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血勾出了花知婉的食欲,她双眼迷蒙着,浅米分的舌尖扫过被他抚摸的唇畔。似乎嫌那样尝不够,洁白的小齿咬了咬润湿的唇。
他怕她咬伤自己,犹豫地用指头碰她的牙齿。然后,手指就被含进了温暖湿润的口腔。
托着她的“大山”猛地震颤了起来,连带着脚下的落叶都被他乱窜的内力吵得簌簌作响。雀跃难耐的心情似扑腾的麻雀,咻地一声便上了天。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飞起来了。
魔头的身体迸发出冲天的力量,逆着怒哮的风向上。
二人的长发扬起、散乱,银色与墨色纠缠到一起。她的视野由山林中跳脱,只余漫天红霞,和一张渐渐凑近、美得不近人情的脸。
“哇啊啊啊啊——”
花知婉,怕高。
令她化成一团浆糊的高度召回了离家出走的神智,她吓破了胆,奋力地往大魔头的胸腔里靠。
——写书破万卷也没见过这样的轻功,直直往天上飞,简直是在cosplay跳楼机!轻功不是飞出去的吗?往远方飞出去的吗?!!
“蠢货!你要飞哪里啊!我不要探索宇宙!!”她急得都要流鼻涕了,往他的左乳上狠狠拧了一下。
紧绷的身体像被扎了孔的气球,迅速地瘪气,往下坠落。
“喂!”
花知婉手指用劲,又拧了一下。
这回,失控的航行工具终于驶回正确轨道,朝着一个方向飞速前行。
“去哪啊……我的……东西……没拿……”风将她的话吹得乱七八糟,花知婉想起,电脑还在刚才的林子里。
她以为他没听见,所以没回答她,准备再说一次。
开口前,他已果断地掉头。
用快到恐怖的速度,把她遗落在地上的“包包”和不小心抓起地树叶全背到自个人的背上。
“你在流血!我得……”
花知婉这人就是,一般不讲话,开始讲话就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魔头摸着她软软的脸蛋,突然露出一个天真而甜蜜的微笑。
他点了她的睡穴。
※、第57章 超美味的大糖果
花知婉做了个美味的梦。
梦里有一个比她还大的超级棒棒糖,外面一层裹着跳跳糖的糖米分,中间一层是糖果冰凉的外衣,里面那层藏了最甜的糖浆。
她双手环抱着棒棒糖,舌头贴上糖身这里舔舔、那里舔舔。跳跳米分使糖果跳得厉害,不过它跳来跳去也还是跳不出她的怀抱,只得乖乖地被她舔出糖浆。
全身的细胞都因为这份美好的香甜变得舒畅,如果这不是梦的话,她一定已经痴痴地笑了起来。
可惜,糖果是不舒服的。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糖果在小声地哭,放缓了舔舐的节奏,它的呼吸却越发急促。是因为不断失去糖浆,所以感到很疼吧。
愧疚感使她默默地停下了品尝的动作,松开凉兮兮的大糖果。
继而,沉入了更深的睡眠。
红烛在幽寂的房里燃烧,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
橙色的火光团成一团,漆黑的夜色压下来,将光明重重地压着。
……
再度醒来时,天还未亮透。
花知婉从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身下垫着的被褥柔软得不可思议,赖床的念头被生生地勾了起来。
她准备翻身,找一个舒服的睡姿再躺一会儿。
刚一侧身,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一双眼睛。
不远处的栏杆里,那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眼睛的主人身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白布条,除了眼睛以外,没有一处外露。
窒息的外貌,仿佛一个巨大的、惊悚的蛹。他一声不吭地呆在那里,一点儿常人的反应也没有,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妈呀!”
被吓得一个激灵,花知婉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圆润地滚进被窝。
迟钝的脑袋思考着,她看到的东西,究竟是陈列在博物馆里的木乃伊,还是某部悬疑侦探片里的绷带怪人?
被窝中的温暖让她的心情稍稍平复。
花知婉缩着身子冷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人可能是兰戎。
——等会,栏杆里?他被关起来了吗?
