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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让朕看到你和翔王有往来!”他的手用力一紧,捏住她的下颔,警示地说出这句话。
他的警示无关乎男人的醋意,只关乎,他和翔王的手足情深。
而方才,看到他伤势没有大碍,她清楚,翔王受的伤虽然较重,应该也会很快痊愈。
毕竟,刀伤好治,最怕就是刀锋上淬的毒没有解药,然,眼下看来,这毒却是能解的。
只是,她仍做不到释然,可现在,以后,都必须要有的释然。
第一卷 九重凤阙波云诡 第九章 波云诡(3)
西陵夙的病危传闻足足持续了五日。
五日间,奉仁宫内,王爷、公主都很安分,除了每日都托着海公公,向西陵夙问安,皆无过多的动静。
直到第五日,西陵夙的病情好转,分别传召了二位王爷。
没有人知道,在殿内,西陵夙和他们分别说了什么。
只知道,翌日,二名王爷纷纷上书愿将各自手下统辖的兵力尽数归皇上调遣,以迎击锦国余孽的复苏。
也直到那时,前朝大部分官员才知道,边疆告急。
源于已经灭国的锦国余孽,在五日前,突然打着圣华公主的旗号在岭南以北一带集结兵力,一路杀来。
而,在灭国那日,锦国帝君被一箭穿心在莫高窟,皇后和太子葬身在火海,其余皇室子弟均被坤国的将士斩杀,嫔妃及女眷皆被充做军妓,却独独少了被传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圣华公主,有当年出战的将士称,圣华公主也和锦帝一样被刺杀在莫高窟,可这个传闻,或许只是传闻。
如今当圣华公主再次出现,却已不是彼时柔弱的公主,反是叱咤疆场的一名女将。
有将士说,她着一袭玄色的战袍,长剑过处,无人能抵。
也有将士说,凡是亲眼看到传说中第一美人容貌的,震慑后,都成了黄泉路上的魂魄。
即便,边疆将士间的传闻,一路传进帝都,渐渐带了夸张的色彩。
可,战火肆燃,是不争的事实。
本最堪当出征重任的翔王由于寿诞的受伤,自然不能率军出征。西陵夙将二王的兵力,加上辅国大将军的兵力,命安太尉统率,即日出征岭南。
至于寿诞宴饮伏诛的刺客来历,已经不是前朝乃至后宫的重点。
毕竟,谁都看得出和圣华公主此番的拥兵逼城有关,所以,在任务失败后,纷纷自尽,不留活口。
太医院擅长毒理的徐院判也验出刺客刀尖所淬的毒是北漠特有的毒,如此,更可推出,圣华公主极可能和北漠的霸主觞国达成共盟,方在三年内,能集结这么多兵力对坤国宣战。
但,西陵夙对这一战似乎并不十分紧张,或许是病体未愈,也或许是被嫔妃魅惑了心智——
这五日间,乾曌宫的寝殿,唯有一名女官日日伺候,哪怕王爷觐见时,该名女官都并不回避。
只垂下纱幔,依偎在西陵夙身旁。
这名女官,正是那日刺客袭击前,以一曲凤阙箫舞技惊全场的女子,并得帝君、翔王不惜以身相护的女子。
而如今帝君称病免朝期间,一连数日,让她待在寝宫,已然违背祖制。
当然,这仅仅是个开始。
永安三十六年四月廿八日,帝君圣旨、太后懿旨,司寝何氏蒹葭,柔嘉成性,淑慎持躬,于寿诞以身护驾,实堪为六宫典范,深得圣意,深得皇太后嘉许,特册以五品承徽,以彰淑德。
坤朝开国迄今,从来没有一位嫔妃晋位能让两宫同时颁下旨意,一时间,蒹葭风光无限。
四月廿九日,帝颁下圣旨,承徽何氏蒹葭职宜佐内、备资四德之贤。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进封为二品妃。
连续两日,两道旨意,将一名区区的女官晋封为新朝第一位妃,不禁令朝野哗然、后宫恻目。
而更使前朝后宫震惊的是——
四月三十日,帝君圣旨、太后懿旨,妃何氏蒹葭,身怀龙嗣,著晋封为钦圣夫人,以昭恩眷。
第一卷 九重凤阙波云诡 第十章 惊变数(1)
三日,三道旨意,从小小的司寝,一跃成为坤国的钦圣夫人,如此的显贵,如此的梦幻,就仿似那阙箫舞一样,跃旋至最高潮。
颁下第三道圣旨前,蒹葭正端坐在乾曌宫的寝殿。
众人贺喜的声音刚刚才散去,千湄正喜滋滋地遵着她的吩咐,打发宫人出去熬药,而她只怔怔地坐在榻旁,手上犹覆着院正诊脉时的丝帕。
今日午膳,恰逢太后过殿来,于是,两宫不可避免的同席用膳,而她因着被册为妃后,西陵夙仍留她在内殿,所以,便在旁陪用了午膳。
谁想到,才用过午膳,她突然觉得不适,干呕起来,太后的神色是紧张的,忙吩咐一直候在偏殿的院正前来诊脉,西陵夙甚至让出自个的龙榻给她歇着。
这一诊脉,院正纵露出讶异的神色,仍是躬身贺喜了她,接着,退出纱幔外,贺喜了在外边品茗,边候着的西陵夙和太后。
一时间,四周贺喜的声音叠起,她只看到西陵夙和太后进得殿来,太后抚上她的手,让她好好将养身子,其余的,就都听不真切了。
除了,真切地看到西陵夙薄唇边浮过的一抹弧度,但,他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而她是怔茫的。
怎么可能?
