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毒发的原因,这段话我说得很慢,夹杂着喘息和呻吟。澹台凛伸手擦了擦我额角的冷汗,轻轻叹了口气,道:“看到你这样,我怎么笑得出来?”
我靠在他怀里,微微仰起头来,道:“那你亲亲我好了。”
澹台凛低头亲了亲我的脸,我偏过头去,亲吻他的唇。
我四肢百骸所有经脉里都像针扎一般刺痛,全身都泛着寒意,就像连血液骨髓都已凉透,但他的吻却温暖亲密。
我忍不住将身体贴过去,索求更多。
澹台凛皱了一下眉,离开了我的唇,轻轻道:“木樨,你…”
我继续亲吻他,贴在他颈间低低呢喃:“阿澹,我想要你。好好爱我吧…”
澹台凛并没有推开我,但明显迟疑了一下,有点不确定的问:“现在?你的身体这样…我们还是…”
我没理他,只是用尽了自己仅剩的力气缠上他的身体,挑逗厮磨。
澹台凛的身体很快有了回应,他抱着我,再次低下头来亲吻我,一面叹息着温柔地唤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身体依然刺痛发冷,但在这痛楚中感觉却变得格外敏锐。澹台凛温暖的肌肤,他手掌的游走爱抚,他的亲吻低喃,他一寸寸挺进我体内的火热欲望。
在这样的痛与爱之间,高潮来得格外凶猛。
如无数绚烂烟花在夜空绽放,我在那灭顶的欢愉中晕了过去。
风雨欲来7
不知昏睡了多久,结果还是痛醒来。
我呻吟着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躺在澹台凛怀里,肌肤紧密相贴,一丝间隙也没有。澹台凛以自己的身体温暖着我。
“什么时候了?”我问,声音虚弱得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清楚。
澹台凛侧过脸来亲了亲我,轻轻道:“快半夜了。”
…还不到一天!
我几乎有些绝望,在这痛苦的煎熬里,我几乎以为过了一个世纪,结果还不到一天。
澹台凛又亲了我一下,微微皱着眉,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又问。
澹台凛轻叹了口气才道:“宁王来了。”
我有些吃惊:“咦?这种时候?”
“当然不是。”澹台凛道,“他来的时候,你才刚睡下没多久,我不想叫你醒来。”
“所以你让他在外面等?”
澹台凛点了点头,道:“我倒是有说让他先回去,但他没走。”
我皱了一下眉,“现在也没走?”
澹台凛苦笑了一声,又点了点头,“是。”
以昶昊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竟然真的就这样等了半夜?
我沉默下来,一时也不知要说什么。
澹台凛看着我,跟着静了一会,才轻轻问:“我看他不见到你,大概不会放心回去。要见一见么?”
我点了点头。他都说昶昊不见到我不会回去,那还能怎样?难不成要让他在这里等一夜么?
于是澹台凛扶着我起来穿好衣服,自己也整理了一番,才叫人请宁王进来。
我痛得没有力气起床,只靠着两个枕头躺在床上见昶昊。
昶昊进来之后面色沉重地看着我,也没多说什么,便拉过我的手去把脉。
我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有心想说几句我没事,让他不用担心之类的话,但话到嘴边,又被自己的呻吟打断,所以昶昊的眉头反而皱得更紧。
风雨欲来8
他握紧了我的手,叫了声“皇姐”,却很久都没有下文。
目光里神色复杂,情绪万千。
澹台凛看了我们几眼,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道:“从下午就没吃东西,饿不饿?我先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来。”
说完也不等我回应,又向昶昊说了句“那么木樨就暂时拜托宁王照顾一下了。”便转身出去了。
我想他只是看昶昊像是有话要跟我说,所以想留一个空间让我和昶昊单独相处。
但我却宁愿他在场。
我实在很怕昶昊再提上次那些见鬼的什么他不娶我不嫁之类的话。
从我进宫以来,昶昊大概是第一个对我表现出善意的人,又算是我的老师,私底下我也真的只是把他当弟弟看,真是不想跟他的关系朝那么奇怪的方向发展。
但昶昊一时间并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一块手帕,轻轻印了印我额上痛出的冷汗。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在他跟我说过那样的话之后,我却觉得这动作也实在有点暧昧,连忙接过他的手帕,道:“我自己来。”
昶昊也没有坚持,收回手坐在床边,用一种悲伤而无奈的眼神看着我,轻轻道:“我真的吓到你了是么?”
