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不信道:“七姐又不是小十,哪有那么小气?”
“可能那天特意赶到城外清忘观接了我们回来,反而还要拿她打趣,被我们两个小没良心的给气着了吧?”元秀笑着猜测。
“对了,你忽然问起香来做什么?可是也要换一换?”东平好奇的问道。
元秀道:“八姐你现在坐的地方可能闻到我身上的香气浓郁吗?”
“你随身香囊一直用瑞麟香,此香馥郁却含蓄,自然能闻到。”
“那么若你在殿中,我在殿外隔着门呢?”
东平失笑:“除非你挂上五六个,否则门若关着就算有风也难以闻到啊…你当瑞麟香是龙鳞香那样的浓香?”
元秀掩袖颔首,嘴角一撇:果然——韦坦那日根本就是见鱼安源进去打探时猜测自己在后面!这么说,杜青棠是故意把自己骗到紫宸殿去的!
那个老狐狸!
元秀公主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驸马人选
[更新时间] 2012-03-24 23:55:10 [字数] 2446
王氏再回到正殿时,已经把曹才人并卫王都送走了,身上衣服却还是先前那套鸂鶒衔花双色绮罗交领春衫并郁金裙,显然是没有太耽误,一进殿看到两人还在,顿时露出庆幸之色:“怠慢两位妹妹了。”
“五嫂客气了,不知道今日叫我们来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东平公主停下和元秀的闲聊,转头问道。
“确实有话要与你们说。”王氏看了看下首仅剩的两位公主,面色有点无奈,“其实也是要和云州说的,可十妹…”她见元秀面色不豫,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提,只道,“这也是大家关心妹妹,除服后便与我提起,我虽然有些打算,但此事最紧要的还是要看你们的喜好,却不是我能独自办的。”
话说得这么明白,东平和元秀对望了一眼,前者索性把话挑明:“五哥五嫂说的是为我们挑选驸马?”
“八妹早已及笄,奈何当时先帝病重,接着国丧守制,去年又赶上了昭贤太后…”王氏眉心微皱,叹道,“所以大家虽然把此事放在心上,之前也没个合适的机会提,可也不能一直耽误八妹的青春,就算今年不便出阁,人总也要定下来了。”
东平低下头去想了想,她的生母魏才人也是个福薄的,在先帝之前就去世,东平没有同母的兄弟姊妹,因是守丧,当然不好说什么,可魏才人留下来的乳母私下里却嘀咕过好几回,毕竟东平也才比昌阳公主小半岁,昌阳公主固然也在守制,但她早就由先帝定了名满长安的崔风物为驸马,如今也只要选个合适的日子就可,却是不必急的。
而东平至今没有着落,看着她长大的乳母岂不替她担心?甚至都想去求杨太妃帮着旁敲侧击一二了。
如今王氏主动提起来,又点明了丰淳并非疏忽,东平固然隐隐松了口气,却另有一重担心:身为皇家公主,都是金枝玉叶,谁又喜欢被别人占了上风?可长安…只有一个崔风物。
“此事还是要五哥和五嫂做主才好。”东平抬起头来缓声道。
“你放心,我们自然没有不尽心的道理。”王氏柔声道,“只是这几年守制,中间只空过月余,却还没来得及问过你们都喜欢什么样子的人?比如你们大姐,平津长公主当年看中郑敛是因为他诗才出众,你们二姐宜安公主却喜尉迟朴和为人沉稳,至于昌阳,崔风物名满长安,乃是才貌俱全之人…八妹九妹又喜欢哪一种呢?”
元秀看了看东平,掩口笑道:“八姐比我年长,自是八姐先说。”
梦唐风气开放,贵女尤其不拘束,东平虽然面上微红,闻言却也未回避,大大方方道:“崔风物风仪确实不错。”
王氏了然:“原来八妹也喜欢这一类的,可真是巧了!”
东平微讶,元秀却是心中一动,与采蓝、采绿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色,果然王氏笑着道:“崔风物有个表弟,送大行太后梓棺出宫那天在太极殿上或者你是见过的…河东柳氏子弟,柳折别!”
