女。然后就有金嬷嬷和耿嬷嬷在两侧,再身后是小米和兰儿百合。和另外四个侍女。
明明就是在自家院子里走一圈,非就要浩浩荡荡带上一大群人。
酒会早就开始了。甚至远远的就已经能闻到酒香。
这时听人高声传唱道:“武侯爵夫人到——”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棋归到底是外命妇里的头一份,又是女主人。因此也该有这个阵势来迎接她。
最重要的是由于她很少出门,然而外头的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却越来越多,所以很多贵妇都非常好奇,踮着脚尖想要看清楚这位传闻中的陈国公主的如山真面目。
真见了本人,就觉得她身量不高,削肩细腰,倒也算是婀娜多姿。最显眼的是头上那顶金灿灿的纯金牡丹花冠,真是羡煞了旁人的眼。
当下就也有人在幸灾乐祸,暗道:她若是抢了珍妃的风头就好笑了。
珍妃是宫中新晋的妃子,也是新近风头最盛的妃子。颇有才女,可惜出身好像比较一般,倒有些自命清高,最容不得别人抢她的风头。
可想而知,珍妃得宠才那么点日子,本身出身也一般,能拿得出什么像样的衣服首饰来?偏偏她就喜欢花点小心思,装作素雅又别致。可是在这么大一个金冠面前,只怕什么小心思,也不起眼了。
因此便有人在纷纷揣测着待会儿珍妃见着这位武侯爵夫人会是什么反应。
正猜着呢,棋归也刚进园子,就听到有人高声唱道:“王后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驾到——”
“惠妃娘娘驾到——”
“珍妃娘娘驾到——”
“丽妃娘娘驾到——”
“韵嫔娘娘,华嫔娘娘,蒋贵人驾到——”
棋归连忙回过身,和众妇人一起行礼:“王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贵妃娘娘金安,诸位娘娘万福。”
燕王后的架势比棋归只有更大,光是妃子就带了一大班子,还有太监,宫女,老嬷简直就是一大群人。
她在棋归面前站定,然后亲自弯腰去扶棋归,笑道:“快快免礼。”
见了棋归的妆容,连燕王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哟,我们小十弟妹终于长大了,也知道描点像样的妆了!”
从前棋归那样,在她面前,就跟淡扫蛾眉差不多。
棋归想到自己的那个寿桃的那个造型,就讪笑了一声,道:“谢娘娘夸奖。”
金嬷嬷就很得意。
酒会自然是要有酒的。随着王后娘娘的到来,军机府把多年的藏酒,还有宫中赐下的不少美酒,都陆陆续续的送了上来。
然后棋归随着燕王后落了座,世家公卿的女子就开始陆陆续续上了台来表演一手绝技。
燕王后笑道:“仔细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那还是要给燕君行娶侧夫人呢!
棋归尴尬地笑了笑,应道:“是。”
这些女孩子都年纪轻轻的,也都已经有了一手绝技。或擅画舞,或擅剑舞,或擅琴,或擅曲。一个个都在台上卖力的表演,以期能为家族争光,也为自己的未来争取多一点点的筹码。
棋归看了一会儿,只感叹,这些女孩子活着也怪不容易的。
品酒说话,酒会渐渐过去了一半,冷不丁的那珍妃道:“今年怎么没看到陈昭大人的闺女儿呢?说起来,她也到了要婚配的时候吧?”
棋归看了燕王后一眼,就明白她应该从耿嬷嬷口中听到了说法了。她想了想,道:“是左手腕受伤了。所以不能上台表演了。”
珍妃追问道:“受伤?受了什么伤?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么会受伤?”
惠妃道:“珍妃妹妹,这陈小姐痴醉舞技,会受伤也是常事。”
珍妃不但不消停,还反问棋归,道:“是这样的吗?”
惠妃冲着棋归无奈地笑了笑。
棋归总算是知道了,在座的人恐怕不知道是听了什么流言,珍妃也是特地来给她添堵的。
她端详燕王后的脸色,最终笑道:“珍妃娘娘这话问得奇怪,我也不是陈小姐的母亲,哪里知道这么多?”
珍妃怔了怔,道:“可我不是听说…”
话说了半截就不说了。
棋归认真地道:“听说了什么?”
珍妃就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道:“听说是和公主起了争执,一时不慎,被公主误伤了。”
棋归恍然大悟状,道:“原来珍妃娘娘是这样听说的。”
珍妃有些得意。
棋归道:“那您还来问我做什么?还问的这么当真。”
珍妃噎住。
燕王后有些不耐地道:“珍妃,够了。在外边儿听点什么闲言碎语,就知道来摆弄了。也没见你有别的什么出息。”
珍妃顿时涨红了脸,竟然还敢顶撞,道:“臣妾只是在为陈小姐鸣不平而已。早就听说陈小姐舞技一绝,原本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大展身手的。何况今年武侯爵又要娶妻了,本来陈小姐就出身军机府,和武侯爵自小相熟,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棋归听了颦眉,道:“珍妃娘娘,您这是信了几句流言,就要定臣妾的死罪了?”
燕王后一听就火了,她正为给燕君行塞女人的事情吃了亏呢。心里就想着,我这个正牌嫂嫂,连着王上都不能给他随便塞女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就能管到人家府里来了?还说得一副八九不离十的德行!
她冷冷地道:“小门小户,也就这点出息了!”
