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在何处?”
“…”龙天舒没有回答。
“不适在不能随心所欲,也不适在千百双眼中?”太后说着眼看到面前的大叶菊说到:“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也没释然。可当初你不是因着清楚自己的身份而一一答应了吗?如今你有喜欢的玉蝶成了后,你身边还围转着她们,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朕满意就真的可以了吗?不是一样不行!”龙天舒的眉蹙着,带着不满的怨。
“谁让你是皇上呢?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虽在皇位,但以后的大统总是臣民要去想的,玄儿去了,你可以借着伤痛不再立。但是再过一两年你觉得你可以拖的下去吗?皇子们在长大,既定的皇子教育也要开讲,哪时你还不是要立!难道你要你的臣民和你的天下都是为将来而惶惶不安吗?”太后说着伸手抚摸那朵大叶菊:“儿啊,你是皇上啊,不能只盘算着你那点小心思,你要看的是整个天下啊!”
“整个天下,朕在看顾,只是为何每每要委屈的是朕?”龙天舒的眼中有一丝雾气。
“就你一个委屈?哈,难道她们不委屈!”太后忽然转身指了指那些亭子里的女人们说到:“皇上你自己看,看看她们哪个不紧盯着你!她们若是被你弃了,就是老死在宫中也不能说什么,难道她们就不委屈?你自己看看,要娇媚的有,要温润的有,要贤淑的有,难道有他们你还委屈?”
“母后!您明知儿子的心在哪里啊!至于她们,不过是为了稳局而已,如今玄儿不在了,你看看她们处处又在斗着,难道真当朕是哑巴和聋子吗?好好就算朕是,可朕有双眼在这里,难道朕看不见?哼,一个个自大的女人,竟然想借朕来玩弄权势吗?”龙天舒说着一脸的厌恶。
“儿啊,你还记得你当初多钟意那董温仪吗?哀家还记得,我和你父皇为你选了玉蝶做后,你当时毫无意见,可等到太子妃携董苏二人一同入住东宫的时候,你就跑来找哀家,问哀家为什么不把董温仪选为太子妃,因为她是那么的美,美的你一见之下就爱上了她。”
“只可惜她…”
“只可惜她红颜薄命,当初哀家与你父皇没选她的因由和你解释的清楚,说的是因为背后的身家差别。可是时至今日,哀家也该告诉你实情,当初没选她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她太美!身为一国之母,端庄贤惠才是首要的,而她的美叫我们看不到她别的一丝好来,对于这样的女人,我们可不能把后位给了她,免得你只看着她,任她去搅乱整个后宫…”
“母后,芳儿不是那样的人。”龙天舒说着叹了口气:“她不争不闹,安静的如同一只猫,你们担心着她乱来,而她却是最不乱来的一个,不讲是非,不论她人,只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弹她的琴,唱她的歌,就是见到朕也不是那般谄媚的笑颜,而是对朕似近似远的一张冷脸…”
“就是这样才更为哀家所不喜!”太后说着拉了脸:“温仪的时候就总是一副冷脸。见到哀家也那副德性,你继位之后她为贵妃,还是那个样子,走在宫里,哀家瞧着都比皇后还有架子了,一天到晚冷着她的脸算什么?难道整个皇家都亏了她吗?哼,还好她那身子骨弱走在哀家前头,要不然哀家天天看着她的那张脸,只怕先死了去!”
“母后!儿子没…”
“不用说了,这个女人都死了这些年了,咱们也不说她了,倒说说你那皇后吧,你看你现在不也一颗心在她身上吗?这证明哀家和你爹给你选的没错啊!”太后摆手说着,自转了话头。
“玉蝶是不错,当初虽然她是三个里最不出众的,可是她这人心好且善,也的确贤惠,将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朕那时只专情于锦瑟,忽略了她和锦衣,可是当锦瑟去了,倒是看到了玉蝶那细腻的心,说真的那时要不是她陪着朕,只怕朕也不会从那阴影里走出来。”
“是啊,玉蝶的确是个贤惠的人,而且这些年来哀家时常抱恙,可她却来伺候着哀家,夜里竟还守夜,比那些丫头们都用心。所以哀家才说,后宫里有她是你的福气啊!”
“是,这个儿子是知道的。”
“知道,你知道的太清楚了!”太后说着冲龙天舒轻摇了脑袋说到:“哀家当初看着玄儿封太子,想着我儿终于是可随心了,可是谁料到玄儿却…如今拖了这些日子,大臣们是不是已经不安份了?”
