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进来半个时辰,你谋杀了贬为庶民的先太子妃,你要被判杀头,你永远都不能出去了。”
那狱卒答完之后平静的走了,还伸手挠了挠头。
颜小苦忙伸出手,透过缝隙,一把扯住那狱卒的腰带。那人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走不动了,奇怪的回头一看,颜小苦整个脸贴在木头上,挤得都变形了。一只手吃力的够到自己袖子上。
“还有什么事吗?”他客气的问。
“敢问大爷名讳…”颜小苦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道。那人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便答道,“我叫金盘。”
“金盘大爷…您能告诉我那先太子妃是怎么回事吗?”
“我也不太清楚。”金盘挠了挠头,“只是听几个朋友唠嗑的时候知道了一些,那女的好像是钦襄高氏的长女高元婷,十几年前嫁给了当时的琚太子当侧妃,后来吧,先太子要娶楼缓当太子妃,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不娶了,然后把高元婷转正了。”
金盘又挠了挠头,疑惑道,“你自己杀了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杀你个头!不是我杀的!”颜小苦烦躁的一喊,“继续。”
“后来太子缢了,高元婷身为先太子妃,本可以当个宣由王妃算了。她偏要发疯一样的跑到鸾呈殿,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的面。”金盘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继续说,“说先太子是当今圣上谋害的。陛下没打算处死她,就贬为庶民,赏给了身边一个叫陈旺的侍卫。折腾了这么久,都四十多岁了,哎。”
陈旺?阿旺?四十岁?
颜小苦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最近都碰上什么破事啊,她也没觉得自己这么容易就死,取下腰上的香囊,拿出里面的钥匙重新别在腰上,然后把香囊递给了金盘。
金盘一愣,随后羞涩的结果,“姑娘你这是…”定情信物?
颜小苦笑:“送给你。”
金盘脸开始红了起来,他挠了挠头,然后腼腆的把香囊挂在腰上。“虽说你判的是杀头的罪。但我不会辜负你的,我们还可以做最后的这几天的夫妻的。”
颜小苦笑,“好。”
金盘抬头看了看颜小苦清秀漂亮的面容,他的脸越来越红。最后挠了挠头,转身逃一般的跑了。
颜小苦止住笑,面色一僵,轻轻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正文-第二十一章杖责
牢里空气很不好,呆久了就伤心伤脑伤肝伤胃。她猛地咳嗽了几声,墙是土糊成的,随便一刮就有好多沙子。她随意拿着手中古铜色的钥匙,酝酿了一番。想写出一首震铄古今的就义诗,表明自己坚定不移的革命精神。可想了半天,牙齿都要咬碎了,就是想不出一句来。索性小手一挥,钥匙划过土墙。
老娘很惆怅。
望着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她傻笑了一番。
“哐当”一声,颜小苦忙回过头一看,几个三五大粗的狱卒开了牢门。直接走进来拖她,双手被人狠狠攥住,双脚拖在地上磨,她忽然觉得很痛,咬着嘴唇,便抬起头小声的说,“我不会跑的…你们让我好好走。”
金盘手中托着一副铁链路过,腰上还挂着她昨天送的香囊。他不经意看了一眼颜小苦,便急急对着两人道:“你们轻点…”也许是表情太惹人怜,两人都减轻了手中的力道,半拖半推的带到了牢房的尽头。
“府尹大人,人带到!”一人道。
前方端坐一位中年人,相貌平常,微带臃肿。带着打量的目光扫视着颜小苦:“本来这种小案子是不必本官过问的,但是谋杀皇亲国戚,这可是要上报天子的大罪啊!”
在他说话的当口,颜小苦的手被反绑起来。她也没抗拒,识相的没有动。只委屈的道:“我没有谋杀高元婷,她真是自己上吊的…我根本不认识她。”
“又在不打自招。”府尹大人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不认识,你如何知晓先太子妃的名讳?”
“…”颜小苦决定保持沉默,不再继续这个问题。安静等待高堪的援救。
“默认了?”府尹大人盖棺定论,直接吩咐下去,“那就没问题了,不必拖了,明日午时斩首吧。”
颜小苦被拖回牢房的时候还浑浑噩噩的,完全没反应过来。金盘来到她门口,挠了挠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好好一姑娘,怎么就跑去杀人了呢?”
