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吾眉一挑:“举旗讨伐?”
“是,他说三日之内,必有机会送上…”
“殿下!”张迎判一捋胡子:“您想要不动声色地收回王权怕是没可能了。”
“我立刻去见他,二位大人,清除细作的事就拜托你们了。”慕君吾欠身欲走,张迎判忙道:“殿下,那异种今早执意准许难民入楚,且要诚王燕王负责,如果…信是真的,很可能就是孟贼授意之举,那…”
“强兵以难民之身入城,楚地实被控制,只肖他一声令下,楚地便姓孟了!”慕君吾说的一脸忧色,张彦瑶和张迎判听得是愁容满面。
“两位大人,事不宜迟,你们得赶紧布下天罗地网早早寻出细作,凭此叫停难民入楚,要不然楚地遍布孟贼之兵,窃国不过是朝夕之间!”
“领命!”
“对了!我还有两件事要烦劳二位大人去做。”
就在慕君吾与两位大人低声交代之时,彭府的宅子里,彭玕闭目养神地坐在竹椅上,一派闲舒自得。
管家此时敲门入内,来到了彭玕身边,低声说道:“老爷,信儿已经传出去了。”
彭玕闻言睁开眼,他盯着外间灿烂的阳光笑了:“好啊!日头晒了这么久,是时候起风凉一凉了。”
…
赵富春回到自己房内后,他抻了抻胳膊,伸直了佝偻许久的背才走向床铺准备休憩。
然而他刚躺下那么一偏头就看到了屋内桌案下方粘着的一张纸。
他迅速起身,从桌案下拿出了这张纸。
这是一张白纸,但他却不慌不忙地给茶杯里倒了点水,以手蘸水涂抹在纸上,不多时,字迹浮现,不过是一个字:“床。”
赵富春愣了愣,立时把整张纸揉成团塞进口中咀嚼,眼眸里有了一丝决绝之色。
…
当张彦瑶,张迎判神色凝重地走下阶梯后,易容的飞云注意到二位大人的神情,快步来到慕君吾身边:“公子谈得怎样?”
慕君吾神情凝重:“局势恐怕有些失控。”
“失控?”
“我不希望彭玕拿丑闻动手,但他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你我现在得去趟彭府。”
“现在?”飞云担忧道:“公子,彭府外有大量眼线在盯着,那里不似这儿荒郊野外的好控制啊!虽说可以易容,但我们出现在彭府周围必然扎眼,还是晚上去吧。”
“晚上就怕来不及了。”慕君吾说着就往阶梯下走,飞云只得跟上。
守在阶梯下的张克武看到慕君吾下来,忙激动上前行礼:“殿下!”
慕君吾赶忙将他扶起:“张公公,好好照看着我父王,待到大功告成之时,我必接你回宫。”
“殿下!”老太监双眼含泪:“老奴就不回去了,还是这里陪着先王吧,但您可要平安才好。”
慕君吾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大步离开。
他看着慕君吾和飞云的背影,表情欣慰地慢慢转身看向了马殷的墓碑:“龙生龙凤生凤,您就安心吧!”
易容后的慕君吾同飞云各骑一匹马赶忙朝彭府奔去,然而他们踏上的主街另一头却是几队兵勇持械奔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一家客栈。
不过几息,就有三人从客栈二楼飞跃而出想逃,却被藏匿在旁的兵勇围堵。
于是,有交手的,有狂奔的,更有一众围观者在旁小心偷窥。
那逃出的三人里有一个,灵活如猴,在屋顶上腾挪跳跃后,翻下高墙,眼看就要没入人群就此消失时,一支利箭竟穿透那人后心。
那人倒下了,正好倒在了勒住缰绳的慕君吾和飞云面前。
慕君吾看向倒地之人,又望向客栈,看到远处的两人一个被杀死,一个被打晕套上麻布口袋拖走后,当即轻叹一口气,调转了马头。
“公子?”飞云诧异,然而慕君吾没有说话,他骑着马晃悠着慢慢离开,飞云见状赶紧调头跟上。
他们身后,是兵勇上前将那具死尸拖走,留下血水在地上划出一条红色的印痕。
当他们远离了主街远离了喧闹,行在冷清的街头时,飞云这才驾马与慕君吾并行并压低声音:“公子为何改变了主意?”
