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娇去找陈怀希,连省委大院都没进去,电话又打不通,让她十分无奈,只能怏怏地返回学校,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快六点了,眼看晚报都要出售了。
忽然,张清芳从办公室冲出来,跑到凤娇宿舍:“没事了,没事了。”
凤娇满头雾水,差点怀疑她疯了。
“凤娇,有电话过来,说是没事了,让你放心。”
“谁打来的?”
张清芳狠狠喘了几下,才平静了些,她摇摇头:“没听出是谁。他说是你们的朋友。”
“我在源城,才认识几个人。”凤娇笑道。
“绝对不是陈处长。”因为陈怀希还是省委秘书处一处的处长,张清芳觉得秘书不好听,又不好像某些人那样,叫陈怀希“二号首长”,便这样称呼他。
“也不是张总。”
凤娇虽然十分疲累,但总算是放下心来,忍不住露出笑颜:“不管是谁,反正问题解决了。”
“哎,是啊!”张清芳也是长出一口气,“是不是张总托人办的?”
凤娇摇头,就张腾跃的性子,有点功绩,还不挂嘴上了?怎么可能做了好事不显摆呢?
天黑了,迟发的晚报送来了,果然没有关于凤娇的新闻,甚至连白天的签字仪式都没发。
八十年代的源城,晚上十点,街道上就很冷清了,整个城市,除了主干道还有路灯闪烁,其余的居住区一片黑暗,到处都静悄悄的,和以往一样平静而祥和。
凤娇洗漱以后,安然而眠,一夜无梦,她只是不愿意事业就这样被中断,才想要阻止诋毁她的新闻,其实,内心里并不害怕,本着大不了从头再来的心态,压力并不是那么大,现在有朋友帮忙,心情大好,当然睡得香甜了。
凤娇当然感激那个帮自己的人,她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进入黒甜乡的。
姜衡山第二天起来,眼圈都是黑的,他想了一夜,非但不知道幕后黑手是哪个,还头晕眼花,血压高了二十度。
“要不,今天请一天假吧?“方青玉看到丈夫难受的样子,关切地劝道。
姜衡山摇摇头:“还不知道今天会有什么幺蛾子出来呢。”
方青玉不敢多说什么,伺候着姜衡山吃了降压药,看着他出门。
姜衡山没去市委大院,先到源城晚报社。
源城晚报从昨晚到早上,一晚上都没有安宁下来,好几拨人都在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可打听来打听去的,只知道副书记焦峰忽然来了晚报社,看到报纸的初稿,大发雷霆,说社长和总编颠倒黑白,故意抹黑先进民营企业家,把报纸的舆论导向往错误的方向上引。
社长和主编被训得狗血喷头,站在焦副书’记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硬生生停下开始印刷的报纸,重新选了新闻报道,晚报因此比平时晚发一个多小时。
这样果断,这样旗帜鲜明,根本就不是焦峰的风格,姜衡山越发断定,有人在背后捣鬼,他心事重重地去了市委,进门的时候已经八点了,负责考勤的办公室主任还有些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
市委几个主要领导正在开碰头会,很快就有消息出来,晚报社的社长和主编,一个被调到源城市师范学校当教务主任,一个去魏山地区报当主编——这是妥妥被降职了啊。
姜衡山一直觉得,自己可以霸着源城的文教系统,没想到对方剁了他一只爪子会这么容易,他又气又无奈,一整天都在琢磨:到底是谁在给焦峰出主意?
这个白天,心情不平静的还有张腾跃,他本来想趁凤娇遇到麻烦时,大显身手,却没想到忙碌了好几个小时,却没有任何效果,虽然到了六点多,晚报社发生的事情传了出来,他终于松了口气,同时也很是失落——没有抓住机会,在心仪的女子面前,挣下面子。
张腾跃很快从朋友那里听说,焦峰的妹妹,和陈怀希的表姐是闺蜜。难道是他给焦峰出的主意?
