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明月抬眸看她,眸光邪魅。
白图一本正经的回到,“侯爷不是经常说属下觊觎侯爷美貌吗?”
宗政明月淡然一笑,恍若罂粟绽放,曼妙生姿,“都说茶艺见人品,果然!”
白图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宗政明月又阴了她一把。
“侯爷人品当世仅有!”
她语带明显的嘲讽之气。
宗政明月冷冷扫了他一眼,说到,“过来。”
白图立马颓了,当下就懊悔自己刚刚的逞口舌之厉,赶忙讪笑道,“侯爷泡茶的动作真优雅。”
宗政明月面色渐缓,警示了她一眼,白图赶忙催到,“侯爷,快泡茶吧,一会儿水要不烫了。”
捧着茶杯喝茶的时候,白图深深吸气,叹道,“真香!”
矮几边香炉里花瓣已经化作缕缕幽香,混合着茶水的雾气,宗政明月的唇角笑意便掺和了氤氲之气,他看着眼前明媚笑颜的白图,觉得她眯眼的神色像只贪吃的小狐狸。
连着几天宗政明月都在教会她泡茶,直到她也能有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
飞羽笑着打趣她,“小白,你泡茶的时候倒也确实有几分女子的味道了。”
白图窘然。
而飞羽却莫名其妙的被宗政明月要求退到书房最外面去站岗。
饭厅前,白图接到詹总管派人送来的侍女服。
箭卫的兄弟一拥而上,抖开那侍女服。
有人便打趣道,“白姑娘,这侍女服很是轻薄,可是比侍卫服凉爽多了!”
白图一把夺过衣服,伸指叉腰恶狠狠的道,“谁敢再叫我姑娘,小爷就跟他比箭!”
顿时,众人索瑟不敢再出言挑衅。
白图得意一笑,“男也好,女也罢,小爷都是这个!”
他竖着大拇指颐指气使的模样儿尽数落在远处宗政明月的眼中,卓公子轻笑着说到,“侯爷可是爱惨了小白飞扬跋扈神采飞扬的模样?”
66 魅惑之夜
绣房的管事刘巧嫂子端着一盘衣服匆匆而来,看到回廊里的白图连忙笑眯着眼道万福。
“小白,正好看到你,我就不用去侍女楼跑一趟了,这是侯爷吩咐绣房给你做的新衣。”刘巧嫂子将托盘递到白图的面前。
雪白的绢纱云朵一样柔软。
“这是…”白图疑惑到。
“哎呀,说起来也是惭愧,以前侯爷也吩咐我们为你制衣,可我们眼拙,竟不知道白侍卫其实是白姑娘,怪不得那次我们做的衣服原封不动的给退回来了。”
刘巧嫂子面露惭愧的说到,她向来是个只管埋头做事的人,很少去八卦府中琐事,如今竟然连她也知道了白图是女子的事。
白图轻拂白裙,那袍脚银线绣着层层叠叠的白色蔷薇。
刘巧嫂子看她注视着花纹赶忙解释到,
“侯爷特意吩咐的,袍脚全是纯白的玫瑰,走动的时候流光暗影间便仿似娇花绽放,可美了。”
刘巧嫂子甚为骄傲的说到,这样的绣法-称之流光暗影,算得上是云州丝绣的一绝,而她显然是会这种绣法绣娘中的佼佼者,不然侯爷也不会钦点了她进府专司绣房。
白图有礼的说到,“劳烦刘巧嫂子了。”
掌灯时分,白图端着托盘的白裙进了居安苑。
宗政明月听闻熟悉的脚步声,唇角微扬。
白图放下那托盘,站在宗政明月身边恭敬的说到,“侯爷,我能不能不穿这件?”
宗政明月斜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到,“既是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子,整日穿着侍卫服和一帮男人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白图默不作声。
宗政明月站起身抖开那雪白精致的衣裙,在她面前比试着,一副调笑的口气,,“你不会是从来没穿过女子的衣裙吧!”
白图撇撇嘴,不置可否。
“若是不知怎么个穿法,本侯可以现场解说,甚至可以为小白亲手着衣。”宗政明月眸带戏谑的看着她。
白图虎着脸,一把抢过那衣裙说到,“不劳烦侯爷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就听宗政明月说到,“怎么,不敢在本候寝殿里换?怕本侯吃了你?”
