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告诉你,三弟他已经忘记你了吗?”宁儿的身后有那低沉的音,随后她看见蓝云在她的身边出现,竟也是一袭白衣。
他看了看宁儿,摇了摇头,又走到那被丢弃的衣服旁,将拿白衣服拾起,而后走到宁儿身边丢给她。
“起来吧,回去重新梳洗下,我爹要见你。”他说着向宁儿伸出了手。
抹去脸上的泪,宁儿缓缓地伸出带着泪水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有些粗,宁儿的指尖碰触到他掌间厚厚的茧上,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他。他将宁儿拉起,摇了摇头,“好好的一件蚕丝绸衣这下成了这副模样。”
宁儿闻言低头看身上的衣服,此刻那白衣上有凌乱的粉和浅黄色的土,那裙角上还沾染了深褐色的花泥。
一定是刚才他发怒后弄的。宁儿的心里猜测着。
“走吧,快回去换衣服吧,爹还在苍澜院等你。”他拉着宁儿就离开了眼前的桃木群,进了那间房子。
“我看我一会给你换间房吧,我本就不该把你安置在桃园前。”蓝云拉开了衣柜取出一身白衣丢给宁儿。“换上吧,爹还在等你。换下的衣服你放在那里别动它。”他指了下书桌说完,就迈步走了出去。
宁儿将衣服换好后,走出了房门,跟随他开始在这庄园里穿行。
“为什么给我穿白衣?而你们也都是白衣?”宁儿小心的问着,她所见到的人,无一例外,全是白衣。再想到柜子里的白衣,她实在惊奇。
“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他平淡的回答了宁儿的话。
第二十七章 赌约
忌日?宁儿心里隐约有些悲,她一瞬间想起了她的母后。
“好了,这院子就是爹的苍澜院,你和我进去吧。”蓝云在两个彪形大汉把守的院落前对宁儿低声说到。
宁儿点点头,看了看那两个守卫,他们也是一身白衣。
穿过错落的花廊,踏过精心造就地池上木桥,宁儿跟在蓝云的身后在这庭院里游走。百花送香,千叶挠头,婆娑的锦树繁花中竟也有着墨竹雅影,好一处别致韵味的院落。这里虽比不上皇宫的雄伟,却也有一宫的气派,这里精致的一切,都让宁儿心潮澎湃地同时也觉得它的名字和那苍澜两字不符,没什么沧桑之感,却是一院的优雅。
“这里是你爹的院子?怎么如此的…”宁儿仓皇的闭了嘴,这里是蓝家,她意识到有些话说不得,她差点要说一个老人家的庭院雅致的如同后宫一般。
“怎么?你是不是想说太雅?”蓝云似乎知道宁儿想要说的是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娘在时的样子,这院落也是一直跟着她的容叔打点的,他们不在后,这里爹一直叫人用心打理,这些年从来没有改变过。”
“原来是这样。”宁儿的疑惑所解,不过…“你说他们?”
蓝云看了看周边的景致:“我说的是我娘和容叔,我娘去世以后,容叔也离开了。”蓝云说着指了下前面已经显现出来的一间大屋:“好了,我爹在书房等你,就是这间大屋,你进去吧,一会你出来的时候会有下人在这里等你的,带你去新的房间。”他说完就欲转身。
“蓝,蓝爷。”宁儿急忙的开了口,却再喊出口后有些尴尬,“能不能不给我换房间,我,我喜欢那里的桃花。”
“你还要在哪里?”他抬了抬眉。
宁儿点点头,她认为在那里,一定可以再看见羽。
“你还不死心吗?”蓝云地声音突然有些冷了起来。
“也许他是忘记了我。可是。我至少可以看到他。那也是满足。”宁儿认真地说着。对于蓝云她浅意识里是有着好感地。所以当看到蓝云那有些严肃地神情时。她可以感觉到在她和蓝羽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需要跨越地鸿沟。
“满足?呵。世人地贪心我可见过。怎好这么简单地就满足。好吧。我知道了。你去吧。”他说完就摆了手。宁儿点了点头。向那间大屋走去。
门口没有人。宁儿伸手摸索着房门。那斑驳地木皮似乎在告诉她这座山庄存在地久远。
“来了就进来吧!”屋内是那洪亮地声音。惊地宁儿缩了手。在深吸一口气后。她推开了房门。
屋子很大。正对地厅内一边是一个兵器架。摆放着一些刀剑。而另一边则是一架多宝格。摆着一些玉件儿和花瓶瓷盘。多宝格地错落处隐约显露着其后地书架等物。看起来还有点点书房地味道。只是宁儿此刻面对地房间正中是一把太师椅。那里正端坐着蓝盟主。
此刻他脚踩着绛红绒毯,手扶椅把,依旧和第一次相见一样,目不转睛的正看着她。
“舞衣见过蓝盟主。”宁儿小心地行礼,略有些紧张地打量。她很奇怪这件房子的摆设,明明没有书桌与笔墨,怎的叫做书房?