“来不及了。”
飞云不解皱眉:“怎么就来不及了?”
“那具死尸。”慕君吾偏头看了飞云一眼:“我看到他脖颈处外衣领口下露出一丝紫色衣领。”
紫色…这是一个特殊的颜色。
飞云登时惊愕:“您说那人内里穿着太监衣衫?”
“寻常人家谁敢穿紫?”
“紫色,三品之上…”
“无足轻重的人可带不来血雨腥风。”慕君吾的话令飞云吞咽了唾沫,而此时他听到慕君吾不悦的声音:“这一招,直击要害,他可真是…又准又狠。”
…
四具尸体摆放在长沙府府尹衙门的院落里,被敲晕的那个这会儿正被堵住嘴巴捆缚手脚地倒卧在地。
秦风,衙门里的幕僚先生,这位府尹聘的师爷一边瞧尸体,一边听副使汇报。
而不远处的竹帘后,府尹李昌平正在竹椅上闭眼假寐。
副使面冲着秦风汇报,眼神却往竹帘后瞟:“我们也不想弄成这样,谁曾想刚一进去,他们提刀就砍,我们是迫于防卫才杀的人。”
秦风扭头看了一眼在竹帘后波澜不惊的府尹,出声道:“死人不怕,怕的是他们是无辜之人。”
“他们可不无辜!”副使招手,立刻有兵勇送上两个腰牌。
“这是在那屋中搜到的,一个是宫中腰牌,一个是城门腰牌,这帮人绝对是细作!”
第四百三十七章 烫手
“细作?”秦风抓过腰牌看了看,不以为意地白了副使一眼:“有两个腰牌就一定是细作?”他说着转头冲四周站立的衙役摆手。
衙役们立刻上前开始搜查四具尸体。
秦风此时冲副使道:“当街杀人,闹那么大的动静,老爷可是要对上有所交代的,只有这两个腰牌可不够,你还是祈祷他们能搜到点什么出来吧!”
他话音刚落,搜查的一名衙役突然叫了一声:“大人!”
这一声有些尖利,还带着震惊,那秦风懒散回头,而后双眼圆睁,因为他看到了紫色!
此刻那四具尸体因为搜身而衣裳解开,其中一人内里竟是着着紫色的太监服。
“啪嗒!”秦风手里的腰牌落了地。
“老爷!”秦风声音颤抖:“老爷!老爷!”
竹帘后闭着眼的李昌平听到这三声唤,猛然睁开双眼,坐直身子拨开竹帘,眼神正对上的就是那身紫色的衣裳,立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几秒后,他起身直冲入院内,而后瞪着那具尸体,话都说不利索了:“怎…怎么…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会…会…”
“老爷,这事儿咱们怕是…得寻大树了。”
“寻,是得寻!”李昌平惶惶不安地连退两步:“去,去拿我的名剌,立刻拜请司徒司空两位大人前来!就说刻不容缓的大事!”
“是!”
半个时辰后,司徒李铎,司空崔颖都站在了这四具尸体以及昏迷者的面前。
听完了秦风等人七嘴八舌的描述后,李铎和崔颖对视了一眼。
“这事儿,只能上报。”崔颖眉眼慎重,李铎则咂了咂嘴:“烫手啊!”
崔颖闻言看了一眼李铎:“怎么?你觉得不妥?”
“大王刚刚下旨准许难民入内,今日就有这事儿发生,只怕吃力不讨好!”
“再不讨好,咱们也得去啊!走吧!”崔颖说着拉了李铎的胳膊,邀上李昌平这就进宫求见去了。
楚王宫的御花园凉亭里,几名太监正凑在一起逗弄蛐蛐讨好马希声,但马希声却难以集中精神,神情恹恹地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皮往一起黏糊。
“大王日理万机辛苦非常,要不要休憩片刻?”
问话的是赵福禄,他是赵吉昌的干儿子中的一位,在赵吉昌死后,这贴身伺候的差事是由袁德妃指定了他来顶职。
赵福禄可是个有眼力劲儿的,眼瞧大王精神不振自然关切,马希声闻言立刻点头起身:“是得躺一会儿,也不知怎得乏得厉害。”
恰此时,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来:“大王!司徒,司空,长沙府尹三位大臣有要事求见!”