白图脚下一滞,心中却是一喜,事情的发展很符合她的预计。
“换就换!”
她转身说到,随即走向后室的屏风,路过那张硕大的八步床床尾的时候,她状若无意的轻飘一眼床头,隔着木质雕栏的花开富贵,果然看到床头有一个金银小盅,她暗暗道,美娜多说的果然没错,金蟾确实是在宗政明月的床头。
然而确实如宗政明月所言,白图从未着过女子衣裙,上一世没有,这一世依旧没有。
白图想着以往贡菊是如何穿着的,这才慢慢穿好最里面的绣花片式抹胸,再套上层层叠叠的对襟齐腰儒裙,可腰间的那根凭栏缠绕牵牛花细带却老是绕来绕去也绑不住长裙。
女子的衣裙就是麻烦,白图有些烦躁了起来,许是下摆绣的那整片的白牡丹太多累赘了,使得整个衣裙下坠松垮。
隔着八步床栏,和绢纱绣花屏风,宗政明月瞥了一眼那朦胧的身影,纤细摇曳于腰间惊人的收拢,他移开眸光,踱步到窗边,这才稍觉燥意减淡,心头凉爽,然那俊美侧颜薄薄一层胭脂色的红晕却久久未退。
白图走出来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身上衣裙说到,“侯爷若要属下穿成这样,那日后怕是什么事也干不了了。”
宗政明月怔怔望着眼前娇俏女子,双眸深邃如山涧清潭又闪亮如夏夜繁星。
“过来!”
宗政明月的声音略显暗哑,白图甩甩累赘的对襟儒衣长袖心无旁骛的走了过去。
宗政明月伸手一拉,那腰间的系带一松,白图赶忙捂住襦裙,快速的退到身后,瞬间躲入八步床云絮一般的床帏之后,瞪着眼睛戒备的说到,“干什么?”
宗政明月薄唇轻抿,双眸深深的注视她,一步一步走近。
白图一边后退一边状若伸手依撑身体,终于在退到床沿的时候,身后摸到了那个金银小盅,气沉丹田,手上暗劲已下…
宗政明月已然逼到身前,白图赶忙伸手去推他,双手已被紧紧握住。
上身对襟儒衣没了腰带的束缚早已散开,显露出蝶翼般优美的锁骨和胸前大片的洁白。
宗政明月俯视她的眸光渐明渐暗的流转,随即已不及掩耳之势,就将她紧紧箍进怀中,头脸埋入她发髻,颈项,耳边,那薄唇舌尖像是拼命寻求着什么…
白图原本以为宗政明月即使调笑,也不过是像上次马车里那般试探逗弄自己,然而她没料到今晚的宗政明月如此失态,即使是隔着胸膛她也能听到他雀跃的心跳,炽热的体温,渐重的喘息,迷离的眸光…
那炽热的唇舌在她耳边纠缠不懈,叫她如心乱如麻…
“宗政明月!宗政明月!”
白图焦急的低喝,无奈抵不住他强劲的进攻,她只得狼狈退守到床榻之上,心惊胆战的呼喊到,“宗政明月,别忘了你身上的守身蛊!”
说完小心翼翼的查看他的反应。
宗政明月眸光微闪,撑臂在她身前,凑近她面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说到,“你不就是仗着这一点才能如此放心的引诱本侯!”
“什么?我引诱侯爷?我…”
白图睁着眼愤愤的看着他,刚要争辩,清新草木香气扑面而来,一下堵住了她的唇舌。
那坚韧的薄唇带着千军万马的势力探入她的口齿之中,吮吸,轻咬,探索,那双大手一下子拂上了她的胸口…
白图浑身一阵颤栗,惊得头皮发麻,溺水求救一般的拼命挣扎,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抵挡不住这股炽热之时,宗政明月忽然放开,退到窗边,转身不再看她。
若不是唇上还残留的草木清香,还有隐隐的刺痛,她还以为刚刚那是一场梦魇。
白图腹诽今次为了灭了那金蟾,她真的是牺牲太多了!
