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明月眸光深邃的盯了他片刻忽然一笑,“你不是说若本侯和你是同道中人你不知如何拒绝本侯的吗?”
这正是前几日白图逗弄南宫红衣所言。
如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看他一副呕的吐血却又不敢吐露的样子觉得当真是心情大好。
“看仔细了,本侯可比那轻山公子貌美得多哦!”宗政明月一双凤目中带着点儿邪魅之色,“要不要和本侯春风一度?”
白图心念急转,急速应对,“雪衣侯还真是叫人意外,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为国为民的正人君子,心系黎民社稷,没想到尽想这些个龌蹉事。”
说着目露鄙视之色,“呸,亏得谷先生拼了性命解你蛊毒,侍卫兄弟们日夜守护你安全。”
宗政明月深深看了他一眼,俯首就往那五月蔷薇初绽一般娇嫩的唇上亲去。
白图终于慌了神色,扭头躲避,那嫣然薄唇便带着冰凉清香之气落在他洁白的面颊上,他拼命扭躲,无奈腰身被制,那唇眼见着雨点一般落在他眉眼之上,毫不满足,却在追寻那娇嫩两瓣。
一个抓挠,正中宗政明月脖颈,他终于撤身离开。
白图双目恶狠狠,怒气冲冲的对他说到,“侯爷兴致真好,可惜您误会了,我并非和侯爷同道中人,不然也不会惦记上侯爷的侍妾。”
他这是在提醒宗政明月不要忘记上次他偷看伍灵仙沐浴的事。
宗政明月神色晦暗难辨的看着眼前这个纤细狡稽的少年,在如此境地之下,他还不忘试探自己是否知道他的秘密。
宗政明月忽然有些不忍揭穿他正拼命掩藏的东西,他绽唇一笑,“你不是男女通吃吗?”
白图急忙道,“谣言,谣言,绝对是谣言,属下发誓属下喜欢的绝对是女人!”
“那你和轻山公子呢?”他追问到。
白图瞪着眼睛,指天发誓,“侯爷,属下对天发誓,和轻山公子之间觉没有一丝一毫超越同僚之谊的情意,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
他冷哼一声,“清清白白,他能将辟邪珠赠予你?”
白图一愣,连忙解释道,“侯爷有所不知,这辟邪珠原本是借用的,后来属下还了好几次,轻山公子硬是不要,说他送出的东西就没有取回的道理…”
他还没解释完,宗政明月已然走向前厅,“本侯饿了”。
徒留他在书房发愣,心道,这还没到六月呢,某人的脸已是六月天说变就变了。
今日书房一番纠缠,白图心里很乱,他不知道宗政明月到底有没有怀疑自己的性别,如若没有,那他今日书房那般所为岂不是…
若是自己逗弄南宫红衣说的那些话歪打正着成真,他当真不敢想象南宫大小姐该会如何伤心欲绝。
临水偏厅里,和宗政明月一起吃午膳的还有卓小公子,旁边詹总管站立着,想是有事要报。
卓小公子看看侯爷后面,不见白图,有些好奇的问到,“侯爷贴身侍卫呢?”
宗政明月冷哼一声。
“呀,”卓公子惊讶出声,“侯爷脖颈上这是怎么了?”
詹总管也跟着看过去。
之间宗政明月左边面颊和脖颈交界处几道明显的抓痕,虽未流血,表皮肯定是破了的,这会儿稍显红肿。
“没事,叫夜猫抓了一把。”宗政明月不屑的说到,对着詹总管说,“何事?”
“离侯爷十八生辰已没有多少时日,今年侯爷想如何过?”
“照旧就行”。
他淡然的说到,詹总管这才退下。
白图因心中烦闷,中午便找了大悟他们一起喝酒说话。
倒觉得还想当初在箭卫队里当个小小侍卫来的潇洒,进了居安苑,便借着酒劲儿说了出来。
宗政明月一听面色就沉了下来。
“比属下武功高强的多的是,属下愚钝,磨墨倒茶都伺候得不够周全,还是当个侍卫刚刚好,”想想他又说到,“花房的花属下还是会种好,每日送过来置换的。”
宗政明月坐在床上,脚边的榻旁就是白图那一卷薄被。
他瞬间拔剑砍在那薄被之上,白图目瞪口呆,他虽然一直想看骄阳出鞘,可他万万想不到是在如此情境之下,一时呐呐无声。
宗政明月扭着脖颈指了指,“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八角宫灯明亮,那里赫然几道抓痕。
白图一想到这是自己所为,当下讪笑道,“只要侯爷离属下不要那么近,属下也抓不到。”
“上药!”他不容拒绝的命令到。
白图磨蹭过去,轻生嘟囔道,“上什么药?”
