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几句,卓九跟老同学交流新的地址和电话,原来他们在兄弟公司工作,还是同一个圈子。
这次见面,让带子从侧面加深了对目标的了解,由此可见,超市确实是个好地方。
3 悟一大师
江珧撩起刘海,在小化妆镜中看了一会儿,吧嗒扣上镜盒,叹了口气。
鬼屋事件留给她一份难以磨灭的大礼包,因为这个难看的疤,以后上镜都不能露出额头了。
吴佳被图南胃液灼伤的地方早已痊愈,普通人却没有妖魔彪悍的恢复力。
她又叹了口气,坐到桌前,对着笔记本摄像头说:
“看见了吗?”
同学小知的绿色字体蹦出来:
“晕!我看见你的QQ签名‘光荣负伤’,以为就擦破层皮呢,这可是缝合过的大伤口啊!”
带子郁闷:
“-头栽到大理石台阶上,能不厉害么?十五针嗳,活活缝了十五针!”
爱曲发言:
“我怎么觉得......你从应聘上ATV主持人后,就没发生过好事?”
带子发了个泪眼朦昽的头像:
“硬往好里说,其实也有。医药费报销了,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小知:
“有养伤假期吗?”
“一个月。”
小知:
“一个月可恢复不了,我高中的时候被玻璃割到,现在还能看到一点儿疤呢。”
爱曲发了个同情的表情:
“想上镜,你只好换个发型了,去剪西瓜太郎一样的齐刘海吧。中视正好没有这样的主持人,我相信你可以用这个傻缺造型给观众们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死党如此幸灾乐祸,江珧在摄像头前做悲愤绝状,接着噼里啪啦发了一串殴打、抽飞的表情。
爱曲又反复笑了她许多遍,才透漏出一个十分珍贵的信息。
“北京密云县有个神农庄,住着位医术超神的大师,名叫李悟一,号称赛华佗比扁鹊,连晚期癌症都能治,听说过没?”
江珧和小知齐齐摇头。
爱曲得意:
“啧啧,瞧你们那孤陋寡闻的样子。最近这位悟一大师在京城红得快发紫了。他除了医术高明,还精通周易八卦和气功风水,许多明星显贵都巴巴地赶去求他指点迷津。”
江珧撇嘴:
“听着好不靠谱,就是个算命的嘛。”
爱曲:
“嘿嘿,早知道你们会这么想。老实说,开始我也认为是骗子,可是见到真实案例以后就不能不信了。我姑妈你们都知道的,仕途一帆风顺,就是儿子太能惹事。上个月表哥酒后驾驶出了车祸,脊椎摔坏了,我姑妈急得直掉泪。钱和房子都不缺,可儿子就这一个啊!”
江珧惊讶:
“难道那个悟一大师把你表哥治好了?不能吧,桑兰九几年摔坏了脊椎,到现在还坐着轮椅呢。”
爱曲:
“呵呵,他还真就治好了!不吃药不打针,坐着轮椅去,开着跑车回。我前天刚跟表哥吃了饭,根本看不出他一个月前出过车祸,你们说这大师神不神?!”
一番话把两个人雷倒了。
爱曲接着道:
“不仅如此,大师的人脉还很深厚呢。据说我姑妈通过他,又结识了几位大人物,可见他确实有些能耐,不然那些人比狐狸还精,能吃这套?带子,你干脆去找他治一下好了!”
江珧半信半疑,可认识爱曲四年,她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况且脸上的伤疤是所有女性的死穴,一下被说得蠢蠢欲动。
小知:
“密云县说是北京,可都快到河北了,而且那个神农庄很偏僻的,怎么去?”
爱曲:
“姑妈他们都是自己开车去,我们没那条件,就先坐火车再包车好了。我最近迷茫着呢,正好想去找大师瞧瞧,问问感情和前途什么的。怎么样,你俩搭伙不?车费均摊哦。”
这天晚上吃饭时,江珧对卓九说第二天要出门,估计很晚才回来,不用给她留饭了。
以往出差,卓九从没问过她行程,这一次却破天荒地开了金口:
“去哪儿,和谁?”
