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发冷,却又无名火起,抓着澹台凛就拧了一把,骂道:“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害的。你们这些只想着争权夺利自私无情的乌龟王八蛋!迟早会下十八层地狱油煎火烤!”
澹台凛苦笑了一声,还是轻轻搂着我,哄小孩一般,宠溺的点头应声。
我听到他应声,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抓着他的手就一口咬上去,又骂:“你还敢说好!你要是下地狱了,我怎么办?”
澹台凛笑出声来,抱紧了我,轻轻道:“自然是跟着我一起去。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你难道还想赖?”
我哼了一声,没有回话。
澹台凛轻轻抚着我的背,道:“放心,只需要再等半个月就好。相信我。”
我这才松了口,伏在他怀里,长长叹了口气。
论功行赏1
到此为止,南浣大局已定,逆臣已诛,接下来自然就应该是论功行赏了。
这整件事情的第一功,自然是非澹台凛莫属。
从昶昼伪装成一个游手好闲的暴君开始,训练新军,打听情报,后来送嫁大烨,反间西狄,回来又多方寻觅昶昼,到最后平定昶昊叛乱,不论怎么说,澹台凛都绝对是功不可没。
但昶昼只却保持了之前昶昊给澹台凛的逍遥侯爵位,另封了尚书右丞。
虽然拿着一品食奉,但官位与动乱之前相比,也只能勉强算是平调。
这也就算了,反正我们已志不在此。让我尤其愤慨的事情是,昶昼封了纤夜华国夫人,食邑一千五百户,赐嫁逍遥侯。
据说澹台凛当时没接旨,没谢恩,站在那里对昶昼怒目而视,然后拂袖而去。
金殿上文武百官侍从卫士竟然也没有人敢拦。
赐福悄悄差了人赶来告诉我这件事,让我劝澹台凛回去谢罪,不然只怕昶昼面子上不好过,到时真的弄到君臣反目就不好了。
但这件事显然是因为昶昼见用软的留不下我们,便索性想将纤夜塞过来,强行拆散我们。
纤夜本来就一直对澹台凛有意思,这下自然求之不得。
说不定早在她把昶昼藏起来养伤的时候,便早已商定好了。
我冷笑了一声,道:“陛下明知逍遥侯与我的关系,却公然赐婚别的女人,先摆明要撕破脸的,恐怕不是澹台凛吧?”
那小太监只了陪了笑脸,道:“奴婢只是为赐福公公带个话来,该怎么样,自然由公主自行定夺。”
我哼了一声没回话,那太监自己行了一礼,告辞走了。
我皱着眉看他走远,唤过阿春,问澹台凛现在哪里。
阿春只回说还没回来,她马上让人去找。
我点了点头,然后颓然跌坐在椅上。
澹台凛让我再等半个月,可这才过了几天?
论功行赏2
过了一会,澹台凛的贴身小厮独自回来了。向我禀报说澹台凛说要独自一个人静一静,稍后就会回来,请我不用担心。
但这种时候,我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赐福会派人过来通知我,虽然可能是为了昶昼着想,但相对也暗示了昶昼对这件事的反应。
毕竟他是皇帝,被人当面这样难堪,虽然没有当即发火,但面子自然拉不下来,到时会做出什么事也不知道。
何况昶昼既然会公开赐婚,塞了纤夜去应付澹台凛,我这边他绝不会没有准备。
眼下澹台凛不在,我就像没了主心骨,也不知到时应该如何应对。
虽然澹台凛说稍后就会回来,但我坐立不安的等了一会,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还是决定去找他。
阿春虽然听命备好了马,但还是劝我道:“侯爷若说想独自静静,公主只怕也无处可寻,不如还是在家里等侯爷回来的好。”
若是别的地方,也许我还真的无处可寻,但是在栾华附近,澹台凛想一个人呆着的地方,应该就是他早先带我去过的山谷竹舍吧?