“别找了,书桌昨天才烂了。”蓝盟主一眼看出宁儿脸上的诧异,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
怎么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我想说的想问的呢,宁儿心里惊诧着,连忙低头,不敢再去打量。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我蓝家吗?”他打破了沉寂。
“我,我不知道。”宁儿小声的回答着。
“因为我要找一个人,不,也许不是一个,是两个。”他那洪亮的声音带着伤感。“而你,则是我找人的关键。”
“我?”宁儿指了指自己,她的心开始狂跳,她想起了他曾询问过的话语。
“是的,就是你,或者说不仅有你,还有你的舞。”他点出了宁儿心里的惶恐。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宁儿仓惶着,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公主,春是教她舞的舞伎,因为说了这些也没用,她对于春本身知道的也不过是个舞伎而已。
“我失散了一位家人,这位家人最擅长的就是袖舞,她所跳的舞我都记得,而你跳的和她丝毫不差。我问你,你说你学的舞是跟一个男人学的,那么这个男人也许也是跟她学的舞,而我要找的就是她,或者找到那个男人也可以。”他耐心的给宁儿解释着:“听着,你若告诉我她或者那男子的下落,我可以给你银子,你想要多少都可以。”他大方的说着,那眼依旧直是视着宁儿。
“我…我不知道。”宁儿无奈地一笑,她只能说不知道,关于他口中的家人她的确不知道,而她知道的春也在那一天后失去了音讯。
自己的生死都不知道会是何等的色彩,一个舞伎的下落我又从何得知呢?
宁儿凄苦的叹了口气。
蓝盟主看着宁儿抽了下嘴角:“好,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一放,你是谁?”
“我?我是舞衣啊…”宁儿的呼吸紧了些。
“这个花名是你的本名?”蓝盟主的眉抬了一下:“你不愿说也罢,至少告诉我你是怎么到的云水坊,在这之前你是谁,什么身份,你的爹娘是谁!”
一连串的问话让宁儿的心咚咚地直跳,她怎么回答呢?难道说实话吗?
书房内静悄悄地,宁儿的沉默几乎已经惹恼了蓝盟主,他憋着有些发青的脸压低着声音说到:“你不是想和我儿一起吗?你不打算进这个门吗?这些你都不打算说的话,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清楚自己的斤两,不再纠缠我儿了呢?”
“蓝盟主。”宁儿扑通一声跪了地:“蓝盟主,蓝家老爷您请听我说,我知道我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其实,其实我从没那么多,我没想什么名分,也没想过要如何如何,我只是,只是希望有个人可以给我依靠,只是希望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有个人能陪在我的身边…”
“你的意思就是你对我家老三,不过是想有个依靠对吗?”蓝盟主的眉略一展之后说到:“看在你清楚自己的斤两,看在你这么明白的分上,我不为难你,现在只要你告诉我,那个舞伎的下落和你的身份,我就会赎你出来,让你自由。”
宁儿的身子一颤:自由?这两个字听来真的无比诱人,可是,可是我有机会获得自由吗?他的下落我本就不知,怎么说?我的身份,我能说吗?