“去密云看病,和两个朋友。”带子想了想,又补充道,“大学舍友,都是女生。”
本来是不想让他误会,可这一解释,倒更有点儿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但卓九可没注意到少女复杂的心思,听过详细地址后,他皱眉道:
“那地方没有公交,包车不安全。”
带子嘻嘻一笑:
“我还能在京城的地界被卖了不成?当天去当天回,没问题的。”
卓九摇摇头,神色凝重。过了半晌,他突然提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建议:
“我开车带你们去。”
江珧吃了一惊,推辞几次,见他不是说笑,而是认真要这么办,惊讶便化作喜悦:考虑她的安全不怕麻烦,这也算好感的一种吧?
带子心里美滋滋的,打电话问过朋友意见后,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
集合时间在早上五点半,江珧四点四十分爬起来,天还是黑的。
厨房里亮着灯,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卓九忙碌的身影。
她推门进去,看见他正往几个保鲜盒里布菜,台面上还放着两只大号保温桶。看分量和包装,明显不是两个人的早餐,而是同行所有人的便当。
“你几点起的?我们到外面吃就好了呀。”
江珧歉疚的同时感到不可思议,现在还有人出游携带一天的饭吗?
“外面的不干净。电视上说了,有地沟油,还有塑化剂。”卓九认认真真地把菜装好,扣上盖子放进环保袋里,“都弄好了,去洗漱吧。”
“现在除了吃亏,吃别的都不安全,太在乎会饿死的......”
江珧小声咕哝着,离开厨房去卫生间。
路过卓九的房间时,她无意中向里面扫了一眼,不管什么时候,他的房间都整洁干净得像是样板房,只有床上的被褥堆作一团。
奇怪的人,别的地方有洁癖,就是不爱叠被子。
江珧还记得上次进卓九房间,他的床也是这副模样。
房间那么小,站在门口就一览无遗,带子睡眼惺忪,恍惚看到团起来的被子里半掩着一个圆圆的东西,大小像保龄球,灰灰绿绿,不知是什么。
带子的好奇心向来旺盛,但“非礼勿视”的礼貌强迫她立刻结束无意的扫视,离开房门口。
不管那是什么,为什么被放在床上、裹在被中,都是别人的隐私。
江珧一边刷牙一边想,卓大建筑师,你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爱好和小秘密?
集合的时候,爱曲和小知都很兴奋,在黎明昏暗的光线下把卓九上下打量清楚后,就更兴奋了。
小知捅了江珧一肘子,低声抱怨:
“你这家伙帅哥运也太好了,左一个妖孽右一个精英的,为啥我们身边都是歪瓜裂枣?”
爱曲使劲点头,酸酸道:
“我估计,就是你的帅哥运把别的运气都耗光了,才总是倒霉的。以后不许跟我们抱怨了,你活该!”
带子只能苦笑。
卓九身高一八五还多,形容清俊,穿着笔挺的黑衬衫,举手投足确实很有几分精英的样子。谁会知道他是个除了买菜从不出门的技术宅?而且贤惠到怪异,连她的内衣到手都要烫一烫。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江珧看着卓九把鼓鼓的环保袋放到车后。
果然,一路上精英先生沉默得像块木头,无论是讲笑话还是聊八卦,他都一声不吭。
车里只有三个女生叽叽咯咯,而他,好像是个机器司机,闷头只顾开车。江珧几次想把他带入话题,得到的照例是“嗯,噢”的单音节词。
爱曲给江珧发了条短信:
“他是不是觉得我们很烦?”
江珧回信:
“平时就这样,惜字如金。”
“冰山型,攻略难度指数+++。”
江珧朝后座摇摇头,却不知如何将卓九总结归类。
他看着冷,其实只是闷,不说话似乎难以亲近,但接触几次就发现很听从指挥。
这算什么?呆萌型?