颜小苦没有说话,安静地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盘看她不说话,却依旧絮絮叨叨的。“说起这个高元婷,还真是命苦啊。你不知道吧,昨日陛下归京,她丈夫陈旺不知犯了什么罪,直接给仗毙了。直接送回家,说是厚葬。就一天工夫,夫妻两人都死了…哎。”
惊天霹雳!颜小苦蓦地抬起头,满目惊恐:“阿旺…死…死了…?”
金盘一愣,挠了挠头,持肯定的口气回答:“啊。”
“我错了…”颜小苦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手颤抖。“都是我害的…我不该到处跑的…他是因为…因为我才死的…”她一下子哭了出来,眼泪顺着鼻梁一行行留下来,“都是我害的!我不该乱跑不该乱跑的…”
金盘见她这个样子。倒慌张起来,把袖子伸进去,隔着牢房的木栅给她擦眼泪,“你莫哭啊。要清醒,你杀的是女的不是男的…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做坏事了。”
颜小苦一把拍掉他的袖子。金盘吓得收回来,疑惑的看着她,伸手挠了挠头。
“我不会死。”颜小苦瞪他一眼,眼泪还往外涌着,嘴边的字说的清清楚楚,“金盘,我想吃一次高府里那位迦城老婆婆做的的烧饼,你给我弄来好不好?”
金盘连连点头,心想这也许是她最后的遗愿了,他一定要办到。
突然,颜小苦把头转了过来,看着他,慌张地问:“阿旺他们死了,那高堪有没有事!他有没有事?!”
霍槿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陈肃陈观,这两人便是几日前高堪骗说顶替的人。他俩站在皇帝身后,一人拿着一根木棍,大气不敢出一句。
高堪掀摆跪下,目光沉静。
“拐带帝妃,欺君之罪,是死罪。”霍槿凉飘飘一句,高堪身形未动,一句话没说。
“念在你是高氏嫡子,且朕还有用的上你的地方。”霍槿朝左右示意。陈肃陈观咬着牙,不忍的站到高堪身边,抖着说了一句:“大人…得罪了。”
棍子一下下落在他身上,高堪没练过武,自然也没有内力。饶是自己身体好,也抵不过板子的狠劲。皇帝在场,陈肃陈观下手不敢轻,只觉得钻心的痛。恍惚间,他有些释然。能受过一次她受过的罪,倒也不错。
“颜小苦…乃我所聘之女,且确确实实拜了天地,何来帝妃一说?”长痛在身,咬字却十分清楚而吃力。
霍槿厌恶的走上前,高堪只看到一双赤黑色龙纹高靴。
“楼缓,是朕的皇后。”
陈肃陈观不敢怠慢,依旧用力打着板子,手颤抖的要出汗。一下又一下,板子下的男人闷哼一声,忍着剧痛轻声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霍槿一言不发的站着,他不曾停下言语,依旧轻声细语,断断续续:“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恍惚间,霍槿看到楼缓模糊的身影,一声不吭的挨着板子,随后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整个视线,目光哀怨又陌生,一瞬间耀眼的剧痛。视线对上地上的高堪,许久许久,缓缓道:“停了吧。”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高堪坐在梨花木椅上被人抬着,走进了那个离别一年的高府。仿佛从未来过,却一直不曾离开。他虚弱的靠着椅子上,忽然笑了。
早料到会回来的。
不可能真的离开的。
日光柔和,傍晚的太阳隐在松树后,清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光线昏暗与金黄,显得整座府邸雄浑壮丽。抬椅的人稳稳当当,高堪轻轻咳嗽了几声。
高府大门恢弘敞开,一盛装女子跪在地上,长发铺散,别样的风情与柔美。
那一瞬,他以为是颜小苦在等他。
唇边惊喜的弧度还未来得及扩散开,只听得一声柔柔媚媚的唤声:“少爷…”
“颜尖尖!?”
高堪蓦地诧异的张大了眼,身子略微前倾,看着眼前柔媚的女子,身后抬椅子的人立刻停下,不敢轻举妄动。
颜尖尖依旧跪在地上。“尖尖特地侯您回府…”
高堪急的差点从椅子上栽了下来,背上的伤如同蚂蚁蚀心一般钻心的痛,他立刻质问:“你来干什么!”
