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家破人亡,受制于人,当真是生不如死吧!
宗政明月见她眼中流露出伤感,嗤然道,“你倒是心软,她打你一巴掌又灌你□□你倒全都忘了。”
没想到对于这些细节,宗政明月都一清二楚,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单凭那次未必能确定我的圣女身份吧?”白图撇撇嘴。
宗政明月斜睨着她,凤眼微眯,眸光四溢,唇边笑的如三月春光。
“花房第一夜。”
果然。
白图无语的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慢慢问到,“那一夜在我昏迷之时解我衣衫的人是你?”
“是”。
得到如此肯定的回答,白图郁闷顿生。
虽说有血蛊在身,百毒不侵,但当天受了严重的鞭刑,再加上花房内毒草毒性太重,她便昏迷了过去,隐隐觉得有一双带着凉意的手解了自己衣衫,醒来却是如梦一样轻悠。
白图猛的睁眼看着他说到,“堂堂雪衣侯,趁我昏迷之际行龌蹉之事,你也好意思?”
宗政明月一手扶在她的腰侧,大拇指轻轻摸索着小腹丹田之处,笑的孜然得意,“血蛊的殷红虽美,怎不及纤纤细腰盈盈一握。”
白图抬手往他面上劈头盖脸就是一掌,宗政明月早已擒了她的手,在她面上吐气如兰的说到,“你说咱们是不是都是有故事的人?”
“咱们”二字,宗政明月故意说得极其暧昧,青木香气侵染在她的面上,蚂蚁啃噬一般痒意渐生。
“起来说话!”白图嗔怒到。
宗政明月瞥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起身站立,伸手拉她,“起来吧,圣女!”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还圣女个鬼!
白图恨恨的想着。
再看看身前的宗政明月,塔里石壁上燃烧的烛火映得他温润缕浅,铅华彰显,志在必得。
她有种十分不妙的感觉。
果然,就眼见着宗政明月那张俊脸靠了过来,他的气息扑鼻而来。
“你再要从本侯身边逃走,我就广告天下你是圣巴教圣女的身份,你猜猜会怎么样?”
宗政明月斜睨着她,俊美如刻的脸上噙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这笑意让他的面容更显美妙绝伦,灯光融合下的眼眸星光灼灼辉耀不可方物。
白图垂下眼睑,避开那灼人的目光,低斥一声,“妖孽!”


68 明月星辰


新塔里藏书惊人,白图问到,“什么书都有吗?”
“只要你说得出名字。”
白图暗暗称奇。
“你想找什么书?”
白图摇摇头,先于一步步出门外。
亥时已过,四周寂静,湖水之中更显静谧安宁。
白图回身看着站在旋转楼梯上专心挑选书籍的宗政明月,忽然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她抬头仰望星空,浩瀚无边,星河灿烂,站在此处的自己太过渺小。
星辰闪耀,宇宙无穷,天地奥妙,她重生的人生太过惊世骇俗。
可塔内那个人竟原来也同自己一样,奇妙的人生际遇上竟然还有一个同行者,曾经的孤单彷徨恐惧在这一刻似乎烟消云散了。
白图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宗政明月已然和她并肩而立。
他侧颜看着白图,似乎她独处的时候很喜欢仰望星空。
满天星光不及她眼眸闪亮。
“你此生有何心愿?”
他出声问到。
白图看着他认真的说到,“让圣巴教永远与世无争,平安度日。”
宗政明月点点头,“只要后燕国安然无事,你这个心愿一点都不难实现。”
“侯爷呢,这一世有何心愿?”
宗政明月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指指星空。
白图不明所以,见他又不想解释,心中猜想,难道宗政明月是想做天上一颗星,叫世人永远遥不可及?
白图摇摇头不作它想,赶紧跟上宗政明月,飞掠出湖。
一直看着白图的身影进了侍女楼,宗政明月才步入居安苑。
寝殿的床帏内那些萤火虫好在闪光发亮,犹如夜空星辰,他伸手托住一颗,微微沉吟。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虽已快到亥时,卓公子却满面春风步伐轻快的步入湖边东苑书房,“侯爷,成了!”
“伍灵仙传回了消息,罗生门最大的头目身份已明确,您猜猜那人藏身哪儿?”
