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内心暗自佩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是该进入主题的时候了,“所以他们派你到三浦靖史的身边,调查他的一举一动吗?”
她的眼神露出警戒的神色,话也变得谨慎起来。
“我和三浦先生是大学的朋友介绍认识的,和我在征信社打工无关。因为他是对都市论有兴趣的作家,或许可以提供一些资料给我作研究参考,所以我常常去拜访他。”
“这只是表面上的借口吧?星期一我去三浦家拜访时,那天的你怎么看都像一个举止轻浮的女人。你一定是知道我的来历,所以故意隐瞒身分,对我演了一出蹩脚戏。这就是你调查三浦的证据。”
她好像被逮到把柄了似的垂下眼睛,轻轻地摇了头,说:“很抱歉,我不能回答你。泄漏调查的内容给第三者是违反规定的。”
“这么说,你承认你接受‘昭和综合征信’的指示,调查三浦了?”
她装作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开始低头专心吃提拉米苏。但我不吃她这一套,继续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找得到你打工的地方吗?你或许想不透。我告诉你吧!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我偷瞄到我岳父拿在手中的调查报告书上的公司名称,然后再从电话簿上找到住址。”
本间万穗的手没有停止,但是我相信她确实听到我说的话了。
“委托人是‘新都广告’的专务,门胁了壹,七年前去世的三浦妻子的父亲,也是我的岳父。我想你们一定也调查了他在大阪的生活,不过,你应该是三浦回到东京以后,也就是今年夏天才开始参与调查的吧?或许你用了什么下流的手段接近他,所以能够自由进出他家。本来这项调查应该是没有结束期限的,但是现在被调查的对象死了,你的这个工作也等于结束了。对了,发现三浦尸体的人不就是你吗?”
本间万穗终于抬起头。她的表情很古怪。
“你为什么问这个?”
“你当时固执地按了很久的门铃吧?我从门上的窥视孔看到你的脸了。”
她吓了一跳,手上的叉子掉落在桌上。
“莫非你就是……”
“很遗憾,不是我,杀死三浦的另有其人。为了让警察了解这件事,我在警察局里解释到半夜。”
本间万穗松了一口气,肩膀也垂下来了。也许是因为害怕吧!她的脸色很苍白。
“不要吓我。我以为你要来杀我灭口。”
虽然她很逞强,但毕竟是女孩子,无端被卷入杀人事件,一定会心生恐惧。我比她年长许多,或许该为了让她产生恐惧感而向她道歉。
“对不起。”
“没关系啦!”她伸直背,脸上恢复坚定的表情说,“不过你已经知道这么多,应该够了吧?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不,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交给我岳父什么样的报告。”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能泄漏调查的内容。”
“拜托你。”
“不行。”
我把手放在桌子上,说:“这样低头请求也不行吗?”
本间万穗仍然固执地摇了头。
“你真的很固执。”我忍不住这么说。
“这不是固执不固执的问题,我有保守秘密的义务。”她的语气急躁,显然是生气了。
“三浦靖史都已经死了,还谈什么保守秘密的义务?”
“你错了,保守秘密的义务是针对委托人的。”
“刚才你说过,委托人都是些无趣的人。”
“这和要保守秘密的义务是两回事。”
我真的没办法了:“你再这样废话连篇,真的会被杀人灭口哦!”
她生气地瞪着我。
“你现在威胁我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越来越急躁,口气也变得像在责难似的,“我就长话短说吧!三浦靖史是上星期发生的绑架勒索案的共犯,杀死他的人正是那件绑架案的主谋,也是杀死小孩的凶手。那个人在进行绑架案之前,应该和三浦有过多次的接触。我只是想比警方更早查出真凶而已。请你告诉我,在你所调查到的资料中是否有那样的人物呢?拜托,请告诉我。”
她把脸转向一边,闹起别扭,完全不听我说的话。我好像太性急,以至于用错了说服的方法。
我们两个人都不说话,互相瞪着对方。这种诡异的沉默气氛对我是不利的。要怎么样才能让对方开口说话呢?我焦急地想着。我的传呼机突然响了,是公司打给我的。或许应该趁这个时候找一个下台阶。
“失陪一下。”我暂时离席。
我利用店里的电话直接打电话回公司。
“局长吗?”接电话的人是隅田成美,“我马上把电话转给专务。”
在等待电话转接的时候,我稍微转了一下头,赫然发现本间万穗加快脚步走出了店外。我才想出声叫住她,就看到她迅速地消失在马路那边了。她趁我打电话的时候逃走了。
我才“啧”了一声,岳父的声音已经传入我的耳中。
“是你吗?你在哪里?”
“在新桥的日比谷通上。”
“马上回家。”
“发生了什么事吗?” 棒槌学堂·出品
“和美打电话来,她说隆史被绑架了。”
“怎么可能?”
“是真的。详细的情形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死了孩子的那个妈妈从学校带走了隆史。现在两个人都不知去向。”
我一边放下话筒,心中一边暗叫糟糕。真可恶!隆史被带走了?是被路子带走的吗?太鲁莽了。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可恶,一定是她干的。
今天早上隆史像平常一样去上学了。昨天因为和美比预期中提早被放回家,所以没有必要让他住在小石川,便改变了原来的计划把他带回家。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就不该让他去上学。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路子想杀死隆史!
我把一万元钞票放在柜台上,等不及找钱就冲出了咖啡厅。