宗政明月对着床头抬抬眉,白图走到那边仔细一看,床头有个暗匣,一按,弹出一个小抽屉,里面十来个小瓶子。
“绿色那瓶。”
白图赶紧拿起,打开来,指面刮了一点,那边宗政明月正襟危坐,微微仰头,他凑过去矮着身子轻轻上药。
指腹沾着绿色的膏药带着阵阵清凉晕染在他脖颈间。
“你喝酒了?”
宗政明月忽然出手,握了他的手问到。
他连忙抽手,老实的点点头,说实话今日喝的还真有点多了,这会儿有点上头了。
“好,今日本侯就当你说的是酒后胡话,日后再提不干的话我定要你好看!”
说完又命令道,“今日就在本侯寝殿内午休。”
白图看看榻上自己那破碎的薄被默然。
宗政明月却得意一笑,“怎么样,本侯的骄阳削铁如泥斩丝如葱叫你见识到了吧!”
白图竟无言以对,只能呵呵。
好在天气渐热,又是午时,即使睡觉也无需盖被了,他便在木榻上合衣躺下。
宗政明月看他这会儿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不禁面色转晴,随之也合衣躺在了床上,伸手抖了床上的锦被到白图身上,“本侯赐给你的。”
白图刚要推辞,一看宗政明月那眼眸,顿时讪讪应下了。
那锦被上带着宗政明月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草木香气,扰得白图心绪不宁,足足一刻终过后才渐渐安神入睡。
五月也没剩下几日了,离雪衣侯去云州城外和纳族西族长老会面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再过两日就该出发了。
卓小公子和轻山公子这几日几乎天天在宗政明月的书房里待着,几人仔细讨论商量。
白图别的没在意,就听明白了一件事,宗政明月要利用这两个部族侧面袭击西蜀南下的王曲大军。
这倒是好事。
46 密出云中
六月的第一日,傍晚时分的夕阳也带着温度了,暮色来临的越来越晚,吃了晚饭,慢悠悠散步一圈,天色才渐渐暗了下来。
白图依旧去了花房。
因天气越来越热,阳光也日渐强烈,那熊童子和茜之塔,这些时日长大了不少,白图也成功繁衍出了许多小苗,看着确实喜人。
又换盆施肥了一番,便想着去侍女楼的澡房梳洗一番。
宗政明月刚刚梳洗完毕,正坐在兀凳上搽拭长发,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一回头竟是南宫红衣。
他声音骤冷,“你又来作什么?”
南宫红衣痴痴的望着他,眼前人墨发如瀑,眉目如画,就是每每面对她之时总是面色陡峭,拒之千里。
她带着决绝之色一步步走近,“侯爷,你当真不近女色?我不信。”
说着她更近一步,伸手在腰间一拉,外面那件红纱长裙应声而落,露出里面粉红缎面的内袍。
宗政明月溢出一声冷笑,静静的看着她。
南宫红衣见他并未呵斥,倒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双目殷殷以对,“侯爷可知红衣的心,自那一日见到侯爷红衣满心满意只您一人…”
说着那件粉红的内袍也剥落坠地,此刻的南宫红衣大红的肚兜衬得肌肤胜雪,红峭细纱下修长的双腿,宫灯摇曳中若隐若现,美得惊心动魄。
宗政明月就那么冷冷的注视着她,眼神毫无杂念,目中寒冰之气愈演愈烈,最终化为深潭一样的波澜不惊。
他遂转身坐下,再不看一眼,专心搽拭长发,“春夜寒峭,南宫小姐小心着凉。”
南宫红衣双目莹洁,面上气怒哀怨神色俱齐,“你,你果然如小白所言。”
说完匆匆穿上衣物,头也不回的冲出殿外,消失在夜幕之中。
宗政明月轻喝到,“还没看够?”
白图从殿门外黑暗之中渐渐走出,默然而立,他也没想到南宫红衣竟以这样的方式来验证宗政明月。
他呐呐道,“侯爷当真喜欢男人?”
宗政明月冷笑,“你说呢?”
