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积雪太厚太多,在积雪下面还暗藏了冰层,不顾一切地踩着油门横冲直撞,用这种方法只跑出五六公里,越野车就冲出公路,大半个车头栽进路边的雪坑里,燕破岳跳下汽车,连最基本的检看都没有,撒腿就往军营的方向猛跑。
一冲进军营,燕破岳就将哨子放进嘴里,在军营的上空,响起了一长二短的紧急集合哨声,这样的哨声反反复复响了几遍,随之燕破岳的狂吼,轰轰烈烈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新兵营的兄弟,立刻集合!”
高原上的冬季已经不适合训练,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待在营房里,刚刚分配到基层连队的新兵们,听到熟悉的哨声都下意识地跳起,当他们听到燕破岳的吼声,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有超过一半人,在第一时间冲出了营房。
在不到两钟时间,就有超过四十名新兵,集中到燕破岳面前,燕破岳再次举起集合哨,吹响了一长两短的紧急集合哨。
一开始那些老兵还在以看笑话的目光,看着燕破岳哗乱军营,必然会受到重惩的行为,可是渐渐的,他们笑不出来了。
越来越多的新兵营士兵走出营房,站到了燕破岳面前,他们自觉地按照在新兵第一天的规矩,在燕破岳的面前排成了四排。而站在每一排最前方的,就是燕破岳当时挑选出来的四名排长,站在队伍最后方的,则是每一个排长当时挑选出来的班长。
明明所谓的“新兵连”只是燕破岳和萧云杰胆大妄为的产物,明明每一个士兵在离开新兵营后都分配了岗位,明明燕破岳和萧云杰现在只是两个炊事班放羊的羊倌,可是曾经的新兵连兄弟,竟然在短短三分钟时间内,就集结了一百一十二个人!
老兵们无法想象,这个叫燕破岳的新兵,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将已经解散的新兵连,又重新集结了一起,他又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同样身为士兵的人们,在他面前认认真真排成了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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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冰天雪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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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些心思特别细腻的老兵,从燕破岳刚才的喊话中品出了一丝不同…燕破岳喊的不是新兵营的士兵集合,而是在喊新兵营的兄弟集合。也许这些新兵能在三分钟内重新集结在一起,就是因为他们真的想成为燕破岳最可信赖的兄弟!
“十公里外,刚刚发生了一场雪崩,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指导员的老娘,还有他的女人,都被压在了下面。”
燕破岳的话,犹如石破天惊,震得每一个人心中轰轰作响,但是他们毕竟是接受了三个月集训的士兵,还能保持平静,没有交头接耳,没有哗乱。
“有人告诉我,雪崩后营救被埋人员的黄金时间是十五分钟;指导员李强不想自私地让士兵为救他的亲人而冒生命危险,他告诉我几百个人一起去挖掘,很可能会引发二次雪崩。”
燕破岳加重了语气:“她们是军属,她们被压在积雪下生死未知,如果说她们被放弃营救,有什么错,那就是她们有一个当了军官的儿子,喜欢上了一个够高尚,可以当活雷锋的军官!在新兵营时,指导员天天对我们说,作为士兵要以保家为国为己任,连自己的老娘都保不住了,还他妈的保个球家!如果今天我们放弃营救指导员的亲人,那么下一次,轮到我们的亲人时,又能指望谁去救?!”
说到最后燕破岳已经是放声狂喝,全场士兵一片肃然。
“你们有五分钟时间去寻找一切你们认为用得到的营救工具,五分钟后重新集结,逾时不到者,视为自动放弃。”燕破岳对着面前的一百一十二名士兵,深深弯下了腰,“人道立场,拜托了!”
一百一十二名新兵用奔跑的速度散开,冲向了他们认为可以找到合适工具的方向,而燕破岳和萧云杰就站在军营操场上静静等待。
几名纠察匆匆赶至,纠察队长放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燕破岳的回答非常简洁:“救人。”
“你们得到谁的命令了?”
“没有。”
看到已经有新兵重新在燕破岳面前集结,纠察队长厉喝道:“立刻把人全部解散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不行。”
“你知道在军营中煽动哗乱,会受到什么惩罚吗?”看着新兵们手中拿的各种工具,纠察队长也隐隐猜到了燕破岳的目的,但是他的语气依然严厉:“你别忘了,军法无情!”