马希声张着嘴打了一个老大的哈欠,摆手道:“明日朝堂上说吧,孤乏了…”
“大王,司徒司空鲜少同时求见,如今还有长沙府尹,怕不是小事啊!”来报信的太监比较机敏,善意提醒这份不寻常,然而困倦了的马希声却没好气道:“再不是小事,也等孤睡醒了再说!”
说着,他又打了一个哈欠,迈步走了。
那报讯的太监见状只能转身离开,回到了议事殿前:“三位大人请回吧,大王说明日朝堂上见。”
李铎闻言闭眼一脸无奈,而崔颖有些激动:“我们是有要事,你没说清楚吗?”
“小的说了,无奈大王精神不振,困乏得紧,若三位大人执意要见,不妨等大王睡醒吧!”那太监说完未免迁怒是急速退离,崔颖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又无可奈何。
李铎此时冷笑一声道:“二位,等吗?”
“等,这事儿能耽误吗?”崔颖握拳怒喝:“必须等!”
李昌平此时抹汗点头道:“还是等吧。”
李铎闻言不顾形象地往台阶上一坐:“好,那就看看宫门落锁前咱们能不能见着了!”
马希声睡下了,伺候他歇息下的赵禄福从殿内退出来并带上了殿门后,冲当值的守门太监嘱咐道:“大王未醒时,任何人不可惊扰。”
小太监们应声后,他离开了大殿朝议事殿而去。
烈日当空,三位大人在殿前等得颇为焦躁,一看到赵福禄来道近前,崔颖立刻冲到他面前:“大王可是要见我们?”
“大王困乏歇下了,可奴才知道三位大人同时求见,必有要事,故而前来问询两句,若真是一等一的大事,大王一旦睡醒,奴才也好及时催促,免得误事。”
崔颖闻言回头看向李铎,李铎看向李昌平,李昌平一看这是要他开口,当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公公,这事确是大事,非同小可。”
“敢问和什么有关?”
李昌平没胆子说,他看向了崔颖。
崔颖见状上前一步,贴着赵福禄的耳朵轻言:“细作。”
两个字令赵福禄惊讶万分地掩口:“好好,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殿前候着,只要大王一醒,奴才立刻进去禀报。”
“有劳公公了。”
赵福禄走了,但是他并不是回到了马希声的寝殿,反而是去了德妃殿。
“和细作有关?”袁德妃盯着赵福禄,眼底幽幽。
“是的娘娘,您看奴才要去催大王起来吗?”
袁德妃眼珠子转了转:“大王从来没有午休的习惯,今日既然困乏得紧,就等他醒了再告知吧!”
“是,那奴才就回去守着了。”
赵福禄当下退行外出。
“等等。”
赵福禄停下看着袁德妃,袁德妃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去了一旁侧殿,不多时拿出了一条细长的香盒,递给了他。
“难为大王惦念着我,送来了他的心头好,可惜这胡人的香我用不惯,赏了你吧。”
赵福禄一愣,随即欠身接过:“谢娘娘赏赐。”
他捧着香盒出去了,袁德妃转身走回了侧殿内坐在了琴后。
她蹙着眉,眼中盘算几多,但片刻后眼神却变得坚毅,像是有了决断般地动手抚琴,立时琴音袅袅。
而那赵福禄捧着那盒香回了自己得房间后,立刻关闭了房门。
他趴在门上,透过窗花气孔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把香盒摸出来,打开。
香盒内,放着一捆线香。
他将线香取出后,又把盒子内的底衬拿出,一张叠好的纸条掉落于地。
他立刻捡起,打开,但见纸条上一行字:红底沐衣薰香。
赵福禄瞟向了那捆线香,随后将其解开,发现内里有一根线香的底部是红色的,他拿起细看,眼神清冷无比。
第四百三十八章 他来了!
“行了,别哭了,再哭你眼要瞎了。”刘彦瑫望着坐在床边抽泣的妻子,皱着眉头好言相劝。
“到底是心头肉,即便是我亲手把她送去的,想起来心里还是难受得紧啊。”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被拽进这个大漩涡的刘佩云是不能安然留在家中,更不能身在长沙。
所以当刘佩云一接回来,刘夫人就下定了决心把姑娘给送出去,当然理由是经此一遭身心受创,刘姑娘无心红尘要去静心了。
“唉!”刘彦瑫闭眼叹息道:“送她去庵里躲一阵子也是迫不得已,不过,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她接回来了。”
刘夫人一顿:“有机会了?”