宗政明月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说到,“可是西蜀皇宫。”
卓公子略显惊愕的说到,“神了,侯爷如何知道。”
宗政明月也不解释,淡淡说到,“晨雾夫人可抓到?”
卓公子赶紧说到,“都抓到了,这会儿都在押回来的路上。”又说到,“轻山公子这次安排的全是江湖高手,前后脚动手的,神不知鬼不觉,我们的人也已安插进去了,假的晨雾夫人已开始带着手下逃窜。”
宗政明月点点头。
白图拎着一只烧鸡一只肘子,腋下还夹着一坛桂花酿,经过西苑中心地牢那黑压压入口的时候,故意打开了桂花酿,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就在门口转悠的地牢头目之一胖三望着他笑得贼眉鼠眼,“白侍卫,好不快活啊,今儿,又有酒有肉啊!”
白图眯着眼,“必须的,咱们出生入死的为了什么啊!不就是好酒好肉嘛!”
胖三舔舔嘴。
白图眨眨眼,“一人喝酒没劲,要不到你那儿喝一杯?”
胖三刚要犹疑,白图撇撇嘴,“算了,要不我还是去找大悟喝吧!”
胖三嬉笑,“别啊,来来来,咱们喝。”
白图欢欣道,“好啊,我就喜欢和豪气的喝酒,再说了,现在大白天的,周围也都有箭卫的兄弟们把守着,不用担心。”
胖三点点头,“也是,也没啥,就那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东西,还能飞天不成。”
这个时辰,宗政明月去了世子府,正在审问秘密押解回的晨雾夫人。
“能死在公子手上,我也算是如愿了,哈哈哈…”
那晨雾夫人头发撕散,满身都是伤,可依旧撬不出一句话来。
隔着屏风,宗政明月和轻山公子并肩而立。
“只知道她真名玉竹,其他的一直不肯交代。”轻山公子说到。
宗政明月说到,“本侯记得公子幼时曾去过北齐?”
“是,很小的时候了,都依稀不记得什么了!”
“查查这些年,北齐皇宫失踪的人。”
“是。”
镇国侯府地牢口子处,白图和胖三已酒过三巡。
对这桂花酿胖三赞不绝口,猪肘子已是香甜不腻。
胖三有些微醺了,他生性好酒,也能喝,一喝就是个话痨。
他斜眼看着白图,眉目俊秀,但言谈举止却是爽利干脆,哪儿有半分女子的娇态。
他神秘兮兮的问到,“兄弟,咱们可不是第一次喝酒了,都说酒桌上见交情,你今日跟哥说句实话,你真的是女子?”
白图一声嗤然,“他说我是女就是女呗!”
胖三心中明了,这个他除了雪衣侯还能是谁?
虽说大家都听了侯爷的话认为白图是女子,可私下也有些人犹疑不信的。
实在是白图哪儿看也看不出像个女子,更重要的原因则是雪衣侯多年房中连个侍妾都没有。
如今说白图是女子便叫人猜测这是掩人耳目的说辞。
白图心中暗自得意,叫宗政明月拿捏自己,趁此机会编排他也算是报仇了,于是他唉声叹气道,“唉,小白心里苦啊!”
胖三神色惊愕,没想到对雪衣侯的暗中流言确有其实,想着白图的这样一个美好的少年不由得心生怜惜,更是一口酒入了肝肠。
白图回头瞄了一眼地牢深处黑漆漆的牢笼,抿抿嘴说到,“胖三,今日天气秋燥的厉害,咱们这吃吃喝喝的,你那囚犯别渴死了。”
胖三摆摆手,“没事儿,这小子命贱着呢,死不了。”
白图笑了笑,“也是,真要死了,破席子一卷,丢到后山崖下便是。”
胖三抬臂喝酒的手不由滞了滞,这人要真死了,怕不会是破席子一卷丢山崖就能了事的,侯爷时不时会来看看,尽管侯爷问话他从未回过,但侯爷也并未严刑拷打。
想到这里胖三有些坐不住了。
白图已起身,端了旁边一只大碗,往桶里舀了一碗水,她的大拇指深深的插入水中,“你喝吧,我帮你送碗水去。”
胖三面朝里面,那牢笼看得一清二楚,他便也没什么担忧的,任白图去了。
就在白图进地牢的第一刻,阳起已经醒了。
那样熟悉的声音,黑暗的日子里,他们小小的身影紧紧靠在一起,说着各种小话,度过了那些漫长的日日夜夜。
“来,喝碗水吧,喝了就会好起来的!”
