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死都无法换回的自由。
但,既然没有办法死,既然,换成那一人所谓的报复。
她就好好活。
因为,在那些之后,有些什么已不容她回避。
她起身,打开衣橱,取出一件湖水绿的裙子,走到洗手间。
飞机上的温度容许她穿上这件裙子,抵达埃及后的温度,应该同样容许。
脱下繁重的金饰和褂裙,指尖的重量,还是让她在换上湖水绿的裙子之后,想把戒指取下,可,那戒指是那样紧,根本褪不下,想了下,在手指上打了一圈肥皂,这样,总算是把戒指褪了下来。
褪下地瞬间,是如释重负的,她把戒指和金饰用洗手间的收纳盒收好,才出来。
但,刚坐到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旁书报架上的杂志翻看时,本来专心致志对着笔记本处理公事的萧默澶却忽然起身,径直走进洗手间。
很快,他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那枚戒指,第一次,面对她的时候,薄唇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么迫不及待脱下?”
淡淡一句话,让夕雪合上了书。
面对萧默澶,她的表情和语言都会没有办法自然,一如现在,她从他的淡笑背后,能看出他的愠意,可她却没有识相地从他的手中接过戒指,再乖乖戴上。
“戴上——”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见她仍没有照做,只用手优雅地捉起她的手,在她用力挣脱时,更紧地握住其中的无名指,将戒指戴上:
“我不喜欢不顺从的人,你也没有不顺从的资格。”
说完这句话,他才松开她的手,白皙的中指,因为她的挣扎,他的用力,一圈都泛起了红色的印子。
他从来都是情绪不外露的男子,可,或许夕雪在独处时的沉默,终究让他失去了优雅的耐心。
做完这一切,他走回书桌,继续刚才没有处理完的事宜,她坐在椅子上,这,是不是就叫自作自受呢?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对这枚戒指,会这么看重。
一枚偌大的戒指,犹如盛开的木棉花,又是木棉花,这种花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充斥进她的生活,是萧默澶要的。
而对他的这种安排,她不能做任何反抗,包括取下这枚戒指。
好,不就是演戏吗?
她同样能继续演下去,为了惠妍,也为了不再自作自受,她为何不继续演呢?
放下杂志,起身,走到他身旁:
“喝咖啡对胃不好,喝茶同样能提神。”
她端起他的咖啡,只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的手停在键盘上,曾经,也有一名女子温温柔柔地说过这句话,可,他却还是忽略了这句话。
“那就换杯茶。”
“好。”她端起茶杯,朝外走去时,萧默澶有一丝的神恍,好像,那女子又回来了,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话语,除了失去那女子后的十天,他从来不会有神恍,可今天呢——
舱窗外,是白云片片,有刺眼的阳光射入,他下意识地拉下舱帘,在另外一间舱室,萧未央同样也拉下了舱帘。
在婚礼前,皇甫奕匆匆赶回,她除了惊喜之外,没有和他有过独处的时间,毕竟,作为萧默澶的妹妹,那么多的宾客要她去应酬。
现在,却是没有人会来打扰到她和他了。
“Ken——”她依旧没有提这几天,皇甫奕去了哪,也没有问皇甫奕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只是半蹲下身子,将脸枕在皇甫奕的腿上,语音低柔。“谢谢陪我去埃及。”
“这是我欠你的蜜月。”他的手温柔地抚过她的长发,却觉到腿部一凉。
是她的眼泪。
女人的眼泪虽然不是灵丹妙药,但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对特定的人,是最有效的。
一如现在,他的手从轻抚她的头发,转成将她扶起来,指尖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Ken,我真的很担心你,我没能帮上你,对不起……”
“未央,这些是我自己该去面对的事,我娶的是你的人,并不是娶萧家的背景。”
“但,我是你的妻子,我也有责任尽我的所能去帮你啊。”
“我明白你的心意,现在不是很好,总算能让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然,在那个位置上,恐怕我欠你的蜜月,要继续欠下去。”
“Ken,只要你开心,我宁愿继续欠下去,再说,这样一直让你欠着我也好,这样,你就永远会记着我了。”
“傻瓜,你是我妻子,我怎么会不记着你呢?”他拭去她泪水的手,因着她的这句话,不自禁地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她随着他这一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流着眼泪笑,其实也不错啊。
她稍稍抬起脸,主动吻他,这样的时刻,不需话语,动作,往往更能诠释一切。
她的唇很甜美,并且,在登入机舱后,她就洗去了粉底和口红,她的底子是好的,不需要浓妆都很妩媚动人,所以,更多的时候,在和皇甫奕相处时,她喜欢用不化妆的样子呈现,谁说男人喜欢的,都是加了装饰的样子呢?