颜尖尖委屈的看着他,不说话,眼神飘到他俊俏的脸上,微微红了红面容。
高府的陈管家立刻跑出来:“少爷少爷!你可回来了!快进屋啊!”
一大家子人慌慌张张的出来迎接。整个高府的丫头小厮都跑出来看这位离家一载的少主人,府中顿时热热闹闹如同新娘子出嫁一般。忠文侯急急地从大厅走出来,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一时流出了老泪,一把把坐在椅子上的高堪抱在怀里,语气哽咽。“我儿…”
高堪动容,低身安慰道,“我没事。”
“没事?!”忠文侯气的吹胡子瞪眼,“我都知道了!陛下实在是太过欺人!我儿自幼不能练武,如何禁得这一番毒打!”
高堪有些好笑,正要说话。颜尖尖柔柔媚媚地走过来,“爹爹说的极是。”
高堪气极立刻变脸,喝道:“她是怎么回事!”
忠文侯一愣,方才道:“她不是你在迦城娶的妻子吗?错不了,你还将你母亲的芙蓉云纹簪给了她呢。”
高堪抬头一看,颜尖尖的头上,果然插着那根象征正妻的簪子。
猛的伸手扯下来,一把摔到地上,清脆一响,“好你个颜尖尖!”
正文-第二十二章生气
颜尖尖留在了高府,所有人都愿意相信她是原配糟糠,高堪执意不肯留她,解释了半天,反倒落下个陈世美的名声。看在她是颜小苦表姐的面子上,索性不去纠缠这件莫名其妙的事,让她暂时住着,打算等风波平息过后,再一脚踹她回老家。
庶长子高泉并不在府中,所以两人还没有相见。高堪留在了书房中,向父亲了解这一年中所发生的事情和如今的局势,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着父亲抑扬顿挫的分析,倒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谈至半夜方才准备歇息,忠文候道:“颜尖尖比你早些到达,你和你的妻子很久没见了吧?这次…”
“我不想再多说一遍。”他直接打断,冷冷道:“高堪此生,只娶得颜小苦。”
忠文候叹了一口气:“我儿,你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迦城那点荒唐事我可都知道,人家都寻到家里来了,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这件事的确是你的不对,男子汉大丈夫,对自己做过的事要负责…”
他狠狠瞪了忠文侯一眼,直接站起来,忍着背上强烈的剧痛,踉跄了几步,便摔门而去。
忠文候看了看他虚浮不稳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一年不见,脾气见长啊。
第二天,日头亮的很早。
他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好,难道是水土不服?可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在迦城不过一年,若要使水土不服,那也反了吧?顿时反应过来,一个晚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心里念得,都是一个人,颜小苦颜小苦颜小苦。
在丫头穿戴洗漱的服侍后,准备去书房。等这段日子的风头过去后,他再找到他们母子两人隐姓埋名,隐遁于世。他有这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到以后的生活,高堪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高府用的伤药都是极好的,一夜的功夫背上痛的倒不是那么厉害了。刚慢慢的穿过大堂,隐约听到门口有人推推搡搡大吼大叫,高堪没怎么在意,这种小事,自有管家去处理。便转身去了书房。在书架上找着什么,一个人上下翻找着,还心情颇好的吹了吹口哨。
门口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高堪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便起身打算去看看,站起来的那一刻背上隐隐作痛,他不吭声的伸了伸腰,恨恨的想,手下的真重。
一男子,着淡灰常服,眉清目秀,隐约带着几分书生的儒气。此刻挠了挠头,不满的争执着。陈管家不耐烦地推他,大喊:“你这人约莫是个疯子!”
“我不是疯子!”他急急的争执道,“我媳妇说就是高府里的!她都快要死了!你们怎么能连这么点愿望都不满足她呢?”