耳边是白图熟悉的那句话,每一次他奄奄一息趴俯在地上,她都会如此,而喝了那碗水他也真的都好起来了,即使受了再大的伤也能无药而愈。
阳起艰难的撑起头,就着碗口大口的喝起来,那水里,隐隐的是熟悉的血腥味儿。
白图无声的说到,“快点好起来,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阳起那双烟雨朦胧的双眸紧紧盯着白图的唇形。想起那时,他们偷溜出地面,参加御花园里春宴会,一人放哨一人偷果子,美酒的,他们就是如此靠着唇语隔着大半个园子的人群沟通。
被关进地牢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依旧奄奄一息,值得庆幸的是,宗政明月并未折磨他。
阳起看着眼前人这双满眼担忧的双眸,心中一痛,这双眼还是那样漆黑闪亮,带着乘风破浪的坚决,又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的洒脱,他拼命的挤出一丝笑容,“别担心我,我没事。”
白图看懂了他的唇语,垂眸低睫,似乎每一次他伤痕累累奄奄一息,都会说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侯爷!”
胖三惊了一声冷汗,他万万想不到雪衣侯会忽然到地牢里来。
宗政明月双眸厉色肃然,浑身都带着凌然之气,胖三吓得跪地直哆嗦。
宗政明月俯身捏了白图的双手拉起翻看,不容拒绝。
果然,那纤细洁白的右手上,大拇指处一道新鲜的伤口,一看就知道是硬生生的指甲划破。
宗政明月的双眸猛的一沉,拉着白图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头也不回的沉声说到,“穿了他的琵琶骨!”
“不!”白图一声低呼,伏地到,“侯爷,饶了他吧,求求你别伤害他了!”
宗政明月俯首看着脚下跪伏的人,心中大呕,即使是当初他发现她偷了库房里轻山公子的面皮她也没有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他,如今却为了那人…
“站起身来,看着本侯!”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的话。
“侯爷,罗生门已被铲除,对侯爷已无威胁,阳起也不过是个被人操纵的可怜人,你又何必为难他呢?”
宗政明月双目炯然的盯着她,慢慢说到,“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知道他的身世他的祸心吗?”
白图一愣,随即坚定的点点头,“是,我了解他,他和我一样,都是为了好好活下去。”
“是嘛?”宗政明月嗤然,“希望有一天你不要失望!”
那边传来一声似乎极度压抑忍耐的惨叫声。
白图心中一痛,双眸哀戚的看着宗政明月,“侯爷只要侯爷放了他,我便…”她咬咬牙说到,“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
宗政明月气结冷笑,先前他试探着让她以身相许她装傻充愣,如今为了救那个人竟然以身相许都愿意了。
那双凤眼怒意渐浓,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的命值你的身?”宗政明月指着地牢深处说到,“他的命我要定了,你的身我也要定了!”


69 莫名其妙


轻山公子有些懊恼的说到,“那人总归是在我手上跑了…”
卓公子微微沉吟片刻,又出声安慰道,“轻山公子也无需太过自责,他隐匿西蜀皇宫多年,消息必是灵通,那里我们的人毕竟行动也受限。好在那人在我们手上,他跑不了。”
轻山公子点点头,“还是侯爷想得周全。”
卓然回侯府跟宗政明月禀告那罗生门最大头目逃掉了的时候,他似乎也早有所料,不过他已是丧家之犬,不足为虑。
西蜀太子此刻只怕是要气疯了,王曲大军全军覆没不说,爪牙罗生门被端掉了,南有南平王虎视眈眈,内有梁皇后处处掣肘。
东宫大门紧闭,宫人敛目轻行,大气都不敢出的。
丞相看着眼前的太子,语重心长,“殿下息怒,此事需从长计议。”
贡生也不看他,有些恼怒的说到,“还等什么,等那老东西死掉吗?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呢?”