白图讪讪无语。
第二日凌晨,宗政明月练剑回房,白图才蓦然惊醒。
他这些时日不知为何越发嗜睡了。
“跟本侯走”。
宗政明月说到,两人一前一后向后院行去。
白图心中诧异,也不做声问询,直到一直走到侧门,那里停着一辆十分低调普通的马车,而飞羽和好几个银甲护卫队的兄弟均做商队护卫打扮,黑马劲装,背囊长刀。
他心中暗道,应该密出云州,去和纳族西族那两位长老会面。
飞羽从车厢后架拿出踏脚凳,转手就给了白图。
恶习啊!恶习啊!
不过是屁高点儿的地方。
宗政明月就站在那里看着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老老实实的放好踏脚凳, 站在一边躬立。
宗政明月抬手伸至他面前。
白图内心暗伤,忽然联想到卑躬屈膝的皇宫太监 。
他硬着头皮去扶那只纤纤玉手,宗政明月反手一握他的手心便上了车驾。
这爷总算是安顿好了。
他刚把踏脚凳收到车驾后就听车厢里人说到,“还不进来?”
白图心里就一个咯噔,他也要进车厢?
飞羽和一帮护卫的神色立时就有些异样起来,看得白图恨不得钻地缝。
他飞快的躲进车厢里,靠近车门,临壁跪坐。
飞羽带着大斗笠遮面,亲自驾车。
宗政明月已于车厢正位盘膝而坐,眼皮微抬,瞟了一眼白图胡杨一样笔挺的背脊,继续闭目养神。
白图却无法闭目安然,想想刚刚银甲护卫队兄弟们的眼神儿,再想想这些时日府中人的风言碎语,他脑壳子都疼。
都说他手段了得,凭着一副小白脸竟然勾搭了轻山公子还不满足,现在竟然攀附上了侯爷,跟前跟后,谄媚无双,别是将勾引轻山公子那一套又用在了侯爷的身上,坏了侯爷的名声。
想想那些话白图就在心里愤然得想杀人,谁勾引谁还不一定呢!他是比窦娥还冤的那个人!
车厢外渐渐有了些亮光,还有此起彼伏的鸡鸣狗吠声。
渐渐马车有些颠簸之意,应该是出了云中郡了。
一出云中郡马车一路向西奔驰。
云州东北向便是燕京,日夜兼程不过两天的路程,西北面和北齐交界,正西面和西蜀国直接交壤。
是以云州军事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北军大半屯于云州西南方,向外可防御交临两国,向内可驰援燕京。
而云州西面和西蜀国交界的地方属于长白山余脉,靠近后燕国这边的是大片的丘林,靠近西蜀国的则是密集的林地,两者相交之处世代居住的便是纳族和西族。
白图闭目养神,心中揣测宗政明月回见两个部族族长除了示意他们对付西蜀南下王曲大军,不知可还有何其他用意,为何非要亲自前往。
快马加鞭的赶路,差不多入亥时的时候到达武郡。
直接将武郡中一个稍显偏僻的客栈包揽了下来。
一行人赶路整整一天却无一人瘫坐,进了客栈依旧背脊挺拔,各行其职。
宗政明月所在的客房依旧被摆上那两株毒草熊童子和茜之塔。
白图本以为出来了,自己终于可以自由点儿能有个单独房间,可飞羽就一句话,“你得贴身保护侯爷。”
好在这一晚大家都累坏了,白图也是倒头就睡,丑时准时醒来,用过早饭就又匆忙上路。
按这行路的节奏,第二日入夜便可出云州了。
云州外大片丘林地带,这会儿稻子早已结穗,看上去整片整片的金黄。再往前就是丘林和纳族西族居住的密林交临地带。
那里有一座前朝留下来的哨岗塔楼,灰墙青瓦,在一片青山绿水中显得格外庄重古朴。
前朝后期,大燕国动荡不定,周边部族频频进犯抢粮,这才建了这座哨岗塔楼。
如今后燕国强盛,周边部族早已汇入后燕的版图,但这塔楼却留存了下来,作为防范西蜀国进犯的最前岗哨。
说是岗哨其实也就百来号后燕国军士把守。
驻守岗哨的障塞尉黄兴尉队长这些时日心中老有些不安,不知为何,在附近总能碰到一些陌生的面孔。
直到迎来一尊车驾。
白图觉得宗政明月将会见两族族长的地点约在此处确实再合适不过了。
这里离两族居住地密林十分近,显示出了雪衣侯最大的诚意,二来周边空旷低矮,站在塔楼上周围一切尽在眼低,此处易守难攻。即使有所情况,点火求援,相隔半天路程的之外便是北军一个屯军所在。
障塞尉黄兴尉队长其实并不太知晓车驾上下来白衣人的身份,但飞羽亮出的令牌叫他额头冒汗,小小前沿边哨塔楼何时迎来如此高位者。
飞羽的人早已先一步接手来塔楼布防,这会儿里外全是银甲护卫队的人把守,塔楼里原本那一百多的军士全部撤到前院做外围防护。
边哨山林,深夜寂静。
白图依旧睡在雪衣侯床边矮榻之上,所居寝室正是哨所最中心的位置,塔楼二层。
铁窗石墙,初月萎靡。
他轻声翻身,正对上床沿边那双凤眼美目。
“翻来覆去,是想去门口夜值吗?”他清冽的声音在夜里如月华一般悠长。
白图不再作声,赶紧闭眼。
哪知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眉眼,他蓦地一惊,睁开眼冷峭的望着眼前的宗政明月说到,“侯爷自重!”