不管怎么样,先去那里看看,他不在再说。
我本想自己一个人去的,但阿春非要跟上来,说她要寸步不离跟着我,这是澹台凛的命令。我一时拗不过她,也就只好带上了。
那地方澹台凛只带我去过一次,去的路上我还睡着了,这次只凭着记忆,绕了不少弯路,到那山谷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我本想留阿春在谷口等着,她不愿意,执意要跟我一起进去,要她让我一个人进去,除非她死。
澹台凛上次带我来的时候,说这里是他的秘密,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就算事出突然,我也不想连这点空间也不给他留,何况我带着阿春到了谷口,已经是破例了。
所以我摇了摇头,道:“不行。这是我和阿凛两个人的地方,我绝不允许第三个人进去,就算你是阿凛给我挑的保镖也不行。”
论功行赏3
阿春皱眉叫了声:“公主…”
我抬起手来打断她的话,轻轻道:“何况不论澹台凛给你什么命令,你现在好歹也是我公主府的侍女。用死来威胁我这种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阿春低下头来道:“奴婢不敢。”
“你守在这里,如果里面有危险,我会大声呼救的。”我说完也不理她,拍马向谷内跑去。
她倒也真的没有跟过来,就在谷口守着。
我也没有上次那种心情欣赏谷内风光,径自向那竹舍跑去。
还没到跟前,便看到溪畔的平台上躺着一个人,一头银发在这暮色中格外显眼。
他果然在这里。
我不由舒了口气。
他这时似乎也被马蹄惊动,抬头向这边看过来。
“阿凛。”我叫了一声,跳下马就直接向他跑过去。
澹台凛站起来,我直接便扑进他怀里,长吁了一口气,“找到你太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到这里来找我了?你一个人跑过来的?”澹台凛扶着我的肩将我稍稍推开一点,急急问了一串问题。
“没有,没事。只是我见不到你,觉得心里不踏实。”我如实回答,“阿春跟着我,我让她在谷口等着。”
澹台凛这时才像松口气,复将我搂进怀里,道:“傻瓜,我不是说稍晚就回去的么?”
我只是伏在他怀里,伸手抱紧他,没有说话。
澹台凛抚着我的背,过了一会才轻轻问:“今天朝上的事,你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让你连我也避开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澹台凛深吸了口气,道:“我当时是气坏了,要让自己冷静一下。若是看到你,我肯定会冷静不下来,说不定会想直接去杀了他也不一定。”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问:“现在冷静了?”
论功行赏4
“抱歉。让你担心了。”澹台凛低头亲了亲我,道,“我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
“也没什么吧。”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我嫁一次,你娶一次,正好扯平。以后我们能走掉,就正是奸夫淫妇私奔潜逃。”
“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的。”澹台凛也笑了笑,搂紧我道:“我不会娶别人的。”
我靠在他怀里,沉吟道:“那…纤夜呢?”
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赐婚,又被拒婚的话,她该如何自处?
“你呵…”澹台凛轻叹了声,伸手来捏捏我的鼻子,道,“这种时候,就不用想那些不相干的人了吧?”
纤夜怎么算是不相干的人?我才想反驳,他已牵了我的手,道:“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我跟着他走过去,才发现是个摇篮。
虽然看起来又拙劣又粗糙,但的确是个摇篮的雏形没错。
我有些吃惊地抬起眼来看着澹台凛。
他微笑着,伸手摸了摸那个摇篮,道:“我第一次做这个,也许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是,等我们有了孩子的时候,我一定能做得更好的。”
我心头一暖,但是盘旋在心头多日的担心却又不觉的跟着便浮上来。
当日荆大先生说我中的蛊会破坏女子的生育功能,但并没有肯定寒蛊解了之后就一定能够恢复,那种破坏是终生性的话…又何况下蛊的事情,昶昊并未亲口承认。他死之后,我也没有觉得身上有什么变化,万一其实还是没有解,又该怎么办?