“还不是催促着要朕早立太子,看来,他们也觉得过了这些日子,朕的悲伤该结束了。”
“没办法,这是大事,一日不定就不得安心。皇上是个什么打算?”
“盘儿的年岁是合适了,可是他毕竟是德妃所生,你知道的这也是大臣们口中反对的借口,如今彤儿的呼声最大,可是,他太小了,而且,他身后的势力也是朕所顾忌的。”
“那皇上的意思是打算继续拖了?”
“不拖还能怎样?原本朕打算让玉蝶将盘儿过继了去,可是每次一看到玉蝶的眼,朕就难以开口,您看今天,您不过逗弄一下彤儿,她就触景伤情红了眼,这般的话,朕怎好提?”龙天舒说的是十分无奈。
“皇上还是处处留心她的反应啊,既如此,那皇上也该明白她的心思啊?”太后说着抬了下下巴。
“母后的意思是…”
“什么叫我的意思,你不是早明白的吗?你能允了她妹妹进来,自然是知道她心思的啊,何必在哀家面前装傻。”
“母后儿子不是装傻,只是知道她这也是无奈之举。您别看她说着要把妹妹送到朕跟前,可是在朕临幸的当夜却看到她妹妹带着朕送给她的金镯子,您说朕该怎么做?”
“自然是该怎么就怎么了!她送个镯子给妹妹而已,不过是她们的姐妹情深,就算皇后她真的心中委屈放个镯子来提醒你,你也要硬下心来该如何就如何,别忘了,她是为什么要她妹妹进宫的!一个当家主母要是膝下悬空她拿什么来脸面来面对列祖列宗?她的确贤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既然她知道怎么也要选一个,当然宁可要自家的也不愿意认了别家的了,而皇上你若是知道她这份痛苦,就该赶紧好好宠了她那妹妹,让其早有龙嗣,只怕她也就可安心,不必这般小心翼翼又前后矛盾了。”
龙天舒看着太后那双清明的眼,点点头:“母后总是看的清楚,朕知道该如何做了。”
“皇上又在讨好哀家了,哀家不过帮你提点一下,也不见的就是真正的清楚。说来说去,这立嗣的事不是儿戏,而皇上你的心里有看重着皇后,哀家自然也是愿意推波助澜的,可是哀家要提醒你一句,宠那柳贵人可以,哪怕你把她宠到天上去都可以,但是却不可专宠,那些没嗣的,像韩家的,陆家的这些,还有你那些美人容华什么的,就都去宠幸了吧。”
“母后,难道你要朕做个风流的皇帝不成?”龙天舒闻言无奈地笑着。
“风流不风流的,哀家不说什么,只知道开枝散叶是大事,难道你要哀家就等着柳贵人的肚子吗?哀家可以给她机会,但是国之大事怎能独等一人,自然是看谁有福气了。皇上,你就是再不乐意,为了国家大统,还是委屈下吧。”太后此刻一脸严肃的告诫着。
“恩。”龙天舒点了点头,他只有答应。
“瞧你那不乐意的样,人家巴望着身边的嫔妃多些,就你没这些心思,好似真吃了亏似的。”太后说着一笑而后又认真地说到:“对了,钱贵嫔和德妃这些有了皇儿的你倒可以晾晾,暂不宠幸。”
“母后,那样她们可要争风吃醋…”
“争?哈,我看她们怎么争!无非心中不安寻点事罢了,可若皇上你根本不给她们撑面子的话,你说她们还老实不老实?晾晾把!谁叫她们太想得到了,晾晾她们叫她们知道这立嗣的事不是她们想如何就如何的,就是争也要顾着脸面知道大小,别没个分寸!”
“好,随母后的意思吧。”龙天舒点头应着。
“好了,皇儿快扶哀家去亭子里歇歇吧!”
第二十六章 锦衣
秋日的阳光虽暖带凉,入眼耀地人有些发慌,却偏偏带着些凉气在这深秋的时节,伴随着落叶的金黄承耀着朱墙上的琉璃瓦。
坠着一缕四股辫的丫鬟银铃在不大的院落里探头探脑地找寻着什么,而一旁假山石上正晒着太阳的一只黑猫则十分慵懒的摊趴在那里,即便看着身边的丫头在跟前转来转去,也没一丝警惕地劲儿,只像提不起兴趣一般地趴着,时不时的将身后的尾巴轻轻摇晃一下。
“哎呦,这人今日是去了哪儿了?怎么汤是炖好了,这喝汤的人倒瞧不见了。”银铃撅着嘴口中嘟囔着,眼瞅到假山石上的黑猫,便大了些声冲猫说到:“晒晒晒,瞧你那悠闲的,你家主子跑到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就知道没心没肺的晒,你个懒猫!”