 

 


【注】宫内厅是日本政府中掌管天皇、皇室及皇宫事务的机构。

 

 

 

2


回到家里时,警察已经来了。几辆警车停在外面的马路上,完全没有稍加遮掩的意思。这不是个好现象。
如我所想的,出现在玄关的人是久能警部。我省略了寒喧的话,开口就问他:“现在的情形如何?”
久能摇着头答道:“我们也是刚刚到而已,还没有掌握情况。”
“我太太呢?”
“在客厅那边。”
和美坐在沙发上,她的身体向前弯,手肘靠着膝盖,嘴咬着指甲。她发现我回来了,便抬起头。她的脸上,几乎没有血色。
“你回来了。”她的语气很机械化,说完后眼神飘浮不定。我摸摸她的手臂,她的手臂僵硬得仿佛橱窗里的模特儿。
“隆史在什么地方?”
只见和美的喉咙震动了一下,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她似乎光摇头就费了很大的力气。
“听说他被富泽太太带走了。确定吗?”
这次她点头了。
“富泽太太有和你联络吗?”
“——没有。”她好不容易才从喉咙挤出这两个字,眼睛畏畏缩缩地看着旁边。
沙发旁站着一位穿运动外套和长裤的陌生年轻女子。女子的年龄看起来大约是二十七、八岁。我们四目对看时,她对我点头,行了一个礼。她的动作生硬,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我是一年四班的导师石冢。”她自我介绍。原来是隆史班上的级任老师。因为学校的参观日和运动会我都没有出席,所以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她。通知警察隆史被绑架的人就是她。
“听说是从学校里被带走的。是吗?”
“非常抱歉。”她又低下头,说,“发生这种事,都是我的错。”
“请你说明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问她隆史被带走时的情形,她说富泽路子在中午休息时打电话到职员室。
“隆史的妈妈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发生车祸,现在被送到北乌山的医院,伤势严重,家属必须尽快到医院。我现在就去接隆史,请马上准备让他放学。”
路子疯了,竟然说出那样的话,而石冢老师相信了她的胡言乱语,帮忙隆史准备放学的事,让隆史在校门口等路子来接。十分钟后,路子坐着计程车出现在校门口,隆史上了车后,车子便往三鹰方向消失了。为了谨慎起见,老师打电话到医院确认,才知道路子说的都是谎言。再打电话报警的时候为时已晚,路子不再有任何的联络,隆史和她一起失踪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忍不住责怪她,“富泽太太上个星期才发生孩子被绑架杀害的事情呀!你会不会太大意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抱歉才好。”石冢老师垂头丧气地说。
“我不是在责备你。可是如果你当时先打电话到医院确认就好了。”
“对不起。如果是完全陌生的人,我一定会那么做的。但是富泽太太是家长会的成员,我也去过她家做家庭访问,所以我才会不知不觉地疏忽了,我没有想到她会说谎。更何况她和隆史的妈妈原本就熟识,我才会完全相信她说的话。”她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突然紧绷,然后说,“我现在解释这些都没有用了,万一隆史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我的责任。”