人过留声,雁过留影,源城的政治圈子就这样小,只要深入挖掘,谁也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张腾跃很快就查到,焦峰在去晚报社之前,接到一个电话,是从省委那边打过来的。
源城晚报新的社长,和陈怀希的关系不错。
张腾跃确定,事情肯定是陈怀希帮凤娇压下来的。
陈怀希是源城政治圈子里的人,胜利饭店发生是事情,肯定第一时间会传到他的耳朵里,他的如何确定最后发力的是源城晚报,张腾跃不清楚,或许,陈怀希把所有的新闻媒体都关注了一遍吧。
接下来几天,张腾跃没有去找凤娇,但却让人盯着服装学校,结果发现,陈怀希也没出现。这把他都弄懵了,实在没法确定陈怀希到底对王凤娇是什么心态。陈的年龄也不小了,若是有意,为何不大胆直追呢?可若是无意,为何又这样对她百般关心和爱护?
转眼就是一星期,张腾跃实在忍不住,开车去服装学校,想请凤娇去吃饭,却没想到,真是冤家路窄,他和陈怀希又不期而遇。
奋起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来
陈怀希今天到服装学院来,是凤娇邀请的。
晚报事件之后,凤娇也四处托人打听消息,不止是要知道谁在害自己,也想知道,是谁救了她、
姜衡山在源城文教界颇有势力,张春芳很快就打听到这个消息,而且,晚报社的社长和主编被贬紧接着也发生了,即便凤娇对政治一点也不敏感,但也从中闻到了一点气味。
“是姜衡山报复我了?”
“大概是!”张春芳十分愧疚,“都是我给你惹下这样大的麻烦。”
“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凤娇叹口气。
“姜衡山和方青玉也太狠毒了,当时可是他们提出分手的,看咱们资金周转不灵,唯恐讹上他们,哼,如今又后悔了,嫉妒咱恨上咱,什么东西!”
张春芳恨恨地骂了几句,又露出笑脸:“凤娇,姜衡山这回,非但没有把你怎么样,还被人剁了两个爪子,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哼,让他害人!”
“还不知道是谁帮我了呢,姜衡山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是很了解,那个方青玉不是个好东西,我就怕她们不肯善罢甘休。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张春芳的脸儿立刻就皱成了一团,是啊,不管怎么说,姜衡山手里有权,他能很轻易地陷害凤娇,凤娇还击却不容易。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不信这世上没天理了。”凤娇嘴上这样说,心里盘算着,怎么反击一下。但她没想到,方青玉和姜衡山的第二次打击,会接踵而至。
夏季即将结束,河西各个百货大楼没销出去的夏装,凤娇全部调回源城,放到了新世纪商城做折扣处理。别说是八十年代人人都很穷,就是三十年后,又漂亮做工质地又好的衣服降价处理,也能吸引大把顾客,凤娇趁此机会,当然要宣传下一季的新衣,那天,新世纪商城人山人海,从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到四五十岁的大妈,都能把商场大门挤破了。
处理的衣服,一共也才百来件,很快就没了,没买到衣服的人,也不算白跑,毕竟可以在商场门口,看看模特儿表演——这个时代的娱乐太匮乏,服装模特表演,直到九十年代中期,都是很受欢迎的。
就在表演结束时,模特儿簇拥着凤娇,走到T台前,向观众致意时,一个白衣女子,忽然哭喊着冲到前台,接下来,和胜利饭店相似的一幕,再次重演,她哭哭啼啼要凤娇放过她的“男人”。
观众当下就炸了,兴奋地不要不要的,这可比台湾八点档的电视剧还要狗血,后面的人,呼啦一下就涌了上来,差点挤倒临时搭建的T台。
凤娇是身体反应算是快的,也差点从T台上掉下去,不过,她身子摇晃时,“不小心”挤了跪在她前面的女人一下,这个最爱扮柔弱的女人,没想到还真是柔弱,竟然“噗通”一声从T台上掉下来,大概被人踩着了,凤娇听见她尖声大叫:“救命!”
还好商城的保卫科科长反应特别快,拿出手枪对天放了两响:“不许动!后排的谁再往前挤,我就开枪了。”
凤娇原来听姥爷和舅舅说过,八十年代以前的保卫科人员,就相当于警察,国家不仅配给手铐,还有枪,现在才算真正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后世里,就是警察,也不敢轻易开枪,更别说拿枪指着群众了。
不过,现场一下子就控制住了,那个女人也从T台下面爬了上来。
张春芳看到凤娇对她使眼色,立刻上前拉着保卫科长的胳膊:“王科长,我要报警!”