宗政明月冷笑一声撤回手指,又缓缓说到,“明日主厅见客,你就站在我身后,看他们私下说些什么当场耳语与我。”
“属下知道了。”白图应下,看来宗政明月这次带他来是要用上他会唇语这项本事了。
他重又翻身向外,敛目静心,尽快入睡。
果然,第二日申时时分,塔楼外前后来了两波人,正是纳族和西族来会面的人。
这些人衣着迥异于中原。
男子均盘发于顶,搭白色布巾,上身着对襟短褂,下身裤子却是五颜六色,粗犷怪异。
空旷的塔楼主厅里,宗政明月坐于主位之上,这两波族人于十米开外觐见跪拜完,按族于左右站定。
宗政明月为两位族长赐座,其他随从人员皆十分机敏的围立于身后。
精壮的纳族长老率先起身说到,“侯爷信中所提之事我族自当遵从,粮草弓箭上面还请侯爷援手。”
他话音未落,对面胖乎乎的西族长老笑着站起身说到,“纳长老这说的是什么话,侯爷差遣你我那是高看于我,还提什么粮草弓箭,再者,你纳族人丁兴旺,兵强马壮,还差那点儿粮草弓箭?”
纳族长老笑眯眯的说到,“你西族雄心勃勃志向高远,粮草弓箭这些个小物件儿你西族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那西族长老气结,还要说些什么,身后有个中年男子对他耳语一番他便将嗓子眼儿里的话咽了下去随即坐下。
白图俯身,以手遮掩着靠近宗政明月耳后说到,“这人说,‘休要动怒,说正事要紧。’”
起身抬眼之间,只见那耳廓皎洁润泽,灯火下像是有些泛着潮红,白图不禁有些好奇的瞟了一眼宗政明月,他神色自若,并未看出有何端倪。
47图前解惑
宗政明月神色自若地说到,“粮草弓箭的供应本侯早已备好,过两日便会送至约定地点,两位族长派人取就是,”顿顿声又说到,“即是为后燕效力,这些国库拨出自是应当。”
下首两位长老呐呐应下。
西族族长身后那位中年男子又附耳说话。
白图仔细定看,又俯身宗政明月耳畔说到,“这人说,‘快和侯爷提黎族之地’。”
宗政明月心中暗道,果然不出他所料,纳西两族惦记的果然黎族之地。
他不动声色,淡扫厅下众人缓声说到,“本侯向来赏罚分明,亦从不叫人无偿卖命,这次事毕本侯自有奖赏。”
两族长老面上神情一喜,当下起身谢恩,又有些欲言又止,想必心中都疑问这奖赏为何。
宗政明月淡然道,“两位长老想必早已知晓黎族之事。”说着眉目转而肃然,目中尽显威仪严厉之色,“黎族敢与我后燕为敌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灭族。”
纳西长老包括身后随从都顿时呐呐谏言,面上不虞。
去年夏日,那黎族全族上下,男女老少共计两万三千五百一十二人,皆在一夜之间被绞杀殆尽。这事周边的部族包括纳族和西族皆是在几日后才知晓,听闻了谁心中不是惊骇。
都道雪衣侯雷霆手腕,杀人如麻,可各族又扪心自问那黎族长老何尝不是将全族带像覆灭的罪魁祸首。
宗政明月神色缓顿,“黎族所占之地多为密林腹地,土地肥沃,野味丰茂,如今可惜了那片地却是鸟兽当家。”
说着也不再看向下手,端了茶水低饮。
白图看了心中暗道,狡猾。
那西族长老似是憋不住,率先说到,“侯爷,那黎族妄图破坏后燕难得的稳定局面确实罪该万死,但那腹地却是可惜了,若是我西族得了那地别说俯首叩拜,即使是燕京朝拜也是应当。”
燕京朝拜即是俯首为臣。
白图本以为宗政明月不过是拿些利益与这两族换取战斗力对付王曲大军,没想到他要的更多。