我讪讪笑了声,也不敢看他。
目光落在那手帕上,突然觉得有点眼熟,展开来才发现,竟然是我当日想绣给澹台凛但是没有绣完的那块手帕。
那天因为被澹台凛取笑,我顺手就把没绣完的手帕藏起来了,后来没想继续绣也就没有再找出来,为什么竟会到了昶昊手里?
我吃惊地抬起眼来看着昶昊,“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昶昊并没有回答,只是从我手里把手帕拿回去,仔仔细细叠好收起来,轻轻道:“就让我留下这一点念想罢。”
很难形容他那一刻语气中的苍凉与寂寞。
我胸口像是堵着什么,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等我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只轻轻说了声“抱歉。”
风雨欲来9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昶昊轻笑了一声,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果,是甜是苦,也只得自己受着。”
他这句话说得有点没头没脑,我听得莫名其妙,想再问时,他却已起身告辞了。
他前脚刚走,澹台凛跟着就端了碗粥进来,坐在床前要喂我,一面道:“等了大半夜,真的只是见一面就走了?”
本来就不舒服,昶昊这一来,连心情也受了影响,又怎么吃得下东西?我扭开脸,道:“不想吃。”
“勉强吃一点。”澹台凛柔声道,“本来已经不舒服了,不能再饿着呀。”
我皱眉看着他,澹台凛舀起一汤匙粥,在唇边吹了吹,送过来,像哄一个小孩:“乖,多少吃两口。还是你想我喝一口用嘴喂你?”
“你不嫌肉麻我还嫌恶心咧。”我笑了声,勉强就着他的手喝了那匙粥。
澹台凛也笑了笑,又一匙粥喂过来,一面道:“刚刚还缠着我不放,见了年轻漂亮的小伙子,转眼就开始嫌弃我了么?”
我偎在他怀里喝粥,轻轻道:“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醋?放心,我眼里谁都没有你好,就算你嫌弃我,我也会赖着你不放的。”
澹台凛放下碗,用手帕温柔地擦了擦我的嘴,轻轻道:“到昶昊为止,你这些旧情,就算是都了结了吧?”
“…这算什么跟什么啊。”我不由得嗔道,“我哪里有什么旧情,我从没就没有对他们——”说到一半,我自己突然顿下来。澹台凛连昶昊都算在我的“旧情”里,不可能撇开昶昼不计吧?那他说都了结了是指——
我蓦地抬起眼来看着他,问:“你是不是找到昶…”
澹台凛低下头来亲我,把那个名字堵了回去,末了柔声呢喃道:“很快我们就能过我们想要的日子了。很快。”
于是我没有再问。
在他这近似承诺的低喃里,我就像突然在黑暗里看到一线温暖的阳光,就连身上的寒蛊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我伏在澹台凛怀里,伸手抱着他,只希望那一天能快点到来。
尘埃落定1
不论于士玮是谁的人,又是怎么死的,我想他倒是真没骗我。
这次寒蛊发作的时候没有解药,真的足足痛了三天。
澹台凛也就在我身边守了三天,端水喂饭,事必亲躬。
我觉得过意不去,他也只是笑着说,以后只得我们两人,没有奴仆下人,这些事也是由他来做,我还是早点习惯让他侍候的好。
就好像我们的小日子已在眼前。
我不知道澹台凛是不是真的找到了昶昼,反正他说一切如常就好,一切他自有安排,我自然也就全心相信他。没有再多问,每天照常作息该怎样就怎样。
倒是他不想我再进宫,我却有些不情愿,主要还是担心昕灿。那孩子实在太让人心疼了。所以过了两天我还是进了宫。
去了才知道昕灿病了。
有太皇太后的例子,他们一说生病,我便不由紧张起来,连忙赶去昕灿的寝宫看他。