即便,西陵夙是临幸过她一次,但,那一次,分明是没有进行下去的。
甚至,她应该还是处子。
所以,怎么可能会有身孕呢?
可,院正亲自诊脉的结果是容不得她去质疑的。
更何况,紧跟着,主治妇科的王院判也遵着两宫的意思,亲自过来复诊了一次,确定已有了月余的身孕。
她的手紧紧拽着锦被下的丝褥,只觉得,眼前眩晕起来。
直到西陵夙因这喜讯,拟诏暂出得内殿,独留下太后,她觉到手腕一凉,原是喜碧将那方丝帕拿起,太后的手旋即覆在她的腕上:
“蒹葭,你果然不负哀家的厚望。”
太后笑得很美,但,这份美却并非纯粹的。
“太后——”
“嗳,少说些话,几日前,你才经那场劫难,这身子骨还虚弱,幸好没有损及龙嗣,好生将养为上。”
临到唇边的话,是生生地咽了下去,她第一次没有低头,直视太后,太后笑得愈发灿烂,借着替她掖好锦被,语音低缓:
“这宫里,唯有子嗣才是嫔妃最大的依赖。”
这话,她懂。
坤国,历代帝王驾崩,没有所出的嫔妃就会被殉葬于帝陵。
但,她不可能有身孕,而这同样是欺君的大罪!
手心冰冷,然,从太后此刻意味深长的凝视中,以及先前种种暗示的话语中,她想,她该是明白了什么。
只是,在这样的时候,谁,都不能多说什么。
“好了,好好歇着,你也算是关雎宫中出去的人,以后每日的药汤和膳补,让喜碧料理督促着,哀家也放心。”太后说出这句话,起身间,吩咐道,“喜碧,从今日起,你就伺候着娘娘。”
“是。奴婢遵命。”
吩咐完这一切,太后转身走出内殿时,正撞到西陵夙不经意飘来的眸光,那眸光,虽仍和煦如春风,但在这后面,却是冷冽的锋芒乍现……
第一卷 九重凤阙波云诡 第十章 惊变数(2)
这一日,晚膳前,就传来了第三道圣旨,蒹葭被册为钦圣夫人。
位列从一品,仅次于皇后和皇贵妃。
如今,那两个位置是空悬的,也就意味着,她成了目前诸妃中最高位份的一人。
然,哪怕苏贵姬先前也传出喜讯,都没有似她这样,再晋一级。
所以,这般殊荣的背后,有的,只是隐祸的暗埋,而绝非是幸。
西陵夙并没有回内殿,只去往御书房。
一来,太尉即将出征,要忙的事自然还很多。
二来,她腹中究竟有没有子嗣,除了她明白外,西陵夙应该也是清楚的。
虽然暂时免去了她面对西陵夙的窘境。
固然,她知道,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娘娘,天色不早,奴婢替您先传晚膳?”喜碧近身,躬身禀道。
太后跟前的掌事姑姑如今成了她近身的宫女,其中的含义,她清楚。
“喜碧姑姑,本宫心慌。”她看似惶乱地握住喜碧的手,轻声。
“娘娘是万福之人,如今只管好好保养玉体,其他的,无需多管。”
“可——”
“十个月后,娘娘必能诞下皇嗣。”喜碧说出这一句,借着扶蒹葭起身,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娘,有些话不用奴婢多说,您自个也清楚,眼下,既然太医诊出喜脉,您如今又受了晋封,再怎样,都是必须要做下去的。否则,就不止是欺君这么简单了。”
只这一语,蒹葭不再说一句话。
果然是太后的安排。
太后仅知道她承了那一夜的恩泽,并且,那一夜,西陵夙没有赐下药汤,由彤史记录在案。凭着这,设计出如今的假孕,太后图的是什么,她不清楚。