“怎么?还不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蓝盟主见宁儿还那么沉默着,不由的怒吼道:“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说!不然我让你去死!”此刻他的眼里满是怒气。
死?宁儿一笑,慢慢地回答他:“蓝盟主,你杀了我就是了,我,真的不知道。”
有风,还有重击猛地砸在宁儿的身上,她的口中喷出了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的眼前是眩晕的一切,心口闷闷的。
“你还不说吗?”他的声音凛冽着。
宁儿笑着看向蓝盟主摇了摇头。
他的手开始紧紧地攥起,脸上是一种近似痛苦地隐忍表情。
宁儿猜他将要要她的命。于是她闭上了眼,等着那深深的痛。
有风掠过她的脸,而后一切宁静。这样的宁静让她不安,宁儿终于睁开眼,就看见她的面前是蓝盟主那张脸。
“你究竟要怎样才告诉我?别说假话,我知道你知道他们的下落!说吧,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宁儿笑了。
我能有什么条件,我就想死,以前我还以为羽会记得我,可现在羽已经将我忘记了。
就在宁儿要张口拒绝的瞬间,她想起了羽为什么会忘记了她,药,那绝情的药,忘情的药。
“你给羽吃的药,有解药吗?”宁儿开了口。
“怎么,你又要和他牵扯不清吗?”他直起了身子,恢复了那一脸的宁静。
宁儿看着眼前这个忽而愤怒忽而平静的蓝盟主,鼓气勇气开了口。“蓝盟主,并非我一定要牵扯不清,只是我不想他忘记我。我喜欢他是没错,您若不许也罢,但是你让他忘记我,我很难过。如果有解药的话,还请你给他吧,我,我宁可他不要我,也不想他忘记来我。如果你能让他想起我,我愿意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如果羽能记得我,我想我就是死都情愿,那么我的身份是怎样的也已经不重要了。
“你以为单凭你给我的消息就可以换到解药?”他似是嘲笑着看着宁儿。
“那你还想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我现在很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在乎你?”他扫了宁儿一眼。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羽对我说过,他说他找我找了五年,是因为我在一场舞典上跳的舞。”宁儿说的时候就想起来羽的那个笑容。
“舞?就是你这袖舞吗?”蓝盟主忽然有些激动。
“是,我当时跳的就是袖舞,跳的是蝶。”那舞可是跟那位半夜出现的红衣女人学的呢!宁儿将后半句话藏在心里。
“命,命!哈哈!这都是孽!”蓝盟主忽然有些失控的呐喊,一把打在宁儿跟前的木椅上,“哗啦”一声木椅碎裂,宁儿瞬间明白那书桌是怎么烂的了,不过他不明白那蓝盟主为何这么大的反应。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蓝盟主突然开了口。
“是,我是很喜欢羽。”宁儿肯定的回答。
“那我们,打个赌好不好?”他说完转了身子看着屋内墙上的一幅咏梅图。
“怎样的赌?”宁儿接着话,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若是你能在我这里的二十天内,让他想起你,你们的事我不再过问,你们会怎样是你们的事,我不会再干涉。倘若你不能,那么你就从此不可以再去纠缠于他,断了和他的一切可能。但是不管哪一样,二十天后你都必须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这算什么赌?我怎么听着…”
“这个赌不过是让你看清楚你和他之间的情感。”蓝盟主说着手背到身后走到窗边:“曾经有人喝下了这样的药,可是却被他的心爱之人唤醒了心底的记忆。若他心里真的有你,你也有情,我想你应该可以让他记得你。若是真的如此,你们的感情我干涉也没用了。可是你若不能,也就说明你不过是他拿来气我的一个丫头而已。你明白了吗?我给你的是个机会,是个看清楚他对你是个什么心思的机会。你赌吗?”
“我赌!”宁儿坚定的回答着。
此刻她的心事完全被抓住了,因为她一直纠结不清的就是羽对她的心思。
“好,看在你这么痛快的份上,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给你赎身的。只不过你要记得,说到就要做到,二十天后,我期待着你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一切。”蓝盟主看着宁儿十分认真的强调着,并走到宁儿的跟前伸出了掌。
二十天后,当我的身份道出的时候,羽,只怕我也要和你分开了,不过…我不允许你忘记了我!