宗政明月望着窗外湖水涟漪,倒影着东苑的灯火摇曳,良久,那双眼眸渐渐恢复了平日的冷峻。
一回头白图还在整理衣裙,那腰间花色系带她怎么系怎么别扭,索性像绑犯人似得打了个死结。
宗政明月唇边莞尔。
他不由分说的圈住她的腰身,扯了那系带当真一本正经的系了起来,那如玉长指在她腰间翻飞,很快便打出一个好看的如意双耳宫媂结。
一系好,白图赶紧脚下后撤,退出安全范围。
宗政明月斜睨了她一眼,踱步八步床边,倾身依靠在床头,伸手取了那个金银小盅拿在手上。
白图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
“为了它你竟能主动爬上本侯的的床,也算是不枉本侯为你打造的金银小盅了!”
总政明月懒懒的说完,就那么目光深远的注视着白图。
白图心中是万马奔腾,面上却装傻充愣,“侯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宗政明月对她的反应像是早有预料,拍拍身边的床榻甚是耐心的说到,“过来,本侯会让你听懂的!”
白图严阵以待,坚决的摇摇头,“不过去,我不想懂!”
说着作势就要开溜。
宗政明月微眯凤眸,唇边含了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伸指又是一弹指间,殿门的门栓嗖的插上。
白图扭头恶狠狠的看着宗政明月,“侯爷到底想干什么?”
宗政明月眸光闪耀,淡淡的说到,“中了守身蛊本侯还能干什么!”
白图撇撇嘴,心中暗想,以雪衣侯的身份地位若不是中了守身蛊早该侍妾成群了,而他寝殿里始终清冷,因为那两株毒草的原因,就连飞羽卓公子也无法入内。
斜靠着床头的宗政明月,面容精致如玉雕,双眸闪亮灼目,满含期待的注视着她。
白图想起水陆街里一些百姓闲聊的话语,都说雪衣侯是天上神仙下凡。
此刻,这人姿仪万众,丰神魅惑,细看之下她不仅心头一热。
宗政明月看在眼里,唇边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
他凤眼微抬,丝丝缕缕淌出淡淡邪魅,不容拒绝的说到,“过来。”
白图一步一挪,终是挨了过去。
宗政明月的心中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那般长久,那纤瘦的身影一到身边便拂按在身边床榻之上。
白图刚要挣扎,却见他一本正经的说到,“坐好,再搔首弄姿的引诱本侯,本侯就是七窍流血而亡也要将你吃干抹净!”
白图气的直翻白眼,但还是赶紧坐好。
宗政明月斜睨了她一眼乖巧的小模样,甚为满意。
这才展出手上的那只金银小盅准备打开。
白图状若毫不在意,其实心中紧张万分,她不确定刚刚那一暗掌是否将里面的金蟾震死。
宗政明月一揭开盖子顿时从里面飞出无数的荧光出来。
殿内宫灯虽明亮,然八步床榻里因帷幔和花架的遮挡阴影昏暗,于是这些荧光点点如漫天星辰一般闪亮荧惑。
白图来不及思索其它,抬头仰面惊喜的望着这些飞舞的萤火虫,双眸晶亮。
她在看床顶的风景,却不知自己已然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
宗政明月双眸炯然的盯着眼前的少女,忽然想起那句“绝世仙境红尘忘”的诗句来。
白图转目看着宗政明月一脸纯真无邪的问到,“侯爷为何将萤火虫放在这个小盅里?”
宗政明月看着她说到,“你其实想问的是那金蟾何在吧?”
67 原来如此
白图被说破心思,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眸看着宗政明月,“美娜多说侯爷整晚和一只懒□□睡在一起!我就是好奇而已!”
宗政明月也不搓破她,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说到,“跟本侯来!”
白图抽了几下,手被他握的紧紧的,在飞羽惊破眼珠子的目光中拉拉扯扯的出了居安苑。
夜色未深,白图不用查看就知道,小径旁高大的香樟树上潜伏着无数的箭卫兄弟。
白图抬眼瞥到一个无比熟悉的矫健身影。她心中一急,迅速抽出手,躲避在树后。
“叩见侯爷!”
宗政明月看着眼前庄重叩拜的男子,对白图的躲躲艳艳了然了,这人正是白图当初的直接领头甘宁甘统领。
他对于白图的维护宗政明月历历在目,不免面色一缓,“何事?”