她清楚的是,如今她无论说什么,太后都不会信的,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太后去信。
毕竟,没有人会相信,那一夜的落红,是她吐的鲜血。
而她,彼时不想让太后失望,对于那一夜的意外,并没有去禀。
终是酿成了今日的错上加错。
至于西陵夙,为什么不否认,还用圣旨默认了这名子嗣的存在,这点,才是让她不安的根蒂。
好像有些什么,关于太后和皇上之间的,在呼之欲出。
她不敢去多想。事实,也不容她多想。
因为,随着三呼万岁的声音,那道明黄的身影骤然出现在纱幔后。
他的气色很好,丝毫没有大伤初愈的感觉。
她也知道,他所受的伤,其实早在她奉诏到乾曌宫那日,就好得差不多了。
但,对外,却只是宣称病危,直到二王觐见后,病危才变成了好转。
这位帝君,纵然年轻,纵然面带微笑,却真正是可怕的。
一如,他瞒下锦国余孽的死灰复燃,再借寿诞刺客行刺一事,不动声色间,便让二位王爷缴了兵权。
此刻,面对这样依旧微笑的他,她生生地觉到手心沁出冷汗来,稍稍握紧,脸上偏是要浮出笑靥:
“臣妾参见皇上。”
“都退下罢。”他皓月一样明朗俊美的脸上,盈着淡淡的笑,并不见一丝的阴霾。
而这样的他,才是最让她怕的……
第一卷 九重凤阙波云诡 第十章 惊变数(3)
“爱妃已怀了朕的龙嗣,朕准你今后不必对朕行这些虚礼。”笑着说出这句话,西陵夙径直坐到榻旁。
此刻,她闻不到他身上惯用的龙涎香,少了这些许的香,她能清晰感到他的周身笼了一层冷冽。
或许,不是因为少了这香。
“谢皇上。”简单的三个字说出口,是字字忐忑的。
而他轻柔地抚住她的双肩,语意淡淡:
“一次临幸,爱妃就给了朕这样大的惊喜,朕真的甚感欣慰。”他的目光是那样温柔,他的笑意是那般和煦,可,她的心,却是攫紧到快要呼吸不过来。
他不拆穿,她唯有配合他说下去。
“能为皇上孕育子嗣,是臣妾的荣幸。”
言不由衷的话,步步惊心的试探,这一切,就是她现在,乃至以后,还有命的时候,必须要去做的。
然,在西陵夙的手离开她的肩膀,抚上她平坦的小腹时,终是轻轻颤了一下。
“爱妃既怀着身孕,朕就暂不另赐宫殿于爱妃。毕竟,阖宫之中没有任何地方比这乾曌宫,更能让朕放心的。”他刻意加重‘放心’二字的语气。
“臣妾谢主隆恩。”她俯低身子,藉此,将身子稍稍避开他的掌心。
她真的很怕,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不止是欺君之罪,而是策划这场‘怀孕’背后的真相,或许是她无力去承受的。
“启禀皇上,翔王求见。”殿外,适时传来眉妩的通禀。
“传。”他只说出这一字,不容她退却的,复把她拥进怀里,拥进的刹那,蒹葭不自觉地避开,让他的眉尖不由轻扬。
“臣弟参见皇上。”翔王并没有让人扶着,蒹葭低垂的眸光仅能瞧到他步如流星地进来,一直牵念着他伤势的心,总算是放下。
但,他并没有向蒹葭请安。
不知是故意,还是遗漏。
“平身。”西陵夙显然没有介意翔王不曾向蒹葭请安。
“谢皇上。”翔王旋即起身,他的目光刻意不去瞧被西陵夙紧圈在怀里的蒹葭,只道,“皇上,听闻岭南边疆有战事滋生——”
岭南?
蒹葭地垂下的脸,反咬了一下嘴唇。
岭南毗邻沧州,而沧州正是她的家乡。战火是否会波及那呢?