密云县地处燕山脚下,又是全国绿化先进县,一眼望去山峦起伏,浓绿的峻岭间还能看到古长城的遗址,很有种苍凉荒蛮的感觉。虽然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但和北京市区却完全是两个世界。
走到这人烟稀少的地方,江珧才庆幸没有包车,万一碰上坏人,真是喊破喉咙都没法救。
小知已经有点害怕了:
“爱曲,你的情报来源没问题吧?我怎么觉得快开到深山老林里去了,路这么窄,GPS上都变成空白的啦。”
“没错的,姑妈还给我画了地图呢。”
爱曲虽然这样说,语气却不怎么自信,还好司机任劳任怨,几次认错路倒车都没表现出不耐。
又转过一个山头,她指着地图叫道:
“你们看!这个路口有座小石桥,再开十分钟就到啦!”
这一次,乘客们没再表示怀疑,车前方出现了一辆小心翼翼倒车的凯迪拉克,正为一辆新款奔驰让出路来。
小小的神农庄显然没有为外来客准备宽般的停车场,十多辆四轮座驾分散停在村庄周围的空地上,其中不乏上百万的名车。
偏僻的小山村和络绎不绝的好车......这奇异的景象可不是随便哪里都能看到的。
爱曲笑道:“我说得没错吧?许多大人物都信悟一大师。”
“那么说,他收费也不会低吧?或者是会员制?我们冒冒失失地冲过来,他会给我们看吗?”找到地方,江珧却有点顾虑了。她早已负债累累,但关系到职业生命,这次是本着借钱也要试试的心态来的。
爱曲一愣,眨眨眼道:“这我没想到,不过江主持怎么说也是ATV有头有脸的人物,总得给个面子嘛!”
带子苦笑:“你就别取笑我了,那坑爹的神棍节目,有几个人会认真看!”
路是不用问了,还没张口,村民就知道她们找谁,直接指向山坡上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先不说地段如何,这主人显然很懂得生活,住宅背山面水,院子里几株青翠的竹子点缀着一间半旧茅庐,供人纳凉等待。
“这些都是有风水讲究的哦。”
爱曲低声道,得意得好像是她参与了设计。
卓九冒着大太阳跟过来,用锐利的眼神扫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危险后说:“这儿没空调,我去车上等。”接着干脆利落地走掉了。
江珧颇有点儿尴尬:
“他怕热,中了暑要打针挂水的。”
小知摇头:
“到了这么风雅地方也不感兴趣,真是怪人。”
爱曲吐舌头:
“前BF小武还不是个天然呆。要我看呐,带子就是容易喜欢些奇奇怪怪的家伙。”
江珧嘴角抽搐,心道如今这行情,只求对方是个正常人类就好,其他已经不敢奢求了。
等待的人大部分都很低调,有几位还戴着墨镜,明显不想被人认出身份。
爱曲写下姓名,从一个小道童打扮的少年手里拿了号,回来郁闷地说:
“起了个大早,还排那么靠后!大师只有上午面客,下午是冥想,如果12点还排不到,今晚我们就得住在神农庄了......”
江珧和小知对看一眼,没想到这悟—大师如此排场,跟邮局似的,爱来不来!
三人落座等候,暗自计算人数和时间,眼看今天是排不上号了。
谁知只过了半小时,那小道童便走到跟前说:
“三位居士有请。”
三人诧异:
“这么快就到我们了?”
其他苦候的人自然觉得不公平,纷纷站起来抱怨:
“小孩儿,怎么还有插队加塞儿的?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那道童显然已见惯这场面,平静道:
“师父说,有缘人不拘早晚,造化已定。”
众人面面相觑,看这几个年轻女孩儿,也不过是普通人的样子,难道悟一大师能看出什么不一样的“缘分”?
在小道童的引领下,三人忐忑不安地走进正屋。
堂中无人,屋顶木椽交错,地上青砖古朴,正中摆着一张半旧方桌,四把八仙椅,瞧着不怎么起眼,仔细看却是雕工精致。
小知悄声说:
“海南黄花梨,要放在我家店电代卖,一套开价最低二十万。”
江珧不懂家具,只看到方桌上悬着一幅画——一个身着古装的男子盘腿而坐,仿佛入定,另一个人正伸手去推他的背,旁边一行字:
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
檀香浮动,一个清朗男声道:
“相传唐朝太宗皇帝时,两位易学奇士李淳风和袁天罡夜观天象,推算大唐国运,谁知一发不可收,竟推算到唐以后中国两千多年的命运,直到袁天罡推他的背道:“天机不可再泄,还是回去休息吧!”李淳风这才惊悟,起身而去。这本《推背图》便如此传下来,其中预言,至今丝毫不爽。”
三人朝那人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白面长须的道士站在那里捻须微笑,端的是仙风道骨,出尘不染。看来就是那传说中的李悟一大师了。
4 珊瑚手串
李悟一确实气度不俗,还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这排场已让人有几分信服。
他抬手道:
“三位檀越请坐。”
三人忙寻位置坐下,感谢大师让她们提前进来。
爱曲激动得脸色微红,开口问道:
“大师,您的神通看出我们谁是有缘人?又有怎么个缘法呢?”