他们两个已经做好了三五年内让姑娘带发修行的打算,等到时间长了,再弄个病逝什么的借口,让姑娘换了身份过活,纵使不会锦绣芳华,但也能平平安安,免得成为一个人人口中的话嚼子,难以生存不说,家族也难免沾灰。
刘彦瑫看着刘夫人哭红地双眼,揽了她的肩头贴耳轻言:“昏君已伤我外军之心,又失宗亲之信,他坐不了多久的王位了。”
“这是自然的,可这一日谁知落在几时?”
“近了,我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了,至少宗亲们不敢等。”刘彦瑫的话令刘夫人瞪大了双眼:“是啊!夜长梦多,躲得过一次未必躲得了第二…”
“老爷!”此时卧室的门被敲响,管家声音透着焦急:“老爷!老爷!”
刘彦瑫赶紧起身绕到外间将门打开,看向管家:“何事?”
管家在刘彦瑫耳边嘀咕了几句,刘彦瑫眉眼高挑,格外激动:“他在何处?”
“花厅。”
刘彦瑫闻言急步朝外奔了出去,屋内刘夫人抹去泪水错愕地向外张望。
“张大人!”刘彦瑫匆匆奔入花厅,就看到张迎判拧着眉头站在厅中,赶忙上前:“发生了何等大事竟要您亲自上门?”
张迎判看着他,啥也不说,伸出两个指头。
刘彦瑫不解:“这是…”
“两桩大事,第一桩,他来了。”
刘彦瑫闻言一顿,眼有兴奋、无声地比了个“祈王”口型。
张迎判点了点头。
“真的?他在何处?我要见他。”刘彦瑫一肚子的话要往外倒,他知道他们梦想的时机到了。
“他还有事要做,但要我传话给你,他要你带人细细监察难民,慎防难民中有他国细作。”
刘彦瑫眉眼高挑:“明白。”
“第二桩:彭大人动手了。”
“动手?”刘彦瑫一愣:“他反了?”
“他这一手比他反了还可怕。”
“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张迎判说着突然伸手抓住了刘彦瑫的胳膊:“战事一起,拥兵者重,殿下让我问你一句话:‘刘大人您还是要以彭公马首是瞻吗?’”
刘彦瑫一愣,眼眸里闪过慎重之色:“臣属君。”
张迎判点了点头,松开了刘彦瑫的胳膊,反而附耳与他窃窃交代起来。
…
张克武带着线香入了寝殿。
殿内,马希声正睡得酣声大作,张克武观察了片刻后,将线香拿出点燃插进了香炉内,又把香炉放在了挂着王袍朝服的衣架前。
做完了这些,他默默地退了出去,将殿门关闭。
那线香燃烧升起的袅袅青烟尽数附着在了王服之上…
…
天近黄昏,城外的官道上易容后的慕君吾与飞云正在纵马狂奔。
“公子,咱们这是去哪儿?”
“去见先生。”慕君吾说完快马加鞭,飞云也加速跟上。
而同一时间,楚王宫的僻静角落里,赵富春给眉眼有痣的小太监耳语几句看他走了后,拎起地上的水桶转身才往外走了几步就停下了--前方不远处,张彦瑶正冲他微笑。
赵富春顿了顿,拎着水桶慢慢地走了过去,路过张彦瑶时,张彦瑶轻声道:“春天来了。”
赵富春仰头看了看天边的红霞:“是啊,该赏春了。”
张彦瑶此时左右扫了一眼,轻声道:“当年事,可有证据?”
“必须有。”赵富春说完拎着水桶走了,他大步流星,一点残年之像都无。
张彦瑶看看赵富春的背影,又看看血红的云霞,轻声喃语:“残阳血色,血色残阳。”
此时,悠长的钟声,不疾不徐地敲响…
议事殿前等待的三个人立刻神情忿忿。
“这宫门都要落锁了,他还在睡不成?”崔颖激动地连甩了两三下的衣袖,而李铎则是掸掸衣服上的尘土,起身道:“走吧,说了明日朝堂,今儿就别想见到。”
李铎说罢迈步要走,崔颖忿忿地挡住了他:“我说你怎么那么不着急?”