燕破岳终于回过了头,他凝视着纠察队队长的眼睛,右手大拇指向自己一挑,又点点自己心脏位置:“可是人有情。”
就是在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新兵重新集结回来,在他们的手中拿着铁锹、锄头、簸箕,甚至是水桶等工具,现在他们看起来与其说是一支军队,更不如说是一支杂牌工程队。
最让周围那些老兵震惊得几乎说不出来话的是,解散时还是一百一十二个人,五分钟后重新集合时,人数非但没有少,反而看起来更多了。不但有刚才没有听到哨声的新兵在知道事情后跟着一起加入,甚至就连一些老兵也拿起工具,站到了这群菜鸟的中间。
“你如果现在下令解散,最多只会关几天禁闭。”
纠察队长放缓了语气,但是他说的内容,却字字如刀:“如果你还坚持把他们带出去,我不会阻拦,可你必须清楚,一旦踏出军营大门,事件性质就会产生变化,你身后的士兵会被批评教育,而你很可能会把自己送上军事法庭!”
军事法庭!
听到这个词,燕破岳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旦他被送上军事法庭,哪怕最后被宣布无罪释放,他在军营中的前途也会彻底消散,任何一支部队,任何一个上司,都不会接受和喜欢上过军事法庭的刺头。真那样的话,他又应该如何回去面对自己的父亲?他又如何去完成超越自己父亲的誓言与梦想?!
但是一次深呼吸之后,燕破岳脸上的犹豫就消失了:“如果我现在因为畏惧军法而选择见死不救,将来我上了战场,又能谁敢保证,我不会因为畏惧死亡,而做了逃兵甚至是叛徒?!”
纠察队长深深地望着燕破岳和在燕破岳身后集结的连队,他肃然挺立,对着燕破岳诚心诚意地敬上了一个军礼,然后侧开身体,让出了燕破岳通往军营大门的路,燕破岳狠狠一挥手,放声喝道:“新兵连,跑步前进!”
“等等!”
在右翼突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燕破岳和纠察队长一起霍然转头,五六个军人一起快步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岁,他走得虎虎生风,肩膀两杠四星的大校肩章,在瞬间就映亮了所有人的双眼。
在这个时候,竟然是师长刘传铭亲自赶过来了。
刘传铭只是扫了一眼,就将目光定格在燕破岳的身上,看着燕破岳肩膀上那代表第一年入伍新兵的肩章,再看看他身后排成四排,数量已经超过一百五十,而且数量还在缓慢增加的连队,刘传铭脸上露出凝重:“名字,军职。”
“燕破岳,炊事班放羊的!”
听完燕破岳的报告,就算是以刘传铭的喜怒不形于色,眼角都不由跳动了一下。身为新兵喊上几嗓子,就能硬把已经解散的新兵营士兵聚集起九成,这样的人竟然被分配到炊事班放羊?!
但是刘传铭并没有多做迟疑,他放声喝道:“拿酒来!”
师长身边的勤务兵将随身携带的水壶交到了刘传铭手中,刘传铭将水壶递给了燕破岳:“烧刀子,正宗的北方烈酒。”
燕破岳接过水壶,一仰脖子就狠灌了一大口,然后将水壶…挂在了自己身上。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怪异,师长勤务兵更是眼睛里几乎冒出了火,这小子也忒无耻了吧?!
“燕破岳。”
“到!”
刘传铭凝视着燕破岳的双眼:“把人给我活着带回来,成功了,将功折罪;失败了,两罪并罚!”
燕破岳挺直了身体,猛然放声狂喝:“是,保证完成任务!”
目送燕破岳带着新兵连跑出军营,身边的参谋长提出了异议:“遇到雪崩进行道路疏通和人员营救,部队一向是交由道桥连来做,这些新兵没有接受过极地营救训练,也没有合适的工具,让他们冒失闯入雪崩现场,很容易引发二次雪崩,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说到这里,参谋长压低了声音:“还有,那小子的行为,怎么说都是军营大忌,老赵你这样给他开了绿灯,这个影响相当不好。”
“作为一支戍边部队,我们不怕敌人太强,就怕自己在和平环境中,被安逸磨平了斗志。有点刺头没有关系,遇到危险的时候敢冲上去拼命就是好兵,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能挺身而出登高一呼,他就是我刘传铭的菜!”