“可是崔风物身边的那人?”东平思索片刻,问道。
“不错。”王氏笑容满面,“这柳折别年正双十,生辰是十月便可举行冠礼,他的母亲崔夫人就是清河崔家的女儿,也是崔风物的嫡亲姑母,崔家乃五姓七望之一,素来讲究门风,肯把崔夫人嫁给柳折别的父亲,其父自不可小觑,说起来柳家也是大族,虽然比不上五姓七望并城南的韦杜,终究也是梦唐名门…”
东平抿了抿嘴,不置可否,王氏见状,便笑着道:“也不是就这一个,不过是觉得此人站在崔风物身边竟没被比下去,所以才先和你提一提。”
元秀悄悄凑到东平耳畔小声道:“前几日我与蛮儿从含冰殿回珠镜殿是看到这个人的,确实是个俊俏风流的郎君。”东平轻轻打她一下,犹如不经意的拂过,似恼似嗔,元秀掩口嘻笑,两人遂继续听王氏说下去。
“大家那边留意到的人却列了册子送过来了,只是我也都还没见过,所以只能说一说大概,若有你中意的便寻个机会召到蓬莱殿来让你亲自过目——有一个是荥阳郑家的郎君叫郑纬的,据说还有武举的功名在身…”王氏接过杏娘递过来的册子,才读了一行,便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道,“这儿没外人我也说句贴心的话,八妹九妹出去了就当没听见…大家把这郑纬放在第一位乃是因此人着实有几分真本事,听大家身边的鱼公公言,这郑纬固然不似崔风物那般气度犹如谪仙,却也是个英伟男儿!只是…大家胸襟宽阔想是不以为然,可…可这郑纬与承仪郡主的生父、如今的开国县男郑敛却是同族堂兄弟的关系…”
东平和元秀顿时明白了,梦唐的爵位难得,若无军功,往往熬死了也只能望之兴叹,譬如初年时候被太宗皇帝称为五绝的虞世南,乃凌烟阁上二十四位功臣之一,官至秘书监,还是一代书法宗师,也不过得了永兴县子的爵位。
郑敛此人既是先帝看中了许给自己长女的,年纪与平津自是相仿,如今也不过三十余岁,他是科举出身,这十几年来也没发生什么兵事,这县男的爵位,上上下下都知道是因为平津和韦坦之事,先帝封了安抚他和郑家的。
先帝宪宗是有口皆碑的明君,虽然怜爱子女,却也不肯平白的委屈了臣下,郑家又是荥阳望族,固然有望族的骄傲,行事却也知道分寸,郑敛与平津和离后经年又娶了妻子,又自请去了东都任职,倒也未再生事。
只是风平浪静了十几年可不会代表郑家就这么把事情给忘记了。何况如今平津府里的谣言正传得满城风雨…换了东平元秀自己是郑家人,也绝不会喜欢再尚一位公主的所谓荣耀。
东平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也不知道是为了平津还是郑家,她未必就会看中这郑纬,但自己身为公主还没看上郑家竟先被嫌弃了…冷冷道:“多谢五嫂提醒,此人就不用看了。”
“虽然你们都是金枝玉叶,驸马多少总会让着些,可夫妻总是举案齐眉情投意合的才和美,如今七妹不在这儿咱们可以多说一说她,你们瞧她这会听到崔风物就眼睛发亮,便知道一个如意的夫婿到底是难得的。”王氏闻言心里也是一松,含笑道,“郑家的心结不关八妹的事,说起来他们家也自有委屈,当然我这么说也不是说全怪长公主,只是八妹的身份满梦唐的才俊尽可挑选,又何必掺合他们家?”
东平公主深以为然。
王氏于是继续按着册子说了下去,殿中三人一说两听,听者不时问上一问,丰淳准备的人选却也着实不少,只是听到了午膳时,东平注意到,王氏念出来的人选身份来历,差不多搜罗了整个关中望族子弟,包括许多寒门出身却有真材实学且仪表堂堂之人,惟独与韦相的家族并称城南韦杜、去天尺五中的杜家,无一人入选。
东平公主若有所思。
元秀也注意到了这点,微微抿了抿嘴。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五十章 新城长公主
[更新时间] 2012-03-25 20:25:21 [字数] 2828
从清忘观到珠镜殿的这些日子,郑蛮儿唧唧喳喳的跟下来,她乍回长公主府去了,元秀刚刚回到殿中时看着四周一片幽静心里一时间竟有点不大习惯,采橙新做了桃花饮呈上来,见她兴致不高,便笑着哄道:“这桃花饮是照着本朝则天太后留下的方子做的,传说则天太后常饮此物,年过八旬依旧面若婴孩呢,阿家才从清忘观回来,清苦许久,正该趁着时节多喝一些——再过段时间该有樱桃熟了,到时候奴可为阿家做喜欢的酪樱桃。”
元秀拨着白瓷碗里色泽鲜丽的汤水,咦了一声:“这是新摘的花瓣做的?”