昕灿睡着没醒,一张小脸通红,显然是在发烧,额上搭着条毛巾散热。旁边的宫女轻轻向我解释说陛下是偶感风寒,一开始也没什么,这两天却越来越重了,发热咳嗽,吃了药也没见好。
我坐在昕灿床前,仔细把了脉,又探了探体温,看了看舌苔,果然只是感冒。又问宫女拿了太医的药方来看,倒也是中规中矩的治感冒的方子。
我这才松了口气,想来只是爹娘不在身边,小孩子又不懂得自己注意,下人们照顾得不周全,病情有些反复罢了。
我本有心自己留下来照顾他,被茉莉劝阻了。小丫头皱着眉,轻轻道:“公主你自己大病初愈都还没恢复过来,怎么能照顾好病人?到时万一累坏了,也不知到底是谁照顾谁。”
我想想也是,倒不是怕自己累着,只是照澹台凛的说法,要有变化也就是最近的事情,我若留在宫里过夜,也不知会不会打乱他的计划,至少也应该先回去跟他商量一下。
尘埃落定2
于是便叫过宫女内侍们吩咐一定要小心侍候,若有怠慢,定然重责不贷。
一干下人自然齐齐应声。
我又在昕灿床前坐了一会,便起身回去。
但还没走到宫门,就被一名宫女叫住,说是骆太妃有请。
我有些意外。
茉莉则直接拉了我的袖子低低道:“公主不要去,那个女人一定没安好心。”
我自己也不太想去,本来跟骆子缨也没什么交情,何况又是在这种时候,万一节外生枝怎么办?
但骆子缨如今毕竟是掌管后宫,她叫人来请,我若一口回绝坚持不去,似乎也不太合适。
正犹豫间,茉莉又道:“骆太妃若是要见公主,让她自己来好了。要论起来,公主是正一品大长公主,她不过也就是从一品的品阶,哪有公主要被她随传随到的道理。”
她虽然是对我说话,但声音却并不小。那个来传话的宫女自然也听见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又向我行了个礼,告了罪。
说起来她也不过奉命行事,也没有一定要难为她的必要。
我想了想道:“我走了这久,也有些乏了。这里离麟瑞宫不远,我正好过去歇歇。你去请骆太妃过来说话吧。”
那宫女应声谢了恩去了,我又令人先回去通知澹台凛,这才带着茉莉缓缓向麟瑞宫走去。
茉莉扁了扁唇道:“公主就是心软,那种人有什么好理的。她还能有什么好话说么?”
我笑了笑,道:“好坏也总要听过才知道。”
于是茉莉也没再说什么。
麟瑞宫自我搬走之后,并没有其它人住进来,一直空着,只有几个宫女内侍留在这里收拾打扫。我突然过来,倒吓了他们一跳,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接驾。
我只让他们泡壶茶过来,之后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然后便在以前坐惯的软榻上坐下来。
尘埃落定3
我选择麟瑞宫,一方面是因为近,另一方面来说,至少这里我比骆子缨熟悉,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占个地利。
我自己带着袖箭,随身侍女里也有两个澹台凛挑来的高手,那边已经去通知澹台凛,这边离承华宫也不远,可以及时求援,一时有冲突也不怕她。
麟瑞宫一直保持着我住那时的样子,或者应该说,一直保持着瑞莲姑婆的喜好。我再看到这些摆设布置,不由百感交集。
想起到南浣之后的种种事情,末了也只是长长叹了一声。
茉莉在旁边为我斟茶,也跟着叹了一声。
我扭头来看着这丫头,不由好笑,道:“你叹什么?”
茉莉道:“我只是想起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我刚刚过来侍候公主的时候,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是啊,谁能想到呢?”我又叹了一声,感慨还没发完,已有内侍来通报说骆太妃到了。
我笑了笑,道:“她来得倒快,看来倒像真的急着要见我一样。”
茉莉撇了撇嘴,道:“总之不管她说什么,公主你千万不能一心软就答应她!”