即便心里再怎样担忧,面上,她并不能表露出丝毫。
“阿垣,再过五日,是你迎娶王妃进府的大喜日子。朕不希望任何事打扰到这桩喜事。”
西陵夙唤翔王的小名,这也是他登基为帝前的习惯。
只是,配上这句冠冕的措辞,恁谁都听得出实则是西陵夙并不希望翔王出征。
纵然,对于翔王来说,如今是建立军功、树立威信的最好时机。
“皇上,臣弟希望能为皇上分忧。至于迎娶王妃,待臣弟凯旋归来后,也是可以的。”
“朕已着太尉及辅国大将军出征此役,你伤势未愈,即便朕有意让你随军前往,可,两军对垒之际,朕不希望,因着将领有任何闪失,殃及全军的士气。”西陵夙拥紧蒹葭,复道,“钦圣夫人有了朕的骨肉,朕也希望你能尽早为皇室开枝散叶。”
翔王的手在袍袖下握紧成拳,再怎样,这或许是命中注定吧。
就权当做是另一种补偿,如此,不必多想背后是否有着种种的刻意,是否就能真能放得下呢?
第一卷 九重凤阙波云诡 第十章 惊变数(4)
翔王最终遵从西陵夙的安排,于宫内静养到五月初五,举行大婚后,再正式入住翔王府。
那一晚,蒹葭至始至终没有抬头瞧一眼翔王。
那一晚,翔王在临出殿前,却是说了一句,恭喜西陵夙喜得龙嗣。
那一晚,西陵夙依旧歇在蒹葭的旁边。
外人看来,即便有了身孕,她仍圣宠无限。
唯有她知道,这一夜,比起之前的五日,她睡得更是不踏实。
相同的,都是西陵夙和她分衾而睡。
不同的,是如今,她的腹里有了龙嗣,并且,因着担心家里的安危,终是难以入眠。
而陪在君王侧,她不敢辗转反侧,只用锦被捂住大半的脸颊,面朝西陵夙的方向,假寐罢了。
他的呼吸很是均匀,之前的五日,也是他安然入眠,她往往要到晨曦微露前,才在倦意袭来时,稍许的眯一会。
今晚看来还是如此。
她的眉心颦紧,不停地惦记着阿爹阿娘,是无措的。索性微微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下,若不仔细看,是不会察觉到她眼睛睁开的。
淡黄的烛光透过明黄的蛟纱龙纹帐拂进来,在他的脸上蒙了一层柔和的色彩,这样望去,他的侧脸是俊美无俦的。
可她并不能去求他,毕竟,她的真实身份早该是随那批殉葬的宫女一起埋于帝陵下,如今,是依托着太后赐给她的这个全新身份,方能在宫里活到今日。
对,太后!
眼下,或许,唯有太后能救她全家一次。
再者,她假怀有孕之事,也终是要得太后一个明示的。
明日,她能否趁西陵夙上朝,求见太后呢?
这么想时,她的小腹却骤然绞痛起来,痛得她不禁要咬住贝齿,用手努力按着小腹,方能不让那些呻吟声溢出唇。
算算日子,该是葵水来了。每每只有葵水甫至,小腹才会这般地绞痛。
这也再次证实了,她根本没有怀孕。
可,即便这样,她却不能惊动身边的人。
不论她有没有确定一些事,这么做,无疑不是太后希望看到的。
但,很快,当葵水印到龙榻上,就再也瞒不过了。
必须想个法子,不让葵水沾污了榻褥。
手摸索到绶带,忍着疼,轻轻解开,将绶带才要垫到下面,他的手突然覆上她的腰际。
他,竟是醒了?还是,他根本没有入睡呢?
疼痛加上骤然而至的冷汗,让她的身子在此时动都不敢动。
他却依然不依不饶,手继续往下,顺着她微开的衣襟,执起她的绶带:
“怎么,爱妃今晚想要朕——”
“不是,皇上,臣妾只是觉得热。”为保持正常的语音,她的指尖已深深掐进掌心,来抵去些许的阵痛。
“哦,是么?”他另一只手掀开锦被,看到她娇小的身子微微蜷缩起来,由于松了绶带,唯有这么蜷缩,方能让衣襟不至于那么敞开。
可,即便这样,终究是有些许的敞开,透过白色的中衣,能看到她莹润的肌肤,一如那一晚,他素来的自持也在她的魅惑下失去了。
这个女子,果真是太后赐给他的一份‘重礼’啊……
第一卷 九重凤阙波云诡 第十章 惊变数(5)
念及那晚,他不再去瞧她,淡淡道:
“这样,可好些了?”