“是呢,蓬莱山下有几株桃树如今正开得艳丽,奴昨天清早就带着几个人过去和着露水摘了一批腌上。”采橙道,“今天特特做来给阿家尝个新鲜。”
采蓝瞥了眼,抿嘴笑道:“你倒是做的对了,今日正合桃花。”
采橙见她和采绿面上带着古怪笑意,略略一想,拍手道:“难道今日阿家送承仪郡主送了这么久才回来,是因为被皇后留住另外说话了?”
“这个猜对了,那刚才的话也不必和你多解释了。”采蓝微微一笑。
元秀闻言,悠悠道:“那一会该叫人送盏去给八姐才对,今儿的正角是她。”
“原来皇后今日同时提起东平公主与阿家的婚事?”采橙忙问,“不知道驸马都是谁?”
“都是谁——”采绿一点她额角,“就是昌阳公主当初定驸马时也还计较下来几个月呢,何况是咱们阿家!今儿皇后也是得了大家的嘱咐提了提,初列了些人供挑选,哪里可能这么快定下来?”
采橙好奇道:“那都有谁?”
“排在头一个的却是咱们陪阿家撞见过两回的,说来也是巧,乃是崔风物之姑表弟。”采绿口快道。
“那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不止是采橙,采紫在外面听得议论,也迈进来跟着问道。
采绿见元秀但笑不语,胆子大了起来,于是详细描述道:“此人出身比崔风物略差一些,可也是名门望族,河东裴柳之中的柳家子弟,那回从含冰殿回来.经过蓬莱殿时恰好皇后召见崔风物,柳折别相陪,出殿时因为承仪郡主的关系宫车停下与他们说了几句话,用皇后的话说,此人站在崔风物身边却不觉得黯然失色,这两人也不愧是表兄弟了,一般的好才貌。”
“可崔风物名满长安,这柳折别至少目前还是声名不显,出身也不及清河崔氏嫡长子的崔风物,就算同样一表人才却分明处处被崔风物比下去,虽然说昌阳公主是阿家的姐姐,但阿家可是文华太后所出,此人不大合适吧?”采橙、采紫听了,却皆觉得不妥。
采蓝笑道:“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此人却是皇后推荐给东平公主的。”
“哦,那倒是极合适的。”听说不是元秀,采橙、采紫顿时松了口气,“崔风物固然名满长安,但也是及冠之龄,咱们阿家,却要到七月才及笄,与崔风物同辈的人里,或许没有比得上他的,但与阿家年纪相仿的郎君之中,可未必没有后起之秀,阿家的驸马,怎么能被昌阳公主压了下去?”
“阿家,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大宫女们围着元秀说笑,霍蔚行礼后便一直含笑侍立在旁,此刻忽然道。
元秀有点惊讶,点头道:“你说。”
霍蔚面上划过一丝担忧:“奴以为如今并非谈及几位阿家婚事的好时候。”
他的担忧采蓝等人心里都有数,禁不住暗恨起平津长公主起来。
“本宫等一等倒无妨,但八姐就比七姐小半岁,七姐都快正式出阁了,她的驸马还没定下来,叫外人看了也说五哥不体恤妹妹。”元秀叹了口气,“而且看八姐今日的模样,她自己也不是不上心的,遇上了大姐这件事情也是没办法,不过五哥今日朝上似乎就要就此事处置了,其实早年大姐和郑家的事情,有资格尚主的人家何尝就忘记了吗?”
霍蔚却摇头道:“奴说的不是平津长公主!”
“那是什么缘故?”采绿惊讶道,“昭贤太后的服衰已过,而且五郎也没说叫阿家现在就出阁,不过是先把人定了,总要留阿家再过几年的。”
霍蔚叹道:“奴这些日子因故出了几回宫,仿佛听到魏博节度使之子贺夷简曾经遇见过阿家?”
采蓝变色道:“怎么现在坊间都传遍了吗?”
“传是传了许多,毕竟那贺夷简悬赏千金并非小数,只是一直没人知道他遇见的小娘子是谁,奴也是一时好奇,所以打听了下时辰地点,可不就是阿家从长公主府回来的时候?尤其马车还是奴去挑选的呢。”霍蔚道,“所以奴想请问阿家,如今皇后急着挑选驸马,可是有这个缘故在里面?”