这时代的保卫科承担着警察的责任,当然也能当警察对待。
“嗯?”王科长一向面对的都是搞破坏的“坏蛋”,即便很诧异,那脸还是板得平平的,一脸煞气。
张春芳吓得不轻,声音都有些颤抖,但还是壮着胆子,从主持人手里抓过麦克风,大声道:“这个女人是故意坏人名声来的,我们厂长还单身着呢,而且没有对象,每天都住在单身宿舍里,我对天发誓,她是清白的。”
下面的观众本来都散开了,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听到声音,都停下脚步,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王科长,我希望你帮我们问清她的身份,我们厂长校长要告她污蔑!”
女人已经跪到凤娇脚下,装模作样哭起来,听闻要告她,也急了,大声尖叫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污蔑。”
“你敢跟我们一起,到公安局不?”张春芳大声问。
女人不敢说话,但她很会演戏,捂着脸“呜呜”地哭,还诉苦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看到他们在一起了。”——她可真阴险,即便真到了公安局,她一句“看错了”,给凤娇道歉,说不定就能糊弄过去,而看到这一幕的观众,谁又能知道?凤娇的名声还是会受到很大的损害。
就在这时,有个穿夹克衫的男子跳上T台,他拿出工作证在王科长面前一亮:“我是市局的,这个女人是个诈骗犯,我要带走!”
女人吓坏了,尖叫:“我不是诈骗犯!”爬起来就想跳下T台逃走。
“老实点!”王科长身长腿长,一个箭步就拦在她前面,女人十分灵活,还想绕过去,却被王科长伸脚绊了一下,“噗通”,她又一次摔了下去。
夹克男子跳下去,用手铐铐住了她。
女人吓坏了,“哇哇”地哭起来,同时还辩解着,“我不是诈骗犯,我不是诈骗犯!”
“不是为了讹诈,你为何要一再污蔑天娇的厂长?”
“我不是诈骗犯!”
“老实点,走!”
“我不是诈骗犯,我真不是,是朋友叫我这么做的,她说,能把我转正…”
不管她说什么,穿夹克的便衣警察,根本就不信,由王科长陪着,拉着她往最近的派出所走去。
就在不远处,有个女人神色慌乱,先是跑来想救人,随即又转身往远处跑,大概是要报信…
奋起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亲近
商城前的广场上,三三两两的人群,都惊奇地看着这一幕。
“真没想到,看着漂漂亮亮的,竟然是个罪犯!”
“肯定看天娇的老板挣钱了,眼红呗,想咬人家一口。”
“想钱想疯了。”
“可不是!”
“现在这人,心思坏了,要钱不要脸!”
“可不是嘛,社会风气坏了,我们厂里几个小年轻,天天晚上在联盟路打劫卖菜的农民,你说说,农民进城卖菜,能卖几个钱?”
“唉!”
凤娇看自己好好的服装新款发布会,被破坏了,气得要死,张春芳急忙安慰她:“总算是抓住这个祸害了,大不了我们再办一次发布会。”
凤娇不由笑了:“这也是,再说,咱们的衣服好,不怕不好卖。”
“对对,好酒不怕巷子深嘛。”张春芳一边说,一边指挥人把T台拆了,经过刚才那场拥挤,T台都有些摇晃。
凤娇站在一边,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大,那个便衣警察,来的也太及时了,难道,他一直跟踪着那个女的?可为何那女人爬上T台时,他没有阻拦呢?
凤娇想不通,只好不想了,带着人回到学校,到了办公室,她看着电话,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她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还好,陈怀希在办公室。
“是你,对吧?”
“呵呵,你怎么这么想?”