“告诉你了就不是懒猫了吗?”忽然门下廊处出现了那婀娜的身影,幽幽然的走往院中:“再说了,它又不会说话,要是会说啊,兴许就告诉你我去哪儿了!”
银铃一见着自己寻了半天的主子这会回来了,便笑着凑上前:“它要是会说话啊,那可好了,奴婢也不至于在这院子里寻你半天了。小姐啊,今儿你又躲到哪屋里自得清净去了?叫我可好找!”银铃是贤妃的贴身丫鬟,从小姐的时候跟着,一起入了宫,又伺候了这些年头,尤其在这玉茗院里,唯有她一个陪着自家的主子隐于此。在这算是自己给自己寻的世外桃源里,两人不似主仆,更多的像是姐妹。彼此的随性间也透着一份相扶相持的主仆情谊。
“没在哪屋躲,去了御花园溜达。”锦衣笑答着走到了假山跟前,对着那山石伸着手:“啧啧,来!”
黑猫受逗懒散地爬起,晃了晃身子,凑到了主人的手跟前,坐下了。锦衣伸手将它抓过,抱在了怀里抚摸着。
“小姐,您不是说外面的人心都是黑的嘛,何苦还出去看呢?反正有我陪着您在这里,小院小花一样偷乐,何苦再出去恶心着自己?再说了,要是与上那位,不是又给自己找不痛快?”银铃略蹙眉说着。
“哼,究竟是她不痛快还是我不痛快,这个谁知道呢!”锦衣嘴角冷哼着伸手揉了下黑猫的头:“你说呢?”
黑猫“喵”的一声叫,似是答了话,而后埋着脑袋在锦衣的胸口找着热度,锦衣一笑对着银铃说:“你瞧,它答我了呢!”
银铃闻言无奈地笑了笑说到:“但愿您只是转了转,没遇上那位,现在啊,我只求着那位把咱们忘了,咱们就算在这小院里老死一生也好过被那位盯着,寝食难安。”她说着,忽然想起端到殿内的汤,忙说到:“哎呀,汤还在厅里呢,肯定凉了,小姐您在院子里坐着,我这就给您重新端一碗来。”说着便急忙转身往灶房去了。
锦衣看着银铃的背影一笑,低头看着怀里的猫,一边伸手捋着它的毛,一边自言自语般地说到:“姐姐,今天锦衣想起了您,便去园子里转转,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竟在玉溪阁那边又看到了您当年做的菊灯了,只可惜那菊灯又被那贱人拿来邀帝宠,真不知道她的脸皮怎么就那么厚!”
“喵!”黑猫又是一声叫。
“姐姐您也觉得她可恶对吗?不过你不用生气,我今天看不过眼,故意写了几句挖苦的话题在扇面上,丢落在园子里了,倒时候一定会被哪个丫头太监的拾到拿给她的,我别的做不了,呕呕她倒是可以!姐姐,就当妹妹我帮你出气了可好?你可别再生气了啊!”锦衣说着将脸贴在黑猫的脑袋处轻轻地蹭着。
这时银铃已经端了一碗汤过来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冲着她说到:“小姐,快过来吧,这是您要喝的菊丝汤,我可熬了一个早晨呢!”
“好。”锦衣应着走到石桌前,将猫往身边石凳上一放便要动手舀汤而饮,偏偏汤内的香气飘散,诱的黑猫一个纵身跳上了石桌,竟是探头往那汤碗里去。
“哎!”银铃见状便要挥手撵开它,可锦衣却一抬手挡了不说,更是将另一手在唇边比了个小声地动作,而后挂着笑容看着那黑猫一点点地舔着汤汁。
银铃的眉微微蹙起,她看了看小姐又看了看低头舔汤汁的黑猫,无奈的转身回去再盛一碗,但跨步进入灶房的那一刻,她的眼中却是泪。
银铃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酸楚的心情再舀汤入碗,却听到见外面“哗啦”一声汤碗的碎裂声,她便放下碗冲了出来,正遇见那黑猫嗖的一下从身边跑过,几下跳跃竟是爬上了树,藏在一片枯黄的枝叶中。
银铃赶紧往小姐跟前跑:“小姐您没事吧?可烫着您了?”她一边询问着,一边打量着,石桌上是倾倒的汁水,地上是碎裂的碗,而她的小姐,此刻却背对着她面朝外。
“银铃收拾一下,咱们这小小的院落有贵客到。”锦衣那冷冷地嗓音听的银铃心中发毛,她眼看向院门长廊,才注意那里正有一身耀眼的金黄朝她们走近。
“小姐,是,是皇后。”银铃赶紧扯了扯锦衣的衣袖,要拉着她去迎。可锦衣却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说到:“没听见我说的吗?收拾去!”