“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就糟糕了。”
“对不起。” 棒槌学堂·出品
我的心里还有疑惑,便问她:“该不会你还不知道富泽太太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吧?”
“嗯。”她低着头回答,“我刚刚才听说这件事。在星期一茂的丧礼之后,茂的父亲曾经表示希望不要被打扰,所以校方便没有主动和茂的家长联络。”
“警方也没有和校方联络吗?寻找富泽太太的通报已经公布了呀!”
老师摇摇头说:“警方没有和校方联络。”
很明显的,这是警方的疏忽。如果警方通知校方富泽太太失踪的事,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我抓住久能,指责警方在传达讯息上的缺失。
“山仓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情。”久能像在哄小孩一样,说,“我们很努力了,但是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太意外了,我们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在学校出现。再加上顾及富泽先生的想法,因此我们只好暂停公开搜查的行动。这也是造成这个意外的原因之一。”
“但是——”我无法接受他的解释,想要继续追究责任。
“不要说了。”和美阻止我,她带着哭泣的声音说,“现在讨论这些和隆史的安危没有关系。”
确实如和美说的,我们在此指责对方的过失对寻找隆史一点帮助也没有。我咽下斥责的话语,久能露出和我相同的表情。
“山仓太太,真的非常抱歉。”久能低头向和美致歉,但是和美看都不看他一眼。她的脸色苍白,其实制止我继续说下去的行动基本上已是一种歇斯底里的表现。我扶着她,让她慢慢地躺在沙发上休息。
“对不起,我多嘴了。”
“没关系。你放轻松点。”
于是和美轻轻点了头,好像强迫自己似的用力闭上眼睛。我调整心情,问久能:“载着隆史的计程车现在在哪里?”
“在石冢老师的帮忙下,我们已经知道那辆计程车的公司了。现在正在利用无线电联络那辆计程车。”
三十分钟后,找到那辆计程车了。根据司机的叙述,路子是在三鹰市内上车的。好像是打电话给学校之后,立刻就上了计程车,然后直接到小学接走隆史。车子接了隆史后,又回到三鹰,路子带着隆史在吉祥寺通下车。
“下车的地方好像是在日产厚生园前面的交叉路口。”久能说明道,“司机说他们往玉川上水的方向走去。”
“那时她的表现如何?有加害隆史的动作吗?”
“她看起来好像有点紧张,不过,眼神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状态。至于孩子也一直都很乖,所以司机以为他们是母子,并没有和他们谈话。”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人之后的行踪。虽然警方在井之头公园到东京女子大学校园之间设了紧急搜索网,但一直没有人目击到类似他们的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进来,我越来越焦躁了。
前天晚上在住友大楼的大厅遇到路子时,我如果不躲避她就好了,应该对路子表现诚意才对的。我很后悔,没有注意到路子已经被逼到极限了。
不,这不是昨天或今天才开始的问题,七年前我和路子开始一段不正常的关系时,就应该预料到会衍生出今天的问题了。对路子来说,绑架事件不过是一个导火线。我一直在逃避的问题,今天终于追上我了。这是我必须承认的事情。
我被狠狠地打垮了。