“谢皇上,臣妾好多了。”手捂住小腹,能觉到下身有汩汩热流涌出,她试着稍稍腾空离开丝褥,却又不敢动作太大,引起西陵夙的注意。
这样的时间真是难熬,也断断是熬不到天亮的。
终是大着胆子说出一句话:
“皇上,能否让喜碧进来,臣妾出了些许汗,想让她伺候着擦一下。”
这句话,以往她是万万不会说的,可眼下,她只能说。
西陵夙并不见怪,悠悠唤道:
“眉妩。”
“奴婢在。”纱幔外传来眉妩的应声,“皇上有何吩咐?”
“传喜碧进来伺候。”
“是。”纱幔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她蜷缩的身子这才稍稍松开,松开的刹那,底下的丝褥能觉到湿了大半,难道——
喜碧已掀开纱幔进来,而她竟是不敢起身。
纵然,侍寝一事,西陵夙也是知道实情的,可他并没有揭穿这身孕的事。
或许是没有证据,也或许是忌讳着什么,又或许在等着什么。
如今,万一葵水已把丝褥浸湿,那么,岂不是自己招了吗?
她的手脚冰冷,竟是起不来了。
西陵夙睨着她,轻柔地拥她起身:
“让喜碧伺候着擦下身子,瞧你,热出这么多汗。”
温柔的声音,深情的目光。
谁会相信,这一切和真实无关呢?
纵然喜碧察言观色多年,站在榻前,也不禁愣了一下。
而西陵夙已松开拥住蒹葭的手,下榻,道:
“伺候娘娘擦洗。朕,突然想起书房还有些折子没批完。”
说罢,径直往纱幔外行去,不一会,便传来殿门复关阖的声音。
“娘娘,您怎么出了这么多虚汗?”喜碧一边说时,一边手看似不经意地抚上蒹葭的腕际,这一覆,她不由得皱了眉。
“你懂医术?”蒹葭缓缓起身间,望了一眼丝褥,幸好,不过是被她的汗意濡湿。
若喜碧是懂医术的,她的医术是否高明到,能把她的脉象也逆转呢?毕竟,太后在她练舞那数日间,每日都有送过滋补汤膳,这些汤膳里含的乾坤,或许,与此是有关的。
“是。”喜碧没有否认,扶蒹葭起来,掀开龙榻旁的珠帘,后面是供皇上更衣的内间。
“我有事求见太后,麻烦姑姑替我安排。”蒹葭没有自称本宫,只在转到帘后时,低声说出这一句。
“太后明日会来探望娘娘。”喜碧手脚麻利地替蒹葭宽去中衣,并拧好毛巾,擦拭蒹葭身上的汗渍,待拭到下面时,蒹葭的手一阻,喜碧笑道,“娘娘,您胎像不稳,有见红现象,不宜再陪着皇上,明日奴婢回了太后,让娘娘到偏殿静养。”
见红?确实是个不错的托辞。
“那,有劳姑姑了。”
喜碧展眉一笑,蒹葭背对着她,并没有看清这抹笑里的深意。
或许,也是她不愿意去看,一如,不愿意去深思太后这般做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意图。
只等着太后亲自告诉她,无论太后说什么,她选择相信。
毕竟,相信一个人,比怀疑一个人,能让自个更为坦然,何况,太后,是她的恩人……
第一卷 九重凤阙波云诡 第十章 惊变数(6)
喜碧伺候蒹葭更完衣,处理好葵水,西陵夙仍没有回宫。只在第二日下朝后,傅院正回禀蒹葭的脉相不稳,有见红时,下了一道口谕,允准蒹葭暂时迁往偏殿安胎,并从御前宫女中,指了千湄过去伺候。
太医院院正只听命于帝君,医术卓越不用质疑,也断不是那般容易被人收买,尤其这种涉及欺君罔上的罪责。
而在傅院正诊脉前,蒹葭恰好喝下喜碧熬好的一盏冰糖燕窝,加上先前的揣测,更可见,今日的燕窝里该也是加了其他的东西。
一种能改变她脉相的东西。
神思间,傅院正躬身退下,太后风初初徐徐步入殿内,借着开方一并摒去千湄。
“臣妾参见太后。”蒹葭听到环佩声响,忙敛回心神,在榻上俯身请安。
“罢了,皇上都免去你行礼,哀家又岂能不免呢?”太后虚扶她一把,顺势在榻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