我皱了眉,轻轻道:“阿凛…万一我还是不能生的话…”
澹台凛伸手再次将我搂进怀里,道:“放心,像你这么好的女人,上天不会剥夺你做母亲的权利。”
“但是…”
澹台凛低下头来亲吻我,柔柔道:“你不要把这个当成负担。就算我想要孩子,也只想要我们的孩子。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随缘就好。但是你要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要娶的,也只有你一个人。”
有他这一句话,从听到赐福的传话到现在以来的不安,便顿时烟消云散。
我抱着身边的爱人,轻轻点下头。
论功行赏5
回府之后,澹台凛上书昶昼,表明非我不娶的心迹,肯请昶昼收回成命。
昶昼自然没答应,反而回复了一些华国夫人才貌双全,贤良淑德,而且对澹台凛情深似海,正是良偶佳配之类的话,并祝他夫妻美满,百年好合。
澹台凛也就没有再上书,索性称病不朝,像刚回栾华时一样,每天游山玩水,饮酒作乐,要么就只呆在公主府和我腻在一起。
于是到了昶昼选定的吉日,华国夫人依然奉旨出嫁。
婚礼之盛大,仪仗之奢华,不下公主。
这种逾制显然也是昶昼刻意为之,说是特意做给我看的也不为过。
但我听到这全城百姓夹道观看津津乐道的婚礼盛况时,却只是想叹气。
因为本该身为新郎的那个人,此刻正斜躺在我身边,一身随意的家居旧袍,披散着一头银发,一边翻着一本闲书,一边示意我把切好的水果喂到他唇边。
外间那场婚礼,没有新郎迎亲,没有夫妻拜堂,更不会有鱼水合欢的洞房花烛。
从头到尾,都只是新娘的独角戏。
澹台凛的宅院在我们到大烨时被抄没,后来虽然又被发还,但澹台凛自己却一天都没有回去住过,只有几个看守宅院的老仆。
主人是这种态度,他们自然就更加怠慢。不要说张灯结彩了,就连澹台凛以前的卧室都直接拿把大锁锁了,只将纤夜引到偏院安歇。
同为女子,我完全可以想像,那对纤夜来说,是怎样的一种屈辱。
若只是看客,也许我会为这个新娘鸣不平。但身处其中,事关我的爱人,再怎样同情,我也绝不可能把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让。
何况澹台凛自己也道:“我的心意,从一开始就跟她讲得明明白白。她既然还是要跟着昶昼来这一出,那也是她自取其辱。”
所以,任外面鼓乐宣天,热闹非凡,我们也只是悠闲地窝在三秋阁看书闲聊。
论功行赏6
倒也不是没有人来催请澹台凛,但澹台凛根本连面都不见,直接便打发掉了。
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问:“这样公然和昶昼作对,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来?”
澹台凛道:“他赐婚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一是想离间我们,若我们因为另一个女人而反目,对他来说,当然就最好不过。再来就是逼我先有偏激的举动,他才好师出有名。我若不动,他目前也不敢公然对我怎么样。现在天下初定,他还不能寒了臣子们的心。再者他也明白我在栾华的势力,真的要想抓我,只怕也不是那么好办的事情。”澹台凛顿了一下,笑道,“至于我要怎么对一个不想娶的女人,那是我的私事,他自然更不好公然干涉。”
虽然我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但他这么说了,我也只能信他。
何况,离他应诺我可以离开的日子已越来越近,我也就不再多想别的事情,只平静地等着那一天到来。
没过几天,便到月中。
我数着日子,心头便是一紧。
寒蛊的事情始终也是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我反而比原本知道必定毒发的时候更为紧张。
澹台凛虽然安慰我不用担心,但自己看来也不那么很确定,至少他这几天就不曾出门。每天不是在我身边守着,就在书房看书,随叫随到。
我忍不住反过来取笑他。
他也不恼,只抱着我笑道:“总得平安过了这几天,我才放心。”
我不知他说的是我的寒蛊的事情,还是我们私奔的事情,总之哪一边都总要过了这几天。
但说起来不过几天,身在其中,却真的度日如年。
结果我没等来毒发的痛苦,却等到了位不速之客。
那天下午我照例在练箭,门房过来通报说,华国夫人求见。
我手一颤,瞄准的箭已射到靶外。
阿春在旁边看着,问:“要不要去请侯爷?”