“你都不问问,我说的是什么事儿?”凤娇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忽然淡定了,“你这样默默地学雷锋不好,我知道是你,心里会安宁一些。”
陈怀希听懂了凤娇的意思,不由有些歉意:“对不起!”他没想到,平时那样果敢刚毅的凤娇,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
是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不怕呢?何况她还是一个远离家乡,没有亲人庇佑的弱女子,而对手,却是一个有权有势又音效狡诈的恶徒?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要求太高。”不好意思地道。
“不,不是,是我考虑不周。”
陈怀希略停了一下,压不住好奇地问:“你怎么想到是我?”
“能够请动便衣保护我,不是你是谁?你这样不会惹麻烦?”
“不会,你放心,这也不是我个人意愿,是领导指示。”
“领导指示?”
“嗯,上次在胜利饭店,她们不演了一出吗?晋书记知道后很生气,指示公安厅派人彻查。”
晋书记管着一省几千万人,怎么知道自己受了委屈?还不知道陈怀希用了什么招儿呢,凤娇心里非常感激,陈怀希这个位置,虽然被称作“二号首长”,可也最容易受夹板气,而且肯定特别不容易,他未必肯为了自己的利益,动用这样的权利,却肯为了自己…
“我们一起吃晚饭,好吗?”
“好啊,一会儿晋书记要去北京开会,给我放两天假,大概六点半,我就有空儿了。”
张腾跃看到的,就是陈怀希刚刚到学校,和凤娇一起走在学校操场上的一幕,西边彩霞满天,彩色的光芒,给他俩镶了一圈金边,男的潇洒英俊,女子婀娜美丽,远远看着,就像一副赏心悦目风景画。
张腾跃的心里,嫉妒地几近发狂,尤其是凤娇微微仰起头,看着陈怀希,巧笑倩兮的可爱模样,更让他没法忍耐。
王凤娇对他,温和中,总有一种客气和疏离,什么时候这样对待过他?亏他还为她忙前忙后,帮了不少的忙。
凤娇和陈怀希并不知道有人在看着他们。
“猜猜,怎么找到那个女人的?”陈怀希笑着问。
这个时代没有监控,那女人又神出鬼没的,怎么查?凤娇拧眉,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是不是警察盯着姜衡山?不是他害我的吗?”
“你竟然知道是姜衡山!”
“嗯,我没想到他堂堂副厅级,竟然心眼那么小。”凤娇把她和姜行长处过两个月朋友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我幸好早早脱身,不然还不被人啃得渣儿都不剩?”
陈怀希心中一阵自责,他若是动心那一刻,就向凤娇求婚,是不是她就没有这样的麻烦了?转念一想自己的妈妈,比方青玉似乎更过分,他就一阵心烦,他有些后悔,明明决定悄悄帮凤娇来着,怎么就不由自主地说了实话呢?
可是她这样孤身一人在源城奋斗,无依无靠的,怎么办?
陈怀希矛盾极了。
“哦,对了,惠娴刚才发传真过来,有个欧洲的客商,对我设计的衣服很感兴趣,签了一万件的意向合同,等我的样衣做出来,说不定就能正式签约呢。”
“一万件?”陈怀希吃惊地瞪大眼睛,“那岂不是可以挣外汇了?”
“嗯嗯!”
“呵呵,祝贺你!”
“嘻嘻,意向合同,只是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八字刚开始划撇。”
“那也有希望,不是吗?”
“嗯!”凤娇也忍不住露出微笑。
“这都立秋了,天气还是好热,我们去胜利饭店吃西餐,如何?那里的冰激淋可是真材实料,味道很好。”
“好的!”
凤娇和陈怀希朝侧门而来,张腾跃已经走了,他们并没有见到他,也不知道他来过。
张腾跃开车行走在路上,心里堵得上不来气儿,除了有几分怪王凤娇,更多地还是恨陈怀希,若不是他横刀夺爱,凤娇肯定是他的。
张腾跃也说不清,自己对凤娇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他此刻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不能输给陈怀希。
作为一贯的手下败将,张腾跃知道自己不能公开竞争,尤其是凤娇的心已经偏到陈怀希那边,他就更不能那么做了。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他好不甘心!
张腾跃一直回到公司,也没想出好办法,心里却有一个想法渐渐浮出来:陈怀希对王凤娇好像不是真心的,不然为何不结婚?
