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儿子在当面站着，汪素清都能把电话机砸他身上，一肚子火儿没法发泄，她只能对着电话吼叫了：“你懂什么？你除了气我，还会干啥？知道不知道，你爸爸虽然是书记，可被市长完全架空，就是个傀儡，他现在度日如年，头发都全白了，你，你，竟然一点也不心疼！”
陈怀希吐一口气：“我爸爸今年五十八，早就该退二线，何况，他本来就是学者型的，在京城的机关工作，还算对口，你把他弄到地方，主管一个城市，他根本就没有地方工作经验，你这不是在害他吗？我当时劝过你们，可我的话，你们就是听不进去。现在，遇到困难，又怨声载道，你能怨得着谁？”
“陈怀希！”汪素清对着电话大吼，“好歹我是你妈，他是你爸，你的心，就这么硬，这么冷吗？”
陈怀希拿着电话的手，狠狠地抖了几下，他若不是心软，怎么能让妈妈把半辈子都毁了？到现在，明明有心怡的女子，却不敢表白？他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铁人，他也想有家庭，也希望有可爱的宝宝，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幸福，在哪里呀在哪里？
“妈妈，爸爸不适合做地方工作，被架空就被架空吧，我抽空去看看他，劝他想开些，就当提前退休了吧，每天钓钓鱼，看看书，日子要多闲适有多闲适，不好吗？你们现在所在的城市，风景优美，四季宜人，还不和疗养胜地一般？”
“陈怀希！”汪素清气得对着电话大吼。
奋起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电话
“陈怀希，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爸爸发展得好，对你也有好处，我们也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为何还要这么拼？动动脑筋想一想，你有学历，也能干，为什么还是一个小秘书？说得好听是正处级，要不是机缘巧合，你还在科级蹉跎呢。和你一起毕业的刘睿，已经成了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了，他比你好在哪儿？不就是有个好爸爸吗？你，你爸爸是不行，不能给你保驾护航，可现在有人愿意培养你，保护你…”
“我明白了！”陈怀希不客气地打断妈妈的话，“你又是想通过我，结交哪个权贵了？他是不是答应把我爸爸调回去？大概还许诺，再给我爸爸升一级，成为副部级干部？追上我爷爷和我姥爷？”
汪素清确定儿子语气里，有些不耐烦，却没有以往的讽刺和奚落，她带着几分希冀问：“你都听说了？你爸爸升不了副部长，但是他们说，会帮你铺路，你的个人条件，还是很出彩的。”
“好了妈妈，谢谢你，不过，不用这么麻烦，我知道我很优秀，我相信上级领导看得见，你就不用出卖我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不结婚了，你要是逼我，我就到医院做个去势手术，没有女人肯嫁我，你就死心了。”
电话里传来咣当一声巨响，显然汪素清又摔了电话，陈怀希叹口气，颓然坐在椅子上，他，若不是有这样一个能折腾的妈，怎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陈怀希放下电话，想了想，又拨给了父亲，父子半年没见，刚开始也没什么话说，两人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陈怀希才转上正轨：“妈妈说你工作遇到了困难？地头蛇很难缠。”
“就听你妈瞎叨叨，我和黄市长配合默契，他搞经济很有一手，为了发展，我给他敲边鼓有何不可？就是把这个市委shu记让给他也无所谓。”
“爸爸！”陈怀希心情激荡，说话声音都大了，“爸爸，你还是我心目中的那个爸爸，忧国忧民心怀坦荡，我还以为这些年的机关生活，把你的理想和抱负，都磨没了。”
“怎么会？你爸是那样的人吗？”
“嘿嘿，我还当你心情郁闷，无法排解呢，既然工作开展的好，我就放心了。”