我扫了她一眼,道:“你还真是一直就和骆子缨不对盘。”
茉莉轻轻哼了一声,“是她自己一副自命不凡目中无人的样子让人讨厌嘛。”
也许骆子缨平日的确是让人有这种感觉吧,我不由轻笑了声,也没再说什么,让人请了骆子缨进来。
骆子缨进来之后,微微欠腰向我行了个礼,也不等我说话,便摒退了侍候的宫女内侍。
我略一皱眉,道:“骆太妃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
骆子缨微微昂着头,斜眼睨着站在我身边没动的茉莉。
茉莉当面虽然没说什么,但却明显不悦起来。
我咳嗽了一声,轻轻摆了摆手,一面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在外面见机行事。她这才低下头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尘埃落定4
看着茉莉带上门出去,我才轻笑了声,向旁边的椅子一指,自己动手给骆子缨倒了杯茶,道:“骆太妃请坐。不知骆太妃平常喝什么茶,如今这也不是我的地方了,也没有什么准备,请将就一下好了。”
骆子缨也没坐,也不接茶,只是定定看着我,还没说话,先红了眼圈,倒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我连忙道:“有话咱们好好说,你这样,让人看见还以为是被我欺负了呢。”
我不说这句话还好,话才出口,骆子缨的眼泪便滑了出来。她自己忙又抬手拭了,这才哽咽着道:“我从来没有将你放在眼里。”
啧,看这开场白。
既然人家这样说了,我也就懒得再劝,把茶杯放下了,又端起自己那杯来,缓缓啜饮,一面等着她的下文。
骆子缨接道:“可是,你却一再令我觉得自己如此卑贱。”
她用了一个很严重的形容词,我忍不住抬起眼来看着她,笑了笑,道:“骆太妃说哪里话,你一向高洁如天上仙人,怎么会有卑贱一说?”
“你不用再取笑我了。”骆子缨冷哼了一声,道,“我入宫虽然只是遵从爹爹的意思,但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自己的新婚之夜,丈夫虽然躺在自己身边,却心神不宁时刻等着内侍来通报另一个女人的消息?”
我无言以对。
这事虽然不是我的错,但骆子缨的确算是受害者,眼下昶昼不在,她要冲我发发劳骚,我也只好听着。
骆子缨道:“我生为永乐侯郡主,入宫即封贵妃,人人看我都是羡慕敬畏逢迎嫉妒,只有你,每次都只用一副怜悯目光看人,就似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佛,洞悉一切。”
我怔在那里。
我…的确有同情过这个女孩子,不管她本身怎么想,毕竟都是一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但是,看在她眼里,竟然是这种感受?是她太敏感,还是我真的摆了高姿态而不自觉?
尘埃落定5
骆子缨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才接道:“这也就算了,彼此不投机,避开不见也就是了。但却偏偏避不开。明明在你这里受尽屈辱,却还是只能来求你。”
我不由咧了咧嘴,心想这姑娘果然是天之骄女做惯了,这算哪门子求人的态度?但面上也只轻轻笑了笑,道:“算起来都是一家人,骆太妃也太见外了,有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只管开口。”
骆子缨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人家一开始就说得明白,从没把我放在眼里,又怎么肯当我是一家人?但她不说话,我也懒得多解释,只端起茶来一面喝一面慢慢等。
反正是她有事求我,我着什么急?
骆子缨沉默了很久,才轻轻道:“我如今,已经一无所有,求公主不要再拿走我仅剩的幸福。”
我皱了一下眉,笑了声,道:“太妃这是从何说起?”
“我不绕圈子,请你也不要装糊涂。”骆子缨直视我的眼,目光清亮,轻轻道,“我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喜欢他。能够见到他,是我进宫来唯一开心的事情,哪怕多看一眼,那也是好的。若他能向我笑一笑,我就算死也甘愿。”
我看着她,就算看到初恋时的自己。现在想来,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但她今天来找我说这些,难道是想学八点档肥皂剧,说“没有他我活不下去,请你成全我吧”?