至少,皇甫奕不是。
皇甫奕并非是看重女色的,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也只有一次意外的出轨,相较于其他的世家子弟来说,是好的。
她有信心,能让他的人,和他的心,从今以后都只念着她一个人。
吻,逐渐缠绵,她的心跳得很快,她的手不自禁地勾住皇甫奕的宽阔的肩膀,将纤细的身体熨帖近他,多么美好。
只是,这份美好,却被气流打断,飞机剧烈地上下颠簸着,今天,看来并不是一个适合飞行的日子。
此刻,夕雪在乘服人员的带领下,亲自在后面的小厨房间煮好一杯阿特姆红茶,深褐的茶汤,带着淡淡麦芽和玫瑰的清香,滋味是浓烈的,也是冬季最佳的选择。
她端着金色杯盏的茶走回舱室,才打开舱室的门,飞机一个颠簸,她端着茶的身子失去平衡,眼看要撞到一旁的架子,在即将要撞上的那一刻,是踉跄地跌进萧默澶怀中,滚烫的茶汤倾翻在他的衬衫上,他却丝毫不介意,只拥紧她,另一只手接过她的杯盏,放到一旁的置物架里,在下一个颠簸到来前,他抱着她坐到一侧的椅子上,给她系上安全带。
“不过是气流,一会就好。”他淡淡地说出这句明显带着安慰性质的话,难道,他以为她怕吗?
接着,在他准备起身时,却在这刹那,因为很近地望着夕雪,除了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她真的和那名女子的容貌完全一样。
于是,他发现他的神恍还在继续。
“对不起,弄湿你的衬衫。”她略低了目光,看向他的胸前。
上好的精梳棉衬衫,被茶汤弄得很狼狈。
他没有说话,反是仓促回身,朝洗手间走去。
在颠簸的机舱内,他还能走得十分平稳,这些,只有专业的乘服人员能做到。
可,他却能。
关阖上洗手间的门,他才发现,即便再平稳,还是在仓促间发现,忘记拿干净的衣服。
这样的疏漏对以往的他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犯的。
但,今天,却是犯了。
脱下湿掉的衬衫,拿着干的大浴巾擦了一下上身,才打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
也是这样走出去,夕雪正抬起头来,不可避免地,她看到了萧默澶精壮的胸膛,不仅精壮,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他的胸前横切而过。
纵然这道疤痕已经愈合,却仍旧触目惊心地在那,让人无法忽略。
他转过身,他的背部是光洁的,就像富家子弟那样,古铜色的肤色,没有一丝瑕疵。
她意识到目光停驻了太久,去看不该看的东西,忙低下脸,他已换好了衣服。
白色的衬衫,似乎是他不变的标记,他回身,在颠簸中走向笔记本,在这样的环境下,继续安然地处理起公务来。
书桌是特制的,再怎样颠簸,笔记本都被牢牢的固定在,不会四处移动,这份特制,也体现在舱室的其他地方,只是,再如何,颠簸的强烈不会因为特制有丝毫减缓。
而,乘服人员没有进来打扰过一次,显然,是他的不允许。
因为,在同一时刻,乘服人员叩响萧未央的舱室门:
“萧小姐,飞机遇上了强烈气流,可能会颠簸一段时间,您需要帮助吗?”
在第一个剧烈颠簸后,萧未央不得不结束缠绵的吻,随皇甫奕坐到固定的椅子上。
现在,她的脸仍微微有着红晕,声音却是平静的:
“没事,有需要我会喊你。”
“是。”乘服人员脚步声远去。
萧未央的头靠在皇甫奕肩上:
“Ken,你说,如果飞机忽然被气流颠下去,你会不会还这样抱紧我?”