丞相面上一惊,“太子慎言,那是西蜀皇帝,是您的父皇”。
虽说西蜀皇帝躲在西殿炼丹不问政事很多年了,但毕竟他还是皇帝。
“父皇?”太子盯着丞相嗤然一笑,对方不免老脸讪然。
两人其实早已心知肚明彼此的父子身份。
“太子还是要和皇后多多亲近才是。”这些年西蜀皇帝虽说不问政事一心炼丹,但皇权却还是在的,而这些年他唯一愿意接见的人便是梁皇后。
太子一听,阴着脸目说到,“还不是你们做的好事,如今母后自是心里恨上我了。”
丞相心里知道,他指的是梁皇后亲生女儿贡菊多年前在丞相府受虐待又被卖的事。
毕竟这些年梁皇后对他视如己出,一路维护他才能走到今天。
贡生对于梁皇后还是有感情的。
这一次太子和南平王过招,梁皇后袖手旁观,丞相也理解,那也是他的亲妹妹啊!
可一想到贡菊,他也觉得自己没脸去见她了。
丞相深深一叹,“我们梁家对不起她了。”
贡生一听心头一扎,他身份的秘密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被丞相当面跳出“梁家”二字来,全身都说不出的烦躁,随手就将手边的骨瓷四方杯连茶带盖甩了个粉碎。
丞相心头一跳,再不敢多言,躬身告退。
东宫的里面的情形很快便传到了西宫梁皇后的耳中。
“娘娘,听说太子摔了他那盏他心爱的骨瓷四方茶杯呢!”
说话的正是当初她派去在后燕镇国侯府暗中保护贡菊的项英。如今已回到梁皇后身边做了掌事姑姑。
梁皇后也不出声,唇边挂着一丝讥诮的笑意。
项英好生劝道, “娘娘也不能总是这样对太子避而不见的。”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娇艳纯真的女子了,这些年排挤打压其他妃子,保护太子安全长大,维护太子利益,一路走来的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虽说当初为了生子稳固她的后宫地位才用贡菊换了贡生,可这些年她几乎都要忘记了贡生不是她亲生的。可当知道自己的哥哥嫂子那样对待贡菊之后,她心里竟然无比思念自己亲生血脉来。
当初刚生下时,那样一个皱巴巴的孩子,她匆匆瞥了一眼,一晃如今竟是整整二十七年了。
忽然想张嘴问她情况都觉得有些艰难了,这么多年她何尝关心过她,如今…
西蜀国内的微妙局势,早已不是秘密。
有人却自以为后燕国对西蜀是螳螂捕蝉,他自认黄雀在后了。
宗政明月拿起手中的信递给卓凡,“看看。”
卓凡接过一看,竟然是北齐主动建交的请求信。
他笑吟吟的道,“看来,北齐和西蜀的盟约有松动的口子了。”
宗政明月不屑的说到,“不过是见风使舵罢了。”
“侯爷预备怎么做?”
“稳住。”
卓然点点头,“北齐使团三个月后到达燕京,今年的冬天怕是要在燕京度过了。”
宗政明月点点头,“你先拟好两国建交的大致章程呈到燕京去,也通知詹老,将去燕京的事宜安排好。”
“是。”
卓公子刚要离开,宗政明月又说到,“通知北军,近期多派斥候前方打探,稍有异动立即来报。”
卓公子一愣,随即想明白了,“侯爷是担心北齐建交是声东击西?”
宗政明月淡然道,“防患于未然。”
宗政明月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右侧前方的白图,依旧是黑色侍卫服。
飞羽进门说到,“侯爷,到了。”转身又对着白图说到,“小白,你猜猜谁来了。”
白图朝门口一看,一个面色黝黑结实的小伙儿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小黑!”
白图一喜,笑容满面。
宗政明月瞥一眼她那笑颜忽觉心头一阵烦闷,再看向小黑也没觉得像以前那么顺眼了。
对于他的心理白图自是毫不知晓,转头一本正经的请示道,“侯爷,属下带小黑去府里熟悉熟悉!”
宗政明月摆摆手,白图立即脚下轻快的迈出步子,拍在小黑的肩上,“小黑,咱们走!”
就在白图即将跨出门槛那一刻,宗政明月终是忍不住低喝道,“注意身份!”