银铃轻轻地撇了下嘴,却点了头,急忙回灶房拿帕子来擦拭,也就真当自己不曾看见皇后的到来。
柳玉蝶走完门厅长廊,看着那石桌旁直视自己的苏锦衣一副高傲的面孔,便是一笑:“妹妹今日打扮的好俊俏啊!没了往日的妩媚倒是颇得清爽啊!”
“皇后姐姐说笑了,锦衣命贱,弱身病容的,哪里有什么俊俏可言,可没姐姐您这么好看,操心了这些年,遇上了那么多事却看起来依旧春风满面呢!”锦衣说着眼神飘向别处,竟毫不掩饰地透漏着不屑的情愫。
柳玉蝶鼻间轻哼一声,并不和她接话,而是看着收拾着汤汁与碗片地银铃说到:“恩,闻着挺香的,这是给你家主子熬的什么啊?”
银铃对皇后也没什么好气,但是人家怎么也是皇后,自己只是个奴婢,所以冷脸倒是不敢,只是端着收拾了的得东西,轻声回答了一句“是菊丝汤”也就转身去了。她早已习惯了遇上这样的场面自己要躲在灶房里,因为这有这样,这位皇后才不会接着寻自己的麻烦来让小姐难堪。
柳玉蝶看着银铃再一次的躲开,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她转身看着身边的苏锦衣说到:“妹妹今儿可是好兴致啊,早上才赏菊这会又品汤,日子倒是过的越来越有滋有味了啊!”
“哪里,不过是闲来无事,四处转转而已。”锦衣说着抬手捏了捏衣领。
“恩,妹妹既然有兴趣出来转转,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你在这玉茗院院里静养了这些年了,也是该出来透透气了,要是妹妹觉得身子骨好些了的话,不如我请太医来给你瞧瞧?要是见好了,我也好告诉皇上啊,再让你出来风光…”
“不用了!我这害病的身子可侍奉不起龙体。”锦衣说着冲柳玉蝶说到:“皇后姐姐来我这里是要和我说什么吗?今日里都忙着过节呢,您竟能有时间来看我,锦衣可谢了。有事你就直说,要是没事就请回吧,我还要养病,万一把您给染上了可就不好了。”
柳玉蝶嗓子里哼了一声,人却笑言到:“妹妹还真是体谅姐姐呢,姐姐操持着后宫的确是很忙,忙地把我这好妹妹都忘了,是姐姐不该,要不是妹妹今日好心留一把扇子来提醒姐姐,弄不好姐姐还真会忘了这玉茗院里还有一个好姐妹呢!”她说着转身从身后的秀儿手里拿过了扇子,递交给了苏锦衣,然后说到:“这里我就不多待了,园子里还有我忙活的,不过呢,一直忙活把这肚子里倒是空空地呢,这一闻到香气,倒是有些饿了,你那银铃最擅做些花汤,可否盛一碗于我啊?”柳玉蝶说着眼冲秀儿扫了一下,秀儿立刻是自顾自的去了灶房。
“你要做什么?”苏锦衣的眉头皱了起来。
“妹妹何必这么紧张?给我喝一碗汤都不行吗?”柳玉蝶笑着扶了扶头上的珠钗而后在苏锦衣的耳边轻声说到:“告诉你个好消息,这扇子不是我先看到的,而是皇上亲自捡到的,你猜他看了之后是什么脸色?”
苏锦衣闻言也不管汤不汤得了,只脸色发白,冷冷地说到:“皇上能于我什么好脸色,只怕句子提到贵妃姐姐,他也不会扪心自问!”
“既然你知道何必还这般多次一举?如果你只是想我看见,想我生气,那我倒要提醒妹妹一句了,你既然称我做魑魅之人,难道你还要魑魅者有心而气吗?”