下午四点时,富泽耕一来了。他好像听取了事件的发展经过后,便一秒也不停地跑遍了所有路子会去的地方,其中包括青梅的工程现场和发现茂的尸体的地方。可是全部落空,完全没有人看过路子。或许是累坏了的关系,他的动作变得非常迟钝,好像缺少重要零件又硬要动作的机械一样。他的眼眶像生病似的发黑,脸上更是丝毫没有活力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已经方寸大乱。
“请你们原谅。”他突然跪在客厅的地板上说,“路子的心中只有茂,谁也无法代替茂,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她绝对不是坏女人,如果我有能力安慰她,就不会这样了。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向你们道歉才好。”
“请把头抬起来吧!”
他仍然低着头,并且左右摇着头。
“富泽先生。”
“不!”他很坚决地说,并且像石头一样跪在地板上不动,把自己当成渺小的蝼蚁,“我没有脸见你。”
不,不是的,没有脸见人的人是我。我的话已经到舌尖了。路子想报复我,所以才会做这种事。
如果和美不在这里的话,我大概会把心里的这些话说出口吧!因为和美在,所以我沉默了。可是我无法正视富泽,只好转身背对他。跪在那里祈求原谅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没错。我就是世界上最最卑鄙、最最丑陋的自私者。我是伪善的寄生虫,穿着虚伪的盔甲、小心翼翼的骗子。
我悄悄地走到走廊上。我想独处,想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太阳下山了,我动也不动地站着。
天色渐暗,心中的忧虑越来越深。路子和隆史仍然不知去向,不知道隆史是否还活着。客厅那边和刚才一样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话。因为一有说话的声音,就会引起众人的紧张。富泽耕一仍然跪坐在地板上。和美好像比较平静了,她已经从沙发上坐起来,但仍然是一脸失神的表情。
石冢老师泡了咖啡,一一端给在场的每一个人。上个星期五,和美也做了相同的事情。从富泽茂被绑架的那天到今天,正好一个星期。虽然角色换了,但是发生的事情是一样的。不过,今天的情况比一个星期前更让人担忧。一个星期前至少还有要求赎金的联络电话,今天却一通电话也没有。我知道路子的意图,这让我更加担心隆史的安危。
下午六点半过后,客厅的电话响了。我拿起话筒。
“山仓先生吗?”是路子的声音。
“我是山仓。”我故作镇定地说,“富泽太太,你现在在哪里?隆史平安无事吧?”
“他好得很。”这句话固然令人放心,但是她的声音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井之头公园附近的‘小鸟森林’旁边有一个废弃的幼稚园,叫山茶花幼稚园。我和隆史在这里,你和你太太两个人一起来吧!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来的话,我不会把孩子还给你的。”
说完,路子挂断了电话。