这个结论令她迅速地掀开被子,探头探脑地往他的方向寻去。
“……”
兰戎与她,的确隔着一个金色的牢笼。
高高的金框、沉重的锁头、铺满鹅毛的地板、精致的床,叮当作响的漂亮挂件……破烂的包裹与华丽奢侈的内饰格格不入,却也被整齐地放在了床脚。
——她不用担心兰戎有危险。
——因为,被关起来的那个人,是她。
“卧槽!兰戎!你关我干嘛?!”
睡了个好觉,花知婉连声音都洪亮了许多,吼起人来简直是魔音灌脑。
可外头的人完全没有动静,照旧地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像是压根没有听见一样。
“你伤口怎么样了?血止了吗?”
注意到兰戎那缠满绷带的身体,她忍不住又加了一个问句。
他仍是没有给出回答。
为了和睡着的她保持同一水平线,笼子外的他维持着一种半蹲的姿势,两只胳膊无精打采地耷拉在双腿之间。
冷若寒星的灰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除了她,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此刻的大魔头看上去,真的,好像一只狗。
“你为啥不跟我说话啊?”
花知婉拖着被子,挪到离他最近的地方,和他面对面地对视。
“噗……难道是绷带太紧,没法张嘴?”
她伸手,想要靠近他,目光中饱含同情。
小狗狗魔尊温顺地低头,蹭了蹭伸过来的掌心,过多绷带的束缚使他的动作有些僵硬。
温柔的热度轻抚着他被裹得面目全非的头部。
大魔头安安静静、动也不动地配合着她的抚摸。
对于被关起来这件事,花知婉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程度的惊恐。
她坚信他是无害的,她甚至自发性地给他奇怪的行为找好了理由。
——兰戎只是害怕而已。
——害怕醒来她再一次消失,所以把她关在笼子里。只要跟他说清楚,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他就会把她放出去。
“好啦,把我放出去吧,我要看看你的伤势。”
这次,她肯定他已经听到了。
虽然,他依旧不作声,但那双始终注视着她的眼睛里,突然间充斥了一种缱绻而浓重的情绪。
直把她望得,心头一颤。
花知婉避开眼,不自然地将手收了回去。
“啊,那个、对了……我、我给你还买了果脯!”
总觉得要说些什么,她七扯八扯,想和他对话,又不敢看他的眼睛:“给我看伤吧,看完伤,可以分果脯给你吃哦!”
话音刚落,他便起了身。
——想不到果脯还挺有用的。
花知婉松了口气。
眼见兰戎一板一眼地解开锁扣,她捞起包裹,往大笼子的出口走。
走到门口时,他正好把门打开。
“吱呀——”
“吱呀——”
明快的两声,一声开门,一声关门。
兰戎抱起目瞪口呆的花知婉,连着包裹一起,放到软绵绵的床上。
然后,转头自顾自地锁好门,再一丝不苟地将钥匙藏进裆里。
——是的,裆。
目睹了全程的花小姐表示,她根本看不懂这个谜一样的动作,更加不懂大魔头此刻要表达的意思。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藏好钥匙后,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在她的床沿坐定。
接下来,他重复在笼子外的举动,开始新一轮漫长而枯燥的凝视。
——不能放你出去,但是可以进来陪你……他是这个意思吗?
有点好笑,是怎么回事。
“不想放我走?怕我逃跑?”花知婉哭笑不得地问他。
大魔头沉默了一会儿,重重地点了点那个被裹得圆滚滚的脑袋。
——倒是诚实。
“进来,是想吃果脯?”
这辈子的好脾气大概是都用到这个人身上了。
——小孩是要哄的,小时候哄得不够多,长大就得接着哄。谁让时光叫她亏欠了他十年呢?