张腾跃恨不能立刻返回去,告诉凤娇自己这个发现,随即又泄气地躺回床上:凤娇肯相信他吗?或许,他们的感情,还没到这一步呢。
奋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提前退休
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张腾跃,原来是他姐姐:“小越,妈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家,赵伯伯一家从纽约回来。”
“哪个?”
“就是咱们在下放时,同村那个历史fan革命赵天杰呀,后来不是出国了吗?回来了。”
“哦,我想起来了,老赵的姑姑在纽约,七九年让他去那边继承遗产了,为何忽然回来?”
“老赵老婆死了,想葬在老家。哎,你还记得老赵家的闺女吗?现在长dd大了,可有气质了。”
“咱妈是不是要我回去相亲?”
“唉,小越,我真希望你能笨点儿。”
“我不回。”
“小越,赵伯伯家的闺女,虽然长得不如源城那个开服装厂的,可也一等一的美丽,还有,她可是哈佛大学的,据说这个学校专门教人如何做生意,最会赚钱的。”
“我知道哈佛,不用你解释。”
“你回不回?小越我可告诉你,老赵家闺女可吃香了,喏,我昨天还看到于珍她妈了,于珍的弟弟比赵曼曼大两岁,你可是要大七岁呢,你还不快点。”
“于珍?”张腾跃的脑海里,不由浮出一个脸盘端正、身材欣长的女子形象,嘴角不由翘了一下,“于珍嫁了没有?”
“没有,小越,你不会看上她了吧?于珍可能要和陈怀希订婚了。”
“谁?陈怀希?”张腾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
“于珍她爷虽然退下来了,可你知道她爷爷为啥要退不?为了把她伯伯调回来。”
“她伯伯不就是名气大吗?官儿也一般。”
“一般?你知道他回京做什么?”
听姐姐说得这么神秘,张腾跃不由也好奇起来:“做什么?难不成一步登天,进常委?”
“这倒不是,他的职位依然不高,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他要给彭老当参谋呢。”
张腾跃心中一凛,但却没有任何怀疑的意思,于珍的父亲这几年连着发表多篇有关经济体制改革的论文,引起上面大佬的关注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以陈怀希妈妈那种喜欢抱大腿的性格,还真喜欢选这样的亲家。
于珍也是众多追求陈怀希女子之一,被未来婆婆看中,大概会非常高兴的吧?
于珍也是人大毕业的,比张腾跃要低两级,也就是说,那年并没有高考,她是个工农兵大学生,由贫下中农推荐到学校的。于珍在校的成绩不怎样,甚至可以说很糟糕,但她特别善于交际,也算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当时的学生会主席就追求过于珍,没追上。
后来,张腾跃听说于珍在追陈怀希,他还见过他们肩并肩轧马路呢,然后,大概是陈怀希被恩情绑架、长辈威逼,不得不和于珍分手,与赵雅茹结婚了。
但张腾跃却有一事想不明白,陈怀希离婚了,为何没有去找于珍呢?于珍在陈怀希结婚的第二年,也结婚了,但这段婚姻时间非常短,只有半年就离了,两个人门当户对,半斤八两,又有情感基础。
张腾跃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反正,陈怀希要出局,他不禁喜上眉梢,对着电话道:“我这就买机票回去。”
“嘻嘻,好的,我告诉妈妈去。”
就在同一天,陈怀希也接到他母亲电话:“晋书记回京开会,你怎么没有跟回来?”
“我还有工作要干!”
“你撒谎!”
陈怀希有些不耐烦,这几年,他和妈妈好好说话不会超过三句,每次她都大发雷霆,这次,依然还是如此。
听筒里的沉默,让汪素清怒气更盛:“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犟驴?这些年,你爸爸举步维艰,好容易才升为正厅,主持一个城市工作,你却一点也不知道体恤大人,只顾着自己,你怎么这么自私!”
平时,陈怀希不管妈妈说什么,都沉默以对,他也是被逼成这样的,因为,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他说一句,妈妈是好几句甚至几十句,他若是希望早点结束,就只能这样。
“你不说话是吧?不说话就能过去了?我告诉你,马上回家来,若是明天我见不到你,就找晋书记,让他评评理!”汪素清终于抓到了儿子的软肋,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