“怀希，你好好工作。老晋是个有能力的，你要多向他学着，一是学他如何驾排兵布阵，调动手下，二是学会他进京公关的手段，老晋比我还小一岁呢，普通农民家庭出身，赤手空拳单打独斗，闯出这样大的事业，这能力实在不是一般的强！”
“是，爸爸！”陈怀希答应时有些心虚，他其实不喜欢看到晋书记到京城部委活动时，对那些小处长低声下气的样子，他为他感到不值，刚才爸爸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缺陷——他一直有个理想，希望能为国为民贡献自己的力量，可内心，却依然保留着高干子弟高高在上的心态，清高孤傲，会被排斥在大众的圈子之外，他个人的力量，能有多大？对国家的贡献能有多大呢？
下一次晋书记跑部委，自己一定跟着，陈怀希暗暗下定决心。
电话的另一头，陈新世放下电话，暗暗叹口气，他本该是这个城市的一把手，可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向市长低头，这个过程有多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想不到，但这些苦，他没法给儿子说，怀希小的时候，很受小朋友们喜欢，总是当小头领，他那时争强好胜，不甘人后，可是，几年养猪生涯，彻底改变了他的性子，想起他能艰难地活下来，还幸运地学了那么多的知识，凭着优异的成绩考入人民大学，陈新世就又是安慰，又是心酸，他工作中的那点苦，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陈怀希心思细腻，很快就发现父亲言语中的漏洞，男人，谁不喜欢权利？若是能当一把手，谁愿意配合别人，敲边鼓？显然妈妈说爸爸被市长架空，是真的了。
爸爸没有地方工作经验，又不够果断很辣的手段，被地方势力压制，没法出头，应该是预料之中的，陈怀希很同情爸爸，可却对他的境地无能为力，爸爸被妈妈逼着过这样痛苦的日子，怪谁？
若不是爸爸一味纵容，妈妈能变得这样强势，蛮不讲理毫无顾忌？
其实，空降的官员，压不住地方成长的官员，这也是常有的，陈怀希叹口气，觉得这样也有好处，爸爸过两年退休，妈妈或许也安分下来，不再和那几个“官员夫人”攀比了。
他很腻烦妈妈这种性子，什么事儿都可以拿来比，比老爹比公公比丈夫比儿女，甚至出席宴会，也要比谁穿的好戴得高贵。要知道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没有谁总能比得赢。
凤娇就不爱比，她总是默默地、不断地努力，用勤劳的汗水改变自己生存的环境，而不是像自己的妈妈，总想操控别人的生活，践踏别人的心意，牺牲他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诚然，凤娇是美丽的，一如当年的妈妈，可是她们却有着本质的区别，那就是爱，妈妈只爱她自己，凤娇却爱她家了的每个人，对身边的朋友、同事也很关心，甚至对她村里的乡邻、还有他们的孩子，都付出了很大的心血。
若是妈妈，肯定觉得凤娇傻，但陈怀希却看到了她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他喜欢她这种性子，一个人活着，若是自私到没有爱心，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这样活一辈子，又有什么意义？
想起凤娇，陈怀希的心里忍不住柔软起来，暂时忘却了对妈妈的不满，还有对爸爸的哀怜。
新一天的太阳，一如既往地从东方升起，惠娴带过来的传真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凤娇按下接受键，一张纸带着热气，从机器里露出头来。
凤娇拿起来看了一眼，嘴角就忍不住露出笑意，她发给惠娴的样板服，客户很喜欢，签订正式合同时，追加到了三万件，一件女士呢大衣，竟然可以有二十五美金的利润，她和惠娴对半分成，换成人民币，也有一百二十多块。
当然，兑换价是按黑市算的，至于惠娴怎么操作，就不干凤娇的事儿了，合同若不这么签，惠娴拿不到那么多分成。