大魔头不假思索,再次点头。
花知婉小心地扯松白布条,从有限的缝隙中,往他嘴里塞了一个无核甜枣。
“那,你吃了我的果脯,给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算了,暂时不出笼子倒也没什么,反正死宅这种生物早就习惯了常年不挪窝。他的伤重要,还是要看看的。
其实,她的手早已放在他松垮的衣带上,只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而已。
大魔头抿着嘴,尝到口中细细密密的甜意。
犹豫片刻,冲她点了头。
……
兰戎的伤势很严重。
他的包扎八成是自己完成的,白布条粗暴地一圈一圈缠紧在皮肤表面,除此之外没有做任何的处理。
一道道狰狞的创口触目惊心,难以想象,他伤成了这个样子,之前还蹲在那里看她睡觉。
也许是她临时开的金手指,说他具有“金刚不坏之躯”、“寻常刀剑只能伤他皮肉”,也许归功于他自身惊人的自愈能力。幸运的是,除了背部的几处大伤,大多数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
但显然,这么多的伤口,仅仅止血是不够的,需要进一步的上药处理。
花知婉站起来,想找到电脑,把兰戎的伤写好。
就算违反了剧情不能写好,凭空弄出几瓶特效疗伤药肯定是可以的,帮他抹一抹会好得快一点。
“电脑,电脑……”
她念念有词地翻找了包裹、被褥,及笼子里所有的地方,都没有看到自己的那台笔记本电脑。
“兰戎,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法器?”
到处都摸过了,花知婉就顺便摸了一把呆坐着的兰戎。
不摸还好,一摸,他就直直地倒向了她。
——卧槽!这是遇上碰瓷的了?!分出去一个枣,就被讹上了吗!!
那股拖曳下坠的巨大力量,活像是,他在瞬间被人抽掉了骨头。一身硬梆梆的肉,完完全全的将她死死地压着。
二人双双栽倒在柔软的床上,犹如陷入了一片沼泽。
花知婉尴尬地挪了挪兰戎的肩膀,想把他的脑袋从胸上移开。
床实在是太软了,她已被他压得深陷被褥,却总觉得他们重量还在往下沉。
这边又怕碰到他的伤口,这边处处使不上力。花知婉艰难地抬了点脑袋,试图找到兰戎没有受伤的地方,推他一把。
这会儿绷带被解开了,他上半身的布料乱七八糟、凌乱不堪地堆作一团。
她这一看,就看到了他脖颈处的古怪。
不同于伤口的颜色,不同于伤口的疤痕……
——娘的!!!
那竟是一排排的吻痕……以及咬痕……
——这鲜艳的暧昧色泽,显示出,它的生成日期,是新鲜的,超新鲜的!!!
还找什么什么,没有受伤的地方啊?哼?!
花知婉怒火中烧,果断地把邪恶大魔头推开。
她直起身来,两手并用地抽出乱糟糟的绷带。
眼睛仿佛具备了放大镜的功能,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地看。
腹肌、大腿、胸口、背脊、手臂……都有,都有!
或深或浅,哪里都有!
愤怒的双眼瞥向红彤彤的、并不幼小的oo……哼,这个东东看着就是一副很不正经的样子!这么红!感觉也被咬过了!!!
哼!!!!
※、第58章 兰戎番外第二则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太短小了,所以合并了更新!
明天早上还能看到肥厚的一章~~ 明天那章有我伏笔的一个小小的甜梗要写!!
啾咪金主大人:长大后一点也不可爱的扔了1个手榴弹,楚鸾扔了1个地雷,被捡到的小二扔了1个地雷,biu扔了1个地雷,萤丸的胖次扔了1个火箭炮,江月似扔了1个地雷
兰戎把钥匙藏在裆部,就是料定了花知婉不会碰那里。
通常情况下,她也确实不会那么做。
——不是来找钥匙的,却偏偏看到了钥匙,这情形着实有些尴尬。
“咳咳……”
花知婉重重地咳了一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大魔王英俊而苍白的脸半隐在被褥中,衣衫大开、身上奇怪的痕迹无数,染血的布条给他更添了几分孱弱的气息。
他惨得,像一个被施暴过的可怜妇女。
——为什么有那么多吻痕、咬痕呢?
——难道兰戎伤成这样,还找人来了一发……浴血奋战什么的,要不要这么拼?!
花知婉说不上自己心里的情绪是什么。她好像在看到那些痕迹时,有一点生气了。
为什么要生气呢?