“是,我知道的,蓝盟主。”宁儿肯定的回答着,向蓝盟主的掌中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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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二弟
宁儿从蓝盟主的书房里出来,对着那清凉的空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个赌约开始了,二十日,这是我要让羽想起我的时间,我只有这二十天,可二十天后呢?我又会如何?他想不起我,我该如何?可是他若记得我,我又能逃开吗?萧煜他根本不会给我机会的。
宁儿觉得身上似被压了铅石,将将才出一口气,又要背负着这股沉重艰难的前行。
她迈着步子离开了书房,行到木桥的旁边,她看见了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梳着丫鬟的团髻站在那里,宁儿想起了蓝云的话,猜想着那丫头应该是指引她回去的,于是她走上前去,对她点点头。
“你是老爷带回来的妓女吧?”她的话直白的伤人,可是宁儿却只有点头。
“那跟我来吧。”她一扭身子就在前面走了,宁儿只好咬着唇跟在她的身后。
妓女,多么恶毒的称呼,可偏偏我…
宁儿无奈,宁儿痛心,宁儿几乎一路低着头不敢抬起,因为之前擦肩而过一个老妈子,瞟了她一眼,宁儿看见那眼里的厌恶与鄙夷。
绕过错综的花廊,穿过清冷的竹林,宁儿看见了一处枯萎的花台之后有个院落。宁儿扫了一眼那院落上挂着的匾。那上写着:“止风”。
那丫头迈步就入了院落,宁儿犹豫了一下跟着她进了院落。
看着周围有些萧索且荒凉的枯树,干竹,宁儿很想张口问问,为什么蓝云还是给她换了住的地方。可是话到嘴边她咽了,满目的荒凉感让她想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在加之前面的那个丫鬟自始至终的走她的,连身子都没回过,宁儿便知道她一定是厌恶自己的,故而也没了开口的想法。
几番曲折地长廊行完。两人终于来到一间屋子地门口。那丫头走上前去。拿出腰间地钥匙。宁儿这才注意到那门上还挂了锁子地。
“这?这怎么还上着锁?”宁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难道以后还要锁着我吗?那我地赌约如何有可能胜出?只被关上二十日吗?
那丫头闻言回身看了宁儿一眼:“怎么?第一次来?”
宁儿点点头。无论是蓝家。还是这里她当然都是第一次来。
“我可是看着你从老爷房里出来地。还装什么啊。”那丫头说着唇角一撇。眼中分明是不屑。
宁儿捏了捏手指,轻咬了唇。
“你过来!”她简短的三字说完后,就去开锁了。宁儿无奈地走到她的身边,此时她已经将锁石取下,推开了门。
一件干净的大屋呈现在宁儿的眼前。
“进去吧。”丫头说着迈步进了屋,宁儿也便跟着入了。
房间里摆放着漂亮的瓷器和精美的水墨画,看的宁儿想起了父王的如意斋,那里是画师和宫殿匠人们的地方,那里逢年过节的总有美丽的东西呈现在各宫各处。
那丫头站在一处刻着梅花的紫檀屏风前冲宁儿摆了手,要宁儿过去。宁儿便停止了打量走过去,入了内堂。
结果她看到一个面色潮红的男子正在床上熟睡着,他的手紧紧地攥着被角。
那男人很好看,如果不是脸上那潮红的颜色,应该和羽是一样的好看,只不过他看起来似比蓝羽还要小些。宁儿默默地打量着,忽然警觉不对,这丫头带她来看这个男子做什么?
“这…”宁儿才不解的出声,那丫头就小声地说到:“在过半个时辰少爷就会醒,醒来的时候你与他交合,无论多少次,直到他拒绝你为止。哦,不用害怕,我们少爷不过是会有些粗暴,但是他不伤人的。老爷也会给你很多银子的。”说完那丫头就转身而去。
“等等。”宁儿连忙追了出去。
“怎么?还不明白?”她的脸上写满不耐。
“明白是明白,但是我想你弄错了,我不是…”宁儿急忙辩解着。
“不是什么?我问你,你是不是老爷带来的?是不是妓女?”她的脸上满是鄙夷的神色。宁儿被她的话一噎,出不了声。
妓女,妓女。
她真想大吼一声我不是,可是现在的她却已经被套上了这样的枷锁。
那丫头嗓子里冒出冷哼,将宁儿一推搡推进了屋内:“嘁,还装什么装!”她嘟囔着,掩上了门。
“哎,不对,不对,蓝云答应我不换房间的,你应该是带我回桃林跟前的房间…”宁儿灵醒过来赶紧拍门,可是她听到了上锁的声音。
“喊什么啊?蓝云?大少爷的名字可是你能随意叫的?还桃林?快做好你的事吧,办不好,出了事,你的腿怕是都要打断…”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告诉着宁儿她是边说着边远去了。
“开门啊,开门,”宁儿惊慌的拍打着:交合?她刚才说要我和那床上的男人交合?