我看着那支脱靶的箭,怔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道:“先不用了,我去见她,看她想做什么。”
于是也没换衣服,放了弓,擦了把汗,便直接去了前厅。
论功行赏7
我上一次见到纤夜,还是在澹台凛生日的时候。一晃已经半年多,纤夜看来并没有多少变化。依然柔若秋水,娇如春花,她如今早已收起那种烟花地的风情,挽起头发做了妇人打扮,而那身命妇衣袍又令她凭添几分高贵典雅。
与她相比,我看起来简直就像个乡下来的砍柴丫头。
我打量她的时候,纤夜亦在打量我,并且毫不掩饰地露出轻蔑的神态来。
我没说话,阿春已先喝了一声,道:“大胆,见了大长公主,还不行礼!”
纤夜只是挑高了眉,乌黑的瞳仁斜到眼角来睨着我,不阴不阳道:“既然对那个男人不屑一顾,不愿承他的情,却要仗他的势,你是不是太无耻了一点?”
我知道她说的是昶昼,胸中一时气闷,却无言以对,只能抬手止住身后开口欲骂的阿春,勉强笑了笑道:“华国夫人好犀利的一张嘴,不知你今天这样趾高气扬的来找我,又是仗了谁的势?”
纤夜道:“你看起来也像是念过几句书的人,难道竟不知‘妻凭夫贵’么?我如今是堂堂正正逍遥侯之妻,光明正大一品诰命夫人,难道不能与你这半路公主平起平坐说话?”
…我一时又被她这几句话气得胸口一堵。
虽然我曾经和澹台凛说“没什么大不了”“我嫁一次,你娶一次,正好扯平”,但那也只是我们之间,万万没想到纤夜竟会直接找上门来。
而且这两句话一堵,倒好像我才是那个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一样。
其实她敢这样对我说话,显然并不是仗着澹台凛,无非也是仗着有昶昼撑腰,我不敢对她怎么样罢了。
我当即脸色一沉,正要说话时,纤夜却又笑起来。
她盈盈笑道:“哎呀,我倒一时忘记了。公主你好像也是有丈夫的哦?不过,我听说大烨的三皇子遇刺重伤,冲喜又被人破坏,又惊又怒,伤势难愈,至今还在卧床修养。公主你不去侍候着自己的丈夫,倒来霸占人家的官人,算什么事呢?”
论功行赏8
纤夜这张嘴的确犀利,若是这边的普通女子,脸皮稍微薄一点都会被她讲得羞愧难当抬不起头吧?
我皱了一下眉,阿春已先喝了一声“放肆”,便要令下人将她赶出去。
纤夜只是看着我轻轻笑道:“怎么?这样就恼羞成怒了?其实你一定要嫁给澹台大哥,也不是不行,你是公主嘛,我也不可能委屈你做小。但就算是平妻吧,也没有这种还没过门就先缠着丈夫不放的道理吧?”
我也笑了笑,抬手止住侍卫,道:“华国夫人还有什么话,不如一起说了。”
纤夜脸色这才变了变,但眸光一转,又笑起来,道:“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只是既然进了澹台家的门,就该为澹台家打算是不是?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跟着侯爷也这么长时间了,若是只鸡,鸡蛋也该生了一筐了。不知公主要什么时候才会有动静?”
她今天说的这些话虽然都尖酸之极,但到了这句,才算真正戳到我的痛处。
我反而也笑出声来,道:“华国夫人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对吧?”
大概是我这比方用得粗俗,纤夜反而怔了一下。
我笑道:“华国夫人要当自己是只母鸡也好,是个传宗接代的机器也好,那都是你的事,别扯上我,也别扯上我的男人。孩子不是工具,也不是任务,那是爱情的结晶,是父母双方心意的延续。若你不懂得这一点,就没有做母亲的资格!”