奋起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严打
凤娇已经将魏李乡张俊才的电动缝纫机全调到了源城，表姐带着员工这些天，也熟悉了新机器，样品就是她带人做出来的，客户既然满意，后续生产应该没问题。接下来，她只要努力生产，财富就会滚滚而来，这日子，想想都让人十分期待。
眼看暑假就要结束，招生本来都结束了，校办还不断有人来咨询，凤娇把手头的钱都投到学校的基础建设中，另外还贷款五十万，校园总算是有点模样了。
这天早上，她从工厂出来，就看到张春芳急匆匆地跑过来：“凤娇，有人找。”
“别慌，怎么了？”
“源城国棉一厂来了个姓程的干部，人事科干事，想让咱们给他们培训两百个学生。”
“什么？两百个？你没告诉他，咱们已经招满了吗？”
“我说了，可他不肯走，非要见你。”
凤娇和张春芳来到办公室，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中年男子，他很瘦，皮肤很白，看到凤娇，满脸堆笑：“你就说服装学院的王校长吧？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请坐吧，到底怎么回事？”
凤娇没有再提招满的话，对方不由松口气，他神色有些惭愧，讪讪地道：“本来，我们厂子弟若是考不上学，有纺织技术学校技工班兜底，可今年，今年春，我们厂两个孩子打架，伤了技校子弟，技校的职工对我们厂子弟非常抵触，眼看这都要开学了，事情还没协商下来，厂长听说你这里有所学校，就派我过来看看。”
凤娇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程干事急忙补了一句：“我们厂每天派车接送他们，你们不用安排食宿，只要有地方上课就行，学习的专业，什么都行。”
“我们学校定位是大学，只招高中毕业生，高考分数不能低于二百分。”
“都是高中毕业的，就是高考分数，这个，这个，他们都没有过预考。”
凤娇的头顿时都有两个大，连预考都没过的孩子，基础到底有多差？难怪他们在技校不好好学习，打架伤人。
“我知道你们把旁边租赁的礼堂退了，要不，再重新租下来，专门教我们厂的孩子，好不？他们学不会数理化，说不定画个画儿什么的，还能行。”
凤娇手里正缺钱，对这样送钱上门的事情，狠不下心拒绝，再说，城里的孩子，若是考不上学，又没有工作可做，很容易出事儿，去年严打第一天，纺织厂有个子弟喝大了，纠缠把小饭馆的老板娘，还失手把人打成重伤，一星期后电视就直播了宣判过程，和十几个重刑犯一起被拉出去枪’毙。这大概也是让家长实在放心不下，不得不给他们找个学校的原因。
见凤娇不说话，程干事很紧张，拿着帕子不停地擦脸上的汗。
“是不是你有孩子要上学？”张春芳问。
“可不是！”程干事差点都能哭出来，“臭小子不爱读书，能把人愁死。”他又一脸希冀地看着凤娇，带着哀求的语气道，“我儿子画儿画得可好，他就是学不会数理化，还有英语，他不爱背书，爱画画。”
“噗哧——”张春芳忍不住笑了一声，理科学不会，文科不爱背，这样的高中生怎么能学好呢？
程干事满脸囧色，讷讷着说不出话来。
“这样吧，你们厂的孩子独立编成班，你们自己派五个辅导员，喏，就是厂里的老工人，有没文化不要紧，但要有威信，能管住孩子，我们当然也会安排老师，对孩子进行全方位教育，咱们两方下手，齐抓共管，这样行不行？”
“行！”见凤娇答应下来，程干事满脸喜色，连连答应。
纺织厂的工作非常辛苦，好些五十来岁的工人，就已经干不动了，不得不提前退休，退休金反正也是厂里发，多添一点儿钱，就可以解决问题，凤娇的条件不算是出难题。
“严打都三年了，这些毛头孩子，还是不接受教训，你看这把大人愁的。”张春芳见凤娇答应了，就插了一句闲话缓和气氛。
“唉，孩子小，不懂事，还情有可原，今年严打，还有好些成年人，四五十岁的都有。”程干事没了心里负担，说话也利索起来，他挺健谈的。
“今年严打第一批宣判了？”
“嗯，布告都贴出来了，晚报若是不报道，明天的日报肯定有。”
送走程干事，凤娇派张春芳重新租下新乐路礼堂，以及楼上的几间房子，二百个孩子，不能总上大课，没有美术天赋的孩子，要安排别的专业课程，比如会计、服装工程、电器维修等。