骆子缨微微皱了一下眉,声音稍微有些激动起来,道:“看,又是这样的目光,就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可知道我为了他付出了多少?你可知道我为了他背叛了自己的父亲?你可知道我为了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你又为他做过什么?你到底哪里值得他喜欢?”
看她有些失控,我连忙抬起手来打断她,道:“等一下,你说这个‘他’,到底是谁?”
尘埃落定6
骆子缨微微怔了一下,安静下来。
我又道:“是澹台凛吗?”
她像是更吃惊,抬起眼来看着我。
我又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如果是澹台凛的话,那么不好意思,不管你为他做过什么,我的男人也绝对不会拱手让给别人。如果不是,那关我什么事?”
骆子缨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愣在那里半天也没有反应。
我笑了笑,道:“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也知道被喜欢的人抛弃是什么感觉。所以这一次,我喜欢的人,我绝对不会放手。但我没那么贪心,相知相守一生的人,我有澹台凛就够了。至于别人会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想你应该去问那个人,不应该来问我。”
骆子缨没说话,眼泪却再次滑落。
我站起来走过去,伸手轻轻帮她擦了,叹了口气道:“傻姑娘,爱情这种东西,始终要自己去争取,怎么可能有等着别人让给你的道理?”
骆子缨拂开我的手,将头扭向一边。
人家不领情,我也没有继续做青少年心理辅导员的义务,笑了声,收回自己的手,道:“另外再提醒你一件事,你现在既然是太妃,就算再喜欢其它人也好,千万别随便说出口。宫里人多嘴杂,小心隔墙有耳。这若是传出去,可不是小事。所以刚刚那些话,我就当你没说过。你自己最好也忘掉。”
骆子缨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转身便走了。
…这到底算什么啊?八点档都没这么蠢的吧?还是说女人一旦被爱情冲昏头真的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
我叹了口气,坐回软榻上,继续端起茶来喝,一面想着刚刚骆子缨的话,只觉得好笑。
但只笑了一声,便突然怔住。
骆子缨刚刚说的那个人,显然是昶昊吧?那她说“我为了他背叛自己的父亲,为了他失去自己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尘埃落定7
难道骆子缨当日小产另有隐情?
难道昶昊真的像澹台凛担心的那样深藏不露?
我有心追去问个清楚,不想才刚站起身来,门外便闯进一个宫女。
那宫女低着头闯进来,二话没说,直接在我面前跪下来。
我吓了一跳,反射性向后退了两步。
茉莉和负责保护我的侍女几乎是同时跟着那个宫女进来的,大概本来就在追她。
她这时直接在我面前跪下,茉莉她们也就跟着行了礼,然后一名侍女拦在我身前,一名侍女站在那名宫女身边,都一面戒备的看着她。
茉莉道:“这个宫女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声不响就溜进来了…奴婢一时没有发现,请公主恕罪。”
我轻轻摆了摆手,向那名宫女道:“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事?”
那名宫女抬起脸来,我不由又大吃一惊。
这哪里是什么宫女?分明是应该呆在冷宫里的荀太后。
她怎么会来这里?之前那种种疯颠之态果然完全是装出来的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伏在我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一面道:“请你救救灿儿。”
我又一怔,皱了眉,问:“灿儿怎么了?你又怎么会来这里?”
荀太后跪在那里,又向我磕了个头,道:“以往种种,都是我对不起你,你想将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灿儿跟这些事情没有关系。他还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请你救救他。如今,只有你能救他了。求求你…”
她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哽咽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赎,但是不该报应在灿儿身上…他才三岁…那样乖巧可爱…我知道你也喜欢他的,你救救他…我愿意以死相报…”
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继续皱着眉道:“你好好把话说清楚,灿儿到底怎么了?他好好的在寝宫里睡觉,要什么人去救?”
尘埃落定8
荀太后抬起一双泪眼来,表情凄厉,也不知是哭是笑,“是,他在睡觉,若你不肯救他,只怕他就只能一睡不起了。”
“你不要危言耸听。”我道,“我自己去看过,灿儿只是受了凉,小风寒而已,药方药渣我都看过,并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