纤夜又怔在那里。
我继续道:“你说得没错,我是个无耻又自私的女人。所以我的男人,我也绝不会让别的女人染指。他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每一片指甲,都是我的,没有别人的份。不要说什么平妻小妾,就算端茶送水你也想都别想。”
纤夜这时才变了脸色,恨声道:“你凭什么…”
“凭我们两情相悦生死相许。凭我们祸福与共不离不弃。”我打断她,淡淡又笑了笑,道,“华国夫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论功行赏9
纤夜咬牙盯着我,道:“你能做到的,我一样能。我能为他做的,你却未必可以。而且他如今已是我的丈夫,我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请便。”我说罢一挥手,令人送客,自己便转身离开。
才出厅没多远,便看到澹台凛匆匆赶来。
他在我面前停下,皱着眉看了我两眼,问:“纤夜走了?”
听到他这样问,刚刚在纤夜那里窝得一肚子气不由得就全冒上来,我冷冷笑了一声,道:“你若要找她,现在追去还来得及,应该还没走远。”
澹台凛又皱起眉来,低低唤了我一声:“木樨。”
我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澹台凛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我揽进怀里,道:“抱歉,我来迟了。”
“你要来做什么?是不是想看女人为你吵架啊?是不是很得意啊?都是你这混蛋的错。”我一边骂,一边握紧拳头捶打他。
澹台凛只是搂着我宠溺的应着声,柔声道:“嗯,都是我的错。不管纤夜让你受了什么气,你都在我身上发泄好了。”
他这样一说,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你竟然还要替她受过!她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啊?要你来替!你是不是本来早就想娶她了,这下子巴不得吧?”
澹台凛皱着眉,叹了口气,道:“木樨你讲点道理。”
“不讲!人家都找到我家里来要男人了,凭什么要我讲道理?”
澹台凛更加无奈,“这是两回事吧?”
“我才不管!”我吼完之后,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于是又叹了口气,抱住澹台凛,将脸埋进他怀里,闷闷道:“抱歉,我只是…心情不好…胸口像有什么堵着…难受死了…”
“恩,我知道。”澹台凛轻轻抚着我的背,柔声道,“纤夜的事,我会去处理的。”
我抬起眼来看着他。
他低头在我脸上亲了亲,道:“她不会再来烦你的。相信我。”
听他这么说,我抱着他的手不由一紧。
澹台凛笑了笑,又亲了我一口,道:“放心,这世上除了杀人,还有很多种别的解决事情的办法。你呵,明明刚刚还在生气,转脸就又为人担心…”
论功行赏10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开脸,澹台凛又轻轻拍了拍我的背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安排。你先回去休息,如果有不舒服,马上叫人来找我。如果没有,就做好晚饭等我回来。”
我点了点头。
于是澹台凛便松了手,准备往外走。
我心头突然一跳,下意识已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澹台凛回头来看着我,笑道:“怎么?不舍得我走啊?”
我也笑了笑,道:“忘记说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件事,都要记得。你是我的,不准碰别的女人,也不准让别的女人碰你。”
澹台凛又回头来亲我,低低应声,道:“放心,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你的。没有别人的份。”
我这才松了手。
但是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走出去,心头又忽地抽痛,就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我下意识追出两步,却又觉得自己未免太多心,这个时候拖着他不放,会被当成在继续无理取闹吧?
何况澹台凛本事比我大得多,行事也向来小心。我还是乖乖听他的在家里等好了。
这样想着,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了房。
这天依然没有毒发。所以到天黑的时候,我便自己下厨做了晚饭。
但等了很久都没见澹台凛回来,也不见他派人回来通报消息。
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始终不见澹台凛人影。
我坐在桌旁,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沉下去。
已经打发人去找过了,但是澹台家那边的老仆说没见他过去,也没见过他的随从。
阿春安慰我说,说不定侯爷只是临时有事在办,已经让人再去找了,一定很快会有消息的。让我不如先去休息,也许醒来澹台凛就回来了。
我哪里睡得着,只挥手让她先下去,自己依然坐在那里等着。
但还没有等到派去找澹台凛的下人回来,先有人来报,说郑书颖求见。
我有些意外。我们这次回栾华,澹台凛便将独占欲表现得很明显,郑书颖也算识相,一直也没有之前那些小动作,为什么今天这么晚跑来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