甘宁起身挠了挠头皮,一时无语,本来他看到雪衣侯拉着一个女子模样的人影,看那人影很是熟悉却又不知道是谁,本想借着叩拜确认清楚,谁知到了跟前,那女子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此刻侯爷问他何事,他一时支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他又四处张望,白图躲得紧紧的,宗政明月心中了然,摆摆手说到,“夜要深了,府中警戒甘统领可要上心。”
甘宁从未见过这样和颜悦色说话的雪衣侯,顿时心头一热,一拍胸脯,“必须的啊!”
一说出口感觉有些失礼了,赶紧又一本正经的说到,“是。”
见他还没有离去之意,宗政明月不悦的问到,“还有什么事?”
甘宁咬咬牙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了,“侯爷那日当着府中那么多人宣布亲自验身小白是女子,小白清誉尽毁,日后可还如何嫁人?”
他想着横竖自己也算是候爷跟前的老人儿了,跟着出生入死这些年,他也没提什么要求吧,今日开口侯爷总该卖他点薄面吧。
宗政明月眉头一挑,“所以呢?”
甘宁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憨笑着看着侯爷说到,“不如侯爷将小白许给属下吧,属下定会好好待她。”
掩藏树后的白图惊愕得捂住了嘴巴,一手按胸,今日的惊吓真是太多了。
随即心中却又一阵感动,这甘统领对他一直照顾呵护,如今只有他还能关注到自己作为女子的清誉这一点。
宗政明月确是一张俊脸阴沉,那甘宁素来也不是个察言观色的性子,对于主子情绪的转变毫无察觉,还在那喋喋说到,“属下虽谈不上能让小白大富大贵,但她自此不用刀光剑影,在家安生度日,相夫教子…”
“够了!”宗政明月呵斥道,“她的事还不劳甘统领费心!”
甘宁一愣,呐呐半天不知自己是何处惹怒了侯爷。
“退下,退的远远的!”宗政明月沉声喝到。
等到他走出好远,宗政明月对着那树后阴影冷声到,“惦记你的人还真不少!”
白图走出阴影,垂眸俯手。
“记住自己说的话,哪儿也别想去!”
他这又适时的提醒她说过的那句,“生是侯爷的人死是侯爷的鬼。”
白图低声说到,“知道了。”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宗政明月舒缓一口气,伸手到白图眼前,“走吧!”
“我自己会走!”
看宗政明月执意伸出半天的手掌还有他面上快要不耐神色,白图赶紧讪笑到,“侯府铜墙铁壁,我跑不了!”
宗政明月点点头,“确实,你若逃跑,整个后燕国将沸腾!”
白图听他如此一说顿时想到那千两黄金悬赏的事,不由对着他的背影撇撇嘴。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藏书无数的新塔就在眼前,隔着一湖秋水,亭亭玉立于湖心。
宗政明月停在湖边的那一对狮身貔恘石雕前,伸手在左边石雕的口中转动那颗石珠,又在右边石雕口中转动石珠几下,顿时湖面波澜乍惊,从那湖水中惊隐隐生出几个石墩来。
白图心中惊讶,整个后燕国都知道镇国侯府的这新塔里藏书典籍无数,可新塔建于湖心,离岸边足足十几丈远的距离,即使是轻工再好的高手也无法不借助外物而从湖边到达新塔。
她一直纳闷宗政明月到底是如何进入新塔的,没想到竟然湖水中暗藏机关。
“跟好了!”宗政明月说到,便飞身掠起。
宫灯水影间,他修长俊伟的身影犹如孤鸿惊起,身姿卓越的划破水天一色的寂静,逾水逐波而去。
好俊美飘逸的轻功。
白图看得意动兴起,深吸一口气展臂掠起,紧跟前面那道白衣飘飘的身影。
两道清幽身形,飘曳翩飞,衣袂浅淡似水,青丝如瀑随影轻扬,仿佛是从月宫中走出的一对凌波天人。
转瞬间两人均已前后脚落于新塔门前。
宗政明月推门而入。
白图脚下滞动。
宗政明月头也不回的说到,“你今日若不进塔他日必定后悔莫及!”