刘传铭深深吸着冰冷的空气,又慢慢把它们从肺叶中吐出去,如果在平时,这样的深呼吸足以让年过五十,见惯人间冷暖,早已经学会了从镇定从容态度面对一切风雨的刘传铭恢复平静,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股火热的气息却在他的胸膛里翻滚不休,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热血沸腾,恨不得天塌下来自己一个人冲上去顶住的年轻时代。
这个燕破岳,不但点燃了新兵们的热血,就连他这个老兵,似乎也有些按捺不住了。想到这里,一个大大的笑容,混合着骄傲与自豪,突然从刘传铭的脸上绽放:“我们这些老兵,可不能被刚进军营的新兵给看扁了,是时候给这些新兵们,上一堂震撼的教育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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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生与死的回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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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破岳带着新兵连一百多号人冲到雪崩地点时,有几台小型铲车已经在现场外围,一层层的铲除积雪,虽然站在冰山上时,亲眼看到了声势浩大的雪崩,可是直到近距离站到现场,燕破岳才知道,为什么在电视新闻中看到出现雪崩,往往需要十几小时甚至是几天,才能把雪崩时的遇难者尸体找到。
这是一片看上去就让人心生绝望的白色洪流。在它最深的位置,目测下来厚度至少超过了三十米,以斜坡状向前推进了四千多米,最宽的位置超过两百米,没有人知道李强的亲人被雪浪冲撞到了哪里,更没有人敢保证她们还活着。
师道桥连已经赶到现场,道桥连几辆平时专门用来铲除积雪,保障道路通畅的小型铲车已经停在雪崩现场外围,但是在积雪下有遇难者,而且生死未卜,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人敢用铲车直接冲向积雪深处挖掘。
包括李强,艾千雪在内,所有人都拿着铲子,在奋力铲雪,还有一些道桥连的士兵用两侧绑着绳子的木板去拉雪,随着士兵们奋力拽动绳子,两米多长一米高的木板就像是铲车般,将大量积雪硬推出来,这样做比用铲子铲雪更快,而且不用担心误伤了可能在积雪下面的遇难者。
所有人都在闷不作声和面前的积雪搏斗,他们已经倾尽全力,但是面对由几百甚至上千万立方米积雪组成的障碍,几十个人的努力看上去就像是螳壁当车一样渺小和无助。
看到这一幕燕破岳不假思索地扑上去,挥起手中的工具就加入到铲雪队伍中。
听到背后传来一片整齐的脚步声,感受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身边的挖雪队伍中,一直闷着头挖雪的李强,终于回过了头,他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
“指导员我们来了。”
“指导员,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是把这里铲平了,也一定能把阿姨救出来。”
“指导员,你放心,阿姨福大命大,老天长着眼睛呢!”
“指导员,你咋一个人在这里挖呢,你不会以为我们从新兵营毕业,就不是你手下的兵了吧?!”