“今天你说的话,都很傻气,在飞行中遇到气流导致失事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
“是很傻,突然想知道嘛。”她的手绕过安全带,环住他的身子哦,“其实,人不需要活得太长,太长了,等到鹤发鸡皮那样,多难看啊。我要求不高,只要求如果死的话,也死在你的怀里就好。”
“未央——”
“好了,我不说了。我有些困,你抱着我睡一会,好吗?”
皇甫奕应了一声,他的手温柔地拥住萧未央,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飞机的颠簸中,相互倚靠着休息。
纵然气流比较颠簸,飞机还是安然降落在了开罗。
到开罗的时候,由于时差的关系,才晚上六点,正是灯火初上的时分。
开罗的气温是适宜的,并不像沪城那样寒冷,而是和鹏城的气候比较接近。
一行四人分坐了两部专车,从机场径直去往下榻的酒店,位于尼罗河旁边的四季酒店。
一路行去,整个城市是灰蒙蒙的,路上很拥挤,几乎很少见红绿灯,夕雪将目光投注在窗外,这座城市,是她叛逆的年代,曾想来的城市。
源于,这里有金字塔,也有最古老悠远的文化。
真正到了这里时,却发现,和书上画册里描绘的,还是有着区别。
但这些区别,并不会影响她对这座城市的好奇。
是的,好奇。
在过去沉闷的年月里,逐渐失去的好奇。
很快抵达了四季酒店,萧默澶定了两间最豪华的套房。每间套房,都可以从落地玻璃窗那,看到美丽的尼罗河,在夜色下,犹如璀璨的蓝宝石一般静卧在那。
当然,由于现在是二月份,尼罗河的水位是很低的,可,这并不妨碍它的美丽,也不妨碍当地情侣们对它的依赖。
从落地窗前望下去,能看到一对对情侣分布在尼罗河畔的大道上,去的早的占了路边乘凉的亭子,晚点的就坐在路边的长凳,再晚点的便倚在道边的石栏,虽然看上去艰苦朴素,谁又能说,没有站在豪华明亮的套房内,就能一览无余尼罗河美景的她幸福呢?
萧默澶冲了凉走出来时,夕雪仍站在落地窗前,他没有向她走去,只站在离她较远的位置,淡淡道:
“换件裙子,一会下去用晚餐。”
现在,按照她们正常的生物钟来说,已是半夜,在飞机上虽然用过一点点心,可现在,既然萧默澶开口,她还是顺从地跟他走下楼去。
这份顺从,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惠妍的关系。
更多的,她又一次回避地,不让自己去想得太过明白。
这一次,打开衣橱,里面放的,都是埃及风情的衣裙,不再是单调的颜色,并且,这些衣裙上,终于可以暂时不用看见木棉花。
她选了一件蟹青的裙子,他走到她身旁,拿下一条同色的头巾,她接过头巾,他只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她便会意,将头巾围在脸上。
这是埃及的风俗,艳丽的头巾,滟进她的眼底,使得她苍白的小脸都生动起来。
他伸出手,手心是一枚精致的别针,他用这枚别针,在她的下颔处将头巾固定住,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温柔无比。
这样的温柔,出现在萧默澶的身上,是一种例外,但,在埃及,这种例外,将只是个开始。
从电梯下去,在萧默澶定好的饭厅内,皇甫奕和萧未央却没有来,只有萧未央的一条短讯响起,说是太累,提前休息,就不下楼了。
于是,变成俩人共用晚餐,点着蜡烛,优雅的小提琴萦绕,这样的氛围,是萧默澶为萧未央准备的吧。
正如同,她和萧默澶的蜜月,谁能说不是为了萧未央和皇甫奕准备的呢?