就算兰戎是她亲自用脑洞“产出”的孩子,可是,他都成年了啊!
成年人解决生理需求之类的,是很正常的,她不应该干涉。甚至,她把他当成自己小说的主角,所以他要是没有开启恋爱线的话,她还得帮他写。
也许还不止是解决生理需求,他已经有了固定的伴侣。
别看兰戎现在是魔尊了,这小孩很惨的。
童年时期乃至少年,没爹疼没娘爱,得到的爱少得可怜,当上大魔王之后才好不容易威风了一点。
于公于私,花知婉都希望他能得到补偿。
多一点儿人来疼他爱他是最好的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根本没有生气的点啊!”她扁着嘴自言自语。
——哼,看他小时候说什么“我长大以后要娶婉婉姐姐”,长大后果然忘得干干净净!
——小孩子的话真是不可以信啊!谁信谁是大笨猪!
“我一定没有生气!”
花知婉像念口号一样重复了一遍,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那明显在赌气的语调有多么的不自然。
她取走了兰戎的钥匙,瞪着圆圆的眼睛帮他盖上被子。
——不知道电脑去哪里了,睡着前她明明看见他有把它带走,最好得出笼子找一找它。
——话说回来,她莫名其妙睡着也挺蹊跷的。难道自己没出息成这样,怕高都能怕得晕倒了?
一肚子的疑问,没有人解答。
魔尊大人看上去真是累极了。
之前还在猜测他是不是在装晕骗她,可是此刻她已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早生的白发衬得他周身的气息更加寒冷,柔软脆弱的长睫紧紧闭着,眼底一片茶色的阴影。
他整个人,仿佛是用雪做成的。
纵使睡着了,还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相。
——白发……
指尖碰上冰凉的发梢,花知婉皱着眉头,默默地想:等兰戎愿意和她讲话了,还得问问这个!
——他的头发,为什么白成了这个样子呢?
*****
《兰戎番外第二则》
失血过多,脑袋一片混沌。
在林中被熟悉的人声唤醒之后,大魔头的神智一直停留在一种似醒非醒的状态。
他又看见她了。
她对他笑,和他说话,亲吻他。
她是有重量的,她是可触碰的,她是温暖而芬芳的。
——她是假的。
他竭力提醒着自己,不要沉溺再度于幻觉,还是无可救药地、丝毫无法反抗地,沉溺了。
他没法伤害她、推开她,就算那只是一团她的幻影。
有一阵子,找花知婉找到精神崩溃,兰戎曾经天天食用大量的魇菇。
混乱的声音、迟钝的痛觉,时而栩栩如生、时而模糊不堪的画面……被它们包围的感觉,就像她有那么一刻,真的回到了自己身边。
他旁若无人地和她对话。
他被别人当成疯子。
时间久了,从那些惊恐惧怕的目光中,他也被动地知道了那个事实——她是假的。
即使不承认,即使难以面对,但眼前关于她的一切,都是假的。
为了使他人不察觉他的不正常,兰戎养成良好的习惯,不再与虚幻的她对话。
幻觉啊……
关于花知婉的幻觉。
因为被赋予了“花知婉”这个名字,所以对于他,那些幻视幻听、尖锐的耳鸣、无眠的黑夜、行尸走肉的常日,都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了。
最难忍受的,是幻觉的消失。
花知婉——兰戎最大的仇人。
她一手毁了他。
如果说,她死了,被他找到尸体。
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赴死。说不定,死后就能再次见到她了。
但是,他怕她没有死啊。
他怕,她偷偷活在这个世上的某个角落,受了很多他不知道的委屈。
他怕,她需要救援的时候,他没有出现。
世人知他满手血腥。
世人不知,他终日梦魇缠身,怕的事情可多了。
一碰上“花知婉”这个名字,就开始怕这怕那,胆子比老鼠还小。
血洗天辰派时,他分明听见她跟他说话了!
她说,她不是丢下他了,是被人抓走了。她叫他不准死,因为他死了,就没有人来救她。
理智为他找到了解答。
——那些话是食用过量魇菇导致的幻觉,和其他的幻觉没有任何区别。
她早在,他跟她坦白心意后、知晓他可怕的背景后,就抛下他,逃之夭夭了。
但是,但是,他就是怕啊!