“不是我不着急,而是咱们着急有用吗?等了一下午还不是白搭?”李铎说完绕过崔颖走了。
崔颖站在原地焦头烂额,李昌平见状小心谨慎地上前提醒:“司空大人,钟声都敲过三十下了…再晚就出不去了。”
崔颖闻言一甩袖子,迈步离开,李昌平跟在他身后。
崔颖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盯着李昌平叮嘱:“细作之事非同小可,人和尸体都守好了!”
“明白,明白!”
崔颖皱眉忿忿,李昌平抹着汗水跟在后面,三人就这样离开了楚王宫,而宫内寝殿里,马希声睡得依旧是昏天黑地。
…
日暮之时,一日的训练结束,花柔回到房中拿出了唐九儿留下的手札继续翻看。
这些日子,她忙着给铁军打下基础,每一天都在思考和奔忙,以至于手札都没能继续往下看。
如今通过大半个月的努力,铁军的事不敢说顺利无比多多少少也是有了一个进展和好的开端,多少缓和了一口气的花柔,心中倍感欣慰,便把手札拿出来翻看。
看着看着,突然,她看到了慕君吾的名字,花柔一顿,伸手摸了摸那三个字,心里荡起一片涟漪。
大半个月过去了,不知道他可好?是否顺利,是否平安,是否会想我?
手指在那三个字上轻蹭了几下,她顺着字符往下看…
“…慕君吾是带毒体,我很惊讶有生之年又遇到了这样一个人,我不禁去想,他会不会和铭郎有关…可是谁能给我答案?”
第四百三十九章 欠
和铭郎有关!
花柔头皮瞬间发麻,她忽然意识到她在看到铭郎是带毒体时居然忽略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难道…慕君吾的身份…和师父的爱人有关?
花柔登时心跳加速,她翻动手札,快速找寻着和慕君吾相关的字字句句。
“慕君吾很聪明,如同铭郎那般,也许他们真的有关系?”
花柔情绪不免更加激动,她继续翻找,一目十行般的扫视,只注意着慕君吾这三个字,然而她却看到了自己。
“…花柔出现在唐门若是雨蝶冥冥中护佑,那慕君吾呢?他到底是谁?是何来路?”
“…他居然配出了那毒,这是巧合?还是他和铭郎真的有关,毕竟这毒是我为铭郎所造,可是它不仅没有留住他,反而加剧了他与我的分离。”
分离…
花柔心中惶惶不安,她快速地往后翻,但翻了很多页都不曾看到与慕君吾相关的内容。
她索性不看什么内容了,只找“慕君吾”这三个字。
很快手札就翻到了结尾的那几页,她终于再度看到了慕君吾的名字。
“…我把唐门的宝图交给了慕君吾,我不知道自己如此是想他能保护花柔给她更好的未来,还是因为唐门欠了他,如果这是补偿,显然是不够的。”
欠了他?
花柔疑惑不解:补偿?唐门到底欠了君吾什么?
一刻钟后,花柔决定找个人问个清楚,于是她去了夺魂房。
姥姥昏沉不醒,躺在床上,白日闭关的唐箫临近夜幕就会过来侍奉她,为她擦抹身体之余,偶尔也会和她说说话。
当唐箫给姥姥擦拭完手臂,盖好被子时,他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愣了片刻后回头时,花柔已抱着手札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看姥姥吗?”
花柔看了一眼姥姥,再看向唐箫:“不,我找你。”
唐箫叹了口气:“我说了,我已经闭关,门中大小事务都不再参与。”
花柔将手札攥得紧紧地:“这件事,是关于慕君吾的。”
唐箫一愣:“你要问什么?”
花柔把手扎翻到最后一页递给了唐箫。
“我想知道唐门到底欠了慕君吾什么?他们…有什么瓜葛?”
唐箫迅速看完了那一页将手札还给了花柔,沉默着斟酌着,好半天才说道:“慕君吾的身份我并不是很清楚,但师父说唐门欠了他的,当是有渊源。”
他知道慕君吾的身份,但是他不认为自己应该替他告知花柔—他们已是夫妻,属于他们的秘密得由当事人自己讲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