她惊恐着,使劲拍打着门窗,她大声的喊叫着,根本不去管她的声音是否会吵醒那熟睡的男子。
可是她的叫喊无人应答,她的手将门拍的再响也被外面的风带走了,静静地没有丝毫的回应。
宁儿叫喊了一会见没有回应,想到这座院落那处处体现的荒凉,她意识到自己的喊叫声是根本不会有人听到的。于是她放弃了叫喊,而是咬着牙在房内寻找可以逃出去的地方。
扇门上了锁,她无法打开,便想着窗户,可是她推窗棂,窗棂似乎是订实了的,她推不动。宁儿急忙地眼转四周,终于看到书桌上方处还有扇窗户。
这么高,兴许没封死吧。
宁儿想着便冲到书桌前,扯了椅子,要拖着书桌往门窗那里靠。才一使劲拖桌,宁儿便看到了桌上的画,不由的愣了下停了拖桌,倒是拿起那桌上的画端详了起来。
素白的纸上,细墨勾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衣袂翩跹似在花海中舞动。
宁儿看的惊奇:那画中的女子脚不触地,也不是飞跃在空中,而是脚尖立在朵朵繁花之上,似是踩着花朵起舞。而细墨勾勒出的身影,偏在衣袂处用重墨渲染,似是动荡又似是暗示着那衣袂的色彩。
那巧妙的几笔线条将画中人的舞姿妙处尽显,看的宁儿有些熟悉,可这还不是最令她惊讶的,惊讶的是那画中人回身的容颜上,却只勾勒出了眉眼,鼻唇未画,偏那眉眼也叫宁儿熟悉,熟悉的她一时竟说不上来熟悉在哪,因何熟悉。
发了一会的愣后,宁儿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她丢下了画像,将其收起放在一边,又去拖桌。红木的桌子,十分沉重,宁儿费劲了力气才勉勉强强算是拖到了近前。宁儿比了下位置爬上了桌子,踮脚去够那扇窗户。
指尖带着宁儿的希望用力的推在那扇窗户上,但死死未动的窗棂却在告诉宁儿她的希望变成了失望。
一瞬间的失望降临,宁儿的腿一软从书桌上摔下,她匍在地上一面抱着肘子开始嘤嘤哭泣,一面慢慢将自己蜷缩起来,靠着门扉。
害怕和绝望笼罩着宁儿,她不明白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更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会事?
日的余辉透过门上的花棱穿透在地面上,映出那花棱的模样,宁儿一边抽泣一边看着那花棱渐渐的移位。
“恩…”哭到已经累了的宁儿忽然听到了呻吟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紧紧抱着,缩成一团,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屏风处。
我会看到一个魔鬼吗?宁儿惴惴不安着,哪怕她初看那男子时曾觉得他会和羽一样好看。
“恩…啊…”痛苦的呻吟声更加清晰的响起,宁儿不明白他刚才还在熟睡而此刻怎么会呻吟?还是如此听着叫人难过的呻吟?
“撕啦。”有布被扯开的声音。
哪里的布?宁儿惊慌的猜测着,将自己蜷缩的更紧。
“啊!不,啊,好热,啊!啊,不要…你不能…”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这样令人痛苦与恐惧的呻吟声…紧跟着宁儿听见了一些木头被敲击,被砸的声音。
屏风摇晃了,宁儿屏住了呼吸。很快她看见一个身上的衣服成为布条的人从屏风后冲出来,仓皇的趴在墙上,他用他的头在磕墙。
一下一下,那发闷的声音敲击着宁儿的心。
他,他这是做什么?他,他会死吗?
正在宁儿略有些担心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外面的喧哗声,好象有蓝云的声音,他好象在责骂着谁。
“蓝云,我在这里,快开门,快开门。”宁儿立刻爬了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的拍打着门,她大声的呐喊着,却忘记了身边那个有些呈现诡异状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