毕竟,她和萧默澶之间,关于蜜月的定义是苍白的。
这里的菜肴味道十分浓郁的,偏辣的浓郁,放了很多葱和蒜,素来口味清淡的夕雪来说,无疑是不对胃口的。
尤其,这些菜肴都按着当地的特色端上来,除了鱼、羊肉等,甚至还有羊脑,羊髓,对于动物内脏,夕雪是不喜欢的,不过,幸好有‘罗泽特’,这是埃及的叫法,其实就是米饭。
大麦米配着特制的植物油焖出来的‘罗泽特’味道是绝佳的,使得夕雪竟用下满满一碗。
萧默澶默默用了几口,便用餐纸拭唇,他望了一眼窗外,月色如水,曾经,那名女子告诉他,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埃及,源于,她觉得那里拥有世界最美的湖泊和最沧桑的建筑。
但,他真的来了这,却已彻底失去她。
收了思绪,看向眼前的女子,她低头用餐的样子,是和那名女子类似的,至少在他跟前,是类似的。
而他也曾看到过,那名女子在另一个男人跟前,确是从来不会这样拘谨,率性为之的。
只是,不会在他面前展露。
不自禁地蹙紧眉头,夕雪用完最后一勺饭,抬起脸来,正看到他蹙眉,他掩饰地起身:
“你先回房。”
说完,他独自,在她之前离开饭厅。
她没有关心他去了哪,只回到房间,在他没回来之前,冲了凉,却没有换上酒店的浴袍,反是选了一件裙子穿上,随后走到落地窗前,继续凝望下面的尼罗河,也在这瞬间,纵然,底下,人来人往,在那群人中间,她仍能注意到了那一个在四周缠绵的情侣中,略显落寞的身影。
是萧默澶。
此刻,他就站在尼罗河前的一隅,默默的站着,在他的周围,分散着几名保镖,即便在异国他乡,其实属于他这样男子独处的时间都是根本不会有的。
现在是国内的除夕吧,这样的节日,守着岁,全家一起度过,对她来说,也不会有。
她收回目光,拉上窗帘,已经是晚上九点,时差的关系,让她觉得很困,虽然房内只有一张大床,她如果要好好地睡到天亮,还是只能选择睡到上面。
将被子裹紧自己,她蜷缩在床靠窗的一半,渐渐睡去。
这一次,她没有被噩梦惊醒,却是被一种极其霸道地钳住她腰际的力气惊醒。
骤然惊醒时,发现,她的身上压着一名男子,确切地说,是带着醺醺醉意的男子。
哪怕房间内这时黑暗一片,可,她适应黑暗的眼睛还是很快辨认出,男子是萧默澶。
他用力地钳住她的腰,身子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这一刻的他,全然没有往日的冷静疏离,有的只是一种让她恐惧的暴戾。
“绵……绵……”
她听到他口中反复念着这个字:
“别离开我 ……”
刚刚的暴戾钳制,交杂着这低低的四字,却是将那暴戾抵去,化为了柔情。
可,这样的柔情,更让她恐惧起来。
没有等她做出任何推搡的举止,下一秒,他腾出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吻,霸道地落在她的颈部,她能觉到颈部的疼痛,但,没有等她喊出口,他的吻堵在了她的唇上。
措不及防的吻,和温柔无关,只是一种掠夺,是的,从这个吻中,她能体味到的只是掠夺。
生怕谁再次离开的,彻底掠夺。
她慌乱起来,在她的手想要抬起时,他已洞察到,将她的两只手一并抓住,扣在她的头顶,她的腿也被他的身体动弹不得分毫,而他抚她的手,一径往下,移到她的胸前,虽然那是一件套头的裙子,可,只要他起了那种念头,撕开这条裙子同样不需要费多少的力气。
在寂寥的夜里,撕开衣裙的声音变得分外刺耳,也是这份刺耳,让她下意识在他的吻愈渐迷乱之际,反咬住他的唇。
血腥气萦绕在齿际,她在他停顿的瞬间,挣脱他的吻,声音嘶哑:
“不要……”
简单的两个字,让他扣住她手的力气竟开始放松。
“我只是你找的替身,你说过,不会……”
莫名地,她的眼泪夺眶流出。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只拨开她心底最初的那道伤痛。
而那时,她同样没有力气反抗。
那时,她才十六岁!