凤娇让刘林针对国棉一厂的孩子，单做一份教学计划，她自己则抽空做服装设计，惠娴的能力挺强，今后的订单肯定会源源不断，去年招生的农村孩子，有几十个都训练出来，可以半天上课，半天工作，有这些优质劳动力，凤娇不怕赶不出货来。
下午上班时，张春芳才从外面匆匆回来，一进办公室，就从手提的人造革包里，拿出一张纸：“凤娇你看！”
她竟然把外面一张公告揭下来。
张春芳指着一个名字“张兰兰”，就是在胜利饭店和新世界商城污蔑凤娇的那个女人，“诈骗犯？”
“你再看这个。”
凤娇视线再往下，又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方妍，“教唆、诈骗犯”不由更是疑惑。
“我去问过，是这样的，张兰兰那天被抓到派出所，被警察又哄又吓的，竟然交代出，她曾经和方妍联手，敲诈过一个老男人，总共有三百多块。”
“三百块，这个刑罚有点重。”
“哈哈，谁让她赶上严打了呢？从快、从严、从重啊！谁要她害你。”张春芳特别高兴，给凤娇讲了她听说的内容。
张兰兰原来是柳县剧团的临时演员，所以，毁坏凤娇名声时，才会演的那么像。她也是今年才结识的方妍，方妍吹嘘她有门道，能帮张兰兰转成正式工，张兰兰信以为真，就按她的要求，去败坏凤娇的名声。
奋起 第一百二十八章 焦二哥
（题目打错了，应该是钱二哥）
“这个方妍，我并没有招惹过她，反倒是方卉为了吴青峰，和方云联手差点没把我逼死。”凤娇恨恨地道。
“方妍说，你害死了她二姐。”
“方卉死了？”凤娇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方卉？哦，好像是这么个名字。警察还对此事进行了调查，根本和你没关系，是方卉个人不自爱，得了脏病，后来又得了肾衰竭。”
“死有余辜！”
“可是她们姐妹却迁怒于你，凤娇，那个方妍还有个大姐，经常进出姜行长家，我怀疑方妍害你的事儿，跟姜行长他爸有关系，凤娇，你要小心些。”张春芳说到这里，一脸的担心。
“嗯！”凤娇点点头，若没有姜家人插手，张兰兰怎么可能进入胜利饭店，又怎么会有记者关注这件事，还差点上了晚报。
以前，凤娇只想着好好做生意，不愿意和政界的人交往，甚至政府要为她举行签字仪式，她都觉得是浪费时间，现在，她不得不改变观念，生意越来越大，非得找一把保护伞不可。可是，找谁呢？
“凤娇，要不，你晚上请陈处长吃饭吧？”
凤娇奇怪地看了张春芳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张春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职业技能的人，当年能到学校当民办教师，以及现在跟着凤娇混，都因为她喜欢结交，四处拉关系，凤娇能想到找个保护伞，她怎么会想不到呢？请陈怀希，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凤娇对张春芳的提议特别逆反，她觉得这是在利用陈怀希。
陈怀希愿意帮她，凤娇很感激，凤娇也记得这份情，愿意送他一些土特产、请他吃饭，希望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可凤娇却不想利用两人之间的友谊。
张春芳见凤娇蹙眉，也猜到她的想法，四下张望了一下，小声问：“你觉得，你们俩有可能吗？”
凤娇摇头：“差距太大了。家世、学历，我都差太远。”她甚至有些怨怼，穿来时原主刚好过了二十五岁生日，连参加高考的资格都没了，不然，好歹有张文凭，也不会这样自卑。
“要不，我考个服装设计的研究生如何？”凤娇突发奇想，好歹她也曾经一本大学毕业的，英语和数学这两门统考课程，复习一下还是可能过的，而脑子里的服装设计知识，比一般的大学毕业生强多了。
“考研？”张春芳惊讶的眼睛瞪得溜溜圆，“你行吗？”大概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她改口道，“那，学校和厂子怎么办？”
“厂子有我堂哥和表姐，学校，不是有你们吗？”
“我们？”张春芳眨了几下眼睛，忽然泪汪汪的，说话都带了颤音：“凤娇，原来你这么信赖我们？”
凤娇白了她一眼：“废话，不信赖你们，我能经常一走就是一半个月？”