一个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看着这些士兵冲向积雪,他们中间有很多是从城市里出来,从来没有接触过农活的大孩子,他们拿铲子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但是他们却在奋力和积雪搏斗,当一百多号人排成一条长龙,以地毯式轰炸的姿态向前推进,清理工作明显快了起来。
李强狠狠用衣袖从眼角拭过,他想说什么,可是看着面前这些挥舞着工具,和积雪搏斗的士兵,他却觉得喉咙发涩,嘴角抽动了好几下,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就是在这个时候,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再次从身后传来。李强下意识的转身,当他看清楚第二批赶来支援的军人时,就连李强都怔住了。
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军人,正在向他们这里大踏步走过来,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走在这支队伍最前面的,就是师长刘传铭和师参谋长,在他们身后,是一群军官,他们中间有和李强关系相当不错的,有只能算是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的,还有彼此看对方不顺眼,见面都不会打招呼的…不管关系如何,在李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全来了。
这些真正的老兵一赶到雪崩现场,就展现出比新兵更优秀的素质,他们迅速在相对安全位置搭起一个临时急救室,就连各种便携式救设备都带了过来,这样一旦在积雪下面找到生存者,就可以先提供最必要的救治,尽全力减少埋在积雪里对人体带来的伤害和隐患。
刘传铭和参谋长也没有装模作样地拿着铁锹冲进第一线,去表演亲力亲为,他们的年龄都不小了,单纯挥舞铁锹铲雪,他们远远比不上二十岁的新兵蛋子。
作战参谋和勤务兵,在地上支起了一张折叠桌,并铺上了几张空白图纸,参谋长亲自动手,用铅笔、直尺、圆规,迅速将面前的地形用草图的形式画了下来,一名负责进行数据堪测的作战参谋,仅凭肉眼观测,就报出一连串数据:“山峰垂直高度七百二十五米,坡度四十点五…”
司机被勤务兵带到了刘传铭面前,这名司机显然是被眼前的阵仗给吓到了,他回答得磕磕巴巴:“我,车车车坏了,她们娘两个,等等等了两三个钟头见我也没把车修好,等不及了,就说说,说反反正正离那个军营,也不远,了,她们就把钱钱,给我,自己下车了。”
“别急,慢慢说。”
刘传铭安慰了司机一句,又问道:“她们随身携带的行礼多吗?”
司机这个倒是记得挺清楚,发现面前这位师长还算温和,他明显镇定下来,说话也利索多了:“就一个大点的背包,外加一只小包。要是东西多了,她们也不会自己下车往军营走。您别说,那老人家看起来岁数不小了,这腿脚比我们年轻人还利索。”
刘传铭点点头:“她们下车步行后,过了多久遇到雪崩,时间越精确越好。”
“大概有…”
司机搔着头皮:“个把钟头吧。”
司机被带下去了,参谋长在这个时候,已经在草图上标注出汽车抛锚的位置,参照她们在地上留下的脚印,画出一条两个女人步行留下的轨迹线。
参谋长一边在地图上画着移动轨迹,一边思索着道:“正常人空手步行速度每小时大约为六公里,她们带着大约十公斤负重,有地面积雪阻碍,又有高原反应影响,一个小时的移动速度,应该是三公里。”
参谋长手中的铅笔,定格在草图某一个位置,如果燕破岳在这个时候能够走过来看上一眼,并听到参谋长的分析,一定会对这位参谋长敬佩得五体投地。参谋长铅笔最终定格的位置,和他在冰山顶端看到的两个女人失事地点,偏差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小李,你在师里专门研究高原雪地作战,对雪崩这种自然现象了解得比我们任何人都深,你来分析一下。”
听到参谋长命令,一名挂着一杠三星上尉军阶的作战参谋站了出来,他遥指着面前的山峰:“师长,参谋长,你们看,这里有两座垂直高度过千米的山峰,形成了一个英文字母的‘U’字型,两侧的山峰挡住飓风,让内部可以保留大量积雪,在形成雪崩的时候,里面的积雪倾滚而下,就像是水渠中的水,力量被束缚在一起,所以冲击力更强,速度更快。从现场痕迹来看,雪崩时形成的雪浪,每秒钟移动速度超过了五十米,甚至达到了七十米以上。”
作战参谋伸手指着地图上,李强亲人遭遇雪崩时站立的位置,向后划出一条长长的虚线,“从雪崩冲击速度上来推测,她们现在的位置,最有可能在起点和之后两百米范围之内。”
刘传铭:“起点?”