白图再不多想,一咬牙跟了进去。
站在新塔内最中心的位置抬头看甚为壮观,整墙的藏书一直从塔底展示到塔顶,而唯一的楼梯是一座黑铁铸就的旋转楼梯,一直眼神到顶,站在楼梯上展臂才能取到四周的藏书。
但她没想到新塔底部竟然还有一层。
下去之后,白图看到这一层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各种罐子,有瓦罐,陶罐,铁罐,木桶,还有漂亮的琉璃瓶。
白图走到那一排琉璃瓶前忽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那其中一个碗大的透明琉璃瓶里装的不正是美娜多的金蟾吗?而且竟然像是泡在什么液体之中,那金蟾早已没了生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悬浮在那液体之中,身体却似乎有些消亡。
“这…这…”
白图怎么也想不到宗政明月今夜带她来新塔看金蟾,竟然是这样的情景。
面对她的惊愕,宗政明月像是早有所料,在那金蟾面前负手说到,“正如你所见,金蟾已死,世上再无血蛊的克星。”
白图惊愕的看着他。
宗政明月又继续说到,“泡金蟾的是寒冰水,泡上足足一百零八天,金蟾毒液就会和这寒冰水融合一起,化成一小杯水,而这水便是九毒圣水。”
白图心中惊涛骇浪,九毒圣水无色无味,剧毒无比,沾之必死,但却能解黄枯草的毒,而因为前世,宗政明月便是中黄枯草毒而死。
“若是有一天,我中了黄枯草毒而死,你会拿这杯九毒圣水救我吗?”
宗政明月双目如炬,注视着白图惊魂双目。
白图心中的惊涛骇浪随着宗政明月的话更掀波浪。
那双欲言又止,殷殷期盼的双眸让白图脑中如天堂之门一般轰然洞开。
她一一回想着这一世宗政明月的所做所为,一个大胆疯狂的念头在不断跳跃。
他收留了西蜀皇后的亲生女贡菊,并和南平王连手,以贡菊和伍灵仙互质结盟。
哨所塔楼引罗生门入网,重创罗生门。
假扮轻山公子的身份去和西蜀太子交易。
为了剿灭王曲大军派去自己直辖的军队。
这些所作所为和上一世决然不同,而且均是先发制敌。
这个大胆疯狂的念头更清晰确定的跃出脑海。
白图愣愣的看着宗政明月,语音战栗的说到,“你…你也是…”
宗政明月鼓励的眼眸,“是的,我也是重生的。”
双眸焦灼,宗政明月展颜莞尔,“重生的圣女和重生的雪衣侯,有意思吧!”
白图脚下踉跄着,似是站不稳一般,宗政明月伸手去扶她,不想竟被带着一起跌倒在地板上。
白图在下,宗政明月俯身在上。
然而白图就那么直直地瘫倒在地板上,双目呆滞的望着顶部。
宗政明月并不起身,悬于她上方,俯首看她。
“你是何时重生的?”
宗政明月伸指在她眉眼上细细碎碎点点,“就在你对我下蛊之后,”说着又玩味的说到,“你可记住了,合着两世你都给本侯下蛊了!”
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一说起下蛊那事儿白图就讪然。
“我过后本想去找你的,但后面发生了事我就…”
“可是你母亲白茹被害的事?”
白图默默点头。
宗政明月沁凉如玉的手指停在她的眼睑上,贝齿一样的睫毛蝉翼一般轻颤。
他一字一顿的说到,“此生我必叫这些人万劫不复。”
白图闭着眼睛无力的说到,“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你什么身份?”
宗政明月故意逗弄她,“是重生,还是圣女?”
白图有气无力,不愿作答。
“太白楼射杀假的轻山公子之时我已怀疑你也是重生。”
“为何?”
“能预测并改变上一世时局发展的人必是重生之人。直到那次在妙心山庄再次遇到你,过后你自己也亲口坦言的。”
“怪不得你毫不震惊!”白图释然的说到。
她又问到,“你又是何时知道我圣女的身份的?”
前世他们两人并没有正面交集过。
“还记得黎族那次吗?”宗政明月冷笑到,“你舍命保护轻山公子,喝下黎族秘毒,却死而复生。”
说完他轻哼一声,白图并未在意他忽然而起的恼意,心里一直在思腹着什么,忽然她了然,眸光微闪,“那软香你竟然还留着?”
宗政明月淡然一笑。
白图顿时想通了所有关节,他既然留着软香,那么黎族的路族长必然也还没死,只有控制着软香,路族长才能为他所用,一点点的撬开罗生门的口子。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得那天在妙心山庄陪在那个晨雾夫人身边的女子身形有些熟悉,那个难道就是软香。
她就是宗政明月打入罗生门高层的利器。
忽然想起软香以前那个天真娇纵的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