张春芳用帕子沾了沾眼角，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我，我对不起你，凤娇，李老师和刘老师很努力，他们肯定能拿到大学文凭，可我，我太辜负你了，到现在还只会跑腿打杂，你却对我这么好。”
凤娇嘴巴一撅，带着几分嗔怒：“你原来还知道啊？将来，李芳和刘老师都评了教授，你还是个后勤科的杂工，可别说我给的工资低。”
“不说，不说，你只要不赶我走就好，凤娇，我真的学不会！”
“是不爱学！”
“嗯，是，我就静不下心来学习，我爱操闲心。”
凤娇看了看张春芳，叹口气：“算了，不和你计较，你可不能有事瞒着我。”
“嗯，嗯，一定不会瞒着你！”张春芳脑袋点得就像鸡吃米，还举起右手，“我发誓，我敢有二心，天打雷轰！”
“好了啦！”
“可是凤娇，我们不能总这么被动。”
“嗯！”凤娇点点头，“焦老有个老战友在源城，虽然离休了，可对现任官员，还有几分威慑，我到源城，曾经带着大枣柿饼木耳等特产，去看望过他，老人很好，还和我探讨过经济改革发展方向，我想去试试，告姜衡山一状。”
张春芳想了想，点头道：“那就试试，凤娇，你这回去，带什么？”
凤娇有点发愁：“老人牙不好，水果多数不能吃，鱼呀肉的也不行，只能吃鸡蛋，他说他吃的都烦了。”
“那怎么办？”张春芳也发愁。
凤娇忽然想起后世出来的芝麻糊，不由眉开眼笑，她把配方给张春芳说了：“你去买些这东西，在宿舍里炒熟，用小磨磨成粉。”
“芝麻、花生、核桃、黑米、薏米、玉米、黑豆、红豆、黄豆、淮山、糖——”张春芳拿着纸片，念了一遍，然后问：“炒熟磨粉，喝的时候用开水冲服吗？”
“嗯！”
“想着都好喝，我回头也做些，王家那两个讨债鬼，学习不行，嘴巴越来越叼，都快养不住了。”
张春芳的芝麻糊炒好了，凤娇又拿了几包枣沫糊，买了一篮子鸡蛋，便去拜访六年前的源城市长钱壮山。
钱壮山的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都是军人，只有五十多岁的女儿钱爱华在身边，凤娇敲门，出来却是个陌生女人，她看凤娇发愣，解释道：“钱主任女儿要生孩子，我是她请来的保姆。”钱爱华是文化馆的什么主任。
凤娇通报了姓名，保姆请示后，让她进去了。
“哦，长河的丫头来了，老焦他好不好？”钱老耳背，说话很大声。
“很好，他前几天还去大梅沙海滩游玩呢。”
“嗬嗬，你也是听他在电话上吹的。”
凤娇不好意思了：“焦老在深圳，我没法在他身边照顾，只能派手下定期看看他，那天去大梅沙，就是我手下人陪着的。”
“哦，不错，不错，老焦下放到靠山屯，碰上你家人，也是他的运气。”
“你是长河市东湖县靠山屯的？”里屋走出来一个个子很高的军人，背着光，凤娇看不清，猜测他是钱老的儿子。
“是，钱大哥！”
“呵呵，叫我钱二哥！”
凤娇还没见过这样直爽的人，不由红了脸。
奋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方式方法
“靠山屯有个王凤翔，你认识不？”钱二哥问凤娇。
“我是他妹妹。”
“亲妹妹？”
“是。”
“哎哟，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和你哥刚到部队时，睡一个大通铺，两个人每次都为挣第一较量，是打出来的兄弟情，后来他被抽调到老山前线，我没机会，只得报考军校，没想到兜兜转转，他军校毕业，又和我分在一个部队，我在师部，他在一团。”
凤娇惊奇地指着钱二哥，嘴里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钱二国？”
“嘿嘿，没想到你哥连我外号都告诉家人了？是这样的，我哥叫钱爱国，我叫钱建国，我爸的朋友记不住我们名字，就把我哥叫大国，把我叫二国，呵呵”
虽然钱建国很爽朗，不介意凤娇知道他的外号，但凤娇却很囧，好歹这是哥哥的好朋友，她怎么能说出人家的外号呢？
钱老听不清两个年轻人在说什么，急得直瞪眼，钱建国凑在父亲耳朵边，大概讲述了一遍，钱老听了，嗬嗬直笑：“你个笨蛋，靠山屯把焦老当自家亲人一般照顾的，能有几家？这还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