金盘顿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肯给自己香囊定情,索性就说是自己媳妇。
“这里是高府!不是菜市场!你要烧饼到集市去!”陈管家再也不耐烦,直接大力一推,然后立刻把大门重重关上。
恢弘的大门合拢的那一瞬间,高堪瞥过一眼,看到那男子腰间眼熟的香囊。于是他疑惑的走过去,随手打开了门,居高临下,对着门外无可奈何挠着头的金盘轻声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金盘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急急道,“我媳妇让我来高府,买一个迦城的老婆婆做的烧饼。”
高堪一瞬间反应过来,唇边张开的弧度带着点惊喜。蓦地问:“她在哪?”
“牢里啊。”金盘理所当然道,还伸手挠了挠头,疑惑的问,“你认识我媳妇?”
高堪一愣,决定暂时无视掉后面媳妇两个字,直接焦急的问:“为何入牢?”
“杀人了啊。”金盘理所当然道。还没等他伸出手挠头,高堪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俊秀的脸上出现了不合时宜的杀气:“给我说清楚!”
于是迫于淫威,金盘把事情前前后后一清二楚的复述了一遍,想伸出手来挠头,奈何掐的太紧没好动手,只好悄悄地伸出手指拨了拨高堪的手,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在金盘绘声绘色的描述中,高堪有一瞬间的呆滞,她杀了大姐?
他收回手,目光坚定中带着明显的焦急,只快速道:“马上,带我去。”
“不行!”金盘直接打断他,语气坚定:“你必须先把烧饼交出来!”
高堪直接伸手敲上他的头,不耐烦:“本少爷就是烧饼,行了吧!”
还是上午,钦襄帝都的温度已经高了起来,燥热的天气蝉声鸣叫,片刻不停,使得听的人更是烦躁不已。浅蓝色的天空中漂浮着淡淡疏云,日光更甚。
一路上金盘十分诚实,细细说了所有前因后果。虽说牢房的饭还不是馊的,虽说没受过什么体刑。高堪还是恼火的很,自己当成宝贝恨不得捧上天去的姑娘,此刻她的命却毫不被人当一回事。
高堪刚跨进官府大门,众人见他衣着不凡,虽然行走的时候带着点莫名其妙的虚弱,但举手投足天生贵气,看得出是大家族的公子,所以并没有阻拦。连带着身后的金盘和八八都放过去了。
府尹大人大老远就看到高堪急步走来,哈着腰谄媚的开口:“高大…”
蓦地,高堪一拳头砸上他的脸,后者立刻耳鸣流鼻血,府尹大人惨叫一声,踉跄着退后几步。眼睛张开一条缝不可思议的看着高堪,话都说不顺了:“大…大人这是何意…”
金盘在他身后走着走着,见此情景,顿时吓得一跳,默默地退后一两步。
高堪理都不理他,直接上前狠狠踹他一脚,府尹大人微微臃肿的身体一下子瘫倒在地,猛的吃痛一下,半天爬不起来,目光惊恐却又不敢反抗。而高堪略略皱了皱眉,因为太过用力,牵扯到了背后的伤,此刻背上恐怕又开始流血了。
“高大大大…人。”地上的人哀怨的唤了一声,小心翼翼道:“下官…做错了什么事?引得大人如此…大发雷霆?”
高堪不理他,又抬脚一踹,阴凉凉的看着他,看的地上的人瑟瑟发抖。
“啊!是了。先太子妃是您的大姐啊!”府尹大人恍然大悟一般,狠狠的伸手一拍自己的脑袋。急急开口:“下官知错!下官必将严惩加害太子妃的小人!是下官办事不力!下官…”
“严惩你个头!”高堪大骂。突然蹲下去,狠狠的伸手猛揍他,府尹大人下意识的还手,高堪气极,一巴掌抽过去。两人迅速滚在地上扭打起来。
小厮八八懵了,八八自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看到自家少爷发脾气,第一次看到他发狠的打架…却发现他家少爷打起架来也这么有气质,这么潇洒。
这才反应过来看形势很不好,胖子大人正反压着精瘦的高堪,目光凶恶又无奈。高堪虽然年轻气盛不至于吃亏,毕竟大伤未愈,背上已是痛到不行。于是八八忙跑过去,用力扯那位府尹大人。“放手!放手!你这人是不是活腻了!啊!”然后紧张的去扶高堪,“少爷!你背上有伤!身体要紧身体要紧啊!”