“对。”作战参谋点头,“如果她们接受过雪地生存训练,或者运气够好,在雪崩时躲到了坚硬冰层或者冰洞之类的地方,就能避免被雪崩时形成的气浪冲击波撞中。反之,她们会被气浪先撞飞七八米远,再被雪浪包夹着冲刷出去。”
刘传铭看了一眼手表:“现在距离雪崩已经过了一小时五十五分钟,我们都知道雪崩后最佳救人时间为十五分钟,你坦率告诉我,她们还有没有生存的可能性,可能性有多少。”
“如果她们在雪浪冲下来的时候找到掩体,那她们就会获得生存必要的空气,这是最好的结果,就算是生存十个小时都有可能。如果她们被冲击波撞中前,因为害怕蹲下身体用双手护住头部,这样就算是被撞中失去意识,也可以在口鼻下方保留一部分空间,在氧气耗尽前恢复意识,依然有生存可能;但如果她们是在逃跑时一直没有做出有效自我保护动作,被冲击波正面撞中失去意识,积雪覆盖到口鼻上,用不了十五分钟,她们就会窒息死亡。”
说到这里,这位作战参谋略一沉吟,继续道:“考虑到她们从来没有接受过极地生存训练,而且生活在南方,并不适应高原气候,我个人认为,她们现在生存概率,不足百分之十,能够支撑到我们救援的可能性,还要再减上十倍!”
换句话来说,那两个女人,她们获救生存的概率,最多只有百分之一!
参谋长在这个时候,综合所有数据,已经得出结论:“我们有两个方法,第一个办法,调一门迫击炮轰击山坡,主动引发二次雪崩,把隐患彻底消除,再调动装甲车直接一路推进,到了两百米范围内,再由战士用工具挖掘,这样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人找出来。”
刘传铭摇头,参谋长提出的这个方法无疑是最有效的,但是在选择这个方法的同时,就彻底放弃了对目标的生存营救,就算她们现在还活着,第二次雪崩时,她们勉强支撑起来的生存空间也会崩塌,他们最终能够找出来的,就是两具窒息死亡,或者是活活冻死的尸体。
“第二个办法,以营为单位,采用人海战术用传统工具挖掘,以地毯式方法向前推进,铲出来的积雪装进麻袋,后面排成长队,用人力接龙的方式将积雪运出,每小时换一个营,以保证挖掘速度。在挖掘过程中,全营保持缄默,将发出的音源降至最低,避免诱发二次雪崩。在同时以参谋部小李为骨干,组建监测小组占据视野良好地带全程预警,一旦发现有二次雪崩预兆,立刻发送警报,务必保证全员撤退!”
说完第二个办法,根本不需要再说什么,参谋长就明白刘传铭会选择哪一个。
一支军队之所以有军魂,不是靠训练场上挥汗如雨,或者每天做思想工作就能拥有。它必须要在面对死亡时,用无数的血与泪去催生,再用一次又一次胜利去凝聚。
就像燕破岳在军营中面对纠察队长时说的那样,一支军队要是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那它还有什么战斗力,还有什么骄傲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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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生与死的回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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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侦察营的老兵,通过燕破岳下山时留下的绳索爬上顶峰,再将一条绳梯固定上去,就算是这样,李参谋在攀登过程中,仍然吓得心脏跳动得几乎要破胸而出。
将三角架支开,再将一台高倍望远镜架在上面,在这个位置可以更加清楚的观测到整个雪山坡面,一旦发现不对,立刻就可以通过军用对讲机,把情况报告到下方。在把高倍望远镜安装到三角架上的时候,李参谋发现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身边的同事,双手都在不停轻颤,他们尝试了几次,都愣是没有把望远镜固定住。
看到这一幕,师侦察部队的老兵走过来,帮他们这些参谋完成了组装工作。
侦察部队的老兵,都可以称之为兵王,一个个眼高于顶傲气冲天,仿佛天是老大,他们就是老二,可是现在这位侦察兵,却并没有嘲笑眼前这两个双手十指不停发颤的作战参谋,反而安慰了几句:“别说是你们,就算是有留下的绳索,我爬上来时都心惊肉跳。”
说到这里,这位侦察部队的老兵,嘴角一挑,发出一声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轻叹:“那小子纯粹就是一个疯子,爬上来也就算了,还敢在没有任何安全设施的情况下在冰峰上写字!”
李参谋长长吸着气,又慢慢吐了出来,几次三番后,心脏跳动才勉强恢复几分正常,但是他打死都不肯走到冰山边缘去眺目远望,说实在话以前他还真有着几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可是当他真的爬上了这座冰山,他才发现一览山小的活,还真不是他这种正常人能玩敢玩的,要是走到冰山边缘,还没来得及掉几句书包,就脚下突然一滑轱辘下去,那才叫莫装逼,装逼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