“你…”苏锦衣咬着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哼,你要闲着就好好闲着,我保着你贤妃的名号,让你的家人无忧,让你在宫里依旧过的自在,可要是你不识事务的话,就别怪我狠心。现在可是深秋,再过个把月就是大雪纷飞的时候,你不想这玉茗院在冬天冻死人的话,就安安生生地做你的贤妃,别没事寻事了。你是知道,你在皇上的心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别再叫他厌恶你的好,不然我连保下你都做不到,那多对不起已经薨世的董贵妃啊!啊?哈哈!”柳玉蝶说完冲着已经端了一碗汤出来的秀儿摆了手:“秀儿,我们走!啊,贤妃啊,姐姐谢谢你的这碗汤了,我会好好品尝的。”
第二十七章 菊汤(上)
柳玉蝶带着秀儿趾高气昂的出了玉茗院,苏锦衣则抖动着双肩紧咬着唇,此时她被噎的是难以言语。银铃小心地到了她的身后,轻声说着:“小姐,别气了,奴婢知道您心里不舒服,可是她占了先机,您无处说理去,即便再生气也于事无补,谁让咱们当初都太过善良了呢?”
苏锦衣转身看向银铃,不由的流下了眼泪:“这便是心如蛇蝎的女人啊,可是她们却看不到,所有的人依旧看到的是她的贤惠,而我,而我却成了永远被人厌恶的女人,他不信我,他不信我啊!”
“小姐,快别这样啊,你忘了当年您为什么要装病远离帝王并且示弱了吗?您还记得您是怎么和奴婢说的吗?您说‘如今皇上只信那柳氏,傻乎乎地就相信她的好,而我却被她在皇上面前涂抹成了搬弄是非,借离间以求上位的人。这样下去,我别说为董姐姐讨回公道,就连自保都难,我们看来要以退为进了,我不能让皇上讨厌我啊!’小姐,您可还记得这般以退为进的初衷吗?”银铃的眼圈也是红红地。
“我,我记得,那贱人已经颠倒是非,并巧占了机会令我在帝王面前成了罪人,不但言被疑,行被猜,更因为我想要揭露那贱人的行径而被帝王厌恶,若这样下去,那贱人除去我便非常容易,我若也去了,董姐姐的冤谁来平?我们难道都要因为当年的善而不得善终吗?我不可以,我决不可以,隐忍多年,我为的就是寻找机会啊!”苏锦衣说着有些激动的摇了摇银铃的肩膀。
“是,小姐,您在寻找机会,一直以来您都看的通透,看的明白,您假意认输了,您无奈示弱了,您为此和奴婢住进了这玉茗院子,借着病身远离了宠爱,远离了斗争,为的是保存实力等待机会,也为的是守住贤妃这个身份,您说过‘一个再被冷落的妃子,她也是妃,也有着翻云覆雨的能力,’于是您借着害怕失去身份,借着害怕家族被牵连而委曲求全地将自己‘流放’在这小小的院落里,您让自己被人遗忘,您让皇后借着保下你来得到贤名,一切的一切你曾说过,一定会讨还回来的,可是您现在在做什么呢?是要反击了吗?难道您认为现在是时候了?”
苏锦衣看着银铃伸手抹了泪说到:“难道现在不是时候吗?”
“小姐,您当真是等不及了吗?”银铃蹙着眉轻声地说着:“当初玄殿下死的时候,皇后伤心不已,您这边笑的格外开心却都说不是时机,因为在所有人都看到皇后没了子嗣的时候,无法站稳的时候,您却清楚的知道皇上在她身上投下了更多的关心。您忍着,没做任何事。您说要等,而现在皇后不过招了她的妹妹进宫,你怎么就反而出手了呢?”
“那贱人要她妹妹进宫来,明摆着想借她的肚子稳住她的位置,我怎么能让她得逞?再者,现在钱淑宁气势上好,如果众人一心的话,未必就不能把彤儿扶成太子,倘若彤儿成太子的话,何须我们再出手?那钱淑宁就第一个容不下她柳氏!所以我一定不能让她妹妹有了皇上的孩子啊!我可以等上十年,可是我不能等上二十年,三十年啊!你看看我?当年的花容已开始憔悴,你在看看她,比我年长的她却是多么的风光明媚啊!”苏锦衣说着忍不住伸手覆上了自己的脸。
“小姐,我知道您的苦,可是现在绝不是您出手的时机啊,皇后依旧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您以什么来打倒她?再说了,彤儿才多大啊,难道皇上真会立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做太子?皇上心里有着皇后,怎么也要拖几年,怎么会这么早就定下?您在看看钱贵嫔现在为彤儿挣太子位,早已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这样下去,皇上万一哪天看不下去了,出手制止,彤儿说没可能也就没了,可您若参与其中,万一被牵连了,这十年您不是白搭上了吗?更何况您也不希望自己倒时被皇后咬上一口,说是您挑唆的大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