白图回头瞅了他一眼,撇撇嘴,终是收回了搭在小黑肩膀上的那只手。
任飞羽是个榆木脑袋这会儿也算是看明白了,面上清淡,心里却已是惊讶无比了。
卓凡精得猴儿似的人自是心里更是清楚,面上不免带着三分揶揄笑意,正待开口,忽然就听到门口有嚷着要进来的声音。
宗政明月眉头微蹙已经步出外间。
跟守卫叫嚷的竟是箭卫统领甘宁甘大人。
守卫十分尽责,“没有侯爷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反反复复就是这么一句话。
急得甘统领直挠脑袋。
“何事喧闹?”宗政明月问到,身后卓公子和飞羽也跟了出来。
甘宁一见到雪衣侯当即跪下,双目殷切的仰望着他说到,“侯爷,属下想来想去,为了小白号好,还是得属下娶了她,不然侯爷那日当着府中那么多人宣布亲自验身小白是女子,小白清誉尽毁,日后可还如何嫁人…”
他还在那里喋喋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宗政明月的面色已是俞来俞阴沉。
“够了,本侯说过,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宗政明月这话在卓凡和飞羽的耳中听来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思。
甘宁是个直脾性的汉子,哪儿懂得察言观色的,稍愣一下一拍脑袋又说到,“侯爷,是不是小白不愿意啊,属下自己跟她说去。”
说着就要告退。
“站住。”宗政明月喝道,“她就在里面,你刚说的话她早已听到,”语带威胁的轻哼道,“卓公子,你进去问问小白,她是否对甘统领有意?”
卓公子本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不想忽然就点到他的头上了,心中暗道,还叫他进去问小白,小白不是刚刚才和小黑出去了吗?
宗政明月眼风微扫,那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卓公子嘻笑着说到,“在下这就去亲口问问小白。”赶忙脚底飞快的进了里间。
甘宁望眼欲穿的盯着门内,只恨不得自己亲自冲进去。
想着这些年小白在自己手下一点点成长,那些往事历历在目…
卓公子优雅踱步出来,慢条斯理的走到雪衣侯身边,有礼的说到,“侯爷,小白说了,一直将甘统领当父辈看待,并无他意。”
宗政明月眸光轻掠他的面上,甚为满意的轻哼了一声。
卓凡嬉笑着如获大赦,给了个眼神,带着飞羽赶紧退到书房内,剩雪衣侯和甘宁在外。
看着甘宁一副失望的样子,宗政明月忽觉今日秋高气爽。
甘宁心中不仅仅是失望还有点郁闷,小白竟把他当父辈?他也就大她十多岁吧…
见他一副还有些心不甘的神情,宗政明月淡然一笑,忽然说到,“甘统领还记得项英吗?”
甘宁一愣,转而点点头,“属下记得,她和属下关系还不错,以前经常斗斗嘴什么的,只是后来她随了贡菊郡主去了西蜀…”
宗政明月又说到,“项英如今是西蜀皇宫梁皇后身边一等一的管事姑姑,如今我们后燕和西蜀也算是有些交情了,前几日梁皇后还说想找个人进宫陪陪项英,本候听说甘统领和那项英关系还不错…”
话说到这份儿上,任甘宁是个石头蛮子也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了。
他都没来得及细想,送进宫是个什么意思,就听到说要离开侯府离开后燕去西蜀,就已是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不,侯爷,您绝对误会了,属下和项英谈不上什么很深的交情…”
卓凡和飞羽在书房里间隔着纱帘看到甘统领落荒而逃的身影,两人相视一眼,心知肚明。
宗政明月再进到书房的时候,飞羽偷偷瞅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想到以前自己常和白图同进同出,嬉笑打闹的,那是大气都不敢出了。
卓公子笑的嘴角抹蜜似得,“侯爷,属下刚刚的表现侯爷可还满意?”
飞羽看了一眼卓公子,心中深觉,不想平日里卓公子一副谦和谨慎的样子,竟还是个胆大的。
于是看向他的目光中就充满了同情的意味…


70 误会生根


宗政明月也不搭话瞟了他一眼说到,“看好了世子府那位,若是他敢打她的主意,日后本侯的书房你也不用来了,回你卓家传承香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