“不要……”
哪怕再坚强,她心底这道伤口,只要被触及,便能轻易摧毁表面伪装的坚强。
她的泪水,让萧默澶用强的动作停了下来,唇上还留有被她咬伤的痕迹,可,他的手却彻底放开对她的钳制,反以最温柔的力度替她拭干那些泪水,但,她的泪水却越流越多。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流泪。
第一次, 只是淡淡的一颗眼泪。
这一次,却是没有办法止住的崩溃泪水。
拭不干的泪水,一如谁心里,永远没有办法拭去的痕迹一样……

当萧未央洗完澡出来,却看到,大床上,皇甫奕已然睡熟。
他发出轻微的鼾声,是累极的表现。
本来以为,今晚,在尼罗河畔,会和浪漫有关。
可,现在,他的提前睡去,让她只能,将对浪漫的期盼继续往后推移。
不过,没有关系,在这要待十天,十天中,她想,她和他的关系总会有质的突破。
想到这,她轻轻上了床,蜷缩在他身边,许是他觉到有人躺到了床上,下一秒,她的身子突然被他拥住,这个动作,让她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接着,是他的脸往下,枕在她的肩胛处,这个动作让她觉得很痒,她的身体动了一动,也在这瞬间,她听到他梦呓的声音传来:
“雪,别动……”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她的身体僵化在那,不过,僵化只是很短的一秒钟。
下一秒钟,她的唇边浮起笑弧,没关系,谁让以前,陪他在床上的,是那个女人呢?
她不会输的,抓住男人的心,以她的智商和样貌,不会很难的,不是吗?
更何况,他和夕雪之间一定已经有着深到化不开的误解。
若说在皇甫奕失踪的那三天,她会担心,现在,却是不会了。
安然地闭上眼睛,很快,她让自己在他这种姿势的相拥下入眠。
晨曦的光芒透过窗纱,柔柔地洒在她的脸上,她的身边,皇甫奕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睡到了天亮。
除了那一声梦呓外,这一晚,他在萧未央偶尔梦醒的刹那,没有发出其他的梦呓,呼吸在此刻也是均匀的。
在她的注视下,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在长长的睫毛略微颤抖了一下,醒来时,他的样子是平常看不到的懵懂。
或许,这份懵懂还在于,他没有想到,这一晚,他枕在的,是她的肩胛处吧。
但,昨晚她不介意,现在,就更加不会介意。
“早安!”
初升的太阳在尼罗河上洒上片片金彩,这份金彩自然落进下意识移开目光的他的眼底:
“早,未央。不好意思,昨晚——”
“你这样睡,我同样睡得很好,不过这一次倒时差看来会很顺利。”
萧未央微笑着说出这句话,低下脸,在他的唇上轻啄一口,在他抬起脸来时,她也迅速起身:
“我们要快点下去哦,不然哥哥会等急了呢,今天,要出去玩几个景点,你也要多擦点防晒霜。”
碎碎念的女人,尤其是妻子,是在早上,会给男人以温馨的感觉。
这一点,萧未央把握得很好,当她换上埃及风格的艳绿色衣裙,戴上面巾,特地在眉心点上朱砂的她,是亮丽动人的。
这份亮丽动人一直到了楼下饭厅,夕雪身上玫红色的衣裙却是将她的亮丽动人比了下去。
因为,今天破天荒的,夕雪化了不算浅的妆,浓妆使素来脸色苍白的她添了一份平时没有的妩媚。
当然,这份妩媚在外人看来,只为萧默澶绽放。
而今天早上的萧默澶有些不对劲,这些不对劲在于,他不再像以往那般冷酷疏离,反是呵护着夕雪,这份呵护如果说在饭厅还不算很明显,当他们到 汗•哈利里市场则变得十分明显起来。
汗•哈利里市场由分布在几十条小街巷里的几千家个体小店组成,街道两旁挤满了店面古朴的小店铺,出售着金银首饰、铜盘、石雕、皮货及其他埃及传统手工艺品,由于市场道路狭窄,游客又多,使得哪怕萧默澶特意带多了保镖开路,都走得极为不易,而至始至终,萧默澶都小心翼翼呵护着夕雪,生怕她被人撞到碰到。
这样的体贴着实让萧未央心里有些酸起来,以前,萧默澶这样的好,只会对她一人,可现在呢?
当夕雪被路旁一间店铺出售的项链吸引,多看了一眼,萧默澶马上停下步子,紧跟着,有保镖将那间铺子围了起来,店铺的老板一见这阵势,有些不习惯,夕雪只走到店铺,拿起一个古典的项链,把玩了一会,恰好吹起一阵风,掀开半边她的头巾,从萧未央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夕雪颈部有一个不算浅的痕迹。
那痕迹是什么,她想她很清楚。
果然,哥哥昨晚要了这个女子吧。
而从哥哥今天的表现来看,不得不说,这个女子或许独到的地方正是在床上,使得所有得到过她的男人都没有办法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