原本,这些部族世代居于西蜀后燕边境密林,向来也是不理两国纷争,自给自足,但如今两国遂已强大,他们再难与世无争。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自然争相站队,换取既定利益。
若是让纳西两族攻取西蜀王曲大军,既完成了后燕和南平王的统一联盟,又让这两族和西蜀彻底决裂,一箭双雕。
只是白图心道这两族是否会真刀真枪动真格就不置可否了,看来宗政明月还有底牌。
宗政明月淡然一笑,“黎族之地自然不会长期空置,这次行动过后本侯自当作为奖赏分于各族。”
话音一落,纳西两族明显人人心头一松,面露惊喜。
宗政明月示意,很快有人拿来两张地图,分于两族一人一张。
“此份地图上标记之处很有可能是王曲大军隐军之处,两位族长需要做的便是杀人放火,夺粮夺器。”宗政明月说的云淡风轻,“你们两族自行商量分配,明日午时向本侯上报即可。”
说着宗政明月便携了护卫离场,剩下略显惊愕的纳西两族。
塔楼二层寝室外便是小前厅,临时做了宗政明月的书房。
因晚餐时间还早他便在案前查看地图,白图在一边乖巧守立。
半晌宗政明月抬头瞟他,“满腹疑惑?”
白图一愣,老实点头。
宗政明月笑了笑说到,“哦?说来听听?”
白图对于刚刚宗政明月大厅里的所作所为确实心存诸多疑惑,这会儿见他似乎心情不错,又主动出言想问,索性便说了出来。
“侯爷为何要将那王曲大军可能经过或伏兵的地点告诉他们,万一他们不是真心听命,岂不是害了南平王?”
白图目前最担忧的就是南平王打不过王曲大军,到时候西蜀太子反而收回西蜀南部,日后行事更将无所顾忌。
宗政明月点点头,一脸愁容到,“你的这个顾虑确实啊。”
白图一急,“那…”
话还没说出,就猛然想到宗政明月这是在逗弄自己,立马闭嘴,看着他。
宗政明月唇角微扬,目中带着略略失望之意,“太精明了可没人喜欢。”
白图愤懑的低头嘟囔到,“说你自个儿吧!”
宗政明月招招手,“过来”,白图磨磨蹭蹭,挨到宗政明月身旁,见他指着面前的地图,他低头一看,这地图真是西蜀后燕交界的密林图,图上一些地方都有标记。
他慢条斯理的说到,“这些标记的地方其实并不是王曲大军侧面进攻的地方,而是他们有可能撤离迂回进攻之处。”
白图一愣,顿时心中了然。
若是大战刚刚开始,这两族自是不想当枪头,在胜负不明之时得罪西蜀大军,但若是南平王胜了第一回合,这两族自然敢落井下石,对撤回的大军下手。
“侯爷如何保证西蜀南平王百分百打赢这第一场呢?”白图问到。
“本侯无法保证,但南平王必须打赢这第一场,他也只能打赢这一场。”
看宗政明月胸有成竹的样子,白图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是西蜀南平王第一场便败,那宗政明月绝不会坐视不管,叫那王曲大军收回了西蜀南地,那个时候后燕必会出兵和西蜀抢夺南地,胜,则后燕国版图再次扩充,败也不过损失些兵马粮草。
西蜀南平王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必将西蜀南军精锐换至战斗前沿,胜败押此一战。
看白图当下就想通了这一点,宗政明月不由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白图还在思索,也无暇顾及他的逗笑,又问到,“侯爷当真要将那黎族腹地分于纳西两族?”