3


我们分别乘不同的警车从久我山地区出发。在三鹰台住宅社区的交叉路口离开热闹的街区,往北前进,经过玉川上水。
关掉警车的警笛声,车子穿过井之头的住宅街。这里是很多独栋建筑的安静住宅区,竖立着许多公司宿舍的招牌。经过明星学园中学,在快碰到南北流向的玉川上水附近时,车子停了下来。
坐在驾驶座旁边的久能回头说已经到了。穿着警察制服的驾驶拿着无线电,催促和美下车。
我们沿着小巷子走,旁边是有点脏的砖墙,砖墙与地面的连接处是一条长着苔藓的暗绿色长沟。墙相当高,三条有刺铁丝围绕在墙上,数条藤蔓缠绕着生锈的铁丝。这种荒废的情况,在说明这里早已乏人管理。
久能率先走在前面。在墙的裂缝处有一道门,水泥做的门柱上嵌着一块刻着“山茶花幼稚园”字样的板子。“山茶花”这几个字已经有裂痕。粗链条锁封锁着这扇门。这里的链条锁也严重地生锈、腐蚀了。看墙上的刺铁丝就知道,这个地方是禁止闲人出入的场所。不知道这个幼稚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概是招生不足,所以不得不闭园,再加上地主没有用心管理,所以才会变成废墟。
久能站在门前研究了一番后,回头对我们说:“这里没有人进出的痕迹。绕到后面看看吧!”
于是我们沿着墙,折返小巷。从下车以后,和美就一直紧紧跟着我。载着富泽耕一和其他警员的第二辆警车比较晚到,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穿过幼稚园地基的西侧墙,可以看到一扇便门。看起来很坚固的一扇门,却禁不起久能一推,门板便往里面倒塌。合页上的螺丝已经腐蚀,所以便门其实只是轻轻靠在墙上而已。久能以手上的灯光照着里面的地面,已经有几株杂草的茎折断了。
“好像是从这里进来的。”久能叮嘱道,“——小心脚下。”
我牵着和美的手,踏入墙的内侧。原本朦胧的视线在黑暗中慢慢清楚起来。从正面到右手边,是一座小小的运动场,平坦的地面上有任凭风吹雨打的秋千和溜滑梯的黑影。
左手深处是一栋两层楼的校舍。因为不够亮的关系,看不清楚这栋房子墙壁的颜色,但是,有光线从位于二楼东侧的房间窗户泄出。那不是室内电灯的光亮,亮度充其量只和久能手中的手电筒差不多。虽然看不到人影,但是隆史一定被困在那里。
我们三个人都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可能是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了,二楼的光亮突然消失,窗户也变暗了。和美停下脚步,拉住我的手臂,不让我继续往前走。
“灯光……”和美指着可能是隆史被囚禁处的窗口,眼神十分不安。
“不会有事的,别担心。”我安慰和美说,“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隆史应该是平安无事的。”
可是和美的表情扭曲,用力地摇着头说:“路子小姐那么说了吗?就算是她那么说了,也不能相信。她已经精神失常了。因为茂被杀死,所以她也想杀死隆史。不,或许她已经杀死隆史了。如果她杀死隆史,下一次被杀死的人就是她!我会杀了她!”
平常的妻子是不会这样说话的,可见她的精神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带她来这里,果然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可是,这是路子的指示。目前一切都要照她说的做,这是解救隆史的唯一方法。
富泽和其他警官在幼稚园校舍的玄关处追上我们。久能以手势表示要兵分二路,一部分人留在校舍外面,也就是待在被认为是路子藏身的房间下面,等待时机进入。接下来,他给我们夫妇和富泽耕一建议。
“尽量不要给她已经被包围的感觉。最好的方法是大事化小,靠你们的说服力,让她放了小孩子。”
“了解。”我说。和美和富泽也各自点头,表示明白。
“那么——走吧!” 棒槌学堂·出品
久能率先走进建筑物。入口的门是开着的,门上的玻璃竟然是完整的,没有一点破裂,真可以说是奇迹。久能以手电筒照亮建筑物的内部,光圈射进像黑暗洞穴的屋内。玄关的后面有楼梯,可以看到楼梯中途转弯的平台。
我们离开玄关,准备上楼梯。空气的流动完全静止,地板上的尘土味扑鼻。久能突然停下已经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回头小声地说:“我要关掉手电筒了。富泽先生,你先走。”
富泽点头,走到久能的前面。刚才看到的那间有光亮的房间,大约在二十五公尺前的地方。我们往前走了一半的距离后,久能便让我们夫妇停下来,然后在富泽的耳边小声说话。
富泽点点头后,便独自继续往前走。久能回头看我们,说:“先让她先生去劝她。”
眼睛习惯了黑暗后,就可以看到走廊尽头的门。但是那扇门关着,所以看不清楚里而的情形。富泽走到门前,停下了脚步,隔着门叫唤:“路子。”
寂静之中,和美紧紧地靠着我,她的气息像我自己的呼吸一样近。富泽又叫唤了一次:“路子。”
接着,富泽的背好像拉紧了,并且稍微回头看了我们一下。一定是感觉到门后的动静了。
“路子,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请你不要做这种事,隆史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