“啊!”府尹大人这才像反应过来一般,立刻松开了高堪。顾不上身上痛得要死,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下官实在不知…何事冒犯啊…”
高堪从地上挣扎着起身,眼神发飘。背上火辣辣的痛。他狠狠的看那胖子一眼,戾声道:“把人给我放了!”
“啊?”府尹大人不解,疑惑的抬头,发现自己眼睛已经肿的半睁半眯了。
高堪又一拳头砸过去,大声吼了一遍:“老子叫你把人放了!!”
府尹大人反映了过来,吓得立刻低下头,小心翼翼道:“那姑娘谋杀先太子妃,证据确凿…”
“人不是她杀的!绝不可能是她杀的!”高堪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狠道,“就算是她杀的那又怎样!”
府尹大人瑟瑟发抖,迫于高堪毫不讲理的淫威。立刻吩咐下去:“把前日抓来的那姑娘带过来…”立刻有人听命下去。他默默抬头看了一眼高堪,试探的问:“大人?”
高堪不理他,背对着八八的后背上隐约渗出几道鲜血,很小一块颜色却很浓。只站在那里,目光看向门口,似乎打算等她过来。
约莫一盏茶功夫,颜小苦莫名其妙的被押过来了。
高堪一看到她,就又发脾气。一脚踹上两边押着颜小苦的狱卒,气冲冲的道:“老子的人你们也敢碰!”然后一把伸手环住一脸莫名其妙的的颜小苦。
八八觉得今天他家少爷的气场很不稳。金盘觉得很微妙,这个…应该是自己的媳妇吧?他低头看了看腰上的香囊,又抬头看了看那两个相拥的金童玉女,顿时明白了一些事,胸口中弥漫着淡淡的失落。
颜小苦本来觉得一点都没感觉,对于自己就要斩首这个事实完全没有意见,只一个劲的生气为什么别人都不愿意相信自己,人真的不是她杀的?甚至在匡进高堪的怀抱时,她还苦哈哈的想着,为什么每次见面,高堪都要抱她呢?
可待时间凝固,周围十分安静的时候。颜小苦窝在他怀里,只觉得安心,很安全。
于是颜小苦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好委屈,第一次没有推开他,反而把头埋在他坚硬的胸膛里,泪水汹汹而来。“他们都不相信我。”第一句开了口,哭的更凶了,“高堪,我可委屈了!我真的…真的没有谋杀她!呜呜呜呜呜,他们都是坏人都是狗官!呜呜,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我害死了好多人,我知道错了,我错了…”
“我永远都会相信你的。”高堪一手抱住她,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俊俏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语气反而平静下来了,低声哄道:“我家小苦最是坚强勇敢了,不要哭了。”
“呜呜。”
“小苦啊。”高堪低声唤道。
“嗯?”边抽泣边哼哼。
高堪把她头埋在怀里,不让她抬头。语气淡淡,却带着明显的宠溺:“以后只能在我面前哭。”
正文-第二十三章太子
两人并肩走出了衙门,颜小苦扭头看到高堪走的慢慢的,步子还带着点虚浮,心中有些蹊跷,倒也没问什么。
到了衙门侧道边上,一佝偻男子挑着两桶粪便,走了过去,熏天的臭气挟裹而来。
颜小苦一把跳开,惊恐的大叫:“高堪!掩护我!”
高堪好笑的伸出手,捂上女孩的眼睛和鼻子。戏虐的语气:“掩护你?粪便要来捉你吗?”
“讨厌!”颜小苦顿时脸红,气的回过头大叫:“你这个又丑又胖又矮又黑又臭的大烧饼!”
高堪笑的一脸随和,嘴角弧度风华无双。轻手挟着她带离了侧道口,漫不经心道:“你这个又美又瘦又高又白又香的小娘子,行了吧行了吧?”
颜小苦脸更红了,锤他。高堪笑的风轻云淡,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她发小脾气。然后她别扭的自己走出去,上了马车,坐在里面一动也不动。
高堪随后走过去,掀开马车的帘子,直接坐了上去。俊脸映入,跌落在她深深的眼里,从额头到下巴刚硬而俊美的线条,倾倒众生。薄唇轻启,开口就道:“我们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