她没有武功、胆子也小,防身的东西只有一件莫名其妙的法器。说自己是“玉婉教”的,可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同门。偌大的世界,她像是就认识了他一个人。
遇到危险的话,除了他,有谁会去帮她呢?如果那时听到的是真的,她肯定吓得要死。
说不定正缩在哪处,等着他……等着他呢……
幻觉里的谎言,兰戎痴痴傻傻地,也当成真的。
这样一直记着了,记了好多年。
花知婉真是个残忍的人啊。
濒死的这一次,他见到的幻觉,最像是真的了。
唠唠叨叨的花知婉、笑容满面的花知婉、会吵会闹的花知婉,她骂他是“笨蛋”……连这一点,都思念得不得了。
他点了她的睡穴,把她抓回自己的笼子里。
兰戎早就想好了,如果真的能找回婉婉姐姐,就永远地把她关在里面。
就算她讨厌他,也只能在笼子里跳脚、在笼子里发脾气,除此之外,哪也不能去。
花知婉,是兰戎最大的仇人。
不能报仇,誓不罢休。
由于不确定幻觉消失的时间,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她半步。
兰戎厌恶着自己的血脉,他认为身上流动的蛊血,是饱含罪恶的,它的气味令人作呕。
他没有想到,身为幻觉的她会那么喜欢它。
她实在是太像真的了。
真的、活生生的,花知婉。
所以,他忍不住抱着她,涕泗横流地大哭了一场。
听着那哭声,他总觉得那不是从他的嗓子发出的。
它来自胸腔的更深处,那是刺痛得更加剧烈的心脏。
虽然很喜欢她的亲近,但是,对于性的**,他几乎没有。
最后一层阴魔决好似凝固住了血液,把他彻底变成了一具可以仅仅活动四肢的尸体。
被她折腾到最后,他不得不把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
不然,一近身,就会被又啃又咬、纠缠不休。
后来,她终于睡着了。
睡得那么甜,连嘴角都含着笑。
兰戎啊,又开始怕了。
心中越是欢喜,就越是恐惧幻觉的消散。
每一刻,都是像是离别的倒数。
千疮百孔的身体接近垮掉的边缘,可他舍不得闭眼。
“婉婉姐姐、婉婉姐姐、婉婉姐姐……”
每在心里默念一遍,就精神一点。
从睡眠盯到睁眼,兰戎一步不挪。
当她再次醒来,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嗡嗡作响的脑中已经开始思考:如果永远不睡觉的话,她是不是就能一直呆在他身边了?
※、第59章 魔头的长歪之路
睁开酸涩的眼,映入眼帘的,是高高的金色笼顶。
时间像停滞住了脚步,周围十年如一日的死寂。
如果兰戎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话,有一句流行语很适合他:吃枣要完。
他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吃枣。
不吃枣、不松懈精神,就不会睡着了。
仿佛一个预支完所有资产,囊中无物的赌徒。他叹了一口气,直把空荡荡的胸腔都叹得疼了起来。
被窝里有她遗留的温度和她的气息。
这个错觉,让他睡得十分安心。
那人在身边陪伴着的感觉,美好得难以置信。
兰戎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花知婉的模样。
溢满心头的落寞因为他的想象,稍稍缓解了一些。
“砰——!!”
房间的门被一脚踢开。
魔头冷冷地往门开的方向扫了一眼。
——这是有人在欺他重伤,上门挑衅?
倒是有趣,他还以为江湖中有这种胆子的人,早都死绝了。
在掌中暗暗攒了一团魔气,他准备看清这个好汉的真面目,就送他上路。
下一秒,他无比庆幸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没有在那人踹门的当下就取他性命。
“哎呀妈呀!烫死啦!烫死啦!”
花知婉端着两个大瓷碗,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脚下跟踩了轮子似的,她一路溜到桌子前,迅速甩下手上的两个碗。
“呼、呼呼——”
她往手上吹了几口气,赶忙把手指捏上耳朵,进行散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