李悟一哈哈大笑:
“哪里是什么神通,我看到这张名签,才让小童贸然请你们进来。如果没有弄错,这位是《非常科学》的主持人江小姐吧?”
带子这次可真的受宠若惊了:ATV第十频道虽然收视率不低,但观众基本只看内容不看人,不少做了几年的节目主持人走在大街上也没人认识。可李悟一不但记住了她的姓名,还给开了后门,这可是她平生头一遭享受特权。
“嗳,我才刚做不久,还是生手......”
“不瞒你们说,这节目我关注很久了。自从江檀越开始主持,内容更加生动,当真是曲折幽回,悬念丛生呢。”
李悟一丝毫不吝赞美。
江珧平常看多了观众的批评,此时有点儿坐立不安。
爱曲笑嘻嘻地捅了她一肘子,插嘴道:
“原来大师还看电视啊!”
“为何不看?贫道虽居于村野,也要紧跟时代潮流嘛。”
李悟一随口谈了些国学和易经,很有些俯瞰众生的高度,爱曲迫不及待向他袒露人生道路上遇到的迷茫:应不应该换个新男友等等。
大师的指导引经据典又云山雾罩,使人顿感自己文化水平太低,需要慢慢领会。
小知提到父亲的心脑血管问题,悟一大师唤来道童磨墨,提笔写下两个漂亮的字:
莱菔。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悟一缓缓道:
“此物历史悠久,《尔雅》、《汉书》、《唐本草》都有提及,以白入肺,百病皆消,乃是人间圣品。”
小知弱弱地问:
“药店有卖的吗?要是太贵,我们家可能......”
李悟一将写字的素笺递给她:
“药店没有,菜市场有。此物别称:萝卜。”
“吃、吃萝卜就能治病?!”
“养生之道,就在于使用最寻常的物品,若是提供跑医院看医生、吃人参燕窝的意见,你们又何必来找我呢?”
大师的口吻很神秘,让人暗自嘀咕,却又无法提出反问。
轮到江珧时,她一边想着千万别让我用萝卜擦额头,一边撩起刘海,露出伤疤:
“大师,我是做电视工作的,这东西影响观瞻,能去掉吗?”
李悟一随意瞥了一眼,捻须静思,似乎在考虑一件极其为难的事。
半晌后,他站起身:
“江檀越请随我到后堂。”
爱曲和小知想跟着去,李悟一却示意只能有江珧一人。
怀着好奇和疑惑,江珧跟着他往后面走。
房间外有个身材高壮的道士守着,李悟一从怀中掏出钥匙,开了三道锁才打开门。和明亮的正堂不同,这里光线昏暗,连个窗户都没有,房间正中有个密闭的神龛,供奉着香烛和果品。
“如果你能发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和朋友,我才会施行道术。”李悟一的口气非常严肃。
江珧心想,在非常科学碰到的那些怪事她都能保守秘密,算是个口风很紧的人了,于是点头答应。
李悟一恭恭敬敬地在神龛前拜祭一番,又在桌上的瓷碗中净过手,这才轻轻打开神龛的两扇小门。
江珧定睛一看,那神龛里有个丝绸软垫,上面摆着一串小小的红珠子。
李悟一双手合十,口中念了些什么,将这神秘的东西轻轻拿出来。
借着香烛火光,江珧看清这是—串用珊湖穿成的手链,古拙小巧,珠子磨得并不很圆,但十分光润,显然经常被主人佩戴。
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江珧觉得那手串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微光,使人心情安稳愉悦。
“这是?”