路遇贺夷简并紫宸殿等事,采蓝和采绿虽然都在场,但没有元秀的准许,就连于文融也机灵的闭上嘴,所以宫外的许多传闻固然有传进宫来的,一时间倒还无人将元秀与此事联系上。
不过霍蔚到底年长,却是早就看出了端倪。
元秀皱眉:“确实有这个缘故。”
“大家这是不欲阿家远嫁河北,但当日之事既然已经传遍了长安,那些庶民不知道,难道朝中各位大臣都不知道吗?在这时候大家欲为阿家赐婚以便日后拒绝贺家求娶,朝中岂会不懂?但河北三镇同心,其势甚大,恕奴直言,阿家身份尊贵,但朝臣却未必敢为了尚主的荣耀,去得罪河北。”霍蔚慎重道,“只怕皇后今日才提此事,宫外许多郎君已经想方设法的避免被召到蓬莱殿了!”
采绿怒道:“他们好大的胆子!”
“今日此时在这里的都是阿家近侍,是一心为阿家打算的,奴也不说泛泛之语。”霍蔚平静道,“驸马出色固然重要,最紧要的还是合家都尊重怜爱阿家才好,本朝初时新城公主之辙不可或忘,固然五郎待阿家不同当时武后一手遮天使高宗皇帝被蒙蔽疏忽幼妹,必定为阿家挑选品貌俱佳的伟儿郎,但若驸马心怀不忿,相敬如三尺之冰,奴说句实话,到底是没有意思的。”
殿中顷刻之间沉默下来,新城公主,乃是本朝太宗皇帝与长孙皇后幼女,和元秀一般嫡出,与高宗皇帝同父同母,长孙皇后去后,太宗皇帝亲自抚养高宗之余,对新城公主未尝不是怜爱万分,新城幼年还是高宗皇帝一直陪伴长大的。
可是这位公主的婚事却是极为不顺,初许直臣魏家嫡长子,却因政事受阻,后嫁后族出身的长孙诠,因此得封新城郡长公主,原本与长孙也算是琴瑟和谐,然不久后因武氏之故长孙诠流放巂州,旋即被杀,新城公主忧愤之中罢梳洗、去脂粉,默然寡居,后其姊东阳公主悯之,为其说媒下降韦氏子弟韦正矩,然而韦正矩待之失礼,致公主病亡时年仅三十!
固然高宗后来流放了韦正矩全族,但新城长公主的经历对李家之后的公主来说未尝不是一个警告——人都死了,又要哀荣复仇何用?何况金枝玉叶活着的时候难道就少了尊贵荣华了吗?
“他们不想尚主,难道当本宫姐妹嫁不出去么!”元秀越听脸色越难看,忽然道,“着人去打听下贺夷简的情况!”
采蓝和采绿都吃了一惊,慌忙道:“阿家,那贺夷简当街阻拦阿家车驾,纠缠不休,可见其人重色且性情轻薄,而且他乃魏博节度使独子,不可能久留长安,阿家若下降于他,少不得远嫁河北,到那时候远离五郎照拂,岂不是处处艰险?”
“谁说本宫要下降他了?”元秀厌烦的道,“没见过世面的小儿!才到长安看什么都新奇,他不是到现在都对本宫感兴趣吗?多打听打听他喜好,回头去平康坊里挑几个他喜欢的送去,他自然就不来纠缠本宫了!”
说着一拂袍袖,进了内殿,采蓝和采绿忙追进去,采橙迟疑道:“这…贺夷简既然是使君爱子,显然是个不缺钱的主儿,好歹也在长安这些日子了,平康坊的魁首,他若有兴趣,怎么还会惦记着阿家?”
“呸!”采紫瞪了她一眼,“阿家是被气糊涂了,你也糊涂了?怎么能拿魁首比阿家!”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嫂子
[更新时间] 2012-03-25 21:34:28 [字数] 2598
“阿家何必生气?霍蔚能想到的五郎乃是天子还想不到吗?”采蓝追着元秀看她在寝殿靠后窗的矮榻上闷闷坐下,才出声劝说道,“如今五郎既然已经吩咐皇后开始择人,自有后招,何况阿家青春美貌又身份尊贵,怎知没有第二个贺夷简?难道这长安郎君的眼光还不及一个河北不成!河北固然骄横,这天下的主人可还是李家!”
元秀哼了一声:“霍蔚说得其实一点不错!你们没有听见今日蓬莱殿上五嫂是怎么劝说八姐莫要选择郑纬的吗?”
“郑家是个特例,这也是长公主太不争气了些…”采绿道。
元秀冷笑:“这里是本宫寝殿,你们说话何必还要藏着掖着?郑家固然不想再尚公主,可就连本宫姐妹的嫂子,怕也是这个想法,又凭什么去怪别人呢?”