棋归有些坐立不安。
燕王后拉了拉她的手,道:“不必理会她。”
珍妃这阵子因为得宠,素来都是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就算一直有些怕燕王后,此时也按捺不住了。顿时就气得浑身发抖,道:“一个敌国公主,敢伤了我们陈国大将之女,难道臣妾不该为她讨回公道吗?娘娘,臣妾不明白,臣妾哪里说错话了!”
燕王后勃然大怒,陡然一杯酒泼到了她脸上,把珍妃泼得傻了眼。
沉寂只有一秒的功夫,然后以棋归苏贵妃为首,就跪了一地的人。苏贵妃也声音不自禁也发颤:“王后娘娘息怒!”
珍妃也是听说过燕王后的可怕,这种阵势,也是第一次见。她傻了眼,被旁边的韵嫔拉了一下,才身子一软,也跪了下去。
燕王后站了起来,把酒杯子一摔,威仪毕现:“带了你这么个见不得人的东西出来,真是糟蹋了小十弟妹的好酒!”
棋归连忙站起来,扶住她,道:“娘娘别气坏了身子。”
燕王后看着失魂落魄的珍妃,轻蔑一笑,道:“珍妃钱氏,忤逆犯上,着人脱去妃袍,押解回宫,容后发落。”
等人要来剥她的衣裳,珍妃猛的回过神来,就歇斯底里地大叫:“娘娘!娘娘!您不能这样对臣妾!王上是不会让您这样对臣妾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定了她自己的死罪。
燕王后哈哈大笑,神态间,却尽是恣意和冷漠。那一刻的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让人觉得有些暴躁脾气。她那样一个人,能稳稳地坐在燕王后的位置上,宠妃更迭,她却巍峨不动。
棋归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觉出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凌厉的睥睨天下的傲气。
她又跪了下去,高声道:“娘娘千岁,千千岁——”
众妇人高呼:“娘娘千岁千千岁——”
珍妃最终还是被剥去妃服,然后拖了下去。
在宫中,不懂得伏低做小,话中不藏,还轻信那个三宫六院共同的男人,她能活到今天,也是一个奇迹。
燕王后道:“大伙儿都跪着干什么?快起来罢。”
“是。”
她亲自去扶了棋归起来,然后众人落了座。众人努力地暖着气氛,终于又回到了刚才的事情。珍妃的事情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只是这也是最近燕京中的一个新闻了,回去不定要被谈成什么德行。
酒会差不多了,就到了募捐的时候。
就有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女童,在侍女的带领下,举着托盘,摇摇摆摆的向燕王后走来。她们俩先跪下称呼千岁,然后稚声稚气地道:“请娘娘为未亡人和孤儿们降福。”
燕王后笑道:“乖。”

第79章 义女

然后就装身叫人也端了一个托盘上来,她亲手揭了上面的红布,里头是一串珠玉项链,看着颗颗饱满,晶莹剔透,就知道价值不菲。她把那串珠链放在其中一个小女孩的托盘里。
小孩连忙道:“谢娘娘恩典。娘娘积善因,一定能得善果,祝愿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憨态可掬,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下一个就是苏贵妃。苏贵妃给了一个赤金的镯子。
轮到棋归,棋归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孩,心痒难耐,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两个孩子睁着丸白的眼睛看着她,似乎有些紧张,然后其中一个孩子便道:“夫人,我叫果果,她是我的妹妹,叫青青。”
棋归摸摸她的头,道:“果果是姐姐,那娘呢?是谁教果果说这些话的?”
果果眼神一黯,道:“娘不在了。爹走了以后,娘也重病去世了。我们这些年,都是靠抚恤金过日子。”
棋归一怔。突然想到她自己。她自己当年也是家破人亡,当时倒也比她们大一些。
燕王后叹道:“真是可怜。”
说着,又褪了手上的一枚戒指给果果,道:“这个你收着,专门赐给你们俩的。”
棋归突然站了起来,道:“娘娘,臣妾有一个请求。”
燕王后道:“你说。”
棋归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笑道:“臣妾觉得和这个两个孩子甚是投缘,一眼见了,便喜欢上了。想留在身边做义女,还请王后娘娘成全。”
燕王后一怔,然后哈哈大笑,道:“你这主意倒是不错,本宫怎么没想到?”
她心想,若是可以将战死者的遗孤,由公卿人家每人收养一两个回去,那也是一件好事。可是她马上又想到,这公卿之家,别说是义子义女,就是庶子庶女,有的都过的和奴才一样。这孩子要是进了他们的家门,倒不如自由自在的呢。
她看了看棋归,又想着,这武侯爵夫妇俩都是可以的,两人都年轻,膝下无子女,这收养去的孩子应该能得到善待。
燕王后便笑道:“这样吧,果果就由你带回去,青青就由本宫带回宫了。就算是本宫的养女,让王上封个青青郡主,青青,你说好不好呀。”
在座诸人,顿时都倒抽一口冷气。
青青小小年纪,尚且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憨憨地笑道:“好好。”
燕王后笑着摸摸她的头。
燕王后四下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诸夫人,就知道她们在打什么主意,摸着青青的头,只是冷冷地道:“你们暂且稍安勿躁,这收养之事,还要从长计议。”
众人只好又把自己那点念头给按捺了下去。
棋归松了一口气,虽然有些失望,能跟着燕王后,也是不错的。燕王后对自己身边亲近的人,都是极好的。何况到底是赚了个郡主的名头。
燕王后拉着青青的手,指着棋归笑道:“母后就以后再叫。先去叫你小十婶婶,你说,小十婶婶,你要捐点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