“嘘......”
李悟一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双眼紧闭,口唇微动。
江珧看到珠子的光芒越来越强,一股温暖的气流缓缓涌入她的身体,接着聚集在额头。平安喜乐的感觉使她飘然欲醉,舒适得几乎要发出叹息。然而这神奇的效果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钟,便很快散去,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离开房间,江珧打开随身带的小镜子对准额头。那条缝了十五针的疤痕竟然就这么不翼而飞了!手指触摸上去,皮肤光滑平整,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
“此术乃天授,若违背誓言,夭寿折福。”
大师给出最后的警告,接着迅速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
“不过除了这个,其他一切欢迎采访。十天后是天辰日,我会在陋居做公开的法会,江主持可以带着同事来观看。”
江珧梦游一般点点头:
“那......这次我该付多少?”
李悟一并指一挥,爽气地说:“即是有缘人,何必谈这些俗气事。”
走到正堂,带子被朋友们包围査看额头,尖叫和欢呼声几乎把屋顶都掀翻了。
爱曲握着江珧的手,激动到无以复加,刚刚对吃萝卜治病的疑虑一扫而光:
“带子!做一期节目吧!这绝对是神迹呢!”
“我、我回去跟大家商量商量。”
江珧心中的震惊尚未平复,差点把《非常科学》破除迷信的宗旨给忘了。连图南那样的上古大妖魔都没办法治疗一个小小的伤口,这中年道士真的是人类吗?
走出院子,大家看到那辆SUV停在树阴下,卓九吹着空调淡定地等待,开门上车,江珧才发现他正在听一张古琴CD。
“回去吗?”
他摁下暂停键。
“嗯,好啊。不过那大师真的有神通,—下子就把我的伤疤治好了,机会难得,你不顺便跟他问点儿什么?”
江珧拨开头发,把成果展示出来。
看到她白皙光滑的额头,卓九竟勃然色变,冷冷问:
“他怎么弄的?”
江珧从没见过他这副神情,一时愣住了:
“呃,这是秘密,我发誓不能说的。”
“用的什么?项链?梳子?还是手镯?”
“这、这......”
卓九没有听到回答,径直打开车门跳了出去,朝李悟一的居所走。江珧在他背后连喊几声,都没拦住他气势汹汹的脚步。
半分钟后,小院中传来骚动喧哗之声,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像是门被踹破了。
三人面面相觑,只见卓九又从院子里走出来,后面连个追赶的人都没有,两个道士就立在大门那里,却像被卓九的气势镇住似的,一动都不动。
卓九上车关门,江珧急问:
“你去千什么?”
“拿这个。”
他手掌一翻,上面赫然是那串被严加保管的珊瑚手串。
“你!你硬抢的?!”江珧惊得一跳,脑袋撞在车顶,痛得哎呦一声,“你有什么毛病啊,没人拦你吗!”
车里像是炸开的鸡窝,三个女生迭声抱怨着往山坡上看,只怕瞧着追兵。
卓九尹恍若不闻,把那串珠子硬塞给江珧:
“你戴!”
“这又不是我的。”
带子颤巍巍地拿着,刚刚那种被气流温暖的情景历历在目,虽然害怕,她还是忍不住试了一下。
手链在太阳的强光下看不出有什么光芒,但珊瑚的色泽却更加鲜红明艳,衬着她雪白的皓腕,确实挺合适。
仔细看,这东西的制作工艺其实很原始,像她在首都博物馆里看到的先秦首饰,古老简洁,却流露出淳朴可爱的气息。
漂亮归漂亮,可抢来的东西毕竟是炸弹,江珧想到李悟一说的天谴,抖了一下,把手串扔还给卓九:
“我可不敢要!你最好立刻物归原主,说不定还有救。”
卓九看起来完全没这个想法,见她死活不肯收,只好掏出一条方格大手帕,将手串细致地包好,放进衬衣口袋里,接着开车驶离了神农庄。
抢劫行为让人难以置信,可又得靠这危险人物回到市区,回去的路上大家都不说话了。
朋友们对这位帅哥的评价,立刻从“精英”降到“怪人”,爱曲还建议江珧早点搬家,以免受到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