采蓝尴尬道:“原来阿家也看出了皇后的心思?”
“不管是郑家先托了五嫂她帮忙还是五嫂自己想卖这个人情,她若是真心只是出于为八姐考虑,何必当着众侍的面来说?这样无论八姐与本宫心里怎么想的,单是为了一口气也不会再考虑郑纬了,否则岂不是叫人背后笑话堂堂金枝玉叶挑个驸马还要兄长拿圣旨压?”元秀厌恶道,“如此五嫂倒是提醒了外面那些人了!”
“奴本以为阿家未曾注意,打算回头禀告五郎呢,没想到阿家自己看出来了,阿家也莫要难受,皇后到底是太原王氏之女,哪有不为关中望族考虑的?何况郑家郎君奴听说也并非最出彩的一个,又有先前长公主的事,确实不是佳缘。”采蓝叹气,“这也是先帝的后妃去得都太早,连昭贤太后也去了,如今长公主闹成这个样子,竟没个长辈出来说一说她,还不知道承仪郡主回去了会怎么样?”
她提到此事元秀倒想起来了一件事:“那天七姐去带本宫和蛮儿刚回来,在蓬莱殿与五嫂说话的时候遇上了赵芳仪去求皇后,七姐不想理会后宫之事,就带着我们先走了,不知道赵氏到底闹得哪一出?这段时间她似乎倒安稳了许多?”
“说到这个,阿家可注意到今日曹才人装作头晕打岔时,皇后搂着卫王安慰,曹才人担心的样子么?”采蓝道。
元秀摇头:“那时候云州正缠着本宫,哪里会去注意?”
“韩王銮因为其师张明珠要求过严的缘故屡受笞责,赵芳仪求了几回五郎,因为她轻慢阿家惹了五郎不喜,如今也不像从前那么宠爱她了,反而觉得张明珠之苛刻于韩王有益,免得被其母教坏,遂不许芳仪再插手。”采蓝与采绿对望一眼,解释道,“赵芳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中宫至今无所出,所以看膝下已有两子的她不顺眼,故意挑唆着阿家并平津长公主在五郎面前谗言,为韩王挑选严师,意图叫五郎以为韩王愚钝不堪大用…”
“她可真是个糊涂的,韩王再不好也是本宫与大姐的侄子,更是五哥亲生长子,不喜欢的话冷淡些是有的,怎么可能故意去害他!”元秀皱眉,“这谣言却是从什么地方起的?分明就是故意坏本宫与大姐的名声!”
采绿笑道:“阿家放心,这等胡言乱语也就赵芳仪这般浅薄之人会相信…她因为几次求五郎为韩王更换老师不成,又当真以为韩王处境危险,所以思来想去,便要把她的幼子魏王鉴过继给皇后,如此一来得了嫡子名份,日后大有作为,二来却是希望皇后会因此去替她为韩王向五郎求情,照芳仪的想法,那是这样两子才能都保住。”
“她这是什么意思?五嫂比五哥还要小一岁,也才比她赵氏大上两岁,赵氏如今还怀着身子呢,就以为五嫂不会有所出了?”元秀冷笑道,“五嫂可是没答应她?”
“皇后自然不肯,魏王好歹也有四岁开始记事了,又已经被赵氏宠出骄横的性.子,再说赵氏当初可没少得罪皇后,这宫里又不是只有赵氏才生下子嗣,皇后怎么会叫她的儿子得去嫡子名份?”采绿掩口笑着道。
元秀若有所思:“难道皇后因此注意上了卫王吗?”
“奴听宫里说,从搬回大明宫以来,皇后时常传曹才人和卫王去蓬莱殿,对卫王极为疼爱。”采蓝见四周并无第四人,也大起胆子,低声道,“奴想着,皇后该不会因至今无子,惧怕会有昔年高宗废后之祸吧?”
元秀皱起眉。
高宗皇帝元后王氏,亦是太原王氏之女,更为太宗皇帝之姑同安公主侄孙,为太宗皇帝做主许与其时的太子治,李治继位后立为皇后,主持六宫,封其母柳氏为国夫人。起初也是帝后和谐,恩爱异常,但王氏久不孕,高宗遂幸萧氏,王氏为争宠,主动接太宗皇帝时才人武氏入宫,以分萧妃之宠,由是后生武周之祸,王氏下场极惨,不独自己身死,姓氏被改为莽氏,更牵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